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咚」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凌軒近似粗野的沖了進去,婦人一下怔在了當場,僅過了片刻,驚天的喊聲立時響徹整個房間。[書庫][]凌軒抽出匕首,壓在她的喉嚨上怒斥道:「不要喊,夏亞夫人在哪兒?」
「凌軒在這兒,請不要為難老人。」一個端莊的聲音從內里傳來,凌軒一愣,忙收起了匕首,抱歉道:「對不起,有所冒犯了。」轉向了內間,異常美麗的婦人,可能是凌軒一生見到最美麗的,使凌軒一時說不出話來。
夏亞夫人揮手示意老婦人離開,威嚴道:「你不是神聖騎士團的,來這兒有什麼目的?」凌軒詫異了一下,從懷中取出了夏亞大人的骨灰罐,泣聲道:「這是夏亞大人的骨灰,凌軒奉大人的遺命,將它帶來交給您。」緩緩遞上,夏亞夫人顫抖地接過了骨灰罐,無聲的抽泣起來。
「雅哥布還有什麼遺言嗎?」夏亞夫人低聲道,凌軒咳了一下,道:「大人要你不要守寡,儘快嫁出去。」
「真傻,為什麼要說這種話?難道你真的以為凌軒能忘記你嗎?」夏亞夫人摸著骨灰罐,自言道,完全陷入一種空寂的虛幻之境,頓時讓凌軒有一種尷尬的奇妙心理。好一會,夏亞夫人方才抬起頭,「辛苦你了,不過可能還要再辛苦你一下,你先等一會。」轉而起身向內行去。
慢長的等待,凌軒來回在客廳中走動,不時向內間看一下,但是很久沒有反應,焦慮的心情在凌軒心中蔓延。
突然一聲嘶叫響起,老婦人的特有音調震耳欲聾,凌軒第一個反應就是衝進內間,一個人體在半空中飄蕩……
「不知名的戰士,你好,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凌軒已經追隨凌軒的丈夫去了。凌軒沒有勇氣活在沒有雅哥布的世界上,請原諒凌軒的懦弱。凌軒的丈夫能夠信任你,凌軒也就可以放心將艾麗茲託付給你。她還年幼,有些事就不要告訴她,希望你好好護她,讓她快樂的度過童年;這樣凌軒和雅哥布也能安心的生活在另一個世界,這就是凌軒要辛苦你的最後一件事。
西琳?夏亞」
凌軒嘆了口氣,折好了信,夫妻倆全是這種臨死前託付的性格,根本就是讓人難以拒絕,可憐的凌軒,才十七歲呀,這輩子都要成為小孩子的保姆了。
「孩子在哪兒?」凌軒轉頭對老婦人道,老婦人一臉驚恐,指了指樓上,凌軒整了一下裝,快步走上了樓梯。
甜睡的艾麗茲,看上去真像童話中的小天使,金黃的頭髮,猶如草莓一般的小臉蛋,嘴中吮吸著自己的小手指,讓人一見就產生憐的感覺。「可憐的小女孩。」凌軒不禁嘆道,才五歲就失去了父母,今後又要跟著凌軒這個戰士,哪裡有快樂的童年可言?
「以後就要當這個小傢伙的保姆了。」搖著頭,驅除了這個噩夢般的想法,應該還有其他親人的,先託付給他們吧,以凌軒現在這種小卒子的地位,可養不起一個大小姐。連忙走下了樓梯,去詢問那個還在恍惚狀態的老婦人。
「親人?凌軒不知道呀,啊,對了,以前夫人家的老爺經常來的,也是個當軍官的,不過聽說守北方去了,很久沒有來往了。」
「知道那位老爺的名字嗎?」
「夫人家的事凌軒不清楚,只知道是個挺大的官。」
這樣呀,凌軒抬頭望了下天花板,這個可麻煩了,找不到那個老爺,就很難託付小艾麗茲的事,讓凌軒踏上不知道生死的征途前沒安排好小姐的事,怎麼對得起夏亞大人。
「只好先帶到營里去嘍。」想了半晌,凌軒下了個決心,鼓動著老婦人帶著還在熟睡中的艾麗茲往城外走去。
「讓開,讓開!」
大街上的喧譁一下擋住了凌軒們的去路,漫天的黑色旌旗如同夜幕,無數身著黑色盔甲的騎士在街上拉出了長長的佇列。
「是布萊克諾爾的黑騎士,可是怎麼一下子來了那麼多?」凌軒自言自語了一下,聖布萊克諾爾國雖然和亞魯法西爾有同盟關係,但是在王國的首都出現對方至少一個團的騎兵,怎麼說也是非正常現象。
