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佐領和手下的衛兵們臉上帶著快意的獰笑,高高的舉起鋒銳的腰刀。
對面就是一群不會反抗,任他們屠宰的羔羊。
之前在唐珊瑚手裡吃的癟、受的氣,他們要在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身上,討回來!
「殺!」那佐領一聲令下,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對著掌柜的脖子劈了下去。
刀光閃亮如一道銀光。
圍觀的人全都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啊……」一聲長長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百姓們全都吃驚的睜開了眼睛,被割掉了腦袋的人還會發出慘叫?
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情形時,全都驚掉了下巴!
那掌柜的還好端端的,腦袋連在脖子上,只是整個人都嚇得軟了,癱在地上哆嗦成了一團。
在他的對面,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正緩緩倒下,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瞧那屍體的穿著打扮,正是剛才那名揮刀砍處掌柜的佐領,他的右手還緊緊握著彎刀,刀鋒上一抹鮮紅的血跡。
所有人全都驚呆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王爺手下的騎兵們臉上也全是驚恐之色,那幾名衛兵更是嚇得屎尿齊流。
「有鬼!有鬼!」不知道是誰,哆嗦著嗓子叫了出來。
眾人全都覺得毛骨悚然,後脖子一陣陣的發涼。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佐領居然揮起彎刀,割掉了自己的腦袋,不是有鬼,還能是什麼!
沒有人再敢向那掌柜的和眾酒客靠近一步。
那佐領的幾名手下駭怕無比,暗想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靈保佑?
佐領大人冤枉了這些人,想要殺人滅口,反而慘遭殺身之禍,明明是要削掉對方的腦袋,自己的腦袋卻先掉落在地,這分明是神靈在暗中庇佑這些人啊!
他們一個個悄悄地放下了手中舉著的彎刀。
拓跋小王爺的眼睛微微眯起,銳利的目光射向了酒樓的右前方。
就在剛才佐領揮刀的那一刻,他敏銳的聽到了一絲暗器破空之聲,似乎是一枚極細小的銀針,那暗器卻不是射向他。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到了那佐領的慘叫,接著一顆人頭向上飛起,那佐領揮下去的彎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有人暗施偷襲!
小王爺馬上判斷出,有人藏身在暗處,射出銀針暗器,迫使那佐領的右腕轉了個方向,硬生生地切掉了自己的頭。
好厲害的暗器手法!
拓跋小王爺心中凜然,眼神中充滿戒備,他騎在馬背上的背脊挺得筆直,一動不動,臉上更是鎮定如恆,可是他的心裡卻像燒開的油鍋一樣,起伏不定。
高手!這人絕對是一頂一的高手!
他那枚暗器要是射向自己,小王爺自問,他也絕對躲閃不開。
以不變應萬變,就是小王爺的應敵措施。
那佐領的屍體轟然倒地後,在場的所有人都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全都閉上了嘴巴。
死一般的寂靜!
等了好一會兒,拓跋小王爺緩緩出聲:「是哪位高人躲在暗處,鬼鬼祟祟地偷施暗算,為何不敢現身?」
他這句話運上了內力,遠遠地傳了開去,相信暗中那人絕對會聽到。
果然,他話聲剛剛落地,一個清朗的笑聲就響了起來。
「冤有頭,債有主,剛才是我出手教訓了那幾隻汪汪亂叫的小狗,沒想到狗主人這麼快就找上門來啦?」
隨著笑聲停歇,一條人影突然出現在酒樓的檐角。
拓跋小王爺眼一眯,抬頭向他瞧去。
只見那人頭戴氈帽,身穿南越牧民服飾,臉色黝黑,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本國牧民。
但拓跋小王爺眼光銳利之極,他見那人身形飄逸瀟灑,單足立在檐角,卻如淵亭岳恃般,氣度非凡,定然是一位高手經過了改裝,他絕對普通的牧民。
「閣下是誰?藏頭露尾,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剛才就是閣下出手,要了我屬下的命嗎?」小王爺冷冷地道。
「嘖嘖嘖,叫聲清脆,果然養得一群好狗!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養什麼樣的狗,手下的狗兒亂咬人,狗的主人也一樣愛冤枉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出手了?」
那屋角上的人正是老八。
他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剛才發出銀針的人的確不是他,而是小七。
