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驚叫道:「爹!」幾名家丁嚇得萬分惶恐,跪地磕頭不起。
身旁老僕連忙扶陳泰坐下,取出一個小小金盒掏出一枚拇指大小的朱紅丹藥,急急餵入陳泰口中。片刻後陳泰長出口氣,咳嗽幾聲緩過氣來,臉上氣色紅潤怒氣消去大半,只盯著盛放陳奉屍身的擔架默然不語。
大堂中一片寂靜,眾人都無人敢發出聲響。
陳貴忽地開口道:「爹,你也不必憂心。那姓岳的小子很快便要自投羅網,到我陳府來了!」
陳泰一愣,看向陳貴。
陳貴見父親在意自己所言,撐著傷腿站起身來,上前幾步到了陳泰跟前小聲說到:「爹,姓岳的小子跟死掉的黑臉鬼丁魁似乎交情很深,最後走時說要來府上接丁魁母親,看他樣子應當不是作假。所以只要我們準備妥當,到時這小子自投羅網,那寶貝豈不還是爹你的麼?」
陳泰一聽緩緩點頭,不過臉色一變道:「照方才錢二所言,那小子不僅破了紫焰陣法,而且我陳家的黑獄神弓都傷不得他,連你二叔這等巔峰武者也僅在一招之內就被他結果了性命,難不成這小子竟是個修道高人?」
陳貴搖搖頭道:「爹,你忘了修道之人的規矩了嗎?姓岳的小子若是修道高人,怎麼敢殺了二叔?依我看來,那小子只不過身法快點,力氣大點而已,只要爹你安排周密,定是手到擒來!況且這還是在我陳家府上,到時我安排下數百人,看他到底有多少力氣,累也累死他了!」
陳泰這才放下心來,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道:「不錯,只要不是修道高人,尋常武者就算通了天,我陳家也不懼於他。你那幾百人倒用不著,我馬上修書一封,你親自去松陽城中的躍馬武館一趟,請總教頭馬萬山到府上一敘。另外派人速去天武城中的龍雲商號,請岑掌柜安排一位坐堂大師前來,就說是有批新到的貨物需要勘驗,他自然會懂。。。還有,你叫人將丁母小心藏好,若是那小子提前到了,你便說丁母去城外燒香了,儘量拖延直到萬事俱備,明白嗎?」一口氣吩咐下來,陳貴連連點頭。
陳泰對陳貴微微一笑又道:「若是一切順遂,那我陳家家業必定大增,這陳家集真的便是我姓陳的了!你二叔為此丟了性命居功至大,不過這家主之位他坐了一年有餘,也不算虧待他了,以後這椅子你坐著就舒坦了,哈哈!」
陳貴一聽大喜過望,連聲叫道:「多謝爹!」
陳泰大笑幾聲後眼光往下一掃,冷冷說到:「你們幾人吃裡扒外,將我陳家到手的寶物親手交給他人,本當嚴懲!但念在你們為我陳家辦事多年,這便滾出門外,速速去吧!」
錢二周沛幾人一聽如獲赦令,連忙磕頭起身,往門口退去。
忽地幾聲極輕微的嗤嗤聲響過,幾人猛地向前撲倒在地,腦後各自插著一根數寸長短的金針,臉色發黑氣息全無。
座椅上陳泰對身旁老僕微微點頭。老僕恍若未見,仍然一般幫陳泰捶背,只是衣袖輕輕一抖,數枚金針倒飛回來,被他收入袖中。
陳貴似是早已習以為常,便道:「爹,事不宜遲,你這就手書?」
陳泰眼中難得對兒子露出幾分讚許,但忽地眉頭一皺道:「若是萬一這小子改了主意並不前來,那可有幾分難辦了。。。「
陳貴口中尚未答話,突然大堂外響起一個少年聲音:「多謝陳家主掛念,姓岳的小子豈敢不來?」
話音未落堂側一扇木窗轟然破碎,一個相貌普通的少年衣衫襤褸,肩頭趴著一隻褐毛狐狸,從窗外一躍而至,正是岳無信。
陳泰父子大驚,身旁老僕衣袖一揮,數點金光在空中倏忽閃過。