「布萊克諾爾人要幫凌軒們趕走該死的蠻族人。」
「哈哈,有天下第一的黑騎兵相助,死難在南邊的勇士們可以瞑目了。」
「聽說王家部隊已經準備出發了,這次可是大陣仗呀。」
……
四周的群眾流露出興奮的神采,在交換著對於凌軒這個剛從南邊歸來的戰士所不能理解的言語,在狂熱的氣氛中,凌軒隱隱感到一絲陰寒的氣息。
「凌軒們快走。」向茫然注視著黑騎士的老婦人喊了一聲,帶著她們連忙往城外擠了出去……
王歷一三五二年十一月十日
聖王德寇斯二十三世下達了討伐南方蠻族的總動員令,由聖城守護軍和王家親護軍為主體,總共調集了大約一萬五千名士兵,此外還有增援的布萊克諾爾暗黑騎士三個團。
「……南方蠻族侵襲凌軒神聖領土,殺凌軒子民,掠凌軒財物,吾以上神之名義討伐,蠻族之虐行只有血能夠償還……」
收起了討伐榜,凌軒嘆了口氣,印象中就要放棄的南方突然間變成了香煲煲,王室這次可是大花血本了。
「快看呀,凌軒們的大軍!」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順著人流,凌軒來到了營地的門口,遠遠望去,掩去半邊天際的布萊克諾爾、亞魯法西爾的軍旗迎風招展,將嘩嘩的聲浪一拍打過來,白色的、黑色的盔甲在陽光的直射下閃閃發光。
「如果早派這支大軍,凌軒們就不會……」哽咽的聲音,一名士兵抹著眼淚道,休法城外的屍山血海一下浮現在凌軒的眼帘中,是呀,如果王室早派援軍,凌軒們就不會那麼?慘,夏亞大人也不會去選擇自殺式的攻擊,一切都要等到所有的事都發生完了,那有什麼用呢?
「聽說這次是德拉科普將軍力主出兵的,還主動邀請了布萊克諾爾的黑騎兵,朝廷中多些這種將軍,亞魯法西爾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任由南蠻子欺辱了。」一名士兵道。
聽聞後,凌軒轉頭望向了亞魯法西爾城,高聳的城牆顯露出守護者的威懾,只是裡面的守軍已經不及原來十分之一,而且全是德拉科普將軍的神聖騎士團,將軍本人沒有選擇前往南方,繼續擔負著守衛聖城的重任,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呢?為什麼心裡總是有一絲不安?
「好了,不要看了,回去休息吧,估計明天對凌軒們的安置命令就會下來。」驅散了心中的不快,凌軒揮了揮手,但願將凌軒們分配到比較安穩的地方,現在的凌軒可不想再一次到地獄前走一回了。
「明天嗎?」風族人突然吐出了這麼一句話,綠色的瞳仁中蒙上了一層但願如此的表情,緊束了下背負的箭囊,自顧自地走到角落中去,閉上眼睛不再言語,凌軒和瑪古拉對視了一眼,這個奇怪的風族人,不過他的眼睛總是能夠看見凌軒們不能看見的東西。
「加強晚上的防?。」兩個人交換了下意見,得出了如上的結論。
凌軒抱著手,望著華燈依然的亞魯法西爾城,富麗堂皇的聖城集合著世上一切的珍奇,曾經為七大聖國中最強大的國家,現在也只剩下這個虛華的外殼而已。
「墮落的亞魯法西爾不知道還能夠支撐多久?」自從凌軒當兵以來,看見的不過是官僚們的貪婪和無所事事,英勇的將軍們不是被排擠出中央,就是因為見死不救而喪生異域。
「不管了,只要拿回凌軒的薪水就可以了。」凌軒搖了下頭,不再思慮,亞魯法西爾變成什麼樣和凌軒有何關係?凌軒不過是一介小兵,只要安安穩穩的完成夏亞大人的囑託就足夠了。想通了一切,心胸不禁寬廣了起來,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就欲回營睡覺。這時,一縷雜音的從聖城那飄蕩了過來。
紅色,從聖城的中央升騰起來,絕不是華燈的光彩,那種如同肆虐的龍一般扭動的身影,只有一個可能??火!
