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上京大皇子府，沐昭接到一封內容頗為奇怪的匿名信，信件最後有寫明來自邊關，其中提及翼王，那麼可以準確認定是打東邊來的，現下不正與外族開戰，怎麼會有這麼一封詭異的信送到自己手上？

    沐昭正準備迎娶正妃，這還是跟沐瑾明那個小人周旋得來的許可，簡直快被氣出個好歹，明知道是在玩弄自己仍難就此放棄。

    在此之前已經迎娶了一位身家不錯的側妃，從而填補歐陽芸的位置，加上正妃背後娘家的勢力，與自己問鼎皇位又進了一步。

    手頭正忙著對自己格外重要的事，沐昭也就沒將突如其來的匿名信放在心上，隨手壓在桌角的一摞書中。

    直到半個月後自手底下官員口中得知邊關大捷，摺子已經上呈大約明日早朝就會有動靜，勝利是好但未到大快人心的地步。

    不光是沐昭一個人認為外族不足為慮即便組織起聯合大軍，不地一群烏合之眾，以常家駐邊以久時常對戰外族的本事，得勝是板上釘釘的事，敗了才有鬼，朝中官員多是如此作想，是以並沒有當初戰勝衛國奪得其領土來得驚心動魄。

    然而除了這點外，還牽連到翼王，所有人皆知翼王此去邊關到如今仍未有返程的消息傳出，雖然翼王一向喜歡行程保密，戰事即已完結不回京難道又要在邊關興風作浪！

    這麼評價翼王是有充足的原因，想想邊關同翼王那波瀾壯闊的精彩篇章，如此類比已經是最為中肯的評價，翼王不整出點事那就不是翼王，是以朝臣多翹首以盼這次又是誰不長眼倒大霉。

    沐昭此時方豁然記起有那麼一封信的事，翻找了半天才見真容立刻重新細讀了一遍，不禁大笑出聲，算是瞧出翼王這次的下手方向，召集幾個擁立自己的重臣來府上議事，並命人下去打聽奏摺上所寫內容。唯一要求是行動要快，在明日早朝開始之前定下議案。

    此次說不定真能坑翼王一把，送上門來的把柄，不善加利用怎麼行。沐昭深吸一口氣，壓住翻湧上來的激動心情，不禁暗贊實乃老天開眼，看來自己的好事將近。

    消息打聽出來凡屬於大皇子名下的官員無不再度眼珠子脫眶，別的事先不論。單單就內容中提到的殺傷力極大的武器就無比令人垂涎三尺，適問翼王消息瞞的夠緊，工部就在眼皮子底下，這麼久以來一點響動都沒聽著，不得不嘆服翼王的處事手段，可謂滴水不漏，要不是外族不識相的大舉來犯，此武器現今難得見天日，就不知翼王製造出來是為對付誰的？

    雖然只是猜測眾人均不是笨蛋，有七成以上的機率知悉不是外族就是燕國。只有這兩方對沐國構成威脅，翼王此回高瞻遠矚對外族一戰上大獲全勝，還是一邊倒的屠戮，這滋味別提多銷|魂。

    哪怕是不通武藝不懂兵法謀略的文官，聽此消息無不熱血沸騰，日後沐國將是最為強大的國家，燕國若有意攻打，也叫其嘗嘗武器的利害，最好炸得燕國無還手之力，輕而易舉的將燕功收入囊中。沐國一統天下的時代即將到來。

    朝臣放下對翼王諸多成見，讚嘆翼王睿智靈秀，謀定而後動未雨綢繆在前，致使沐國軍隊力量邁上新的台階。

    翼王的所作所為無疑是成功的。帶動了多少人埋藏於心的野望，一統天下四個字代表著名垂青史，是沐國有史以來的輝煌鼎盛，他們這一代朝臣也跟著沾回光，後世史書上均會留下不輕不重的一筆。

    高興過後新的煩惱萌發，因為再觀開頭的贅述。只要不瞎自可發現一些明里暗裡的內情，事情並非只此一件其中包含不可言說的隱密。

    常平等一眾將領犯了何事需要謹小慎微地表示自己竭盡全力施為，奈何外族人心性狡詐奸滑，死傷過萬，可謂損失慘重，只這一點足以發人深省，常家是世代傳承的武將世家，怎麼可能犯此種低極錯誤，死傷上萬人邊關總共才幾萬將士，怎麼會這樣，這裡面定有大文章。

    此事官員也曾向大皇子提及，如此不同尋常必須徹底查實，後面還掛著個翼王，那就是個必見血的刀，忽然思緒閃現猶如醍醐灌頂，為何上呈的是常平所書的奏摺，翼王的呢？

    翻遍整個最近上呈的奏摺也未曾發現翼王的上書，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翼王又玩藏貓貓的遊戲，奏摺直接交由皇上手中？當初對衛一戰時就曾如此。

    但是，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詭異，常平話裡有話暗指自己待一眾將領是有錯，卻不到致死的地步，按常理戰事一開死人乃最平常不過的事，沒有死傷哪還算得上戰事，此番大規模的死傷要說盡了全力，沒人會信，外族人數再多也不像全軍訓練有數的沐軍有能力。

