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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容珩晚間回來的時候剛誇過門檻,就看見前院匆忙跑過來一個丫頭,那丫頭渾身被凍的瑟瑟發抖,好似在外面等了許久。
只見那丫頭一見到顧容珩就連忙跑過來低聲道:「大公子,太太想請大公子今晚能一起用飯。」
顧容珩不耐煩的皺眉,眼眸冷了冷,看了眼身後的長林。
長林心情神會,忙擋在那丫頭面前道:「大公子今夜還有些公務,你就這麼回去回了就是。」
那丫頭聽見這話,卻哭著一下子跪了下去,看向顧容珩哭道:「請大公子憐惜憐惜我家主子,太太好些天都沒吃東西了,只盼著大公子能去一趟瞧瞧。」
顧容珩眼色變了變,忽的冷笑一聲。
那丫頭膽戰心驚,不明白顧容珩是什麼意思,隔了半晌才聽見一句不冷不淡的:「走吧。」
她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來到璟瑄居,桌上的飯菜好像是早就已經準備好,徐若芷更是出來迎他,挽著顧容珩去矮几上坐著。
屋子的角落處站著幾個丫頭,見到兩人上桌就連忙上前來為兩人布菜,還有個丫頭在桌上放了瓶梅花,梅花的淡淡香氣就開始瀰漫在屋子裡面。
顧容珩臉色沒什麼變化,看著桌上的菜和放在桌上的酒,眼神看向徐若芷挑眉:「你何時喝起酒了?」
徐若芷臉色通紅,端起酒壺為顧容珩面前的高腳杯里倒滿,柔聲道:「冬日裡冷,這酒溫過的,夫君喝了也能暖暖身子。」
徐若芷說著又將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滿,又抬起杯子要與顧容珩對飲。
顧容珩淡淡看著面前的酒杯,又看向徐若芷坨紅的臉頰,面色淡淡的舉起杯子喝了下去。
許是酒壯人膽,徐若芷此刻也不如往日那樣端著身子,而是不顧屋內的丫頭,身子一歪就靠在顧容珩的肩膀上撒嬌道:「夫君今日可以宿在璟瑄居麼?」
顧容珩看了眼屋內立著的丫頭,瞟了眼向他看來的徐若芷,不冷不淡的抿唇,眼底已有冷色。
徐若芷卻又去倒了杯酒,在顧容珩冷淡的目光中又喝了下去,才紅著眼撲到他懷裡委屈道:「夫君可以多疼疼若芷麼。」
顧容珩眉頭深皺,這才打量看向徐若芷。
今日的徐若芷身穿著一身桃紅錦衣,此刻衣襟微松,腰帶微垮,那頭上的髮絲落下來許多縷,吐著氣的嘴唇艷紅,與她平日裡的莊嚴大相庭徑,反而像是外頭勾欄里攬客的女子。
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顧容珩對著還站在屋內的丫頭低聲呵斥:「先退下去。」
屋子內也站了三兩個徐若芷的貼身丫頭,聽了顧容珩陡然變冷的話連忙低著頭都退了下去。
徐若芷也被顧容珩的話嚇住,臉色雖白了些,卻還是張著唇摸向顧容珩的衣襟,眼中泛著水光啞啞道:「夫君冷落了若芷這麼多日,難道夫君這麼狠心嗎?」
顧容珩冷著臉一把抓住徐若芷的手腕,低斥道:「你便是這麼做主母的?」
徐若芷的眼神一頓,忽然明白了顧容珩是在怪她不夠端莊,可她再端莊也是女人,也需要夫君的疼愛。
看著顧容珩那張依舊冷漠冰冷的臉,徐若芷有一些絕望,她好似自己怎麼做都不會讓他關注到她,他的眼裡只有她能不能成為一個合適的主母。
她也是金嬌玉貴被捧在掌心長大的,現在這麼討好自己的夫君得來的卻是冷漠,她不由委屈道:「若芷只想知道,夫君為什麼不願碰我。」
「難道夫君不願若芷為夫君生下長子麼。」
顧容珩眉頭皺起,手上一用力將徐若芷推到旁邊的軟墊上,一張臉出奇的冷靜:「我說過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該給你的時候自然給你。」
徐若芷趴在軟墊上哭了起來:「那玉清院的那個魏氏呢,夫君連著好幾日宿在她那裡,難倒夫君也不曾碰過她?」
