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煌焚天 242：暴起發難

    「王與馬，共天下。」

    這句話當中的王，是東晉名臣王導。馬，則是東晉皇室司馬家。自從五胡亂華，晉室南渡之後，司馬家因為本身在江東毫無根基。所以要穩坐江山，便必須大力籠絡江東本地的世家大族。

    當年的王導，正屬於南方世家大族的代表。王在馬前，更代表在東晉朝廷里，王家比司馬家更有勢力。

    王家之後，就輪到了桓家。桓家的領袖人物，是桓溫。他鎮守荊州，穩固了東晉的長江防線。又出兵進入益州，消滅了盤踞益州的成漢。更兩次北伐，兵臨長安，收復洛陽。威名震動天下。

    桓溫功勳赫赫，兼且野心勃勃。眼看繼續發展下去，過不了多久，肯定又是一位曹操或司馬懿。司馬家的皇位，日漸岌岌可危。司馬逍遙作為皇室中人，自然也對此憂心忡忡。

    司馬逍遙從小就胸懷大志，不但野心勃勃，圖謀登基稱帝。而且更計劃剷除世家權臣，鞏固君權，真正建立起司馬家的無上權威。之後，他還要率軍北伐，殲滅亂華五胡，一統江山，成就秦始皇，漢高祖那樣的豐功偉業。

    為了達成野心，司馬逍遙動用自己能夠得到的一切資源，殫智竭力，不斷壯大勢力。

    首先，司馬逍遙找到當年祖先遺留下來的秘笈，修習朽木死灰和敗絮殘軀，兩門邪功。又煉製出不殭屍馬和蜘蛛殺奴。然後再想方設法，把正一道收為己用。更和天地盟內務府搭上線。暗地裡不斷積蓄和擴張勢力。一旦時機到來，就要發動政變，消滅桓溫，掌握朝廷大權。

    泰山之巔，虎魄重光。那「天地稱皇」四個字，實在太吸引。而即使沒有這四個字，單憑虎魄本身，就已經抵得過十萬大軍了。假如能夠得到這口天下第一兇刀，司馬逍遙發動政變剷除權臣的行動，就可以立刻著手進行，不用再等待什麼時機了。

    不過，司馬逍遙也意識到泰山之上，肯定兇險重重。所以雖然帶上了蜘蛛殺奴秘密前來，卻並不上泰山，只是在外圍進行密切監視。假如無人能夠得到虎魄，那就算了。若然有人可以得到虎魄，那麼司馬逍遙打定主意，要給他來個黑吃黑。

    蕭昇和鐵心逃離泰山，進入的第一處市鎮，恰好就有司馬逍遙麾下探子存在。這名探子親眼看見了蕭昇拿著虎魄，於是趕緊去回報。司馬逍遙知道之後，就立刻向正一道三兄弟發出命令，要他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依計行事。

    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可萬萬沒想到，計劃就在最後一步出了岔子。到頭來，正一道三兄弟非但沒能奪到虎魄，反而賠上了自家性命。甚至乎，連光武天劍都捎帶著報銷了。

    事已至此，司馬逍遙假如就此收手，損失實在太大。想要翻本，他別無選擇，只能親自出馬。然而，未等司馬逍遙出手，竟然又橫空殺出一對父女，不但揭穿了司馬逍遙的老底，甚至害得他又損失了幾百名蜘蛛殺奴。

    司馬逍遙的憤怒，已經到達極致。此時此刻，面臨生平前所未有的嚴峻考驗，他深知只要自己一個應對不慎，明年今日，就是自己忌辰。

    巨大的死亡壓力之下，司馬逍遙反而徹底冷靜了下來。他嘿聲冷笑，完全不理會綠髮女子的挑釁說話，只是把目光投向那老者，淡淡道：「閣下修為驚人，想必不是無名之輩。何必藏頭露尾，有膽子的，就報上名號，咱們堂堂正正，決一生死。」

    「哈哈，司馬逍遙，堂堂正正這四個字，你居然好意思說出口，嘖嘖，你別的本事都不怎麼樣，唯獨這門厚臉皮神功，當真修練得爐火純青，老祖我也自嘆不如。」

    那高瘦老者伸手捻動著下巴的山羊鬍，老氣橫秋道：「不過嘛，老祖名號，便告訴你也無妨。你老祖就是西域雷電門，第四十七代門主，姬律。好好記住這個名字，省得待會兒下到陰司枉死城，還是連誰殺你都不知道的一頭糊塗鬼。」

    「西域雷電門，你姓姬，」司馬逍遙微微吃了一驚，喝道：「當年商周大戰，周文王姬昌的叔父，雷電門綠毛老祖，難道就是……」

    「正是家祖。」高瘦老者傲然道：「什麼敗絮殘軀，什麼朽木死灰，粗淺簡陋，貽笑大方。在老祖這身雷電無極功面前，簡直連提鞋都不配。小子，現在老祖給你兩條路，一條死，一條活，你要選哪條，」

