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推開律所的玻璃門,安寧就看到一輛造型囂張,車頭像是一頭雄糾糾氣昂昂蓄勢待發的猛獸的名貴跑車,霸道張揚的停在律所的大門口。
直接把他們律所的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心中憤恨一句,抬起頭,毫不意外的在窗戶邊看到了好幾顆鬼鬼祟祟探究的腦袋。
其中,田小甜那顆腦袋就最引人注意了。
別的同事看到她抬頭,都匆匆的收回了腦袋,唯獨田姑娘,小臉兒都貼在玻璃上,就為了多看一眼帥哥。
可惜讓田姑娘失望了,那陰狠玩意兒根本就沒下車。
只是將車窗搖下一半,露出半張菱角分明的側臉,「上車!」
安寧磨牙!
這王八犢子,生怕她最近在律所的風頭出的不夠少是吧?這人是擺明了想讓她再火一把!
開著這麼金貴的跑車,大大咧咧的就停在律所樓下。
得……
她被老男人包養當小三的傳聞,估計已經坐實。
現在的律所,還不知道怎麼炸開了鍋呢。
想到這兒,安寧就恨的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
要是能掐死這王八犢子多好?
這時候,安寧就無比的思念蔣部長的貼心與紳士了。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
人比人,氣死人!
蔣青雲什麼事兒也不用做,因為這位爺做的太差,所以蔣部長的好感值,蹭蹭蹭直線上升。
「我說權五爺,您為什麼就不能稍微體諒一下我的處境呢?!」
惡狠狠的拉開車門,把自己甩了進去,安寧咬牙切齒。
對於她的忿恨,男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一腳油門轟下去,跑車像是一顆銀色的子彈,便飛了出去。
上次已經體驗過權五爺神乎其神的車技,這一次安寧很冷靜的伸手拉住了車把手。
「有什麼事兒?」
端詳著他的臉龐,安寧抿了抿嘴唇,不再說話了。
幾次的接觸,讓她可以從這男人眼尾眉梢跳動的幅度跟頻率,得出他現在的心情是怎樣。
而現在,這男人的心情,很不好!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那就不錯了。
眼觀鼻,鼻觀心……
安寧閉上眼睛做老僧入定狀,要不是在車裡看資料會頭昏噁心想吐,她還挺想把大包包里的卷宗拿出來解決一下工作。她也不想總熬夜到那麼晚。
對待工作,她可以當拼命三娘。但她不是鐵打的,本來就要一邊做大律師的工作一邊給曹大律當大丫鬟,現在還要加上一份田姑娘的工作,她就是連軸轉的陀螺,一顆喘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眼下倒好,她的『工作』又多出了一份!
姓權的什麼時候要用她,她就得立刻無條件出現,給予配合。讓她幹啥就幹啥。
在這麼下去,非得活生生把她熬幹了不可……
「安小——」
那『妖』字兒還沒說出口,權煜皇便高高的揚起了眉頭。
睡著的人兒,果然比清醒時候的她,看著要順眼多了。
修長的脖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優雅的白天鵝。白皙光滑吹彈可破的皮膚不用多說,第一眼見這小狼崽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這女人會發光?不然她怎麼能那麼白。
白到發光。
那張小臉兒,再怎麼被她自個兒刻意的糟蹋,那也遮掩不住日月之輝。
一眉一眼、一鼻一唇,都像是老北京城胡同里,不出名,卻祖祖輩輩傳下來這技藝的老畫匠,精心描摹的工筆畫兒。
藏著精緻,含著玲瓏,裹著驚艷。
長長的睫毛,像兩把濃密的小刷子。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投下一片陰影。
兩瓣粉唇,微微張開,小橋流水。
就是那副又沉又重的黑色眼鏡框,看著也著實礙眼。
權煜皇厭惡的『滋兒』了一聲,伸手便摘下了她鼻樑上的鏡框。
就是這麼不輕柔的動作,也沒能將熟睡中的人吵醒。
男人揚了揚眉頭。
「安小妖!」
一記低吼,將熟睡中的安寧猛地驚醒。
她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當看到權五爺那雙陰鷙的妖眸,瞬間……清醒的不得了。
像是跳入了冰渣子的湖水中,透心涼。一下子就醒來了。
「昨兒晚上做賊去了,還是偷漢子去了?困成這狗德行!」
權五爺就是有一句話讓人想一刀戳死他的本事。
安寧實在不知道這男人哪兒來這麼大的氣性。估摸著連她晚上起夜上了幾次洗手間,他都一清二楚。他會不清楚她每天熬夜加班到凌晨兩三點?
不過嘛……這『梗』他都已經扔過來,她要是不接著,不是她的性格。也對不起她的專業跟功力。
目光挪過去,她勾唇,淺笑,「是啊,偷漢子去了。我做的挺隱蔽的呀,權五爺您是怎麼發現的?」
怎麼說呢……
安律師懟起人來,也挺想讓人一刀戳死她的。
權煜皇從鼻尖兒冷哼一聲,難得的沒有跟她鬥嘴下去。
『砰——』的一聲兒,車門被他狠狠摔上。
去!
