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顏寧跟在皇后的身後,在御花園裡緩緩的走著。
「之前皇上給澈兒和蔡家姑娘賜婚的事情,本宮並不知情。」皇后開口道,「你也別往心裡去,看得出來澈兒還是很在乎你的。」
紀顏寧說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她這樣的態度倒是讓皇后有些驚訝,坦蕩無疑,似乎一點都不懷疑容澈會不會有二心。
仿佛十分篤定容澈對她的心。
皇后笑了起來,說道:「看來澈兒確實找到一個好媳婦。」
之前她對紀顏寧滿意,無非是覺得紀顏寧為人處世,還有她的能力,這些和容澈相配,即便是家世低微,也不會給容澈帶來任何的麻煩,反倒是有所助益。
現在看起來,容澈和紀顏寧之間的感情,卻不是輕易能夠撼動的。
她倒是有些羨慕這樣的感情。
這是自己無法企及的。
紀顏寧說道:「皇后這般為他考慮,是他的幸運。」
皇后聽著紀顏寧的話,說道:「容澈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的母妃去世得早,只能和容祁作伴,他是個什麼樣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既然他認準了你,自然就只有你。」
紀顏寧垂眸,只是點了點頭。
她和皇后見面的次數並不多,很多時候有旁人在,即便是見到了也不會超過幾句話。
皇后說道:「你很像本宮的一個故人。」
紀顏寧抬眸看向了皇后,那雙眸子裡帶著些許的探究之色。
皇后說道:「性子有些像,她也會醫術,如果她還活著,定然也是一代人物。」
「能得娘娘這般誇獎,想來她的本事不小。」紀顏寧說道。
皇后的臉上卻帶著一絲的苦澀:「只是天妒英才,有時候越是出色的人,往往越不能善終。」
紀顏寧並未接話。
皇后的目光卻不曾從她的臉上挪開,雖然紀顏寧的這張臉和應採薇相差甚遠,可是皇后卻覺得越看越有應採薇的感覺。
皇帝在暗中打壓紀顏寧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不明白為何皇帝會對紀顏寧這般厭惡,想來是因為皇帝也發現了紀顏寧和應採薇的相似之處。
皇帝是忌憚應採薇的。
「日後當了暄王妃,想來陛下應該會讓阿澈去封地了。」皇后又開口道,「去封地也好,長安這樣的是非之地,能離便離。」
紀顏寧說道:「於我而言,去哪裡都是一樣的。」
只是離開之前,她想要取下容嶙的腦袋。
這些話她自然是不會對皇后說的。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你和阿澈的婚期了。」皇后說道,「其實本宮也沒有什麼可好東西,只能給你們添些首飾。」
皇后過得素淨,平日在宮裡也並沒有太多的財力。
紀顏寧說道:「娘娘有這個心意,顏寧就很知足了。」
皇后看著紀顏寧,越看越覺得喜歡,但是如今宮宴還在繼續,便讓紀顏寧早些回到席間。
而她自己早就和皇帝說過身體不適,所以回自己的宮裡休息了。
紀顏寧退了下去,只留下皇后扔站在原地。
「紀姑娘看起來和採薇小姐有些像呢。」皇后身邊的嬤嬤忍不住說了一句。
皇后原本溫和的臉立馬沉了下來:「放肆!」
看見皇后突然生氣,那嬤嬤一下子便跪了下來。
皇后沉聲說道:「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亂說!」
嬤嬤連忙點頭,她只是有感而發而已,更何況現在園子裡只有皇后的人,平日裡自己也會私下抱怨或者說些宮裡的事情,皇后只是會溫和地讓她不要多言。
這次皇后是真的生氣了。
不過那嬤嬤也不是傻的,她自然知道皇后娘娘為何這般生氣。
應家已經覆滅,當初和應採薇還是好友的她,最後卻成了皇后,若是讓旁人知道她們在這裡私下提起應家的事情,只怕會給自己招來禍端。
紀顏寧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她回到席間的時候,歌舞還在繼續。
沒人注意到她的離開。
除了容澈。
皇帝服用了丹藥,精力旺盛猶如年輕時,所以對付起這些使臣自然是不在話下,他順著容澈的目光看向了紀顏寧,心中不知道為何卻有些煩躁。
他想起了玄城子的話,知道紀顏寧不可能會是應採薇,可是他還是看不慣這個女人。
而且莫名總覺得,萬一呢?
萬一她真的就是應採薇呢?
