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權默話里的不客氣,宴寒這次只是笑笑,但他的心裡其實早就很明白。
像權默這種總是在無數黑暗裡掙扎沉浮的男人,眼下的晏家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場中的氣氛一滯過後,大家終究是看在林家老太的面子上,宴會再度恢復了平靜。
伴隨著悠揚的音樂適時一響,在a市的上流圈子呆慣了的人,自然知道,這是生日宴上的舞會將要開始了。
領舞的人,是一對兄妹。
林雅頌一身嬌俏不失雅致的紅色禮服,輕柔的未過膝蓋,襯出她那一雙雪纖細白的小腿。
帶著一點神秘色彩的的黑色勾邊嵌在裙邊上面,顯得她愈發優雅,高貴。
而這時的宴寒,也早就收斂了方才與權默針鋒相對的冷漠氣息,只見他動作紳士地伸出手,禮貌而又不失溫柔的站在林雅頌的面前。
趁著旋律輕揚的時刻,以九給了權默一記不滿的眼神,然後努力掙掉他桎梏的手,去了一趟洗手間。
權默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微深了深眸。
然而下一瞬,不遠處的男人長腿一邁,三兩步就走到了他的身邊。
「權默,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以九走出會場以後,林老太太目光幽幽地望著舞池的方向,四處飄散的眼神,像是在急匆匆地尋找些什麼。
「喲~我當這是誰呢!呵!原來這就是我們好不容易攀上權家的程小姐呢。」
以九耳邊傳來的聲音,帶著一股熟悉的尖銳。
而這道聲音的主人,卻是一臉倨傲,正佯裝著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垂著眼眸,悠閒地擺弄著塗滿紅色指甲油的縴手。
「讓開。」
以九的聲音有些冷,然而儘管此刻的王以丹聽著,卻是對她不冷不熱的嗤笑一聲。
「你難不成還真以為你自己是什麼人?憑什麼得讓我讓開?」
面對王以丹若有似無的挑釁,以九的眸色,不由變得更冷。
「再說一次,讓開!」
王以丹面上一怒,正欲開口斥責,然而她身後的一道聲音,卻在這時幽幽地傳了過來,「以丹,咱們大家好歹是同學,你怎麼能這麼開口跟以九說話?」
聽到陳穎夕這女人的聲音,以九微抬了抬眼,林家的這場宴會,該來的,不該來的,這下可算是全都聚齊了。
自從網絡上鬧出的那次輿論之後,她這算得上是第一次和她們這兩人碰面了。
既然她們這麼迫不及待的湊上來,看來有些賬,就著這個時機,是得好好算算。
「以九,你最近在劇組怎樣?拍戲還順利麼?劉教授可是在學校里老念叨著你呢。」陳穎夕面上嫣然一笑,繼續柔柔道:「你看看你請假了也不跟我們宿舍的人說一聲,我們幾人真是太擔心你……」
面對陳穎夕這女人突如其來的虛情假意,以九輕笑一聲,並不以為然。
「我是請假了。」以九說話的聲音微微一頓,「在劇組拍戲,需要向學校請假,這難道不是很正常?」
換而言之,她陳穎夕的擔心是不是有些多餘了。
「陳穎夕,這一次我們又是在nv國際大酒店,同一個地方碰面。真不知道有些事情,你還能不能回憶得起來。」
陳穎夕的話,被以九這麼一堵,她輕咬著唇瓣,暗地裡卻是眸光陰鬱。
她仿佛是在害怕突然間,那個女人待會兒就在眾人面前提起些什麼,她這麼一招,以靜制動的警告,倒是很好的堵得她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王以丹一看穎夕這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她可是有些不情願了!
她在學校里,雖然從來沒有給人表明過她是廖家大小姐的身份,但好歹穎夕可是他們廖家早就內定好的嫂子!
要不是程以九這又窮又下賤的女人總愛橫插一腳,想必穎夕和她的感情路上,絕對會順暢許多!
就這麼個窮丫頭,她憑什麼勾搭上權家的二少,權默?
