回眸望去,那雙眼眸之中全數充斥著對自己深深的擔憂之意,風霓彝不禁勾唇輕笑,被她圈禁在懷中的感覺,還真是第一次體會到呢......只是手臂上的傷口卻不解風情般的正隱隱作痛。
大軍如數撤退,殘陽都城之中已然只剩下一些『百姓』閉門不出,整條街道之上,儼然是連同絲毫的人影也未能見著。
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身邊的人兒不知何時便會離去,亦然是第一次徹骨的感受到那股莫名的恐慌與不安。而這一切,卻是她自己,親手將風霓彝造成這樣的……
從方才回到軍營之時,風晚便一直端站在風霓彝身邊一語不發,眼眶明明濕潤了些,卻倔強的不肯滑落,這幅場景更是讓上官玉繠的心下倍受煎熬。
冷風寂靜的輕聲吹拂過她的臉頰,將額前的碎發稍稍打亂了些。即使是過於寒冷,卻依舊仿佛沒有感受到一般,「如暮將軍,本王是否對他太好了?」暗暗的垂下眼帘,語氣之中更是明顯的帶著一絲生冷。
「不知王爺指的是……?」偷偷瞥了一眼帳營之內的雪白,又不解的低垂下了腦袋。
抬眸望向天際那方,再過幾個時辰,安昭尚刖,你且等候本王即將贈予你的厚禮,「陳泱,你且前去查探一番,安昭尚刖的軍糧倉庫以及馬廄都各自坐落於哪個方位。」
微微愣了下,雖心下有不解,卻並未開口詢問其他,陳泱重重的點頭,「是。」
「王爺,查探這個,是否預備燒糧……?」可是與馬廄又有何關係?如暮澄明的雙眸百思不得其解。
美眸之中閃過一絲深邃,揚起的唇角更是透著一股不可預測的神秘之感,淡淡的望向天際一邊,雲層翻湧,是否就此捲起一陣腥風血雨?心中有力的跳躍著,也不知風霓彝那傢伙現下如何了……風晚定然是恨透了自己吧?
「玉兄既然在外,何不進來?」銀色的長髮搭攏在耳邊,風霓彝依舊是那般的邪魅不已,美眸緊緊地盯著那層潔白的簾幕,似乎欲要透過這層薄布看到她擔心的面容。語氣依舊是如此的風輕雲淡,又仿佛受傷的人並不是自己。
接收到他的邀請,上官玉繠輕輕蹙眉,手中依稀還沾染著方才他手臂上的鮮紅血色,是那般的妖艷不已......如暮作揖後便退了下去,現下只剩下她一人還在風中飛揚著青絲。
驀地挽起簾幕,床榻之上,那抹雪白依舊是噙著那方無畏的笑意,而原本修長的大手此刻已然是被重重的包裹著白色繃帶,穿透而出淡淡的鮮紅,竟是那般的刺眼。
手心莫名握緊了些,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下,他分明是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即便她被安昭尚刖傷到又如何?傷勢亦然不會致命,可是又為何,他竟然不避開,卻是選擇強行替自己擋下?眉間緊鎖,透露而出的疑惑之意更甚。
「風晚,你且先下去準備湯藥吧。」風霓彝此刻只想與上官玉繠獨處,他想讓她親口告訴自己,為何方才在安昭尚刖面前竟然會那般的失神?
「恩。」風晚自然是沒有瞥見上官玉繠失神一事,刀劍無眼,這點他還是清楚的。更何況,是自家殿下非要跟隨上前,因此殿下受了傷,他也不會責怪於上官玉繠,只是怨自己,為何不能近身陪伴自家殿下,還令他受了傷……
見風晚似乎沒有預料之中的反應,上官玉繠的心下更是煎熬非常,前因雖然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曉,但這結果卻是以血為代價。
眉梢倔強的不肯鬆開分毫,修長的玉手輕抬,上官玉繠下意識的輕撫上那層嚴密包裹著的大手。分明此前只是兩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也分明只是國與國之間你來我往的交集而已,可為何,此刻卻可以轉身為自己擋下一劍?