「不是你?」
「不是我!」老八答得硬氣。
「不過剛才在酒樓里的時候,出手教訓那幾隻張牙舞爪亂咬人的惡犬的人,確實是區區在下。怎麼,我打了你的狗,你要咬我一口不成?」老八笑得痞痞的,故意要氣那拓跋小王爺。
拓跋小王爺卻不生氣,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馬背上,目光仔細地打量著老八,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你不是昆布的黨羽!」
他聽得出來,對方雖然說得一口流利的南越語,卻並不是南越國人,反而帶著淡淡的東黎口音,絕對不會是生在南越生在南越的昆布的手下。
老八一愣。
「昆布是誰?」他反問。
拓跋小王爺不答,他的目光在幾名佐領手下的衛兵臉上一個個瞧去,只嚇得那幾個人站都站不穩了,撲通撲通全都跪倒在地。
「小王爺……」其中一人大著膽子,想要為自己辯解,被小王爺冷如寒冰的眼神一凍,登時把所有的謊話全都咽回了肚子裡。
「他,真的是亂黨麼?」小王爺似乎並沒有發怒,臉上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說!是不是!」小王爺陡地一聲厲喝。
幾個人慌了,連連磕頭道:「不、不是,不是亂黨。」
「那他是什麼人!」小王爺又是一聲厲喝。
幾個人嚇得肝膽俱裂,哪裡還敢隱瞞,全都竹筒倒豆子般說出實情。
「小王爺,屬下等該死,真的不是有意欺瞞小王爺!全是佐領大人,他,他被這人教訓了,吃了好大的虧,心下不忿,這才栽贓這幾人是亂黨,是餘孽,想要借小王爺的手,要了這些人的命,為他出氣!求小王爺饒命啊,此事真的和屬下無關,全是佐領大人一人所為。」
幾個人磕頭如搗蒜,把所有的錯處全都推在那掉了腦袋的佐領身上。
「賞你們幾個全屍吧。」拓跋小王爺手一揮,只聽得幾聲悶聲響起,幾名衛兵全都伸手捂著咽喉,睜大了雙眼,倒在地上,氣絕而亡。
「小王爺英明!」
「多謝小王爺饒命之恩!」
「小王爺!小王爺!」
看到惡人有惡報,百姓們一下子激動歡呼起來,那掌柜的和滿樓的酒客們死裡逃生,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對拓跋小王爺感恩戴德之極。
看到這個情景,老八倒愣住了。
事情發展的方向,和他預計的不符啊。這下面可該怎麼演下去?
照他剛才和若水的計議,他應該跳下去引開小王爺的騎兵隊伍,唐珊瑚則下去收拾那幾個狐假虎威的衛兵。
可現在,拓跋小王爺變成了正義的化身,正在享受眾人的崇拜和愛戴。
而自己這個救人的大俠,一下子就淪落了沒人注意的小角色。
老八摸摸鼻子,鬱悶了。
他滿懷怨念地瞪了酒樓掌柜的一眼。
救了你這條老命的明明是我七哥好不好?要不是我八爺挺身而出,你們這些人早就被那拓跋小子下令格殺,身首異處了。
現在你們一個個倒把那拓跋小子當成了救命恩人,磕頭搗蒜的,這副模樣,他老八可不愛瞧!
算了算了,既然這裡沒他啥事,那自己乾脆真沒人注意,悄悄溜了罷!
老八盤算己定,回過頭,想招呼藏在暗處的唐珊瑚一起走的時候,卻大吃一驚。
唐珊瑚不見了!
而隱身不遠處的七哥七嫂,也一起不見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
這三人居然拋下自己,悄悄溜走了?
老八差點氣炸了胸膛。七哥不講情義,七嫂沒有義氣,就連唐珊瑚,那個對自己死心塌地的女人也跑了,他老八的人緣,有這麼差麼!
他用力磨了磨牙,吸了口氣,展開輕功,輕飄飄的從屋檐一角躍到了酒樓的另一側,在幾座房舍屋宇間縱躍如飛,一路向南。
哼!等自己追上他們,非痛罵他們一場不可!
老八心裡憋著一口氣,輕功卻使得越發的圓熟如意,他只覺得耳畔風聲呼呼掠過,遠遠地已經看到了南城門牆。
他心念一動,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落下地來,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模大樣地向著城門口走去。
「這就想溜麼?」
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自他身後響了起來,老八被駭了一跳。
他當真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在半空中回過身來,只見身後,一個白衣人影正靜靜地站在那裡,一雙寒冰似的眼睛緊緊地盯住自己。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老八落下地來,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的目光迅速張望了一下,周圍只有一些尋常百姓,被他剛才那高高的一蹦嚇得失色,卻沒有看到小王爺的那群精銳的騎兵。
他心中大定。
單打獨鬥,他可不怕這拓跋小子。
「嘻嘻,小王爺,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咱們雖然萍水相逢,也算有緣,您身份尊貴,送客就送到這裡吧,後會有期!」
他沖小王爺一抱拳,嬉皮笑臉的胡說八道著,暗中早就深吸一口氣,身形突然拔地而地,落向旁邊的一座高樓。
哪知他身形剛動,一隻手驀然向他肩膀搭來。
「想走?留下罷!」
該死的!