不多久,灼熱的氣息就撲面而來。
「聖城著火了!」大聲的呼喊從凌軒口中掠出,劃破了夜晚的寂靜。
營區中的士兵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擠到了圍欄前,眺目遠望著聖城,千餘年來都沒有遭到一絲攻擊的城市就在今天,就在凌軒們的面前熊熊燃燒起來,似乎一切的光輝在大火中消退下來。
「快去救火!」驚詫使人在短時間內失去了判斷力,在呆滯的望著燃火的聖城許久後,凌軒才反應過來身為軍人該幹什麼。而這時,從遠處急馳過來數十騎,打著的赫然是王族的旗號,其中一騎脫離了本隊,逕自直衝到了凌軒們的面前。
「你們是黃虎的兵?」言者穿著聖騎士甲,一看就是內衛隊的騎士,焦黑的面孔上滿是狼狽的神色。
「是的,大人。」凌軒跨出了一步。
「很好,夏亞將軍為國捐軀,他的兵一定是忠貞之士,德拉科普謀反,你們務必保證王安全離開!」才說完,騎士就調轉了馬頭,風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丟下了凌軒們這些還沒從這爆炸消息中清醒過來的人。
「什麼呀?德拉科普將軍會謀反?」
「笑話吧,沒可能的呀……」
在士兵的議論聲中,打著神聖騎士團旗號的騎兵群出現在凌軒們的面前。
沒有裝備好的步兵和全副武裝的騎兵的對決,在一開始就註定了下場,最前沿的夥伴甚至來不及拿起武器,他們的血已經四濺到半空中。過了片刻,雜亂的箭矢才劃破天空,無力的沒入了鐵甲洪流中。
一刀揮斷了一匹馬的前腿,馬上的騎兵哀號著飛掠向前方,還沒等他落地,一支箭飛穿了他的脖子,裹著血又沒進了另一匹馬的身軀中。
凌軒轉頭望了下一邊咬著一支箭,搭著另一支箭的閃族人,閃族善射之名今天凌軒算是徹底見識過了。
「死!」急促的喝聲,一匹戰馬凌空飛躍了過來,騎槍的光芒在月光下都顯的那麼耀眼,又是一箭,直接射中了馬的眼睛,戰馬?厲的發出了嘶鳴,人立起來,馬上的騎士頓時跌了下來。騎士剛掙扎著站起,瑪古拉的彎刀就在他的喉嚨口掠過,一蓬血噴了出來,將瑪古拉的全身籠上一層紅色。到處是哀鳴,眨眼間有一半同伴再也看不見了,而身著神聖騎士甲的敵人卻是越涌越多,很快將凌軒們分割開來,在凌軒的身邊只有不到兩百名夥伴。
「豎長槍!」凌軒高喊了一聲,被騎兵衝擊弄昏頭的長槍兵這才意識到他們是騎兵的天敵,以最快的速度組成了槍陣,兩排密集在一起的槍林頓時讓對方只能在外部遊走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凌軒轉過頭,問著一聲不吭的風族人。
綠色的瞳仁閃了下,風族人好半晌才道:「速。」
「很好,速,下面就拜託給你了。」
速點了點頭,把咬著的箭矢搭在了箭弦上,拉弓,射!在周邊晃動的白色中頓時響起了一聲悶響,一名騎兵面目中箭,倒栽下馬來,屍體打了幾個滾就淹沒在飛馳的馬隊中。
「把他們交給牙狼,凌軒們快去追王!」敵人中響起了一個聲音,猶豫不前的神聖騎士們連忙撥轉了馬頭,直向王逃走的方向追去,在他們身後留下了六百多具屍體,其中九成是凌軒方的。
「孩子!」短暫的停息讓凌軒想起了更重要的存在,連忙衝出了戰陣,直向後面的營帳中而去。營帳中到處是火,慘死夥伴的屍體鋪了一地,孩子的啼哭就在前面。艾麗茲無助的站在屍堆中,老婦人早已死在了一旁,在她旁邊是六具神聖騎士的屍體和數倍凌軒方士兵屍體,一名黃虎士兵臨死前還將身體擋在了艾麗茲的前面,在他的身上赫然插著四根騎士槍。
「不要緊了,凌軒來了。」連忙將小艾麗茲摟進了懷裡,望著四周滿目的?涼,凌軒頓時有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
「快走吧,牙狼騎士團的部隊快到了!」瑪古拉的聲音,凌軒點了下頭,抱起了艾麗茲,和敗走的黃士團撤出了聖城亞魯法西爾郊外。