    司馬逍遙身為皇族中人，熟讀古今典籍。知道這雷電門的雷電無極功，委實非同小可。當年商周大戰，綠毛老祖憑著這門奇功，曾經大戰天下各路英豪。

    縹緲城主把「渾天寶鑑」修練到血穹蒼境界，和綠毛老祖大戰，也只是險勝半招。大天妖附體在紂王麾下大將妖帥的身上，獨戰綠毛老祖，同樣不敢硬拼老祖的終極殺著「雷電霹靂」，只能等老祖運功過度，舊傷發作，才乘虛而入，可謂勝之不武。

    數千年以後的今天，渾天寶鑑早已經失傳。大天妖也不知所蹤。再看這名高瘦老者姬律，剛才隨意出手蜘蛛殺奴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名再世的綠毛老祖。

    憑心而論，司馬逍遙也不能不承認，姬律修為，遠在自己之上。假如彼此也赤手空拳，硬碰硬正面火拼的話，那麼一百招之內，自己必死無疑。

    司馬逍遙面上無喜無怒，沉聲問道：「活路怎麼說，死路又怎麼說，」背負身後的雙手，卻輕輕做了個手勢。一頭蜘蛛殺奴看見主人發出暗號，也不聲張，躡手躡腳，貼地匍匐，迅速躥入黑暗之中。

    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司馬逍遙和綠毛老祖身上。再加上環繞四周的蜘蛛殺奴，足有好幾百頭之多。所以少掉一頭，眾人也都沒怎麼留意。只有蕭昇雙眼微微眯起，瞳孔內依稀閃過一絲精光。

    當代綠毛老祖陰森森冷笑幾聲，悠悠道：「死路，就是你這小畜生儘管使出渾身解數，看老祖怎麼大展神威，把你電成焦炭，轟成廢渣。活路麼，乖乖自廢經脈，斷去一臂，再跪下來，向老祖我磕足九九八十一個響頭，然後獻出全副身家。或許老祖還能考慮一下，放過你這條狗命。」

    司馬逍遙眉宇間神色變幻不定，突然一聲長嘆，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頹喪消沉。他顫聲道：「我……我……需要考慮考慮。」

    綠毛老祖怪聲狂笑，喝道：「好，那老祖就數到十。假如數完十，小畜生還不跪下的話，老祖就當你選了死路。那就休怪老祖辣手無情啦。一二三……」竟然不管司馬逍遙答應與否，徑自大聲數起來。

    「等等，等等。」聽到綠毛老祖已經數到九，司馬逍遙突然大叫道：「不要再數。姬老先生，我已經決定了。活路，我選活路。」說話之間，他慢慢屈膝向下，作勢欲跪。

    「嘿嘿，什麼王爺，原來只是一隻貪生怕死的軟腳蝦，哈哈，哈哈哈～

    綠毛老祖得意非凡，禁不住仰天放聲大笑。他的女兒，也就是綠髮女郎「范姑娘」，也抿嘴輕笑，眉宇間一幅輕蔑的模樣。明顯看不起司馬逍遙如此貪生怕死。甚至乎，就連鐵心也失望地嘆了口氣。

    快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的瞬間，奇變橫生。剛剛跪下去一半的司馬逍遙，陡然抬頭，眉宇間流露出陰森獰笑，斷喝道：「女流，出手。」

    聲猶未落，司馬逍遙的左眼，陡然爆發出熾烈白光。活像驕陽墮凡，旭日破霾。沉沉黑夜，竟就此被，，強行撕裂。

    驚雷一霎，上天下地，方圓百丈範圍內，全被突如其來，刺眼欲盲的強烈光芒，所徹底籠罩。在場所有人，不管是蕭昇和鐵心，抑或綠毛老祖父女，全部下意識地，緊緊閉上了雙眼。但那股強烈得仿佛可以侵蝕萬物的光芒，卻霸道地透過擋在眼睛之前的手掌，再穿過眼皮，直截了當，狠狠刺激脆弱瞳孔。

    激烈熾痛，導致淚水不受控制地瘋狂湧現。雙重干擾之下，即使修為再高，在這剎那，儼然也變成了瞎子，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光武神兵，，「妙才之眼」。所謂哦妙才，就是夏侯惇的表字。當年夏侯惇征戰沙場，卻被冷眼射中眼睛。夏侯惇非但不退，反而拔矢啖睛。同時，他更把意外得到的光武碎片，拍入自己眼窩之中，變成妙才之眼。非但目力可及天地之遠，更能爆發強光，令敵人防不勝防。

    強光擾敵，只屬於前奏。光芒未消，另外一條婀娜身影，猛然從那綠髮女郎身後破土而出，嬌聲長笑道：「小妹妹，讓姐姐痛妳。」不由分說，便是一爪抓出。

    綠髮女郎也並非普通弱女子。縱使眼不見物，但她依舊斷聲輕叱，先發制人。縱身撲出，雙掌循聲擊出。紅藍兩色烈焰，隨真氣運轉而生，交纏激燃，狠狠燒向那位「女流」。

    邪道盟絕學，，火魅邪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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