這拓跋小子居然陰魂不散的纏上了自己。
老八連連變幻了好幾種身法,都沒有甩開拓跋小王爺的如影隨形。
拓跋小王爺就像是個影子一樣,不管老八用盡了什麼方法,始終都無法擺脫掉他的糾纏。
更讓老八氣憤的是,拓跋小王爺似乎並不打算真的和自己交手,自己連出殺手,他只是避讓,極少反擊,像是在逗自己玩一樣。
老八知道拓跋小王爺的心思,他是想纏住自己,等他的屬下趕過來,然後一擁而上,到時候自己好漢敵不過人多,自然只有乖乖的束手就擒。
好狡猾的拓跋小子!
老八心裡罵個不休,手上卻毫不含糊,他也顧不得惹人注目,手下更不容情,要是被這拓跋小子糾纏得久了,他的屬下趕來,自己就大勢去矣。
所以他招招狠辣,每一招都是要人命的狠手,想逼得那拓跋小子退開幾步,他就有脫身的機會。
拓跋小王爺眉頭微皺,連連閃過了幾下老八的鎖咽喉,掏心窩等狠招,他畢竟也年輕,見老八出手兇狠,也被打出了幾分火氣,出手也變得凌厲起來。
兩人拳打腳踢,轉眼間已經交換了十餘招,雙方功夫在伯仲之間,都沒有占到什麼便宜。
可是小王爺氣定神閒,老八卻一臉的氣急敗壞,單看二人的面部表情,倒像是小王爺穩操勝券一般。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南越人人好武,大家生怕被二人拳腳波及,都離得遠遠地旁觀著,對著二人品頭論足,議論紛紛。
拓跋小王爺一身白衣,容顏俊雅,只看外表就讓人眼前一亮,心生好感。
而老八則一身的牧民打扮,臉塗得漆黑,讓人一看就覺得猥瑣,不像是個好人。
所以旁觀的眾人很快就變成了一邊倒,一齊為拓跋小王爺加油喝彩。
拓跋小王爺每打出一拳一腳,都會贏來眾人的高聲喝彩,有人更揮拳大叫:
「打!打死那黑臉小子!」
「白衣大俠,使勁揍這個醜八怪!」
老八鬱悶得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他越打越是憋氣,一雙殺人般的目光對著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掃了過去。
你們這是吃飽了撐的?跑來湊什麼熱鬧?
你們憑什麼只給拓跋小子一人喝彩?就因為他長得俊麼?
可是我八爺也不比他差啊!
難道你們都沒生眼珠子麼?
他越想越生氣,突然猛地一拍腦門,想起自己的臉被自己塗得像個墨團,難怪不招人待見。
看來這年頭,還是得靠臉吃飯啊!
老八被周圍人的議論聲弄得心浮氣燥,突然往掌心吐了兩大口唾沫。
拓跋小王爺一愣,身形一頓,住手不攻。他一臉疑惑地看著老八,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新奇招式。
老八對他嘿嘿一笑,對著自己的臉抹了幾把,露出瑩白如玉的真實容貌來。
他都快被觀眾們氣死了,想他老八風流倜儻,俊美無雙,幾時被人指著鼻子叫醜八怪來著?
他非要給這些人一個驚艷不可,讓他們睜大了狗眼瞧一瞧,他八爺的容貌壓根就不輸給那拓跋小子!
果然,他的真容一露,周圍一片倒抽冷氣聲。
「呀!原來這醜八怪不醜啊,長得怪俊的。」
「看上去倒不比那白衣大俠差!」
「唔,我喜歡這黑臉小子,喂,黑臉大俠,加油!」
老八被眾人的稱讚聲誇得飄飄然起來,他得意地瞟了一眼對面的拓跋小王爺,然後猛地愣住了。
只見拓跋小王爺一臉的愕然,卻完全不像是被自己的容貌驚艷,而是驚嚇。
「是你!居然是你!」拓跋小王爺緊緊盯著老八的臉,一字一字地道。
「不、不是我!」老八猛地扭過臉去。
該死的,他居然忘了,這拓跋小子認得自己!
