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華真行的唯信上果然收到了一個好友申請,通過手機號碼找到他的,頭像是個卡通人物,名叫「寂靜薔薇」,附言自稱就是昨天求助的女生。
華真行通過了好友申請,姑娘表示想請他吃頓飯,還錢並當面表示感謝。華真行則說還錢通過手機轉賬就可以,吃飯就不必了。
姑娘卻堅持要當面答謝,並說可以把地點就約在華真行附近,還問他什麼時候有空,假如晚飯時間沒空,約宵夜也可以,聊著聊著,便發過來一個西餐店的地址。
華真行每周要在春光宴吃六頓晚飯、四頓午飯,如果僅算晚飯的話,七天種只有一天空閒,而且恰好是明天。
華真行想了想,就約在了明天,不去也沒辦法,人家要見了面才還錢啊!
姑娘發來的西餐店地址並不遠,假如從春華大學的側門算,坐車只有十公里路。這在偌大的平京城,已經算很近了。
從地圖上看,這家店與春華大學之間恰好隔了整個平京大學,甚至是從平京大學最近的校門可以步行到達。
華真行在網上查了一下這家飯店的評價,居然還不錯,多數留言都是來自附近的大學生。這裡環境可以,菜品、餐具以及用餐的流程都很有儀式感,人均消費二百出頭。
這裡很適合小資情調,就算是大學生偶爾咬咬牙也可以來消費,所以一提起這家曬月西餐廳,簡直就成了情侶約會的代名詞。
店裡基本都是半隔斷式的卡座,裝修和燈光都帶著曖昧與私密的氣氛……華真行準點到達這家西餐廳,她居然已經先到了。
姑娘今天打扮得比昨晚更精緻,坐在那裡外套已經脫了,裡面穿了件一字露肩上衣,脖子下白花花一片,胸前飽滿得有些誇張,甚至令人感覺不太真實。
華真行更喜歡自然的事物,因為他是修道之人,道法自然嘛。但是他也承認,姑娘的這種誇張,並非不好看。
待華真行坐下後,姑娘便連聲為前天的事道謝,並請華真行點菜,解釋說自己對這家餐廳其實也不熟,是一起上課的同學介紹的。
華真行倒沒推辭,直接讓服務員推薦了一款該店最受人歡迎的雙人套餐。姑娘又問華真行的酒量怎麼樣,華真行說可以喝一點。
這句話就有點技巧了,她沒有直接問華真行喝不喝酒,而是問酒量如何?華真行當然不會說自己不能喝,於是姑娘又順勢點了一瓶白葡萄酒。
姑娘自稱姓程,名叫程小芳,是個很普通、很常見的名字,但是樣子卻絕不普通。
她是外地來進修的公務員,為期半年的進修已經快結束了,進修地點就在平京大學信息學院。
華真行當然也做了自我介紹,說的都是實話。
他是幾里國來的留學生,在春華大學剛讀大一,之所以東國語說得這麼好,因為他東國裔華族人,從小受的就是東國文化教育。
小芳姑娘的性格真是太討喜了,當華真行說話的時候,她總是那麼柔柔的看著他,水汪汪的眼神帶著恰到好處的媚態。
這頓飯吃得時間不短,小芳姑娘時不時淺淺的抿一口酒,到後來一瓶七百多毫升的白葡萄酒兩人都給喝光了。
小芳姑娘主動結了賬,華真行也沒跟她搶單,因為本來就說好是她請客。小芳姑娘又用微信轉了三百現金,華真行收下了。
至於華真行叫網約車的費用,姑娘沒提,華真行也沒有再提。華真行不是小器人,對方請的這頓飯就七百多了,肯定比車費貴。
吃完飯已經九點多了,小芳姑娘已經有些醉了,腳步微有些踉蹌。這樣的情況下讓一個姑娘家單獨回去是不安全的,華真行要幫她叫輛車,
小芳姑娘卻說道:「我原本和同學合租了一間公寓,離這裡比較遠。但是今天恰好進修班有事,我也要請你吃飯,所以就在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
走幾步就到了,假如你不放心,就送送我唄。」
華真行還真送了,姑娘帶著酒意稍微有些走不穩,順勢就主動挽住了她的胳膊。
到了酒店,姑娘又說道:「喝了酒,有些口渴,到我房間喝杯茶吧。我對黑荒大陸很感興趣,一直還想著攢錢過去旅遊,很想聽你再介紹介紹。」
這是一家五星級酒店,進了房間姑娘先拿杯子,放上酒店免費提供的袋茶,然後開始用電水壺燒水。
趁著燒水的工夫,姑娘又說:「出了不少汗,感覺身上黏黏的,我先洗個澡。」
華真行從小到大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啊,所以也不清楚這算不算正常的流程,於是就坐在沙發上等著。他發現姑娘洗澡的時候還把手機帶進衛生間了,真是有刷手機的癮。