這個念頭一旦從心底滋生出來,就無可遏制的瘋長著,腦子裡回憶起紀顏寧來到長安之後的事情。
從前跟著他一起奪嫡的那群人,已經一個一個地倒下,而且當初的那份名單……
皇帝的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武將之首的蕭少北,他一身寒氣,旁人無法接近。
「你去給暄王倒酒。」皇帝看向了自己旁邊一個宮女,示意她去接近容澈。
那個宮女正好是之前一個小國給容澈送的美人。
美人微微一怔,便知道皇帝的欲以何為,然後緩緩地來到了容澈的身邊。
容澈沉聲道:「滾。」
美人身體一顫,咬唇可憐兮兮地看向了容澈,說道:「王爺,這是皇上吩咐的。」
容澈卻仍舊是冷著一張臉,說道:「本王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
他的語氣泛冷,抬手便將想要靠近自己的美人一揮,讓那美人嚇得摔倒在地上,手中的杯子也掉落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容澈。
皇帝開口道:「阿澈這是怎麼了?對朕的安排不滿意?」
「並無。」容澈淡淡地說道,「只是單純的不喜。」
皇帝聽了容澈的話,微微挑眉,又說道:「那就再換個宮女罷了。」
容澈打斷道:「皇兄不必顧忌臣弟。」
皇帝笑了起來,說道:「阿澈不是還在在意蔡家小姐的事情吧?若是你喜歡,朕再給你賜一門婚事。」
容澈道:「臣弟已經有了未婚妻,不需要再有其他的親事。」
「難不成是紀姑娘不同意?」皇帝的目光看向了紀顏寧,開口道,「叢溪,你覺得呢。」
本來覺得這樣招待使臣的宴會,自己只是默默在角落裡便是,沒想到皇帝還真是無時無刻要給自己找麻煩。
紀顏寧站了起來,緩緩起身行禮。
「臣女無異議。」紀顏寧面色淡然,「全憑皇上做主。」
她知道容澈的性子,若是皇帝再賜婚,只怕是賜一個死一個,容澈可不是像表面那般溫和的人。
紀顏寧站起來的時候,整個宴會上的人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她的容貌想來十分的出色,即便是在平日裡也是會讓人忍不住驚嘆,雖然病了些日子,可是今日的她稍作打扮,這幅模樣更是讓人挪不開眼。
美人不少,但是想她這般氣質出眾的美人實在難得一見,就連不少的使臣都覺得有些驚艷。
難怪暄王看不上其他國家使臣送過來的美人,和紀顏寧一比,倒是顯得庸俗起來。
大齊的一個郡王看見紀顏寧的時候,也是眼前一亮。
「若是能得到如此美人,自然是看不上其他的女子的。」小郡王感嘆道,但是目光卻仍舊是直直地看向了紀顏寧。
皇帝看著這一幕,眸子略有深意。
他開口道:「朕也知道這麼做委屈了你,所以會給你一份補償。朕這兒有一對上好的血玉佩,就當做是送你的補償了。」
他說著示意身邊的太監將東西給呈上來。
聽到一對血玉佩,紀顏寧的眸子微怔。
當那太監將那對血玉佩帶上來的時候,紀顏寧的瞳孔微睜。
這是應家的東西,當初祖父視若珍寶的東西。
藏在袖子裡的手緊握成拳,指尖已經陷入到了肉里,可是她卻絲毫不覺得疼,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讓自己露出破綻。
可是她覺得自己做不到,看到那對血玉佩,就像是看到了祖父一樣。
祖父說,這是應家的傳家之物,日後等她成親,這便是她的嫁妝。
旁邊的一個小郡主輕輕扯了扯紀顏寧的衣擺,示意她快些謝恩。
紀顏寧回過神來,說道:多謝皇上。」
她的手指有些顫動,伸出手來想要接住太監端著的盒子。
可是還沒等她的手開始碰到東西,那太監就先行放開了自己的手,他手裡的盒子也摔了下去。
眼看著血玉佩就要摔下去,紀顏寧急忙上前想要拿住,可惜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些。
「啪——」的一聲響起,在宮殿之上顯得格外的清脆。
接著便是看見了地上的碎玉。
紀顏寧瞪大了眼睛,知道已經於事無補,血玉佩碎了,她也不能再將其撿起來。
還沒等她說話,那太監便先發制人道:「縣主,你怎麼能將皇上賞賜給你的東西給摔碎了呢!就算是你再不滿意,也不能這樣駁了皇上的一番心意,這血玉佩可珍貴得很!」
皇帝看著紀顏寧的神色,眸子是越發的幽深。
紀顏寧是認得那對血玉佩的!
他很肯定!
紀顏寧垂眸,說道:「我還沒接到……」
「看來叢溪是對朕有怨言了,連賞賜都不肯接。」皇帝的目光直直地看著紀顏寧,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透過身體都給看穿了靈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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