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身在靈台,但老樹的眼就是我的眼,只是不能控制身體而已,順著他的手,仔細尋找,終於看到血海之上漂著一個大葫蘆,因為距離很遠,而且那葫蘆一半兒都沉入水中,浮浮沉沉,上面似乎有一個老道,我看不清楚臉孔,但應該就是玄沌子了。
方覺仔細辨認了下,對「我」說:「是的。」
老樹點點頭,然後盯著方覺看了一會兒,突然道:「你是佛門中人?」
方覺愣了一下,顯然還是我跟老樹之間的轉化太過突兀,他還沒能很適應,不然不會因為我說這句話而感到驚訝,不過隨即意識到了,唱了個諾,點點頭,似乎知道「我」的來頭不小。不過老樹隨即說的話,讓我也很驚訝,這丫也太厲害了。
老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轉身站在洞口前沿兒,雙手負立,背對著他道:「你本是靈山小沙彌,悟性挺高,又心懷大願,故賜你九世佛緣,這一世圓滿就要成佛了。」
方覺聽到他這般說法,愣了半晌,對著老樹鞠了一躬:「前輩說的是。」
我看著這畫面很搞笑,明明之前是我很無知,方覺什麼都知道,現在到徹底的反轉了。不過聽到老樹說的這些,我倒是稍微了解了下方覺這個人了。
「不過……」老樹又轉身看著他,「你這樣的倒也少見,也有道緣……罷了,既然你有九世佛緣,現在能喚出九相法身麼?」
方覺低頭行禮,道:「不能,剃度之前,我無法承前世法力。」
老樹看了看他,似乎明了了。兩步走到他面前,說到:「我給你法力,要你在短時間內喚出九相法身,做得到麼?」
方覺低頭思考,沉默片刻說到:「沒試過,不知道。」
「那今天就試試看,不孤注一擲,今天誰也走不了。」老樹冷冷的看著他。
方覺沒有多少猶豫,頓了一下,點點頭:「尊前輩教誨。」
老樹伸出右手,按在洞壁之上,沒過多久,洞壁上開始長出很多根須,那些根須方向性很明確的朝著方覺伸了過去。方覺只是愣了一下,卻沒有拒絕,嘴裡喃喃念起經文。
「禪定,我給你的是這崑嵛山的靈氣,只有入了禪定,你才能夠接引。」
方覺沒有回應,只是喃喃念經,但是聽到老樹這麼說,便盤腿而下,坐起禪來。根須越來越多,慢慢纏繞在方覺身上,像綁繃帶似的,一層一層錯落有致,將他越纏越緊。
「你的時間不多,努力的吸收吧。我要封了這個山頭,雖然只是暫時性的,但是詭眼已經形成了血海,魔性太強,必定要反抗,等它本體從血海出來的時候,就是你的事情了。九相法身,九九歸真。《楞嚴經》、《普門品》、《大悲咒》,不要污了你九世佛緣的名聲。下面那個老道士的法力早已盡失,現在不過是在燃壽強行封印,支持不了多久了。你好自為之。」老樹說完,將手脫離了牆壁,那根須將方覺纏了個緊,然後竟然將他整個拖進了洞壁,山洞之內,只有我一個人了。
要不要看看?我琢磨著,老樹一句話傳來:「絕對不可開靈識,你現在開靈識用的都是木靈之氣探查。」
我擦……心裡想的他也知道?而且,不是木靈之氣不能用了麼,那我開靈識就能用……我愣了一下,對……我開靈識能用?那就是說,還有可以用的方法?
「有時間想想辦法聚氣,我之前存的樹氣畢竟有限,不誇張的說,能不能活著出去就要看你能不能取得更多的樹氣了。」老樹說完,整個人走到洞壁前,然後像進門兒似的,整個身體就這樣走進了洞壁之內。我的視野立刻一片黑暗,但卻沒有想像中的擠壓感……
我盤坐在靈台上,托著腮,手裡捻著靈台之上的壤土。心道,現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清遠去搬救兵了,也把消息帶出去,算是通訊員。玄沌子聽老樹的意思是在強行封印,算是敢死隊。方覺現在被老樹強灌法力,準備在母煞反抗的時候,進行壓制,算是牽制部隊。老樹現在這山里穿行,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反正靈石不能開,我就是個睜眼瞎,不過總的說來,他現在相當於指揮中心和主力部隊。我呢?老樹說了,我得給他提供樹氣,算是後勤保障部隊?我掂掂手裡的土,看著它們從指間流出,可是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突然握緊拳頭,我咬咬牙,得想個轍兒,找個辦法出來。有兩個前提,第一,不能開靈識,第二,我得待在老樹弄的這個封印繭子裡,不然被母煞發現木靈之氣,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更難搞。不過老樹也說過,在這個繭子裡,我可以使用木靈之氣,沒關係。所以,我要做的,就是找到木靈之氣的使用方法。
說到木靈之氣,我琢磨著,它首先得是個氣啊,我突然很懷念靈台之上白霧繚繞的場景,之前只覺得迷茫,很想那霧氣散盡讓我看的分明,現在想想,那霧氣才是我的。我可以盡情使用的,現在變成了泥土,反而不知道怎麼用了。張開右手,左陰右陽,右手就是接引樹氣的,但是接引樹氣之前,也得有木靈之氣啊,我抬頭看看四周,在老樹封印起來的空間之內,一片清明,哪裡有什麼霧氣。不過,我突然想到老樹的話,他說,我身體裡沒有了木靈之氣,會自動補充,現在在昆玉山,樹脈和諧,樹氣豐富,老樹都恢復的這麼快,沒理由我就一點木靈之氣都沒有啊。這麼想著,我就嘗試著右手聚氣,不過先聚的是這空間內的木靈之氣,果然,過了一會兒,我的右手騰起了一股氣旋,非常的緩慢,非常的稀少,幾乎看不見,只能感覺到風在流動,但這足以讓我欣喜若狂,還真有!