水燒好了,華真行主動倒上,又過了一會兒,姑娘洗完澡,居然就穿了一身很清涼睡衣走了出來,來到沙發邊腳下站立不穩,忽然就倒向了華真行的懷裡,並發出一聲驚呼。
華真行並沒有碰著她,姑娘的身形還沒倒過來,華真行已經挪到了茶几旁的另一張座位上,姑娘則自己歪倒在沙發里。
這時房間的門突然開了,不是被踹開的,而是有人用房卡刷開的,從外面衝進來三男一女四個人,最後一人還順手把房門給關上了。
「小芳,你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我對你這麼好,你卻在外面……」當先的一個小伙,慘叫著沖了過來,伸手去撕扯沙發上的姑娘。
「小王,有話好好說,千萬別衝動,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呢!」四人中唯一的女子死命拉住那個小伙,極力勸阻。
小芳姑娘一見這個場面,身子往沙發上一蜷,抓住一個抱枕擋住胸口,居然捂臉哭了起來,哽咽道:「不,不是,我不是自願的,是他趁我喝醉了……」
華真行已經點了一根煙,坐在那裡沒挪屁股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平日很少抽菸,偶爾點一支都是遇到有意思的事情時,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非良習之一。
剛才那小伙,聽語氣應該是小芳姑娘的男朋友,叫小王。他此刻又轉身朝華真行來了,另外兩條大漢也圍了過來,手裡居然還拿著棒球棍。
小王見華真行還坐在那裡好整以暇地抽菸呢,不禁怒從心頭起,伸手一把就揪住了華真行的衣領,用力一提……卻沒提動。
這人的身子怎麼這麼沉?剛才這一把勁可不小,就算提不動人,衣服也得扯破了吧,可是人沒動,領口也還好好的。
小王咬牙再猛一用勁,華真行還是紋絲未動,小王的右肩卻脫臼了,應該是因為發力過猛。
小王發出一聲疼呼鬆手後退。另外兩條大漢也吃了一驚,用棒球棍指著華真行道:「說!你是什麼人,這是怎麼回事?」
華真行伸手彈了彈菸灰:「我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說說吧。」
房間裡可夠亂的,有小芳的哭泣聲、女子的安慰聲、男子的呵斥聲。
見華真行根本沒動也沒有企圖辯解什麼,兩條大漢倒也沒有進一步的暴力行為,只是拿著棒球棍看住了華真行,而肩膀脫臼的小王則是痛得一臉冷汗。
這時候就應該打120啊,可是他還是扶著一隻胳膊在堅持。
過了一會兒,華真行算是聽明白了。按小芳姑娘的說法,前面的內容大致不差,丟了手機向人求助,然後請幫助她的華真行吃了頓飯表示答謝。
可是華真行卻不懷好意思,在吃飯的時候故意灌她酒,將一整瓶白葡萄酒都給喝了。她吃完飯已經醉了,華真行又說不放心她的安全,趁機將她送回了酒店。
小芳心思單純,以為華真行是好人就沒有防備……假如不是小王等人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小王自然就是小芳的男朋友了,那個女的則是小芳的閨蜜。
左邊那個拿棒球棍的大漢惡狠狠地問華真行:「你自己說,怎麼辦吧?」
華真行饒有興致地皺起眉頭道:「你們這就是傳說中的仙人跳嗎?」
「什麼仙人跳!我們問你想怎麼辦?」
「你們有什麼目的?」
「想勸我們不報警!就自願拿二十萬補償道歉。」
「我不想勸你們。」
「你**未遂,被抓了現行,證據確鑿!我們是為了維護小芳的名譽才肯跟你交涉,否則就報警了。」
「那就報警吧。」
「看來不給你吃點苦頭是不行了!」
「你們不報警,我報吧。」說著話華真行主動掏出了手機,看樣子就準備報警。
旁邊一條大漢掄著棒球棍就朝他的手機砸了過來,可能是棍法不是很嫻熟,也可能是酒店房間的雜物太多,這一棍子莫名掄偏了,在茶几上磕了一下,砸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又聽一聲痛呼,此人棍子脫手捂著膝蓋倒地,可能膝蓋骨都裂了。
