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煌焚天 339：長夜之談

    「四大公子？慕、葉、高、林四姓都包括在內。想來，這就是五大世家年輕一輩最出色的子弟了吧。」

    蕭昇點點頭，問道：「慕郁離的修為，我心裡有數。假如另外三人，修為都和他差不多，那麼也沒什麼。對了，將氏也是五大世家之一，為什麼不是五大公子？不是說，將氏還有一名聖子嗎。這聖子是誰，和四大公子相比又如何？」

    將蘭兒眉宇間流露出一絲迷茫，緩緩搖頭道：「將西蒙……這個人太神秘了。我看不透他。或者，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人，能夠真正看得透他。四大公子……根本不能和他相提並論。要和他作比較，只能出動五大世家的家主了。」

    蕭昇沉吟道：「五大世家的家主，究竟都是什麼實力？」

    「半步先天。距離真正的武道先天境界，名副其實，只有半步距離而已。」完全不假思索，將蘭兒斷然道：「假如再加上五大世家的鎮族至寶，那麼，五大家主的實際戰力，很可能超越武道先天的第一層境界：神通境。」

    武道先天境界，也劃分為三層。第一層神通境，一拳可以打出一萬六千三百八十四噸的力量。第二層神識境，拳上力量達到三萬二千七百六十八噸。第三層神域境，就是每拳六萬五千五百三十六噸了。

    當日在神兵世界，得到鳳凰之血重生的蚩尤，就是最巔峰的武道先天。如果五大家主藉助本族至寶，能發揮出超越神通境的力量，那就是至少兩萬噸左右的殺擊力。再加上一個深不可測的將西蒙……豈非足足等於兩個蚩尤？

    一個蚩尤，都鬧得天翻地覆，方圓千里之內盡受荼毒了。這還是苗疆地廣人稀的緣故。大昊朝北疆，人口數量超過苗疆幾十倍。一旦五大世家發作起來，後果當真難以想像啊。

    蕭昇目光閃爍，瞳孔深處，隱隱流露出絲絲殺意。問道：「四大公子，現在都在什麼地方？五大家主，又在幹什麼？」

    北疆五大世家的所作所為，站在大昊朝朝廷的立場上來看，屬於大逆不道的謀反重罪。

    蕭昇即使並非皇子，也還是大昊子民。對於這種出賣國家，勾結外人的無恥行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必殺之而後快，就是他對五大家主的態度。

    即使其中有一位家主，就是蕭昇自己的嫡親舅舅，這時候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只能忍痛，大義滅親了。

    將蘭兒是最明白蕭昇的人。對於蕭昇目光中流露的殺意，她只覺理所當然。柔聲道：「五大世家的意思，是渾水摸魚，暫時，先放任猛古大軍在北疆盡情肆虐。

    等到北疆亂得差不多了，你們幾位皇子和猛古大軍，都打得精疲力竭了。他們再乘機出面，收拾殘局。最終目標，是把北疆也割裂出去，成立一個由五大世家統治的新國家。

    皇上，之前你在綏歸郡城，引爆白骨陰雷，把狼神廟的祭司都一網打盡了，是不是？沒有狼神廟祭司幫忙，猛古國的軍隊，就不可能再撕裂虛空，避開磐石長城而入侵北疆。

    所以現在，五大世家的家主，都已經帶上鎮族至寶，前往猛古國的狼神廟。要協助狼神廟的祭司，再度撕裂虛空，把猛古國內剩餘的五十萬大軍，也全部送過來北疆。

    不過，假如猛古國太強，而皇上你們這幾位皇子又太弱的話，那麼可能會導致猛古國當真把整個北疆都吞下肚，那就不是五大世家的本意了。所以，五大世家也策劃著，要給你們送來一些資源，加強你們這邊的實力。這樣打起來的話，才能旗鼓相當啊。」

    將蘭兒屢屢提及「幾位皇子」。言下之意，二皇子已經再度出現，大皇子和九皇子都率領兵馬趕到了北疆的事，她都知道。

    當然，這也並不稀奇。五大世家是北疆的地頭蟲，很少有事能夠瞞得住他們。

    就說武川縣城吧。城裡原本的居民，還不足十萬。但戰亂開始之後，各地逃難過來的難民，卻讓城中人口一下子暴增至二十萬左右。其中當然有五大世家的間諜，時刻監視著城內所有一舉一動。

