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鎮天淵 第九章 替身

    「鐺！」

    鋼鐵交鳴之聲傳來，刀刃之上逸散的靈力化作扭曲的風，發出細微的撕拉聲，周圍的雪花全數被餘波撕碎，化作水霧。

    觀戰的兩人不禁睜大了雙眼。

    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是以常理而言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嗡——」

    手中雙刃仍在微微震動，蒼韶柏急速收刀後退，同樣是一個瞬息，他就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怎麼可能……」

    站穩之後，他便一臉不可思議的喃喃道，一雙眼睛緊盯著那站在空地之中，仍然穩穩站立的高川。

    一根手指。

    一隻食指豎起，擋在脖頸之處——就是這一根修長白皙，看起來並無多少勞作痕跡的手指擋住了蒼韶柏那足以平削堅岩，生斷鋼鐵的雙刀直擊。

    緩緩將手放下，活動了一下指節，高川並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

    雙刀仍在微微顫動，就如同撞擊到了最堅硬的盾牌或者鎧甲上一樣，蒼韶柏指只能運勁一甩，將高川摻入刀身的靈力祛除，他再次擺好架勢，卻忍不住問道，「雖然剛才只是試探，但我的雙刀向來無物不斬，哪怕是法器也未必能擋得住，你怎麼抵擋的？」

    在他眼中，高川已經從強敵升格，從可以理解的對手變成了無法理解的怪物。

    「你剛才，是在我的身體裡，對我發起進攻。」

    並沒有正面回答蒼韶柏的問題，高川只是催動靈力，身軀緩緩浮空，巨大的巨人虛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位於胸口中樞的高川背後伸出無數青藍色的氣脈，貫通巨人全身。

    隨著高川的靈力逐漸放出，這巨人的虛影越發凝實，甚至都能開始自發的吞吐天地之氣。

    「法相天地神通？」

    「不，有點不大一樣。這個法相比較小，而且似乎……」

    寐長生皺起眉頭，他打量著這個青藍色的巨人，「似乎。這個法相有著明顯的靈力屬性啊。」

    「不錯。」

    高川點頭道，「這便是我的法相……」

    愣了一下，發現自己還沒起名字的高川流暢的將話題轉移到另外一個方向，「韶柏，你之前的攻擊不差。但在我的法相之中，只要你的靈力沒超過我，那麼任何攻擊都不會起效果，無論是術法還是神通，是武技還是蠻力，只要我不願意，那麼你就絕對無法傷害到我。」

    「原來如此，受教了。」吐出一口濁氣，蒼韶柏眼神變得銳利，手中長刀慢慢被塗上了一層青紫色的光芒。「看來沒辦法用單純的近戰來進攻你啊。不過我的武道本來也不是僅僅依靠近身來攻擊，只是遠程的手段很難控制……小心，別死了。」

    將短刀收回鞘中，他雙手握住長刀刀柄，開始緩緩的蓄勢，周圍飛雪雲霧開始停止飄動，凝滯在原地。

    而高川卻並不去干擾他，而是同樣停駐在原地，似乎正在思考什麼事情。

    他很清楚的知道，等到蒼韶柏蓄勢完畢。那必然是驚天一擊。但目前尚有幾處疑惑沒有思考完畢，貿然發起攻擊不僅很有可能會無功而返，甚至會露出自己的破綻。

    這法相畢竟還不是很完善，停駐不動的時候還好。一旦發起進攻，靈力流動便會有漏洞，會給予武者一擊截斷破壞的機會。

    「之前這傢伙突入進我身側的時候，法相併沒有發現他的進入軌跡，似乎是直接出現在我的身邊，而不是高速移動。」

    心中暗暗思考。高川操控法相，化拳為掌，中心氣脈勃發，有光芒在其中閃動，「應該是小範圍挪移之類的神通，需要注意。」

    咔——

    就在此時，蒼韶柏動了，他將長刀豎起，刀身上的青紫色的靈紋溢出片片光點，如同花瓣一般飄散，強烈的扭曲感將空間化作混沌，風雷之聲憑空響起。

    揮刀斬出，卻沒有絲毫動靜，可高川卻感到心中警鐘大響，一陣直逼眼前的危險感撲面而來，在瞬息之間，他便操控靈力，讓自己的身軀猛地下降了一段距離，就在高川下降之後，有一道黑色的縫隙憑空出現在了他原本頭顱所在的地方，黑色的空間間隙中，隱約能看見有青紫色靈紋閃耀，大氣和靈力一齊被切斷，這是任何物質也無法抵擋的鋒銳。