徐若芷捂著臉哭道:「我要這身份有什麼用,我想要的是夫君的心啊……」
「哪怕夫君能對我有一分上心,若芷什麼也願意為夫君做的。」
顧容珩看著哭著厲害的徐若芷,臉上早已是不耐煩。
他要的是一個冷靜睿智,能主持大局的妻子,而不是現在這個哭哭啼啼求著男人疼愛的女人。
他原以為徐若芷能做到的,如今顧容珩心裡對她卻越發失望起來。
大族裡聯姻有幾家是兩情相悅的,她從小耳濡目染不會連這些都不知道。
越看徐若芷這凌亂模樣,顧容珩便越是厭煩,拂袖就往院外走。
長林連忙跟在顧容珩身後小心翼翼道:「今兒管家對奴才說,大夫人今日上午將魏姨娘請去璟瑄居了。」
顧容珩的步子一頓,雖未說話,顯然是在聽著,長林就繼續道:「大夫人說大公子留在玉清院的日子多了些,就罰了魏姨娘在外頭跪了兩個時辰。」
顧容珩的眼神一涼,隨即轉身看向了坐在敞亭內的徐若芷。
徐若芷看顧容珩走了,本想要追出來的,可忽然看到顧容珩看過來的眼神冷涼,她嚇了一跳,不自覺就後退了一步。
顧容珩看見徐若芷臉上的害怕,面上厭煩。
他提醒過她兩回,當真她現在還沒意識到她的身份。
步子踏過去,顧容珩一把揪起徐若芷的衣襟,面上淡無表情,可語氣卻極冷:「往後別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你能嫁給我,不過因為你是徐家女兒,若你徐家什麼都不是,你在我眼裡也什麼都不是了。」
「你父親可正在被革職查辦,罪名一落下,你徐家還算什麼?」
「想想你二哥還在牢裡,我若是想讓他死,輕而易舉,。」
「你要是再看不清你自己的身份,我要毀了你也是輕而易舉,你明白我的意思?」
徐若芷覺得自己面前是一頭冷血沒有感情的魔鬼,整個身體都忍不住戰慄了起來。
她跌倒在地上驚恐的問:「你說我父親正在被革職查辦,為什麼?」
顧容珩冷眼看著地上的女人,冷笑道:「愚婦,徐家干不乾淨,你不知道麼?」
那樣沒感情的話,讓徐若芷仿佛被抽乾了力氣,半身都趴在了地上。
她以為她在他心中總有一席之地的,沒想到他會這樣殘忍的對她。
是因為那個賤妾麼。
她哭了出來:「夫君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若芷還有哪裡做的不好麼?」
顧容珩厭煩看了眼徐若芷,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別在母親面前去挑事端,安心做你的主母打理院子。」
「若是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好,那你留在顧府有什麼用?」
說罷顧容珩不再理會徐若芷,冷冷的轉身就往外走。
徐若芷跌在地上,看著顧容珩冷清背影,忽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是的,她記憶中那個冷清,絲毫情緒也不願多流露出的少年,依舊如當年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她從來都知道他遙不可及,高不可攀。
她寧願他對任何人都拒之於千里之外,唯獨接受不了他會在意一個女人。
她拼了命的靠近她,只要在他身邊就好。
為什麼他還要納一個妾室進來。
為什麼……
這邊顧容珩出去正打算往玉清院去,步子剛開,管家就匆匆跑過來道:「大人,宮裡來人了,聖上請您現在就去呢。」
院門口的燈火將顧容珩的身影拉得老長,他的黑眸在光線下若隱若現,半晌才嗯了一聲。
他又看向管家:「送些藥膏去玉清院。」
看林管家應下後他才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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