華真行根本就沒動,三個男的就傷了兩個,基本失去了戰鬥力,剩下的一男兩女也有點慌神,不明白今天這是怎麼了……警察終究還是來了。
居然不是華真行一個人報的警,而是雙方都打電話報警了,然後大家就被帶到了派出所。
小王和另一名同夥的需要救治與驗傷,所以先被送去了醫院。這也沒關係,同行的還有一男兩女呢,尤其是當事人華真行還在,足以問口供了。
華真行最近的運氣不太好,三個月時間內,他已經是兩次進局子了。這一次的局面還很兇險,假如換成一個普通人,絕對得栽了。
看這個架勢,就算他最終能從派出所里脫身,也會社會性死亡,而華真行好像已經是社死會過一回了,頗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
面對派出所幹警的問訊,華真行都是實話實說,怎麼跟小芳姑娘認識的、今天為什麼會吃飯,吃飯時發生了什麼、吃飯後又發生了什麼,都沒有絲毫隱瞞。
酒店的大堂、走廊都是有監控的,其實只要調監控就能看出來,小芳姑娘是主動挽著華真行的手進房間的。但這並不足以證明華真行的清白,因為房間內沒監控。
有一件事比較奇怪,華真行是與小芳姑娘分開接受問訊的。但小芳姑娘接受了問訊之後,登記了身份資料、留下了聯繫方式,當天晚上就離開了。
警察雖然說了一句還會隨時找她了解情況,但的確是把人當場放走了。
通過警方的問訊得知,小芳姑娘今年二十九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些,她自稱是到平京來打工的。
這與她對華真行介紹的情況不符,什麼外省公務員、在平京大學進修的說法是子虛烏有。她承認了丟手機向華真行求助這件事,也承認了因此請華真行吃了一頓飯。
但後面的細節完全就是捏造了,按她的說法,華真行灌她喝酒,又趁她喝醉了趁機送進酒店房間。她進了房間有點清醒了,感到很害怕,藉口洗澡給男友發了信息。
她洗完澡回到房間後,華真行果然欲行不軌,幸虧男友帶人及時趕到……
她的朋友們在阻止與呵斥華真行時,華真行趁人不備還出手傷人,打傷了他的男友與另一名朋友,然後他們就報警了。
這一套口供還有佐證,小芳在洗澡的時候,的確給其「男友」也就是肩膀脫臼的小王發了信息,內容為有個剛認識的男人趁她喝多了進了酒店房間,她現在很害怕云云。
另一方面,她也的確有兩名同夥受了傷。
華真行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他雖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整個派出所的動靜都能察覺,不僅能聽見,甚至還能「看見」呢。
比如那位小芳姑娘及其同夥的身份信息以及聯繫方式,華真行都知道了。
不僅如此,華真行還知道該派出所有一位領導在加班,別人叫他馬政委。馬政委接了一個電話,在電話里說道:「是的,那個姓華的小子已經進來了。
方哥放心,這事老弟一定辦得妥妥的。他要是沒犯事,咱也不能貪贓枉法,對吧?只要他已經犯了事,那也一定要依法處理!」
華真行聽完後,就等著被嚴肅處理了。
處理他的警官很年輕,姓金。小金警官問話中途還被馬政委叫出去了,馬政委面授機宜,總之就是暗示今天一定要把華真行給拘了。
那邊小芳姑娘已經問完話走人了,華真行這邊還在接受問訊。不論小金警官怎麼說,華真行就是固執己見,一句話都不願改口。
兩邊的口供是對不上的,小金警官拿到那女子的口供後,又回來從頭問華真行。
兩人認識的經過以及吃飯的緣由,華真行都供認不諱,但是灌酒之說以及後來的事情,華真行仍堅持己說。
小金警官最後沒招了,他告訴華真行,既然雙方各持一詞,這事也沒法證明,華真行乾脆就寫份檢查算了,否則會沒完沒了地扯皮。
華真行問小金警官寫什麼檢查?小金警官就現場教他,內容大致以華真行的口吻,自訴並沒有什麼壞心眼,只是喝了點酒一時沒有把持住,誤以為人家姑娘對自己有意思。
所以他當時也就摟抱了兩下,見姑娘不願意,便沒有進一步的行為,還當場道了歉。重點是他絕對沒有真的侵犯那位姑娘,事實上也是如此,因為姑娘的男友趕到了嘛!