    「居然是空間裂痕！這傢伙，好險他之前沒有用，要不然的話不僅是手指頭，哪怕是腦袋也要掉下來不可。」

    心中暗驚，不過高川卻發現蒼韶柏的身軀停頓了一下，似乎這種攻擊所需的靈力不小。

    此時，巨人法相手中凝聚的光芒也準備完畢，在高川的迅速反擊之下，這巨掌凌空拍下，帶起陣陣狂猛的氣爆衝擊波，將周圍的樹林積雪盡數吹飛，悶雷一般的響聲傳來，在半山腰迴蕩，堪比半個足球場一般巨大的立場憑空顯形，朝著那白髮紅眼的修者壓去，就如同蒼天壓下一般。

    「轟隆隆！！」

    如同天星墜下，巨大的方形立場仿佛可以摧毀一切，隨著一聲音爆，它在瞬息之間就擊中了蒼韶柏所在的位置。

    但是，這一擊卻無功而返，只見蒼韶柏身影一個模糊，便在瞬間消失不見，法相宏大的一擊擊打在了空地，受此一擊，天極峰微微顫動，半山腰的山道盡數崩毀破裂，土石塌落，堅岩化塵，旁邊的樹林天翻地覆，無數生長了數十年的大樹被這劇烈的震盪震斷根系，紛紛倒下，前進的風流吹散了周圍的暴雪，將雲層都稍稍拂開。

    但這一次，高川卻看清了蒼韶柏的閃躲過程——的確不是高速移動，以他的動態視力，哪怕是金丹真人的全速移動也無法完全讓他無法看見，更何況無漏之體境的修者。

    這個白髮紅眼的持刀修者，的確是如他所想的那樣，是以挪移差不多的手段，在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而且不僅僅如此，現在他完全無法感受道蒼韶柏的所在之地，那個傢伙如今氣息全無，不知道何時會在何處出現。

    「看不見你，那就逼你顯形。」

    高川得知這一點後，心中卻沒有半點驚慌，他乾脆的鼓盪起體內的靈力之海，掀起巨潮，巨量的靈力湧入靈力巨人的身體之中，青藍色的巨大身軀的一呼一吸和天地靈潮的節奏互相吻合，他震盪吸納周圍方圓數百米內的天地靈氣，將其化作肉眼可見的青藍色半圓形衝擊波，朝著四面八法一齊碾壓而去。

    砰！

    蒼韶柏的身影自高川身後的半空出現，他似乎正準備從後方進行攻擊，一道道的環狀靈流讓他免受了高川震盪天地產生的靈力衝擊的傷害，卻也讓他終止了進攻。

    「居然能把我從虛界中震出來，真有一手……」

    重整姿態，他眯起了鮮紅如血的眼睛，「看來這種小手段的確對你沒有絲毫用處，只能用上真本事了。」

    屏住呼吸，他雙眼半閉，一絲紫光在其周身浮動，「我的靈力大多內斂，無法放出，天生就無法使用絕大多數術法，可我一樣能擊敗諸位兄弟姐妹，成為蒼家的真正繼承人，靠的就是手中雙刀……」

    等等！高川原本只是聽著蒼韶柏的自述，同時分析他全身上下的靈力流轉，以他的靈力感應，只要認真起來，哪怕是瞬移也能抓到一絲苗頭，從而作出防備，可在這一瞬間，高川發現了一件令他感到不妙的事情。

    那傢伙腰間的短刀，不見了！

    「……還有我的『替身夥伴』。」

    一聲不知從何而來的輕笑，高川忽然發現，一股和眼前的蒼韶柏一模一樣的氣息，出現在了他的頭頂。

    抬頭看去，一把閃爍著金紫色光芒的短刀，似乎被一個無形人影拿著一般，正無聲無息的朝著他當頭劈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