她長這麼副勾盡人魂的臉蛋兒,要不是夠騷,又是哪來的資格,走進這專屬於a市上流貴族圈兒的宴會。
這個時候的王以丹,儼然已經把上次在nv國際大酒店她和陳穎夕二人唆使宿舍里胡芳雲那個蠢貨給程以九下藥的事,拋在腦後了。
她腦海里此時怎麼想著,也就這麼罵出來了,「我呸!真是個臭不要臉的下賤婊子!」
「程以九,你在學校里,一個勁兒的想要勾引我哥就不說,前不久居然還和劇組裡的老男人不要臉的走在一起了。就你這麼副窮酸樣子,是誰給你的膽子來欺負我家穎夕?」
王以丹破口怒罵著,「程以九,我還真是看不出來你這麼不要臉!你別以為你長了個狐媚樣子,把我哥成日裡迷的神魂顛倒的,我就能讓你進廖家的大門了!哼,我告訴你,就你這樣的下賤女人,還想要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簡直就是做夢!」
「啪!」
王以丹的話音剛落,只見她左臉上,就留下了一道顏色鮮紅的五指印。
她帶著美瞳的雙眼,似是不敢置信的瞪大,塗滿指甲油的玉手,就這樣愣愣的輕捂著左臉上的那一層的灼熱。
「你,你……你敢打我?」
仿佛是過了好半天,王以丹都沒有回過神。
就連本來打定主意在一旁觀戰的陳穎夕,這一時都沒忍住,不禁蹙起了好看的黛眉。
她冷著聲音,仿佛是站在有理的一方,出聲質問道:「以九,我們剛才這是好心關心你,你突然打以丹一巴掌做什麼?」
以九冷眸,王以丹這女人的教養,她還真是不敢恭維。
「你的嘴巴有些髒,我幫你清理一下。也好讓你今後說出來的話,最好能放乾淨一點。」
以九那陡然沉下來的冷冽眼神,看得這裡的兩個女人一時禁不住有些發憷。
陳穎夕蹙眉,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今晚看到的程以九,和學校里那個低調得仿若隱形一般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靈魂鑄就的。
她穩了穩心口,傾吐一口濁氣,清聲道:「以九,大家都是同學,你這樣做,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以九聽罷抬眸,突然間眉眼彎彎的笑看她一眼,「原來穎夕你也覺得我這樣做有些過分了?」
陳穎夕收斂起她之前微微泛著陰鬱的眼神,一邊攙著王以丹的身子,一邊不躲不避的回視了她一眼。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以九輕笑一聲。
「比起之前你們在這裡對我下藥的事,與我被你們想要毀掉的東西而言,這一巴掌怎麼也算是輕了。更何況,方才那些話,你也應當是聽到了。」
以九收斂起嘴角的笑意,若有似無的低嘆一聲,「穎夕,在事實的面前,你應該沒道理……這麼不分青紅皂白。」
果然,最不想被她戳破的事情,還是被她這樣毫無防備的張口說出來了。
她禁不住環顧一下四周,這裡是女士的洗手間,只要門一關,裡面的環境封閉,他們說了什麼,除了他們在場的幾人外,好在應該是沒有旁人知道的。
哼,難怪程以九這女人在她們面前,竟突然變得這麼肆無忌憚。
陳穎夕微縮的瞳眸中,不自覺地划過一抹嫉妒的陰狠。
這張漂亮女人的臉,她應該是長錯了位置,以丹說得對,以後廖家未來少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其他人休想覬覦!
以九眼神一瞟,不用看陳穎夕那女人猙獰的表情,就單單只是這麼三兩分鐘的沉默,也足夠她明白掩藏在陳穎夕溫柔面容下的算計,該是怎樣的犀利如同吐信的毒蛇。
幽幽的泛著綠光的瞳眸,那是野心勃發的象徵。
要說野心,她程以九也有。
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陳穎夕這女人,自己又沒惹到她,她居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下手除去!
呵!還真是不愧未來的豪門太太——好狠的心!
「原來你都知道了。」被程以九這麼一提,王以丹似是這才想起原來在這權家的地盤兒,還發生過這麼一檔子事。
哼,程以九這女人,她不過就一個孤兒,無權無勢!
她即使是知道了又怎麼樣?
她王以丹還不照樣是被廖家捧在手掌心。
王以丹眸光忿忿的輕哼一聲,隨即不屑道:「看吧,穎夕。這個賤女人說她下賤,她還有理了!都不知道是被哪些男人穿過的破鞋,她居然還有臉面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
聽到王以丹的話,陳穎夕默上了那麼一默。
之前她明明老早就安排好的一出艷照門,根本就沒有用上。
王總事後特別冒火的給她打過電話,要不是她一時疏忽,也真是沒有想到程以九這女人在被人下藥的情況下,居然都還能安然無恙的逃脫。
據王總給她的說辭是,他竟然連程以九的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有碰倒。
不僅王總事後感到冒火,就連她當時知道的時候,也是不忿的。
於是,她這才一計不成又心生一計,不然的話,後面也就沒有網上關於「祭神壇」的那一出緋聞。
以九心下冷笑,果然她就這麼一激,王以丹這個沒腦子的,竟然就這麼坦然承認了。
而她看陳穎夕這女人的面色,怕是只有她才是幕後真正的主使吧。
「我說過了王以丹,讓你的嘴巴放乾淨一點。」以九清聲道,「要是不想你兩邊臉都腫起來的話,你最好還是識相一些。」