    官員何等聰慧腦海里靈光乍然一現，推斷只有一個可能得以造成不在預計中的傷亡，那便是有人叛國做了外族的眼線，消息透露一時不察是以造成此般慘狀也算說的過去。

    內鬼是誰又是什麼原因不顧自己沐國人的身份同外族勾結？一連串的疑問瞬間充塞入腦，眉宇間皺起深深的印痕，繼續順著思路往下深究，或者斷方翼王接下來的動向。

    假若猜想成真，那麼翼王必然要抓住內鬼，留下隱患非翼王一慣行事作風。

    之前的奏摺一事上或可理解為，常平背著翼王先一步請罪名，其用意昭然若揭，真虧常平等人想的出來，翼王到底有無發現，又會對此事做出怎樣的處置？一切都是未知的謎團，翼王手段了得沒錯，帶來的後果同樣令人心驚肉跳，就不知常平等人是否可以全然承受翼王的薄怒。

    由此事可細緻推敲，假設常平不能自此事中脫身，那麼必要接受應有的懲罰，輕則降職革職，重則扣一個玩忽職守失察之責，一軍主帥的位置不要妄想繼續做下去，直接判一個回鄉養老。一輩子兢兢業業打下的地盤勢力就此化作泡影，不心痛就怪了，奈何出現這種內鬼的紕漏，為了給百姓一個交待必須的嚴懲。要不是翼王來的及時事態擴大輸贏可就不好說。

    想到此處，忽然思緒翻卷，考慮到翼王是否正等著將常家剔除軍營，然後趁著軍中無帥，自己又再度立了大功。順應天時地利接管東部駐軍？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守，以翼王的軍功，再加上皇上對翼王的恩寵，翼王略透個意一準能成，朝臣的反對那算個屁，再則皇上對兵權那叫一個『執迷不悟』，有了兵權一切難解的問題均將迎刃而解，朝臣的壓力會無限倍增，有了兵權的皇上再不用因朝臣的見解而僵持或是退讓，話語權掌控在手。誰要是不樂意聽話，下場只有一個，要麼是識相的遞上告老還鄉的摺子回家吃自己，要麼是洗乾淨脖子等著挨宰，哪頭輕哪頭重，只要腦子還在選擇哪條路自然而然順理成章，老話常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就是這麼個理。

    官員將想到的氖可能盡皆告訴大皇子，大家一同努力抽絲剝繭，將事實弄清楚。於之後做更好的部署有利。

    回到先前，武器尤其是效用巨大的武器對每一個人的吸引力都是極強，武器在手代表著自身的強大，於兵權是相輔相成不可或缺的關係。

    大皇子不是一立主張策劃奪取一地的兵權嗎。無論是邊關的兵權還是封王之後自行組建的兵權，均有異曲同工之效，榮登大寶的重要手段，除了百官支持之外最好有能同皇上分庭抗禮不分伯仲的力量，兵權就是最好的博弈方式。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自古手中握有兵權。就可揮師北上推翻現有政權，先不管行的正是不正，只有編造出合理的藉口兵臨城下結局只會站在勝利者這一邊，底層的百姓才不管誰做了皇帝，是否明正言順，縱然名不正言不順照樣有法子將其扳回正軌，弄幾個引神的小把戲，蒙蔽無知愚昧的臣民不就止住了謠言，史書上的記載也隨上位者的意圖而更改，這就是權力的誘人之處，至於野史，管他怎麼寫，不都是野史，胡編亂造的多了，有幾個人會信。

    古往今來歷史上有多少皇子浴血染京華，除了謀逆失敗落得個以屍首無存的下場外，不還有個別幾個例子成功嗎？前人之見後人沾光，只要算計到一切不行差踏錯，事成的機率一樣五五分，總比被變向的軟禁監視空走完此一生要強。

    要想拿到兵權以前是難事，現在有了機會再不是困難，常平等一眾將領犯了大錯，正被翼王盯著呢，估計這會正忙著擦屁股，真如先前所想是內鬼造成的，那麼好戲還在後頭。

    沐昭認真聽著，一提兵權心道有門，便將那封匿名信遞給下頭官員看，加重份量可以做更多的事。

    官員挨個細讀之後，內鬼的事可以說毋庸置疑，這樣一來事情有了重大變化，若處理得當拿下東面兵權不是問題，主要還在於翼王身上。

    官員不禁要問大皇子，是採用迂迴的方法，以立功的形成爭奪兵權還是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搶奪功勞，或者做的再狠一點，正好可以一舉三得。

    沐昭被最後一句話所吸引，從何處得知是一舉三得？三個方向從中選擇，更看好最後一個，因為利益得到了最大化。

    官員開口詳細為大皇子答疑解惑，「這一舉三得，一則是將翼王拉下水，由於常平不甘心認罪，翼王在旁虎視眈眈，兩方掐起來早晚的事，只要在暗中稍加推波助瀾，兩方劍拔弩張分毫不讓的情勢展現有助於渾水摸魚。」