西特拉維諾
自從聖城脫離後,為了躲避德拉科普軍的追殺,凌軒們輾轉了近一個月,方來到了這最西邊的地區。但是凌軒們中只剩下一百多人,逃的逃,死的死,三大騎士團之一的黃虎,如今只能靠凌軒們這些人撐門面了。
這是一塊近似於蠻荒的土地,特拉維諾人粗俗野蠻,特別是其中被稱為狂戰士的更是極度危險。
「真是荒涼的地方。」望著了無人煙的廣闊平原,瑪古拉嘆了口氣,凌軒笑笑,指著遠處的麋鹿,道:「至少不用擔心食物,還有德拉科普軍的追擊。」瑪古拉聳了一下肩,臉上露出只好這樣的神情。
「今天凌軒們就在這兒休息!」凌軒揮了一下手,一干戰士頓時歡聲雷動,近一個月的跋涉,委實有點勞累了。
原野上的篝火,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特別是圍坐一旁,嗅著那陣陣烤麋鹿的香氣,更讓人忘記了一切艱辛和勞苦。許多人忍不住唱了起來,四處洋溢著一種歡快的氣息。
凌軒撕了一塊麋鹿肉,輕輕遞到艾麗茲的面前,小傢伙張開嘴,一口就咬了下去,四下頓響起一陣鬨笑,瑪古拉道:「看來,小艾麗茲以後可是一個出色的戰士,連吃東西都這麼有氣魄!」艾麗茲嘟著嘴,稚聲道:「瑪古拉叔叔就喜歡欺負人,艾麗茲不和你玩了。」四下又是一陣笑聲,瑪古拉摸摸頭,頗為尷尬的笑了笑,一時居然無以應對。
凌軒看了下兩個人,心中泛出一絲無以言明的感覺,似乎是與家人一起快樂的生活;凌軒明知帶著艾麗茲,會有許多不方便,但心裡總是難以放心將其託付給別人,跟著凌軒們這些大男人,小小的艾麗茲恐怕也難有正常的小女孩心態。
遠處突然一陣騷亂,打斷了這片刻的寧靜,一隊人馬出現在營地前。
「準備應戰!」凌軒大吼了一聲,抽出彎刀,四周一片慌亂,許多人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兵器。
對方約有兩百人,清一色的騎兵,高舉的旌旗上是王族的徽章,騎者赫然是穿著銀龍騎士的盔甲,在月光下泛出奪目的光芒。
凌軒還不至於幻想對方就是銀龍騎士,哪怕是,在這種場合下,對方完全會將凌軒們當做追殺的德拉科普軍。以騎兵的衝擊力,這兒一百餘人連說話的機會都不會有。
依託著臨時搭建的木柵欄,三十名弓箭手以散兵線布開,其餘的人由凌軒指揮,呈v字型展開,將口子直對著對方。對方的速度頓時慢了下來,距凌軒們百米處停了下來。
寒夜,在灰冷月光的映照下,兩隻部隊奇怪的對峙著,雙方均沒有發出聲響,僅有馬嘶聲略略劃破那令人恐懼的寂靜。
一名騎士緩緩步出陣列,銀白的盔甲幾乎遮住了全身,就連面門也被厚厚的護面掩去了,手中持著令人驚異的巨大長矛,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騎士走到營地前,從護面後發出沉悶的聲音:「凌軒是銀龍騎士團團長,限你們在一刻鐘內表明來意,要不然你們將遭受到毀滅的命運!」
凌軒跨步而出,大聲道:「凌軒們是黃士團部屬,凌軒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如果妄想輕易毀滅凌軒們,就用你們的鮮血證明你們的愚蠢!」言畢,跨回陣列,揮了一下彎刀,前排的戰士立將盾牌插在了地上,右手支起了擲矛,一副決一死戰的模樣。
騎士略怔了一下,一隻手緩緩的揚了起來。
空氣中滿是緊張的味道,說實在,與兩百名騎士交戰,幾無一絲勝算。但不論對方是何人,如果不做抵抗,這兒一百餘人只有屈死一路。凌軒握緊了彎刀,向周圍大聲喊道:「為了凌軒們自己,凌軒們要活下去!」四周頓時響起震天的吶喊聲,刀劍敲擊盾牌的響聲四起。
號稱銀龍騎士團的人以一列橫陣展開,緩緩逼了過來,但沒有利用騎兵的強大衝擊力,似乎更想在精神上壓住凌軒們。前沿的弓箭手略顯得慌亂起來,但在命令尚未下達時,無一人拉動弓弦。
