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煌焚天 241：綠毛老祖

    「東漢末年，恆靈二帝昏庸無道，導致天下大亂。各路野心家，也紛紛蠢蠢欲動，在暗中興風作浪，企圖瓜分大漢江山。他們當中，最有力量者是三家。分別稱呼為仙道女流閹黨。」

    一把甜美悅耳，嬌柔嫵媚的女子聲音，忽然間，隨晚風飄送而至。雖然未見人影，但說話聲卻仿佛就在眾人耳畔響起，字字清晰。顯而易見，來者一身修為，大是不俗。不在泰山一戰前的鐵心之下。

    來者未知是友是敵，最好的應對方略，就是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所以蕭昇一言不發，含笑聆聽。心裡卻暗自思量。這說話的女子聲音，怎麼聽起來，竟像有幾分熟悉。難道……自己曾經和她見過面。

    一時間想不起來，卻聽那女子繼續說道：「仙道道主，名為南華老仙，麾下有好幾名徒弟。分別稱呼為張角張寶張梁于吉左慈。女流流主，則名為千歲夫人，是孫堅之妻。貂蟬和大喬小喬等，均為女流中。但三大勢力當中，能夠笑到最後的，卻是閹黨黨魁，，大宦。」

    越聽下去，司馬逍遙的面色就越難看。他嘿聲冷哼，喝道：「究竟是誰。出來，再不出來，蜘蛛殺奴便不客氣了。」呼喝當中，他麾下那上千名半人半獸的怪物，也同時抬起頭來，威嚇似地低聲咆哮。

    但那說話的女子，卻似乎有恃無恐。她嬌聲輕笑幾下，繼續說道：「閹黨，顧名思義，就是宦官太監為主的一群人。東漢末年赫赫有名的十常侍，都是閹黨中人。

    但，作為閹黨首領的大宦，卻並非太監。他只是假扮閹人，利用十常侍的權勢，把持朝政，駕馭皇權，藉機不斷壯大自己一族，為自己的子孫後代，可以在將來順利篡奪天下而鋪平道路。

    大宦修為高深，身有三寶。第一件寶物，叫做不殭屍馬。似生又死，似死還生，攀山涉水，如履平地。至於第二件寶物，是護身邪功，敗絮殘軀。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最後第三件寶物，就是可以化干生靈精氣，無堅不摧的絕殺之招：朽木死灰。」

    這女子講起話來，語氣輕描淡寫，似乎只是閒話家常。但對於司馬逍遙來說，卻越聽越心驚。竟有種被人剝光衣服，在冰天雪地之中獨自行走的感覺。

    「不殭屍馬」。　鐵心的目光，隨著那女子的說話，在那頭拉車的骷髏馬之上，來回掃視。眉宇間一片恍然大悟，冷笑道：「原來是宦閹遺丑。哼，曹操雖說被罵漢賊，好歹也一刀一槍，親自打下江山。司馬家卻以狐媚奪天下。即使做了皇帝，又有什麼可得意。

    這也算了。當上皇帝之後，又不好好做，鬧出什麼八王之亂，你爭我殺，害苦了天下的老百姓。之後更引狼入室，以至於讓胡人紛紛入侵中原，導致天下南北分裂。哼，都是司馬家幹得好事。」

    那女子所提及的「大宦」，就是大晉朝真正開國皇帝司馬懿之父，司馬防。他當年以閹黨領袖這個身份，暗地裡搞風搞雨。雖然為司馬一族登基稱皇，立下汗馬功勞。可是種種所作所為，並不光彩，所以絕不能對外宣揚。

    東晉朝廷現在偏安東南，司馬家的皇位，本來就不太穩當。假如被天下人知道了，當初司馬家為奪天下，而做下的種種醜事，恐怕聲望會進一步下跌。輕則，又迎來一次帝位更替。重則，再度改朝換代，也不稀奇。

    司馬逍遙暗暗下定決心。為大晉朝廷著想，為司馬家著想，為自己著想。今天晚上，任何人也不能活著離開。

    殺心雖起，表面卻一派從容。司馬逍遙暗地裡運起天視地聽之術，尋找說話女子的真身。在他深厚修為之下，方圓百丈範圍內，任何風吹草動，蛇行蟻走，全部暴露無遺。

    彈指剎那，司馬逍遙雙目凶光暴射，猛然轉身，望向位於大路旁邊的一片稻田，厲聲斷喝道：「蜘蛛殺奴，上，」

    話聲未落，那上千頭半人半獸的怪物，立刻齊聲尖嘯，前赴後繼，向稻田蜂擁撲去。聲勢之猛惡，甚至連鐵心在旁邊看了，也不禁暗暗心驚。

    一聲輕笑，稻田之間，站起一道窈窕身影。雖然孤身獨對上千蜘蛛殺奴，這女子卻並沒有絲毫懼色，嬌聲柔笑道：「被揭穿老底，就想殺人滅口嗎。司馬逍遙，你實在太容易被看穿了。爹爹，請出手。」

    話聲未落，　只見一條高瘦人影，無聲無息地站起，擋在那女子身前。他尖聲怪笑道：「一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拿去嚇小孩子也嫌勉強，居然想拿來對付你老祖。可笑，可笑啊，哈哈哈～」

