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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往事如煙。
江稚常常夢見以前的事情,有時候反反覆覆還會是同一個畫面。
夢裡面,少年熱烈地笑著對她招手,她像一陣風一樣撲進他的懷中,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腰,捨不得鬆開。
夢中的場景太過真實,她從夢中醒來還需要時間來緩和。
江稚和沈律言解釋完之後就愣愣坐在床上發呆,抱著被子沒再說話。
壓根沒發現沈律言的臉色有多麼難看,也絲毫沒覺得她的話就像鈍刀子割肉,一刀接著一刀折磨著他的腦神經。
沈律言隨手打開了燈,他用拇指輕輕抬起她的臉,一言不發用紙巾擦乾淨她臉上殘餘的淚痕。
江稚愣愣地看著他給自己擦眼淚,他低垂著眉眼,看不清神色。
幾乎面無表情的臉,好像也沒多溫柔。
沈律言幫她擦乾淨了淚痕,望著她白皙的臉龐,平靜地開口問:「弄錯了?弄錯什麼了?」
江稚慢慢擰起眉頭,她保持著緘默,好像不打算回她的問題。
沈律言的指腹稍稍用力,攫取她的下巴,「夢見誰了?抱得那麼緊。」
下意識就撲了過去。
緊緊的抱住,捨不得鬆開,好像放了手那個人就會不見。
沈律言有生之年還沒被人當成過替身,他甚至剛才差點以為他和她的關係正在轉好,至少她已經沒有先前那麼討厭他,願意慢慢靠近他。
原來是把他當成了替身。
江稚回答不上來,要怎麼說?夢見了你?她說不出來。
沈律言不依不饒,好像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掐得她有點疼,她嘶了聲,倒吸了口冷氣,又聽他冷冷的質問:「說話。」
江稚別開了眼睛,想隨便編個名字給他。
名字還沒想出來,沈律言已經等的沒耐心,「怎麼不回答我?我警告你,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下次別認錯人。」
江稚的下頜發酸,他鬆開了手,望著她的臉:「這麼久了,我可沒把你當成替身過,你別太過分了。」
「你這麼生氣幹什麼?」江稚摸了摸臉,肯定已經紅了,她說:「我也沒有。」
江稚說完就抱著被子背對著他,「我要繼續睡覺了。」
沈律言低眸看著她閉上眼睛,心裡那口氣一時半會兒真咽不下去:「接著做夢接著哭,是嗎?」
江稚被氣得睜開了眼睛,她盯著他的臉,五官和輪廓都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好看。
她得承認,沈律言就長了一張她會喜歡的臉。
哪怕重逢無初次,初初見他,她依然會為他而心動。
「沈律言,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真的很刻薄。」
「實話都是很難聽的。」沈律言面無表情:「你和我比,也不分伯仲。」
江稚重新坐起來,垂散的長髮乖巧在後背鋪開,她眉眼間的神色慢慢沉寂了下去,她變得很平靜,抿了抿唇,輕聲地說:「好吧,我是夢見了曾經很喜歡的人,夢見了一些會讓人失落的事情,如果你還在為我剛才抱了你而感到冒犯,也請你現在不要和我計較,可以嗎?我很難過,想要再好好睡一覺。」
沈律言靜靜看著她,眸色幽深,過了許久,他問:「你曾經很喜歡的人不是我嗎?」
江稚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她撇開臉:「我以前也沒有很喜歡你。」
沈律言冷笑了聲:「日記本里寫的那個人不是我?」
江稚立刻否認:「不是。」
她接著說:「青春期本來就是很躁動的,當然會喜歡過好幾個人。」
沈律言冷冷地:「是嗎?」
江稚下意識接過他的話:「難道你不是?」
說完才意識到他還真的不是。
就像江稚的一整個青春只有沈律言。
而沈律言的青春只有江歲寧。
沈律言輕描淡寫告訴她:「我沒有喜歡過第二個人,所以確實不太能理解你這種多情的學生時代。」
江稚裝作聽不出他的冷嘲熱諷,她沒再說話,也不想再和他理論,「睡覺了。」
過了幾秒,沈律言關了燈,他知道她還醒著,他說:「別再吵醒我了。」
江稚閉上了有點發酸的雙眸,強迫自己不要想關於他的事情,用最原始的方式數羊來催自己睡覺。
*
第二天清早,兩個人好像都忘記了昨天半夜發生的這件事。
江稚仿佛沒有做過夢,沈律言好像也沒有看見她為別人流眼淚,還哭得那樣傷心。
他一向起得都比她早,簡單做了頓早餐,幫她熱了牛奶。
等到時間差不多,她也下了樓。
江稚有點趕不及,咬了塊麵包,就要出門。
沈律言提醒她:「牛奶。」
江稚接過溫熱的牛奶,低聲同他說了聲謝謝。
沈律言也很禮貌的說了句不客氣。
還是那句話,兩個人現在不像夫妻,而是像合租的室友。
沈律言不喜歡她對自己的疏遠,陌生的比普通朋友都不如。
「過幾天有時間嗎?」
「什麼事?」
「表妹她們想去滑雪,問我們要不要一起過去?」
「我沒時間,你帶別人吧。」
「帶誰?」
江稚就是隨口一說,她愣了下,「隨便誰,你喜歡帶誰就帶誰。」
她說完抓著包急著要去上班,卻被人拽過了手腕,男人精緻漂亮的臉龐帶了點凌厲的冷色,一雙冷瞳定定看著她,「你什麼意思?」
江稚對他突然發作的脾氣,有些不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個字說的不對,讓他不開心了。
她的後背緊緊貼著牆面,手腕被他牢牢攥在掌心,「你就一點兒都不在乎了,對嗎?」
江稚怔了怔,然後點頭:「對的。」
她生怕自己說的不夠清楚,怕他還會誤解,「沈先生,之前我就說過了,我不介意的,你想和誰一起就和誰一起,我婚內出軌了是事實,你也可以這樣子做的。」
有點笨拙的說完這段話,她又小心翼翼補充:「但是我覺得我們還要注意衛生,定期體檢,為了彼此的健康。」
或者他以後就都不要碰她了。
她的話說完之後男人沉默了很久。
沈律言慢慢鬆開她的手腕,陽光照著他有些蒼白的臉,他覺得江稚有時候比他還無情。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他望著她,有些懶散地開了口:「有句話說的還真沒錯。」
「婊.子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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