    這些間諜要向外傳遞消息，機會也多的是。別說蕭昇作為外來者，根本查不出誰是間諜。即使土生土長的燕伏龍和王宣兩個，同樣杜絕不了消息外流。

    尤其，當二皇子和九皇子，率領軍馬，乘坐浮空飛船過來的時候。沿途之上，船隊遮天蔽日，聲勢浩大之極。除非是瞎子，否則又有誰看不見，有誰不知道是洛京方面派來援軍了？

    所以，蕭昇對於消息泄露，根本不以為然。他只是頜首笑道：「是包著蜜糖的毒藥。嘿，無妨。只要他敢送，我就敢收。保證蜜糖咽下來，毒藥吐出去，半點都不會有差。那麼，是誰負責送東西過來給我？應該……不會是我那位表哥慕郁離吧。」

    「是葉家公子，葉蝕日。」將蘭兒微笑道：「此人外表謙和，實質骨子裡高傲自負，目中無人。除去其餘三大公子之外，誰的面子都不肯賣。不管是誰，在他看來都只是卑賤螻蟻，生來就活該被他踩在腳下的。」

    「哦，聽起來，似乎是個很有趣的人啊……」蕭昇微微一笑，道：「那麼，我就等著他過來送禮了。」

    將蘭兒笑道：「很快了。皇上剛剛才打垮猛古國的三萬大軍。接下來的清水河縣，想必也能手到擒來。武川新軍越戰越強，用不著多久，就是一支真正的鐵血強軍了。到時候，五大世家即使再過來送禮，也只是錦上添花，哪裡比得上雪中送炭？」

    蕭昇一哂。又問道：「據我所知，要撕裂虛空，傳送軍隊，必須在軍隊的出發點和著陸點兩處地方，同時施展術法，這才能成功。

    不過，單純把軍隊傳送過來北疆，似乎用不著五大世家的家主全部出動。嗯……以我猜測，多半是要同時在五個地點施展術法，讓猛古國援軍分別在五處地方著陸，遍地開花。」

    將蘭兒失驚道：「皇上果然英明神武，燭照萬里。不錯，五大世家確實是這個主意。」

    蕭昇笑道：「這點小事，誰都猜得到，哪裡扯得上什麼英明神武。對了，蘭兒，你能不能探聽到，這五個地點分別是什麼，葉家負責其中哪一個地點？」

    蘭兒頜首道：「應該不難。不過皇上，你要對葉家先下手嗎？」

    蕭昇微笑道：「不錯。乾脆先拿下葉家。等到葉公子過來送禮的時候，我才有東西拿得出手回禮啊。」

    端起茶盞，把盞中香茗一飲而盡。蕭昇長身站起，道：「今天到此為止。等探聽到葉家家主的下落之後，再來通知我吧。」

    將蘭兒畢恭畢敬地拜伏在地，柔聲道：「臣妾恭送皇上。恭祝皇上此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蕭昇笑了笑，揮了揮手，徑自大踏步走出樹林。他召回正乖乖站在旁邊吃草的角馬，翻身躍上，策騎飛馳，踏上回去武川新軍營地的大路。

    和將蘭兒一席交談，讓蕭昇知道了很多。雖然，他憑著本能直覺，感到將蘭兒不會欺騙自己。不過，身在局中，一切真真假假，也都難說得很。

    就說將蘭兒和自己之間的淵源，蕭昇便不認為這是什麼難以探查的秘密。所以，也要考慮到五大世家的家主，故意藉助將蘭兒來施展計謀的可能性。

    當然，其實也無需太過憂慮。畢竟，蕭昇現在，是可以在短時間內，發揮出相當於巔峰武道先天那種恐怖力量的存在。對付五大世家那些半步先天，只要武川新軍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其餘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這就叫做一力降十會。任你有千般計謀，萬種巧思，我只簡單蠻橫地一拳轟去，立刻就給你破得乾乾淨淨。

    想到這裡，蕭昇不禁微微笑了笑。用力一踢馬腹，更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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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夜將盡。現在，正處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清河水縣縣城，就矗立於這深沉黑暗之中。城頭之上那幾支即將燒到盡頭的火把，就是黑夜中唯一的光明。

    火把之下，幾名猛古國的士兵，歪戴著帽子，敞開衣領，斜靠城牆，在地上半躺半坐，更百無聊賴地不斷打著哈欠。幾個空空如也的酒壺放在身邊。彎刀雖然還在腰間，長槍卻已經散落一地，也沒人去管。

    所有猛古士兵都很放心。雖然，原本駐紮在城裡的五萬軍隊，已經撒出去三萬。但剩餘兩萬兵馬，也足夠防守整座清河水城了。

    不，嚴格說來，根本就不需要防守。因為猛古軍隊進入北疆以來，一直都勢如破竹，根本沒遇上過任何稍微像樣的抵抗。所以全軍上下，都一致認定了。

    那些大昊人，實在太軟弱，太沒用。即使再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過來反攻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

    就在此時，　忽然間　，一陣熟悉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迅速逼到城下，打破了城頭上這些士兵，那股暈暈欲睡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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