「呵呵,東黎國的八皇子,你紆尊降貴來到我南越,把自己的真面目藏起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拓跋小王爺冷笑一聲。
「……」老八一窒,但他腦筋轉得飛快,馬上換上了滿臉的笑容,笑眯眯地道:「小王爺,所謂不打不相識嘛,上次小王爺來到東黎,咱們曾經交過一次手,當時我就對小王爺的功夫很是佩服,常常想著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再和小王爺切磋一下。嘿嘿,今天終於有機會再向小王爺討教了,數月不見,小王爺的功夫還是這麼俊,我甘拜下風!」
拓跋小王爺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等他說完,才道:「說完了麼?」
老八嘻嘻一笑,道:「說完了,小王爺,這架也打完了,我這就告辭回東黎去了。」
他對著小王爺拱拱手,轉過身欲走,他也知道拓跋小王爺不會就這麼放他走,只是想用這個法子,探知一下對方的心意。
老八走了兩步,沒聽到身後有半點動靜。他正在狐疑,只聽得拓跋小王爺的聲音幽幽地響了起來。
「你是來找她的,對不對?」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痛楚。
老八愣了,回過身來。
「找誰?」
「岡拉梅朵。」
「什麼岡拉梅朵?」老八一頭霧水。
「呵呵。」拓跋小王爺臉上露出苦笑,他的目光越過老八,看向遙遠的一座雪峰。
「岡拉梅朵,在我們南越語裡,是雪山上的一種珍稀之花,潔白無瑕,清幽脫俗,在這個世上,只有一個姑娘,可以配得上它的名字。」
他收回視線,扯下銀絲額帶,目光溫柔的凝視著上面繡的一朵玉白色的雪蓮花。
老八這下聽明白了,他一下子就怒了,敢情七嫂和七哥都成親這麼久了,這拓跋小子還對自己的七嫂念念不忘啊!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有哪一點能比得上自己的七哥!
居然敢肖想七哥的女人!
他也配!
「我七嫂的名字,你不配叫!」老八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轉身欲走。
「我不配,難道你配麼?」拓跋小王爺目中寒光一閃,仿佛利箭一樣,一下子看穿了老八的心。
老八霍地回過身來,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火光四射。
「怎麼,沒打夠?繼續打?」
老八嘴角輕勾,斜睨著小王爺。
小王爺不答,他緩緩把額帶重新系在腦後,瞳孔中閃爍著幽幽兩顆火星。
兩人靜靜對峙,誰也不想搶先動手。
突然,老八耳朵一動,聽到了隱隱約約的馬蹄聲,臉色微變。
拓跋小王爺顯然也聽見了,他淡淡地笑了起來。
自老八看到他以來,他一直愁眉不展,這時展露笑容,就連老八都覺得眼前一亮,心中嘀咕道:這隻南越鳥兒,長得還真不賴!
「小王爺!小王爺!」
果然如老八所料,過不多時,小王爺的騎兵隊烏壓壓的出現在街角,飛快地向這邊奔來。
老八嘴角噙著微微冷笑,冷眼看著那支精銳的驍勇之師把自己團團圍在當中。
「要以多為勝嗎?那就一起上吧,爺不怕!」
老八微昂著下巴,倨傲冷酷,絲毫不把眼前這些人放在眼裡的模樣。
但他心裡清楚,一個拓跋小王爺就夠自己喝一壺的,再加上他這一大群手下,雖然武功不高,但是一擁而上,就是擠,也能把自己擠成肉醬。
「你不怕死?」拓跋小王爺打量著他,似乎很意外。
「嘿嘿。」老八懶得回答,冷笑兩聲。
他表面上冷酷狂拽,肚子裡卻在破口大罵。
要是七哥在這裡,對方就是更多一倍的人馬,他也不怕!
還有七嫂,她那身毒技出神入化,傷敵於無形,只要她一出手,對方再多兩倍的人馬,也全得通通趴下!
最讓他恨得咬牙的就是那無情無義的唐珊瑚,該死的女人!
她要是在這兒,雖然她的毒術不如若水,但對付這些個蝦兵蟹將還是綽綽有餘的,可她也不在!
就剩他自己,身陷重圍,孤軍奮戰。
可他老八不懼!
腦袋掉了,就是碗大個疤。七哥七嫂,一定會為他老八報仇的。
老八昂著頭,氣勢洶洶地瞪著拓跋小王爺,只等他一聲令下,他手下這些騎兵一擁而上,舞著鋼刀把自己剁成肉醬。
可是他等了半天,拓跋小王爺一直背負著雙手,好整以瑕地看著他,嘴巴里沒有蹦出半個字兒。
老八不耐煩了,要殺就殺,當老子是耗子,你是貓?耍著玩麼!
「喂!要殺就痛快點,婆婆媽媽的真他娘的不像個男人!」
拓跋小王爺瞅著他,突然笑了。
「誰說我要殺你了?」
「啥?不殺我?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纏著我不讓我走,還讓這些沒半點屁用的傢伙們圍著我?」
老八用下巴對著周圍的騎兵隊點了點。
騎兵們一個個差點氣歪了鼻子,兩眼冒火地瞪著老八。
他們可是南越國最勇武、最強悍的騎兵營,這大言不慚的小子居然說他們沒半點屁用?