華真行搖頭道:「這與事實不符,我明明是一個助人為樂的好學生,為什麼要寫檢查?警官,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嗎?他們是一個團伙,故意設局敲詐勒索。」
小金警官:「指控需要有證據,你沒有他們敲詐勒索的證據。但你是被現場抓住的,有對方的指控,她和男朋友之間的唯信記錄也能做佐證……」
華真行:「既然要說證據,你們也沒有我違法的證據啊。」
小金警官:「不是沒有證據,對方的指證、微信記錄,都是證據。」
華真行:「證據不充分吧?我已經說了這是團伙敲詐。你說證明不了他們是敲詐團伙,我說的話不能當證據;那同樣也證明不了我有違法行為,她說的話也不能當證據。」
小金警官:「我這是在幫你,寫這份檢查就是儘量讓問題的性質沒那麼嚴重,強調主觀上你沒有故意耍流氓,客觀上也沒有真的侵犯對方。
你只是會錯了意,以為對方對你有意思,伸手摟抱了兩下,被拒絕後便沒有下一步行為。而在這時有人恰好開了門,從而造成了誤會。
你聲明這只是一個誤會而已,道個歉,也跟對方介紹的事實吻合,這個案子也就結了!你以為我願意在這裡陪你熬夜加班?」
華真行不緊不慢道:「警官,你是不是還有件事沒告訴我?」
小金警官:「什麼事?該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我這是在幫你!你不要執迷不悟,把派出所當什麼地方了?」
華真行:「假如我真寫了這樣一份檢查,就走不掉了,對嗎?是我本人簽字確認的,不論是**未遂,還是流氓猥褻,證據就坐實了!
本來拿不到的證據,我卻自己提供了。主觀表述不影響客觀行為的性質,你要我承認誤以為對方對我有意思,還主動伸手摟抱了兩下,不就可以定性了嗎?
假如今天只是先來個治安拘留,是不需要上法庭的,派出所就可以直接處理,我連個翻供的機會都沒有。事後甚至都找不到翻供的理由,因為我本人主動簽字承認了。
還有一件事你沒有告訴我,可能是忽略了,可能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還有兩個同夥受了傷正在醫院,假如傷情鑑定的結果是終身殘疾,比如一個廢了條胳膊,另一個廢了條腿。
只要這件事定了性,我就不能說對方是設局敲詐。他們就可以在此基礎上,繼續追究我故意傷害的責任,這可就是證據確鑿了!
實際上,我沒有任何不法行為,也沒有故意傷人。
肩膀脫臼、韌帶撕裂的那個人,是自己伸手提我的衣領用力過猛。膝蓋骨粉碎的那個人。是掄棍子磕到茶几,彈在自己身上。
那個棒球棍上,只有他的指紋我,沒有我的指紋。我還要告訴你,那個女人當時穿的衣服是洗完澡換的,可以檢測,上面並沒有我的dna殘留。
我說這些,並不是想教警方怎麼查案,只是想說,我並不是沒有證據。」
小金警官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神色,緊接著又兇巴巴地喝道:「你這是不知好歹!留學生是吧?我現在就可以通知你們學校和大使館,你也可以要求請律師。」
華真行:「那就請您通知吧,告訴他們我遇到了什麼事。你只需要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小金警官:「什麼是不是實話?你是否故意傷人,我還不清楚。其他的事,你是不是想好了?」
華真行:「我已經想好了!」
華真行可是個好學的孩子,來到東國後,已熟讀《刑法》、《民法典》、《治安管理處罰條例》,還看了很多案例。
今天有兩人受傷只是個「意外」,傷情鑑定還沒出來,先不必談故意傷害,只說「耍流氓」這回事。
像這種案子,最令人頭疼的就是證據,因為都來自於當事人的口述,又沒有其他的證據坐實。所以對警方來說,最省事的做法就是拿到當事人的親口供認。
說是寫一份檢查、儘量輕描淡寫地認個錯就能結案,其實檢查本身就是當事人的供認,定了性之後便好辦了,無非是根據規定進行處罰而已。
有很多不明就理的無辜者,就是吃了這個虧,甚至是被誤導了。
比如有人走在路上被人誣陷耍流氓,鬧到了派出所,心想寫個書面檢查,認個錯、道個歉,只說自己是不小心碰著對方什麼部位也就算了,別再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
但是只要這麼做了,一般情況下,至少行政拘留五天起。
這裡有個陷阱,假如不是專業律師,則很難不掉進去。就是警察這麼說的時候,都是儘量以大事化小的語氣,告訴當事人寫份書面檢查就可以結案了。
這是實話,但只是半截實話。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人也沒有精力糾纏,都選擇了息事寧人,不過是寫份檢查而已,反正從小在學校里也寫慣了檢查,寫完了還得趕緊去上班呢!