    就在此時，上百頭蜘蛛殺奴，同時怪聲狂吼，飛身躍上半空，居高臨下，俯衝猛撲。那條高瘦身影，又是輕蔑一笑，陡然抬起右臂，斷喝道：「雷電無極，，擒龍爪，」

    熾烈電光應聲炸裂，雷霆爆響轟鳴震耳。高瘦人影右手五指之上，同時衍生出一道猛惡雷蛇，破空暴殛。五條雷蛇，縱橫穿梭，巧妙交織成網，將那上百頭蜘蛛殺奴，一網打盡。

    下個剎那，高瘦人影，揮動手臂，向後一抽，怪叫道：「過來，」電網急速收攏。上百頭蜘蛛殺奴，被緊緊裹成一團，不由自主，向前飛去。電光石火之際，高瘦人影再揮手爪，猛地抓住電網內一頭獵物，暴喝發勁。

    「呱呱呱～～」

    慘叫哀嚎，劃破夜空。焦臭氣味，飄散八方。上百頭蜘蛛殺奴，竟在彈指之間，就被這高瘦人影所激發的雷罡惡電，狠狠殛斃。

    蜘蛛殺奴，是沒有心志的殺人機械。百名同伴被殺，對於餘下的蜘蛛殺奴來說，根本毫無感觸，更不會因此產生任何恐懼。此起彼伏的怪叫長嘯之中，又有上百殺奴，前赴後繼，捨生忘死地撲去。

    高瘦人影陰惻惻放聲長笑，雙爪左右一分，電網隨之消失。被他擊斃的殺奴屍體，立刻如炮彈般反過來轟向活著的殺奴。

    「嘭嘭嘭嘭嘭嘭～～」

    悶雷似的沉重碰撞聲，此起彼伏。每一具殺奴屍體，都活像炮彈，把一頭活生生的殺奴，當場撞得筋骨盡碎。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三組百頭殺奴，不等同伴的屍體盡數落地，已然洶洶殺上。

    「想要倚多為勝。天真啊天真。惡電三摧，殺，」

    高瘦人影獰聲怪笑，陡然雙爪齊出。剎那，漫天爪影縱橫飛舞，電光激閃，把沉沉黑夜照耀得宛如白晝。電光之下，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這高瘦人影，原來是一名年約五十左右的老者。

    他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想來年輕之時，必定風度翩翩，迷死萬千少女。如今年紀雖然老了，但魅力依舊不減。而這老者和站在他身後的那名女子，都是一頭如浪起伏的碧綠捲髮。

    剎那間，站在遠處的蕭昇，不禁微吃一驚。脫口叫道：「范姑娘。」

    這名把司馬逍遙老底，揭穿得一乾二淨的女子，儼然就是當日在前往泰山途中，雙親被金甲寇擄掠而去，可憐巴巴地向蕭昇倉惶求援的「范姑娘」。為了她，蕭昇把金甲寇徹底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然而，從剛才這女子說話的聲音聽來，區區金甲寇，哪裡是她的對手。如此說來，當日所謂父母被擄掠，也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好戲而已。但她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麼。

    蕭昇正在思索，卻沒注意到，自己身邊的鐵心，忽然用力跺了跺腳，乾巴巴地問道：「蕭大哥，這個女人，你認識。」

    蕭昇自然而然點點頭，道：「有過一面之緣。不過，現在看來，當初那次見面，她是別有用心。只是不知道，這用心究竟是什麼。嗯……那名綠髮老者，是她父親。這一身修為，可厲害得很啊。」

    聽見蕭昇評價那女子「別有用心」。鐵心登時覺得歡喜不勝。她也不知道那綠髮老者一身本領，究竟是什麼門派什麼家數，只是隨口道：「哼，管他們什麼來歷。反正按我看來，都不是好人。和這個陰陽怪司馬逍遙，就是一丘之貉。任他們狗咬狗好了。」

    蕭昇微微一笑，也不多說話，背負雙手，繼續靜觀其變。

    那邊廂，司馬逍遙卻是越看越心驚。要知道，這些蜘蛛殺奴，別看它們身上只披了塊破布。實質上，它們都修煉了司馬一族秘傳的護身邪功「敗絮殘軀」。論防禦力，甚至比天地盟金甲軍那些重甲具裝，還要稍勝一籌。

    然而，蜘蛛殺奴在這名綠髮老者面前，卻是一爪就死一個。綠髮老者殺起來，活像比喝水吃飯還更簡單。眼看再這樣下去，蜘蛛殺奴全死光了，也傷不到敵人半根寒毛。司馬逍遙無可奈何，用力一跺腳，厲聲喝道：「蜘蛛殺奴，退下，」

    一個命令下去，數百蜘蛛殺奴，立刻如潮水急退。司馬逍遙滿面殺氣，沉聲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與本王作對。哦，難不成，你們也對虎魄神刀有興趣。」

    「嘿，什麼虎魄重光，天地稱皇。事實上，蚩尤自己，就是一名失敗者。真正能夠統一天下者，是軒轅黃帝呢。」

    那綠髮女子搖搖頭，嘲笑道：「這種鬼話，也就你們這些鬼迷心竅的人，才會相信吧。可別用你這蠢材的思維，來揣測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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