事情既然發生到這種程度,他們幾人想要維持表面上的那點相安無事,儼然也是不太可能的了。
陳穎夕思來想去,左右也不過是覺得程以九這女人興許是仗著她的背後現在有權家的男人撐腰,才敢在她們的面前作威作福。
於是她當即斂下了幾分多餘的心思,似是非要抱著最後一絲勸和的味道,「以九,以丹她就這脾氣,她多不過就是愛好嘴上說說而已。我們是同學,怎麼可能對你做出這種不道德的事?」
以九聽到她這話,倒是有幾分氣笑了。
她還真是搞不懂陳穎夕這女人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對她說話的。
「如果你們當真不想招來什麼麻煩的話,那就趁早識相點。不要再隨便出現在我的面前來礙我的眼。」
以九冷聲,「我這個時候沒有把之前的事情說出來的打算,可不代表我以後也沒有。」
「你們到底該怎麼做,我想陳小姐似乎最清楚。」
以九的話音一落,陳穎夕的心口也瞬時一悸。
當以九一說完這些帶著警告色彩的話,便只見她身姿坦然的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哪曾想她這門一推,當即一個棕色的女士手提包,迎面就這麼劈頭蓋臉的給她一下砸了過來。
幸好,以九總覺得王以丹那女人在她要推門而出的前一刻,竟用那般挑釁而又不屑的眼神冷睨著她,她那時便猜測到,王以丹這女人想要她就這麼離開,恐怕沒那麼簡單。
果然,她一出門,這麼兇悍的一幅場景,這是讓她有些不敢恭維。
她仿若星辰般的浩瀚瞳眸冷眼睨著站在她眼前不遠處的那個女人,還不待她開口說話,那女人的咆哮就立時脫口而出。
「好啊你!我算是明白了就你這麼個臭婊子,居然還敢打我家謹涵的主意!這妄想著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不算,竟然還敢打我家女兒!」
女人怒著面孔,「呸!賤人!你真以為我們廖家的人是這麼好惹的?看老娘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
以九斂下眸光,不禁冷覷了眼前的中年婦女一眼,「你想要做什麼?」
「呸!做什麼?當然是收拾你!」廖家太太,輕嗤一口,「你打了我女兒一巴掌,這一巴掌你自然是得還回來!」
「還回來?怎麼還回來?」以九仿佛並不明白廖家太太話里的意思,不禁反問一句。
「要麼跪地道歉!要麼你就老實過來生生挨老娘一巴掌!」
以九聞言,眸里瞬時泛起一抹冷笑,「看來廖家太太為了自己的女兒,還真是好手段。要我跪地道歉不可能,要不我就選後者吧。」
「我既然有本事打了你廖家太太的女兒一巴掌,那麼我也就站在這裡,看你能不能還回來。廖太太,您覺得這個主意怎樣?是不是很不錯?」
憤怒之下的人,難免被別人的三言兩語左右住心智。
她剛才可是在洗手間外已經聽見了,眼前這丫頭的背後,根本就無權無勢。
要是她的那些骯髒事兒真跟穎夕她們之前說的一樣,那她想要嫁入權家簡直就是妄想!
正好,她家的女兒這麼優秀,她看上的金龜婿除了晏家的大少——宴寒,還有就是權家的人了。
只不過,現在麼……她得了這麼個內幕,照著她的推測,很有可能人家權二少就是找個女人隨便玩玩兒。
即使眼前女孩兒的身上有了shmily那樣的死物,但在這樣物慾橫流的社會,就連一張結婚證都不管用,這些奢侈東西,又能夠證明什麼?
無疑,廖太太的心裡,現在儼然是已經把權家主母的位置,排在了首位。
她那綠幽幽的目光,更是緊盯著程以九的胸口。
有了程以九那句任她處置的話擺在前,她這下出手是絲毫都不帶客氣。
首當其中,想要攻擊的便是程以九胸口的位置。
雖然程以九並不清楚這枚胸針是不是真有方才晏家兄弟所說的那麼頗具貴重意義,但它背後所安插的微型攝像器,怎麼也是不能讓這些女人輕易就觸碰到的。
於是,以九條件反射性的側了側身子,殊不知,這下倒引得廖家太太,眼底不禁泛起了一抹難言的惱怒。
「賤人!」她出聲大罵,一手眼看著就是當真要往以九的臉上招呼。
然而,她們卻不知早就從對面洗手間裡踱步而出的尊貴男人,嘴角倒是勾起了一抹雅痞的笑。
他三兩步上前,隨即便不動聲色的攔住廖家太太正欲揮下去的巴掌,「真是沒想到,廖太太,竟然這麼好的涵養。」
眼前尊貴男子隨口的一句話,就已是讓廖太太突然間羞惱得面紅耳赤。
她當即惡狠狠地瞪了以九一眼,隨即和眼前男人招呼一聲之後,就趕緊的跑到了她寶貝女兒的身邊,迫不及待地噓寒問暖。
「看來你似乎是算準了我會在這個時候出手,程小姐。」面對眼前男人出口試探的話,以九僅僅只是輕抿了抿唇,眸色微深片刻後,並沒有作旁的回答。
不過,偏生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他三兩步湊近了她的耳邊,低聲道:「跟在權默的身邊,你倒是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麼來歷。」
他語氣低沉的說完這番話,俊挺的背影,竟是看也沒有再看程以九她們一眼,悠然轉身,瀟灑離去。
廖家太太攙著紅腫著臉的王以丹,心裡憤憤不平的再次回到宴會場上,她有些心疼的看了自家寶貝女兒一眼,緊接著,她趁著宴會周圍的人,大多都在各忙各的沒人對她怎麼注意。
於是,她仿佛是在暗夜裡伸出了一隻罪惡的手,冷眼看著程以九站在堆疊的香檳塔前,狠狠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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