騎兵們全都手按在刀柄上,只盼小王爺下令,自己馬上就掄刀上前砍了這臭小子的腦蛋。
「他們圍著你,你就走不掉麼?」拓跋小王爺淡淡地道。
「當然能!」老八挺了挺胸,輕蔑的目光對周圍一掃,惹得騎兵們又是一陣怒火上涌。
「那你為什麼還不走?」
「什麼?你、你放我走?」老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指著拓跋小王爺道。
「你走吧。」
拓跋小王爺抿了抿唇角,淡然道。
「為什麼?」老八走出兩步,又回頭問道。
「什麼為什麼?」小王爺目露不解。
「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要放我走?」
「我為什麼要殺你?我又為什麼不放你?我和你既沒有殺父之仇,也沒有奪妻之恨,怎麼,你以為我會要你的命?」
小王爺勾起唇角,譏嘲地笑道。
老八的臉一紅,他狠狠瞪了小王爺一眼,這才發現,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是啊,兩人本來就無怨無仇,只是互相看不順眼而己。
而自己是東黎的八皇子,他是南越的小王爺,兩國建立了邦交,邊疆也熄了戰火,正是和平時期,他有什麼理由要殺自己?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老八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心焦。
自己耽擱了這許多時間,七哥七嫂他們在南門外一定等急了罷?
要是放心不下,趕進城裡來,說不定會跟這拓跋小子碰個正著,那可就大大不妙!
他回頭再看了拓跋小王爺一眼,見他一副心神不屬的模樣,並未留意自己,看來他想放自己走,倒不是說著玩的。
老八深吸一口氣,提起輕功,幾個縱身已經躍過了重重包圍著他的騎兵營,從一眾騎兵戴著鮮紅色頭盔的腦袋上,惡作劇的像蜻蜓點水般掠過,輕飄飄地落在了城門口。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騎兵營的所有人臉都綠了,扭過頭,瞪眼扒皮地瞪著老八。
這小子實在是太混蛋了,居然敢用臭腳丫子踏在他們高傲的頭顱上,實在是太他娘的侮辱人了。
他們人人胸中都憋著一股火,只盼小王爺下令殺人!
哪知拓跋小王爺恍如不見,人呆呆的,既不說,也不動。
老八不敢多作停留,展開身法,一溜煙的奔出城去。
他生怕拓跋小王爺是欲擒故縱,然後暗中跟蹤自己,故而先向東行,再折而向南。
他向東走了好久,幾次回頭,都沒發現拓跋小王爺的身影,這才放心,拐了個彎,辨明了方向,向南疾奔。
剛奔出幾步,他突然感覺到一絲異樣,倏地停下腳步,回過身來。
只見身後不遠處,一條白色的頎長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又跟在了他的屁股後面。
老八差點氣樂了。
這個南越鳥兒,嘴上說的好聽,在他的下屬面前裝好人,實際上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啊。
不過嘛,沒有了他的那幫騎士營,他怕他個鳥兒啊!
單打獨鬥,還不一定誰勝誰負呢。
「小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老八懶得兜圈子,直接了當道。
拓跋小王爺卻不說話。
老八見他不答,轉身走了幾步,只見自己走,他也走,自己停,他也停。他被這小王爺弄得莫名其妙,再次回過身來。
「真看不出來啊,您好好的小王爺不當,喜歡當跟屁蟲?」老八諷刺道,故意激怒他。
拓跋小王爺也不生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又跟在了老八的後面,只是自從若水死後,他一直覺得心裡缺了一塊,空落落的。
看到這少年,他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這少年是她的親人,或許正因為如此,他的心中才生不出殺意。
可是看到這少年離開,他又忍不住跟在了後面。
他仿佛在老八的身上,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若水的氣息,就是這種淡淡的氣息,讓他無法自拔地追蹤在老八的身後,不忍捨棄。
「小王爺,您跟著我,到底想要做什麼?你既不殺我,也不抓我,你要我走,卻又一直跟著我,我回東黎,難道你也跟著我一起回東黎嗎?好啊,那正好,咱們結伴而行,一路上切磋一下,倒也不寂寞。」
老八嘻皮笑臉地說道,還沒等小王爺說話,他又對著拓跋小王爺伸出了手掌。
「小王爺,你身邊有銀子沒有?借點花花唄。」
拓跋小王爺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伸手入懷,摸了半天,又空著手出來,神色尷尬地對老八搖搖頭。
他以小王爺之尊,出入之時前呼後擁,有數千人馬護衛,哪裡會隨身帶什麼銀兩。
「嘁,我說小王爺,你怎麼和我一樣,也窮得叮噹響啊。」
老八和小王爺對視一眼,都覺得滑稽無比,一起捧腹大笑起來。
誰能想像得到,兩個地位尊崇無比的皇子貴胄,身上竟然連一兩銀子也拿不出來。
兩人一笑之後,彼此之間那層淡淡的敵意也消彌無蹤。
老八看著小王爺那略帶羞赧的模樣,覺得這隻漂亮的南越鳥兒也不那麼討厭了,他摸了摸鼻子,瞅著小王爺。
「我說小王爺,你能和我說句實話嗎?你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啊?咱們倆身上可都沒有銀子,我這一路回東黎,恐怕還要餓著肚子,露宿荒郊,您可是千金之軀,吃得了這個苦嗎?」
小王爺揚了揚眉毛,「你要銀子?那還不容易!等著,我馬上讓人送來。」
他從懷中摸出信號煙花,一揚手丟向空中,發出「嗖」的一道寒光。
老八驚得張大了嘴巴。
聽這小王爺的意思,他是打算跟自己一路去東黎?