岳無信嘆了口氣,雙眼一凝身軀連晃數下,一陣金石相碰聲從身後傳來,幾根細長金針打在青石牆上紛紛落下。
陳貴猶如驚弓之鳥,轉身躲到老僕身後。
陳泰見岳無信輕描淡寫便將老僕金針躲開,心中不禁大駭,強自鎮定微微顫聲說到:「閣下便是岳無信?陳泰有禮了!」
岳無信看了地上幾名家丁的屍身一眼道:「陳家果然一脈相傳,這老二的屍身尚未涼透,老大便又來做這背信棄義之事了!」
陳泰臉上擠出幾分笑意道:」閣下說哪裡的話?這幾名家丁吃穿均靠我陳家,但為了家中之事並不盡心盡力,我這才忍痛處罰,閣下誤會了!「
岳無信雙眼中寒光一閃道:「陳家主,你要求寶那是人之天性,我殺了你家親人你想殺我償命也不無道理。只是這幾名家丁一直對你陳家忠心耿耿,鞍前馬後不辭辛勞,但你殺人在前污衊在後,難道不怕報應嗎!」
陳泰呵呵陪笑道:「哪有此事?閣下當真誤會了!我還沒多謝閣下助我陳家奪回元晶礦脈,請受我一拜!」說著俯身便拜。
岳無信一愣,正要出言諷刺,忽地一團圓鼓鼓的物事從陳泰背上激射而出,飛至半空猛然裂開,數張赤色符篆毫光四射,轉眼化為數道熊熊火焰往他襲來。
岳無信眉頭一皺飛身躍開,洶湧烈火撲向四周,屋內器具畢畢剝剝燃成一片。
忽地又是一陣金光閃過,破空之聲遠超之前,算準了他正好下落之際方才出手。岳無信無可躲避,情急之下從腰間掏出一件圓筒狀物事,啪啪啪幾聲響過,數柄薄如柳葉的金色飛刀被一一打飛。
陳泰暗叫不妙,一旁老僕伸手到他腋下,托住他往門外便走。陳貴腿傷未愈,只得一瘸一拐,不住大聲叫道:「來人哪!快來人哪!」
忽地眼前人影晃動,一隻手臂伸出將他胸口抓住往後扔去。陳貴慘叫連連,落入一片火海之中。
陳泰心中更急,眼看便要到門口,岳無信從天而降擋在面前。
身旁老僕更不打話,悶哼一聲雙拳齊出,往岳無信胸口打來。
岳無信眼中映著洶洶火光,將捲軸往腰間一揣,大喝一聲也是雙臂齊出,與老僕雙拳撞在一處。
啪嗒一聲脆響,老僕雙臂齊斷,岳無信手腕一抖,老僕身軀直直往後飛出。
陳泰肝膽俱裂,跪地磕頭如搗蒜道:「大爺饒命!小人知錯了!我陳家一切大爺儘管拿去!饒小人一命!」
岳無信輕輕說了句:「晚了。。。」飛起一腳正中陳泰胸口,陳泰哼也未哼便一樣落到屋內火海之中。
岳無信躍出門外,只見靜夜沉沉四下無人,鼓起嗓子大聲喊道:「走水啦!大堂走水啦!」連著呼喊數聲。
不多久陳家之人便發現起火,四處響起敲鑼之聲。
岳無信低頭一看,肩膀上那隻褐毛小狐兀自睡得香甜,微微一笑後身軀晃動,轉眼不見。
第二日,整個陳家集轟然聳動,均知當地最大人家陳家昨夜忽然起火,家主陳泰、長子陳貴、二當家陳奉與數名家丁均不幸殞命。好在家人發現及時將火勢斷開,只主屋大堂與周邊數間房屋被燒,否則深夜之中家中數百口人怕是難以逃命。
翌日兩名身著商人服飾之人到陳家中盤桓數日,此後又有數撥鎮外之人前來,或明訪或暗尋,但均似一無所獲。
陳家經此一事家中兩根棟樑倒下,餘下人中無人有陳泰陳奉之才,當此亂世從此家道中落,重又成為鎮上普通人家。
而在鎮外一條青石大道上,一輛馬車迎著夕陽徐徐前行。車上門帘半掩,一名老婦兩眼紅腫,坐在車中低頭垂目。駕車馬夫是個普通少年小伙,手中長鞭高高揚起,噼啪聲響亮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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