    「再則翼王手中的武器聽上去是那麼的誘人心動，若能得到則是百利而無一害的重量極底牌，對上皇上也絕不顯吃虧，甚至可以讓皇上吐血，誰都清楚自翼王手中搶東西十死無生，不當因此而退卻，想想事情若成所得好處將是翻倍，甚至是能夠一定的壓倒皇上取得最終的勝利，就值得一試。」

    「最後利用翼王同常家的矛盾從中作梗，巧妙的控制局勢，在兩方你死我活之跡，從容的拿下東面兵權。翼王此前並非臨危受命，這其中當有將常家除之而後快的預謀，挑起兩方戰火手到渠成的事，再有翼王已經是手握重權的臣子。再得東面兵權的可能性事在人為，皇上哪怕力排眾議，在翼王沒有丟失武器的情況下有可為，反之可拿此作彈劾的佐證，一個連武器都保護不好的人。如何服眾接管兵權。即使有過又是大過處置信上縱然不按刑律而為，也能逼得皇上退一步，讓出東面兵權，在朝臣的動作之下翼王沒戲常家受挫，兵權只得落在有身份的人手中，大皇子自可從中發力，加之現有將士人數因常平等人的疏忽而銳減，比不上其他三處邊關的人數，翼王手中的兵權仍占大頭，皇上權衡利弊。不得不妥協，雖然是權宜之計但能得兵權已是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

    沐昭聽之撫掌叫好，如此一舉三得占盡了便宜怎能不讓人欣喜若狂，雙眸綻放出瑩瑩亮光，野心再底提上新的高鋒。

    此處涉及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奪得翼王手中的武器，一則可以從工部先打聽一二，依情況鋪以相應的手段，只要其中有貪心之人，就可以從中施為，當官不就為升官發財。在翼王手下干想升官難，想發財還是大財也難，雖然弄不表翼王管理工部的法門，但有一句話可以利用。有錢能使鬼推磨，要想獲取有用的消息就得花大力氣，不要心疼銀子，事後得到的會比付出的更多。

    再就是派人親去邊關查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便於籌謀下一步棋的路數，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重要的是查明翼王將武器放到了何處。有無下手的機會，接下來製造混亂，將翼王的視線自武器上脫離，方有下手的可能。

    挑撥離間的方法該如何做，這其中大有學問，做的好了事半功倍，做的不好反會遭到常平這隻老狐狸的質疑，先前的布置就將全數作廢，需得從長計議。

    沐昭頗為贊同官員的提議，要做的事情一多，明日早朝摺子上呈，頓覺時間緊迫，生怕來不及做好計劃就被突如其來的事情給阻撓掉。

    官員一聽，這事好辦，皇上不是往常用翼王來做擋箭牌，我們不藉此一用，順了皇上的心意，一切事情等翼王回京再作定論，此藉口合情合理皇上縱使看出有貓膩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不敢妄動，只有待翼王回京之後獲悉一切才好做了判斷。

    空出時間，要做的事忙施為，皇上發現不妥也已經來不及，以皇上現有能力實是鞭長莫及不足為慮。

    其中，拉翼王下馬除了利用常平等人外，手中的這封匿名信大有用處，大致推測此信必由內鬼寫成，反正是對翼王有成見，迫切希望翼王傷筋動骨才來找大皇子作靠山。

    可以同這封信的主人往來，大皇子明明面上不可插手以免露出馬腳被皇上察覺，到是可以利用內鬼做事，目標均指向翼王，那麼同武器一事相疊加變成一件事，最快捷的手法是刺殺翼王，最好翼王能夠重傷不治，失了翼王這個左膀右臂，皇上的位子再坐不住，沒了翼王的壓制大皇子自可扶搖直上問鼎大位。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要有一個指向性，通俗一點就是找個替罪羊，翼王若死影響極其深遠，別看坊間傳翼王冷血無情殺伐凜然，在民間卻有著極富號召力的聲譽，這便是民心所向，一旦翼王身死的事情傳揚開來，必須得給百姓一個合理的解釋要不然質疑聲起，哪怕坐上皇位不得民心恐會造成民亂，甚至有可能遭受野心勃勃的力量加以討伐，打著為翼王報仇雪恨的施予，到時真就一團亂，單靠武力鎮壓只會起到反作用，事態擴大下去無以挽回，坐上皇位卻無法長久，大費周章又有何意義。

    沐昭認真聽取加以思考，深覺此話在理，又問及翼王不死的情況，該當如何。

    翼王不死便沒有之後的大麻煩，小麻煩會不斷，就是徹查此次刺殺事件的原委，揪出兇手以正法紀，這時候替罪羊的效用得以顯露出來，與翼王有直接矛盾又作出不合常理的事，怎麼看與兇手脫不開關係。

    懷疑的種子種下只需引導議論局勢，一切將順著既定的軌跡行徑，反正常家必死無疑，只不過添一項罪名而已，常家的分量還不夠，再加上內鬼，因為內鬼才是刺殺翼王的元兇，誰讓翼王壞了人財路又堵了人退路，即無退路可活逼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這一連環局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