這、這可不大好吧!
這小王爺究竟是犯了哪門子邪性,陰魂不散地要纏著自己啊。
他還沒琢磨出怎麼回事來,就聽到了大隊的馬蹄聲,小王爺的騎兵營像一陣銀色旋風般,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
「烏達木。」
「屬下在。」
身形彪悍的親兵隊長大聲答應,他一手按在刀柄上,一手撫在胸前,在馬背上躬身向小王爺行禮。
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用眼角的餘光瞟向站在小王爺對面的老八。
小王爺終於決定要弄死這混蛋小子了嗎?
這可真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剛才被這小子踩了頭頂之後,烏達木覺得自己簡直是陰雲罩頂,晦氣到了極點。
要是就這麼毫髮無損地放這小子離開,他烏達木的臉面何存?他騎兵營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在其他營面前抬起頭來!
他兩眼灼灼,期待地看向小王爺,等著小王爺的嘴裡吐出一個字:殺!
「你身上有銀子嗎?」
烏達木一愣,下意識地答道:「有!」
「全拿出來!」
「是!」
烏達木不敢多問,從腰間解下一個黑色緞面的錢袋,裡面裝滿了一錠錠的馬蹄金,還有成色十足的銀元寶,雙手恭恭敬敬的呈遞給小王爺。
小王爺伸手接過,數都沒數就把錢袋向老八拋去,「接著!」
老八一抄手,已將錢袋接在手中,打開一瞅,眼睛樂得彎成了月牙。
「夠麼?」
「夠!小王爺,多謝了!」老八把錢袋往懷裡一裝,頓時覺得底氣十足,連說話的聲音都響亮了。
離開東黎的這段時間,老八第一次嘗到了囊中羞澀是什麼滋味,他堂堂的皇子,為了填飽肚子,生平第一次走進了當鋪,當掉了七哥送給他的玉墜子,靠著那點銀子才勉強支撐到來到南越。
可為了打發掉唐珊瑚這個毒丫頭,他連手頭最後的一點銀子也送出去了,現在的他,就是囊空如洗,兜比臉還乾淨。
就在剛才,他還拍著胸膛,大言不慚地說要請唐珊瑚大吃一頓,可這請客的銀子呢?他總不能腆著臉向七哥七嫂要吧,那得有多丟人。
有了拓跋小王爺送的這些銀子,老八覺得自己終於恢復了做皇子的派頭和身份,腰板也硬了起來。
烏達木的眼珠子都要掉出眼眶了。
小王爺不但沒下令殺人,還把他的銀子全都送給了那個混蛋小子?
小王爺為啥對這小子這麼好?
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烏達木被氣得腦袋發昏,差點找不到北了。
可是他又不敢質問小王爺,只能死死地咬著牙,用殺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老八。
這混蛋小子,瞧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子,他兜里揣著的,可全都是自己的銀子!
老八目光一轉,一下子就注意到烏達木那不善的目光,他當然知道這像熊一樣壯的漢子為啥生氣。
不就是踩了一下他的腦袋麼,至於氣成這樣?
他想了想,從懷中掏出錢袋,翻了翻,找出一顆最小的碎銀塊,向烏達木拋了過去。
「剛才在你的頭頂借過了一下,這是過路費!」老八笑嘻嘻的道。
烏達木氣得差點噴出一口血來,有比這臭小子還更污辱人的嗎!
他惱得朝天「啊」地一聲怒吼,撲簌簌的驚起了旁邊樹林中的一大群烏鴉,烏鴉們拍著翅膀,啞啞的叫著,從他頭頂飛過。
烏鴉過頂,霉運當頭!