如此絕美的容顏本不應該是蒼白萬分,素手撫上他耳鬢的長髮,心疼之意更甚。有那麼一瞬間,眼眶竟然也驀地一熱......他本應該是狂傲的俯視眾生,而不是替自己擋下那一劍。
注視著他的眼眸,除卻溫柔,再無其他。
「玉兄,無礙。」瞥見她的細微變化,風霓彝心下也是隱隱作痛,她不該如此悲傷。而原本想要詢問的話語,此刻也哽噎在喉間之中發不出聲來。
「為何……」連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顫抖,眼底的哀傷之意盡顯。而那沉睡著的感情,已然在不知不覺中,悄然甦醒。
「玉兄,因為你是我的……,」帶著三分安慰之意揉上她額前的碎發,嘴角噙著的笑意雖蒼白卻也唯美不已,「兄弟……。」倘若不說這二字,你是否也會接受……?
前半句的話語儼然是令她不禁稍稍錯愕,直至那兄弟二字由他口中道出,這才會心一笑,將狐裘為他緊了緊,「霓兄且好好休息,待我好消息。」你給予我的,我都會記著......
不舍的眸光,直至銀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簾幕之後。但她的背影卻太過悲傷,此生,他願用自己,為她撫去一切哀愁。
主營帳之中唯剩一人在淡淡的嘆息著。撫了撫額頭,帶著些不安之意閉上了雙眸,從一開始,安昭尚刖便已然是清楚了她真正的身份吧?先前的試探,到現在毫不避諱的說出……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可細想之下,他與自己似乎並無交集?卻又為何能夠查探深入到如此地步?知曉這件事情之人,還有誰?深吸出一口氣來,胸腔之中,似乎沉悶非常。
安昭尚刖,你究竟是誰……無力的撫了撫太陽穴,上官玉繠下意識的微微攥緊了手心。
「王爺。」陳泱掀開帘布而進,身後的如暮也正隨之而來,「屬下探查到安昭尚刖的軍糧倉庫安置於殘陽都城東北方向,而馬廄則在軍糧隔壁之處。」
雙手支撐著額頭,叫人看不清上官玉繠在思考什麼,陳泱與如暮對視一眼,表示不解。
「命五千弓箭手將炮竹火把繫於利箭之上,埋伏於都城外一百米處,待到夜色一至,齊數朝著殘陽東北方向射去。」深邃的眸光似乎是在計量著什麼,上官玉繠邪猊的勾唇,「同時,將藍色信號發出,通知城內我方士兵,將城門開啟。」
原來,先前王爺要求士兵喬裝打扮進入都城竟是如此一用,料到了安昭尚刖進入都城之後勢必不會讓一隻信鴿飛入,因此王爺才事先囑咐他們以藍色信號為準,時機一到,開啟城門。思及此,如暮恍然大悟,看待上官玉繠的眸光不禁又多了幾分傾佩。
「另外,本王聽說使臣大人先前在御馬處做事?」即使將殘陽故意拱手讓人,此刻被占領了一座城池,上官玉繠仍然是沒有絲毫的情緒波瀾,除卻對於風霓彝一事。
不知王爺為何有此一問,不過如暮依舊是誠實回答,「回王爺,使臣沐武先前任命於御馬統領,因見他交涉能力甚好,因此方才調配於國政交集。」另外一方面自然是因為他也到了年紀,因此才被撤下,不過,對外自然是要為他留有臉面。
美眸輕挑,上官玉繠淡定的倒滿一杯茶水,「如此,將軍且與他隨著弓箭手一同前去,不過,你們在五百米處埋伏即可,待馬群來臨之時……切記,本王要的是完好的馬匹。」
唇邊勾起意味深長的邪笑來,如暮只感覺後背一涼,好生腹黑的笑容,感覺不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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