說他是喜怒莫辨,他還真把這四個字兒當尚方寶劍了?
「權五爺,您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偷漢子就是了。本來麼,咱們兩個人扯證結婚,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為國為民。我這算是為國做奉獻,您更是為國做犧牲。已經奉獻犧牲的夠多了,不能連這點夜生活都給抹殺掉。當然,如果您真的不喜歡,我就改偷姑娘。這樣就算是傳出去了,別人也不會太戳您權五爺的脊梁骨,您看怎麼樣?」
「安小妖。」
大步流星走在前邊的男人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笑容陰鷙的瞅著她。
安寧縮了縮脖子,神態卻很坦然,「您別這麼看著我,我該害羞了。」
「又犯嘴癮了?」
沖他翻了個白眼,安寧沒再說話了。
眼尾上挑三分之一,嘴角下撇兩分之一,眸光深沉三分。
這男人,距離發飆就差她一句話的刺激。
在安全範圍內,她怎麼刺激擠兌他都沒問題。但超過了這個安全值……她說過很多遍,她想長命百歲。
不想早早的就死在男人手上。
見她乖乖的溫馴了下去,權五爺笑罵一句,「你到有分寸!」
每次都是在懟的他即將發火兒,卻又還沒發火兒的時候,這小狼崽子就乖了,就溫馴了,就順毛兒了。
安寧翻了翻眼皮,嗯嗯啊啊的哼唧,「沒點分寸怎麼給屬狗軍師他們當嫂子……好了權五爺,又把我帶來這凡爾賽宮殿到底有啥事!」
教科書式標準的巴洛克奢華風的凡爾賽宮殿,美則美矣,奈何不是她的菜?!
就跟眼前這位爺一樣,位高權重,左手權勢右手財勢,一覽眾山小的高處不勝寒,一副好皮囊生的更是禍國殃民。
奈何不是她的菜!
就這一條兒,還用別的不?
「少他媽廢話,上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安寧咬了咬嘴唇,亦步亦趨的跟在權五爺的身後,直接上了二樓。
路過客廳的時候,稍微有點意外。
不管是屬狗軍師還是小追命他們,今兒這凡爾賽宮殿裡那是清冷的很。別說人影兒了,連個鬼影兒都沒有。
這倒是新鮮了。
蒙古大夫不是說過嘛,他不會離開這座凡爾賽宮殿。這是他自己畫地為牢,也是九處保他不死的唯一條件。
怎麼能連蒙古大夫也沒了人影兒……
蹙了蹙眉頭,安寧的心尖兒,向下沉了那麼一沉。
她好像有點猜明白了今兒權五爺把她帶過來的理由是什麼。
二樓走廊的盡頭,有一扇跟牆壁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裡還有道兒門的門。
「還愣啥?進來!」
「哦。」
乖乖的走了進去,安寧輕呼一聲兒。
有點被嚇著了。
因為這房間……嗯,是真的會讓人受驚的粉嫩。
目光所到之處,全部都是粉色!
她好像置身在一片粉色的海洋當中。
粉色的床單、粉色的被罩、粉色的床頭櫃、粉色的檯燈、粉色的書桌、粉色的椅子、粉色的水杯、粉色的地毯、粉色的衣櫃、粉色的……全部都是粉色的。
讓安寧覺得最喪心病狂的是,坐在床上穿著一身粉色睡衣的男人,連頭髮都給染成了粉色的!
她不用專門去學習心理學,她都能斷定,這臥室的主人,絕對有病!
而且病得還不輕!
就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樣兒打扮自個兒的!
站在這一片粉色的海洋當中,不管是安寧還是權五爺,都透著一股子明顯的讓人無法忽略的違和!
最讓她想笑劈叉的是……一臉陰鷙高貴的權五爺,嘴角忍不住輕微的抽搐著。
看來……闖進這粉色的少女心海洋里,痛苦的不是她一個人,這不是還有權五爺陪著她一塊兒活受罪麼。
坐在床上連頭髮都是粉色的男人,好奇的目光來來回回在她臉上打轉兒。權五爺斜靠在衣柜上抽著煙。
安寧腦袋一點。
得,他倆都不開口是吧?
那這個沉默,她來打破。
「粉先生,你——」
「嫂子。我叫南宮姬。你可以叫我南宮。因為我不喜歡別叫我雞!」
「……我也不想叫雞。」
「嫂子,你剛才是在懟我的名字嗎?」
「不明顯嗎?」
「嫂子你欺負人……嗚嗚嗚……老大,管管你媳婦兒好不好!別總把她放出來欺負人啦!嗚嗚……嗚……」
南宮姬撇撇嘴,俊朗很有男人氣的的五官,偏偏要搭配這麼一頭粉嫩的發色……
以及,嚶嚶嚶的嬌哼……
安寧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側過頭,光明正大的求助,「權五爺,你全程都在旁邊,你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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