烏達木再也忍無可忍,抽出腰間的彎刀,一躍下馬,對著老八疾撲而去,大聲吼道:「哇呀呀,氣死我了,我要砍死你這臭小子!拿你的腦袋當球踢!」
老八一愣,奇道:「咦,我好端端地送你銀子,你怎麼恩將仇報,竟想要我的腦袋?」
烏達木號稱有萬夫不擋之勇,臂力強,身板壯,在騎兵營里無人可敵,所以養成了一身的傲骨,哪裡把老八這個看起來像根豆芽菜般的少年放在眼裡。
他只想一刀劈死了老八,再回頭向小王爺賠罪。
「喂,大個子,你真砍啊?」
老八一閃身,避過了烏達木力劈華山的一刀,刀聲霍霍,貼著他的耳邊而過,寒氣逼人。
烏達木怒目圓睜,也不答話,刀鋒橫推,準擬把老八攔腰砍斷。
老八微微一笑,索性站在原地,不閃不避,屈起中指,在他的彎刀上輕輕一彈,「錚」的一聲,精鋼所鑄的刀刃一下子斷成了兩截。
烏達木看著手中的半截刀刃,再看看老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子,居然用一根手指就弄斷了自己這把寶刀,這怎麼可能?
他是用了妖法吧?
「啪,啪,啪!」清脆的擊掌聲響了起來。
拓跋小王爺笑著贊道:「八皇子,好功夫!」
「小王爺謬讚了!」老八謙虛的一拱手。
「烏達木,不得無禮,這位是東黎國的八皇子,人家遠來是客,你怎麼可以喊打喊殺?還不退下!」
小王爺一聲輕叱。
「八、八皇子?」烏達木的嘴巴張得大大的,足可以吞下一個鵝蛋。
小王爺懶得理他,對老八道:「走吧,我再送你一程。」
他抬頭看了看方向,向東方一指,道:「你要回歸東黎,應該往東而走,你走錯方向了。」
老八汗顏,心道:我又不是三歲的娃娃,當爺沒出過門麼?連方向也會弄錯?
不過聽這小王爺言下之意,只是想送送自己,並沒什麼惡意,也沒有打算跟隨自己一路去東黎,老八登時放下心來。
「好。」他轉身向東。
等甩掉這南越鳥兒的尾巴,他再往南走,去找七哥七嫂不遲。
烏達木等騎兵營的士兵不得小王爺的號令,誰也不敢亂動,一個個像泥塑木雕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老八和小王爺一前一後,都是默不作聲,一直走出十餘里,老八實在忍不住了,停下了腳步。
「小王爺,有什麼話,你就直接了當的說吧。」
他現在已經猜到,小王爺這麼不離不棄地跟著自己,一定是有話想和自己說。
只是他耐著性子等了這麼久,小王爺始終沒有開口,他實在是不耐煩了,再墨跡下去,七哥七嫂非等急了不可。
小王爺站住,默默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還是一言發。
老八是個急性子,哪裡受得了這樣慢吞吞急死人的節奏,他甩了甩袖子,正要爆發,突然,拓跋小王爺動了動唇,說了三個字。
「她死了。」
這三個字,他說的很輕,卻清晰無比,老八聽得清清楚楚,卻是一頭霧水。
「誰?誰死了?」
老八撓了撓後腦勺,對小王爺沒頭沒腦的這一句話,實在是捉弄不透。
他跟了自己這麼久,就為了告訴自己這句話?
拓跋小王爺深深地看了老八一眼,再也沒多說一個字,突然轉過身,白袍翩飛,像一抹流雲般,消失不見。
老八愣在原地,發了半天的呆,這隻南越鳥兒,就這麼飛走了?
他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半點風聲,然後他斷定,拓跋小王爺是真的走了,而且不會再回來了。
老八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折而向南,一口氣奔出了好遠,突然一拍腦袋,想明白了小王爺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告訴自己:若水死了!
老八曾經聽小七和若水簡單的提過一些在南越國都城發生的事,以及那座神秘之極的地下古墓,他也知道兩個人借著那一場爆炸,詐死逃過了兀立汗追蹤的耳目。
只是這段時間,他一直和兩人形影不離,日日相見,所以在他的腦海里,壓根就沒想過七哥和七嫂,在拓跋小王爺的心裡,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想通了這一點,馬上就意識到,那拓跋小王爺神情鬱郁,愁容不展,原來都是為了若水而心傷至死啊!
他跟了自己這麼久,就是想告知自己若水的死訊。
想不到,這南越鳥兒倒是一個至情至性的痴情種子!
唉!