我從地上一躍而起,看著右手騰起的氣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高興過。然後看著那氣旋仍然不停在運轉,而且似乎有些增大了。心裡一動,左手從地上捏起一些泥土,輕輕的撒進右手上的氣旋中。我是這麼想的,這些泥土既然是由木靈之氣所化,那麼,會不會是可逆反應?木靈之氣是不是也可以將之溶解呢?如果能夠溶解,這滿地的泥土豈不是就可以用了?我心裡越想越興奮,雙眼緊緊的盯著那一團泥土,殷切的期盼它們能夠被氣化,然後補充到氣旋之中,這樣,氣旋就會越來越濃,呈現白霧狀,到那時,就是農奴翻身做主人的時候了!
只是……我看了好一會兒,那些泥土都沒有被分解成氣體,反而隨著氣旋的運轉,漸漸在氣旋的中心凝成的一個小小的球形,因為泥土很少,有點像黑色的珍珠,小小一科,滴溜溜旋轉在氣旋的中心。我看著那旋轉在氣旋中心的小黑珍珠,內心其實是失望的。然後又捏了一點泥土撒進了氣旋,這其實是有點戲謔的,我手裡的木靈之氣可謂稀薄,自己都感覺狼狽。所以索性像做遊戲一樣,看看這氣旋到底能帶動多少的泥土旋轉。越想越無奈,便一點點的把泥土撒進去,最後居然有兵乓球那麼大,滴溜溜的在我右手之上旋轉,離著我的手掌還有個一寸左右的高度,更有趣的是,我居然還感覺到了重量。然並卵……我有些垂頭喪氣,看著那泥球不斷的旋轉,我又撒了一些泥土進去,心裡好笑,這要是上天文課,講起天體的形成,多麼好的模擬教材……我有些無限制的加,最後氣旋終於支撐不住,泥球散開,撒了一地。
我看著一地的泥土,果然是守著金山不會用啊。心裡嘆道,忽然覺得自己好笑忽略了一件事……剛剛泥球在轉的時候,似乎氣旋沒有變慢……反而變快了……這是什麼道理?我重新聚氣,決定再試一次,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是……有一個極限。速度是成正態分布的,當泥球的直徑大小,跟一塊錢硬幣那麼大的時候,氣旋的速度最快。我又用左手抓了一些泥土,然後聚氣,不一會兒,左手也聚了一些稀薄的氣旋,手心的泥土也被氣旋捲成了差不多大小的一個泥球。奇妙的是,在泥土存在的情況下,氣旋的凝集速度明顯的要快於右手。
有意思。我重新盤膝坐下,凝神靜氣,雙手自然放於腿上,手心向上,拖著兩個氣旋。外人看來,估計就是拖著兩個浮空的小球,難不成我是托球肖天王轉世……我去……我自己都要笑了。忍住……這種危機的情況下,我還有這閒情逸緻,一看就是和平年代長大的孩紙。不知道老樹會不會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如果他知道會不會氣炸了。
閒話不想了,我放空心思,集中精力,去聚集著空間中為數不多的木靈之氣,逐漸的不用開靈識也能過感覺到空氣中存在的木靈之氣,的確是稀薄,等我睜開眼看到氣旋中,泥球的外圍若隱若現的出現這白雲狀的霧氣之時,覺得是極限了,也就這麼多了。那麼接下來,就開始引樹氣了。
這對於我來說其實並不陌生,但此刻的感覺非常奇怪。畢竟不是蒙山,也不是老樹的主場,我絲毫沒有底氣。但是讓我意外的是,聚氣非常的順利,白色霧氣形成的繭子上不斷散出白色的氣體,這些氣體跟我手中的木靈之氣有些區別,更加的潔白,更加的醇厚,與蒙山的樹氣也有些差別。打個比方,一個是二十年陳釀的酒頭,一個是十年佳釀的二道品。果然,老樹說過的,蒙山的樹脈和地脈分離好久了,樹脈氣息不穩,所以樹氣才會質量差。想到老樹封山育林的手段,我倒是很欣慰,過不多久,蒙山的樹氣也會變得好起來,有了靈氣,會更好吧。
開始我還在猶豫是不是吸收了老樹用來封印空間的那些樹氣,後來樹氣越來越多,封印牆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從我聚集而來的樹氣之中又吸走了一切不斷補充自己,我就明白了,這些封印不僅僅是用來封印我在的空間,更是老樹的倉庫,他現在做的任何法術,都是從這座封印之牆裡調取。怪不得他說,我是這次戰役的重要角色,他是怕自己存貨不夠。這樣挺好,我努力給他聚集樹氣就是了,放心吧,管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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