但警察往往不會提前說,這和普通的而檢查性質完全不同,而是執法機關的處罰依據,寫完檢查就出不去了。
有人肯定會很納悶,為什麼會這樣?
站在警方的角度,很多時候這也是一種自然的處理方式,或者說無奈之舉,因為成天碰到的各種破人破事太多了,警官也不知道誰是不是好人。
比如這大半夜的,誰願意沒完沒了的加班扯皮?基層警力很緊張,基層警察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能用最省事的方式結案,成了很多人追求的目標。
並不是所有的警官都有壞心眼,實際上大部分警官也都是普通人,可能就是因為工作中這一招好用,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路徑依賴。
像今天這種情況又比較特殊,馬政委有過暗示,要小金警官把證據坐實,總之是不能放華真行走,非得把人拘進去不可。
華真行當然知道其中關竅,所以場面就這麼僵持住了。小金警官沒有動手搞刑訊,可是逼供的嫌疑也有,至少有語言上的暗示與威脅。
但是後來,小金多少也琢磨出這件事的味道了,他的內心中是不想那麼做的,最後那句話,等於是在提醒華真行該怎麼辦了。
很多人都不希望這種破事被鬧到學校或單位去,那樣也意味著某種程度上的社死。所以小金警官強調,假如華真行不寫檢討就要通知學校。
像這種事情,按照學校紀律弄不好會被開除,他得珍惜來之不易的留學機會。華真行則表示,警方想通知學校那就通知吧。
其實小金警官沒打算通知學校,因為根本沒證據證明華真行有違法行為,在這種情況下頂多二十四小時就得放人,他代表派出所通知學校又能說什麼?
其實華真行還有一個選擇,他可以在二十四小時內聘請律師,但如果他本人不主張這個權利,警方在大多數情況下也不會提醒。
小金警官卻提醒華真行了,不是真要通知學校的意思。他在暗示,華真行就算自己找不到律師,至少也要通知外面能幫到他的人,一個人在派出所里太被動了。
華真行居然沒有接這個茬,又說道:「很抱歉,金警官,我知道你也是無辜被牽連進來的,回頭還會因此丟了公職。
其實我剛才說的那些證據,到明天早上就無所謂了,也用不著再去調查。
不要擔心,我可以給你安排一份新工作。假如你想換個地方當警察,我還可以幫你解決住房和家屬工作,但是你得做一件事。
將來上級調查的時候,請你如實說明情況,重點是馬政委今天對你說了什麼!」
小金警官已經問到了後半夜,時而循循善誘,時而嚴聲厲色。審訊室里的燈光很亮,而且直對著華真行的臉。
在這種情況下被問訊轟炸了這麼長時間,照說華真行應該已經很疲憊了,思路都會變得混亂,但他還很清醒,反倒是小金警官累了。
小金警官聞言吃了一驚,以為自己太疲倦了出現了幻覺,因為華真行的聲音是直接在耳中響起的,他卻沒看見華真行開口說話。
華真行此時又開口道:「金警官,請你放心,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小金警官決定不再問了,把華真行送到派出所拘留室中過夜。華真行的到來,還吵醒了拘留室中另外四名室友。
這四個人都是昨晚剛抓進來的,一個慣偷、一個酒駕、兩個嫖娼的。並沒有發生傳說中被欺負的情節,四位室友還好奇地問華真行是怎麼進來的?
華真行如實介紹了情況,把那幾人都給逗樂了。天亮之後,四名室友都走了,就剩下了華真行一個,這裡不是拘留所,只是派出所里的臨時拘留室。
拘留所是管飯的,而臨時拘留室是可以不管飯的,至少不會管一天三頓,小金警官倒是給華真行買了一份早飯。
華真行盤腿坐在那裡等,還在繼續祭煉金葫蘆中的洞天空間,這是一個浩大的幾乎看不到盡頭的工程,但他也沒有浪費時間。
華真行很納悶,王豐收為什麼還沒來?他最遲在今天中午之前就得出去,否則便耽誤今天的飯局了,中午還得會見崆山派的郭長老呢。
按照牛處長排的時間表,郭長老是一周以來他首次會見的男修,說來也有意思,自從上次和地師游真人吃過飯後,接下來的十頓飯,來的都是各派女修。
王豐收本該一大早就來接人,差不多就是各大單位的上班時間,但昨夜又發生了另一件重大意外,所以他來遲了。
這個意外事件,華真行是不知道的,事先也沒能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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