老八長長地嘆了口氣,忍不住回頭張望了一下,只見來路上空無一人,拓跋小王爺影蹤不見。
他加快了腳步,一直向南方奔行了約有二十餘里,終於看到了三個人熟悉的身影,還有那輛熟悉的馬車。
「你、你們真好!居然就這麼走了!拋下我一個人,面對著千軍萬馬!」
老八劈頭蓋臉地衝著唐珊瑚質問道,一臉的怒氣沖沖,他不敢向小七和若水擺臉色,但是對唐珊瑚就沒那麼客氣了。
唐珊瑚被老八的怒氣嚇了一跳,她縮了下脖子,瞧了若水一眼,小聲道:「若水姐姐說,你一個人應付得了,不會有危險,我們還有別的重要的事,所以就、就……」
「什麼重要的事?比我的性命還重要嗎?」老八沖她一瞪眼。
唐珊瑚低下了頭,扭著自己的衣角,不作聲。
老八看到她這副受委屈小媳婦的表情,更加的大聲:「說話啊!」
唐珊瑚嘴巴一扁,險些哭出聲來。
「老八,你少兇巴巴的嚇唬她,怎麼樣,拓跋小王爺沒有難為你吧?」若水笑吟吟地接口道,把唐珊瑚拉到自己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她。
「七嫂,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這一切你早都算計好了,是不是?」
老八都快冤死了,他覺得自己遇到了若水,簡直就像一個傻白痴,處處都被她算計著。
她慫恿自己出去當出頭鳥,吸引了拓跋小王爺等人的注意,暗中卻和七哥帶著唐珊瑚一起,去做他們自己的事。
「七哥,你也跟七嫂一起欺負我,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八弟啊?你們居然合起伙來欺負我自己,我、我不跟你們一起走了!從現在起,咱們分道揚鑣,各走各路!」
老八看著若水和小七都是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想起自己剛才遭遇到的兇險,差點被小王爺帶領的騎兵營給剁成了肉醬,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咬牙切齒地丟下句狠話,一躍跳上了珠穆朗瑪的馬背,雙腿一夾,一抖馬韁,喝道:「駕!」
他怒氣沖沖地騎著白馬,像風一樣迅速馳遠。
唐珊瑚看著老八越跑越遠的背影,急得眼淚都出來了,想都不想地就去追,叫道:「八哥,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
「珊瑚,別追,過不了一會兒,他就會自己回來的。」
若水卻微微一笑,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來。
「若水姐姐,八哥真的會回來?」
唐珊瑚顫聲道,她對若水的話素來是深信不疑,可是看到老八那樣決絕地離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裂了。
「放心吧。咱們就在這裡等他好了。等他回來了,請咱們去吃頓好的,讓他給你謝罪。」若水笑得胸有成竹。
且說老八打馬疾馳,耳畔風聲作響,一口氣就馳出幾十里,他奔出這一陣之後,心中積儲的悶氣倒也散了。
他想起自己剛才兜頭兜腦的發了好一頓脾氣,連聽一聽七哥和七嫂的解釋也沒有,就這麼一堵氣離開了,似乎……好像……有點不近情理啊。
他不知不覺地拉了拉馬韁,珠穆朗瑪的步伐放緩了些。
老八又想到剛才唐珊瑚說的話,她說,他們去辦更重要的事了。
究竟是什麼事?居然讓他們招呼也不打的就離開,那一定很重要。
而且,聽剛才若水的語氣,顯然篤定他不會有危險,以她對拓跋小王爺的了解,她絕不會有錯,所以他們才丟下自己一個人。
而自己也確實是毫髮無傷地回來了。
不但毫髮無損,還賺了一大筆金子銀子!
說起來自己不但沒吃虧,反而撈了不少的好處。
這麼一想,自己剛才的怒氣好像發得有點莫名其妙。
他幾乎想立刻掉轉馬頭,往回趕,問一問當時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他又忍住了,不,不能就這麼自己回去,那該多丟臉啊。
老八勒住了馬韁,白馬停了下來,他抻長了脖子,向後面張望著。
該死的,他們怎麼就不追上來,七哥的棗紅馬不是比他的白馬還要快嗎?為什麼過了這麼久,他的身後還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就算七哥七嫂不追,那該死的毒丫頭呢?
她不是一直像個跟屁蟲一樣追著自己嗎?為什麼直到現在,連這毒丫頭的人也看不見?
老八驅著白馬,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又等了好一會兒,他的脖子都快抻長了。
他身後的道路又直又長,一眼就可以看到很遠,可是路的盡頭,始終沒有冒出半個人影。
老八咬了咬牙,他們不追,顯然是生了自己的氣,嗯,都怪自己太武斷了,還是回去向眾人認個錯吧。
大丈夫,有錯認錯,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老八下了決心,馬上駕著白馬,往回跑去。他生怕眾人離開了原地,那就不知道該往何方去尋了,這往回跑的時候,比他離開的速度還要快了幾分。
當看到三個熟悉的人影還留在原地等他的時候,老八的心頭一熱,離得遠遠的,他忍不住張口高呼:「七哥,七嫂,珊瑚,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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