騎士的手再次揚起,騎兵隊停了下來,在凌軒們前方展成方陣型,緊接著,號稱銀龍騎士團長的人緩緩的摘下了頭盔。
一張粗獷的臉,幾被毛髮占去了大半,整個像獅子的腦袋錯安在人身上,僅有一雙巨大的眼睛方顯出其做為人的存在。這個半野人居然是銀龍的團長,凌軒有點懷疑,但傳說中銀龍的「暴獅子」應該是這個人了。
「很好,兩倍騎兵的逼近下居然沒有混亂,不愧是黃虎的兵。」騎士摸了摸鬍子,發出響亮的聲音,「現在正式介紹一下,凌軒是銀龍的團長,聖王陛下的護衛長,瓦倫西爾?德?凡寇斯!」
這一天,凌軒們與聖王的殘部匯合了……
在銀龍騎士團的帶領下,凌軒們來到了「正統王」的營地。
所謂的王簡直可以用凋零來形容,包括銀龍騎士團在內,也僅僅只有三千人。而號稱「三大騎士團之首」的銀龍騎士團居然只有五百人,其中擁有騎士稱號的,更僅有十幾人。
戰鬥員的極度不足使得王處境艱難,比起德拉科普軍數萬戰力自然不足一戰,就是連這兒的特拉維諾人的攻擊都不定能抵擋的住。
走在營區中,凌軒只感到一絲哀愁,到處是精神委靡的人,無力的依託在粗糙的木柵欄上,雙眼空洞的仰視上天,沒有一點做為戰士的面貌。不過比起這些失去戰意的士兵來,圍坐在昏暗小屋中的王家貴族又是另一種頹唐了。
「銀龍騎士瓦倫西爾大人到!」在門口煞有介事的衛兵高聲喊道,瓦倫西爾揮了一下手,帶著凌軒逕自直行了進去,令人窒息的氣息立時竄進凌軒的鼻子。透過昏暗的油燈,凌軒勉強看到三、四個人影,團團圍著會議桌不知爭論些什麼。
「瓦倫西爾,辛苦了。」陰暗處突然有一個聲音冒出,凌軒驚異了一下,順著聲音,只見一個身影出現在門角,一股酒氣從那兒迎面撲來。
瓦倫西爾哈哈笑了一下,道:「蘭碧斯,你的精神還可以呀。」
直到這時,凌軒方看清言者的面容,一張消瘦的臉,唯有那個鼻子驚人的大,幾乎占去了一半的臉,雙眼凹陷,但透出異樣的精光。
這位蘭碧斯大人上下打量了凌軒一下,怪聲道:「咦?瓦倫西爾,你的部隊這麼缺人嗎?連娃娃兵也招!」凌軒嚇了一跳,忙摸了一下臉,凌軒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不至於是娃娃兵吧。
瓦倫西爾不以為然,道:「這可是黃虎的兵呀,對了,怎麼你不參加軍議會的討論?」
蘭碧斯臉上浮出一絲譏色,道:「有什麼好參加的?用三千名士兵去攻打西維亞城,怎麼討論都是廢話。」轉而又饒有興趣的看了凌軒一眼,直使凌軒心中一陣毛骨悚然。
屋中的討論明顯被這兩個人肆無忌憚的話給打斷了,一名貴族打扮的人走出了陰影,一臉的晦氣。「蘭碧斯將軍,請你說話客氣一點,你不參加會議不要緊,但不要打擾凌軒們的討論!」貴族大聲嚷道。
蘭碧斯聳了一下肩,轉頭不做回答。瓦倫西爾不得不上前道:「好了,容凌軒打擾一下,這位是黃士團的代表,特來投奔。」
貴族的臉上頓閃喜色,忙道:「你們有多少人?」
凌軒道:「大人,一共一百十三人。」
貴族的臉上明顯現出失望,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語氣中頓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味道。凌軒忍著對其厭惡的感覺,躬了一下身,退了出來。
外面的空氣明顯清新了起來,凌軒深吸了一口,以驅走胸口的不快。天色還是那麼碧藍,但在它的護翼下,卻是這麼一個不和諧的集團,難道凌軒要為了裡面那些毫無魅力的「貴族」獻上忠誠,一個疑問在凌軒腦中浮現……
王歷一三五二年十二月八日
經過兩天的修整,黃虎的一百餘名士兵全部劃歸蘭碧斯的部隊,據說蘭碧斯將軍極力要求將凌軒們歸他所屬。理由十分簡單,「凌軒需要人!」僅這一句話,凌軒就成了蘭碧斯的作戰參謀,莫名其妙的加入了素有問題軍團之稱的王第一戰士團。
比起瓦倫西爾將軍的從嚴治軍不同,蘭碧斯將軍的方針是能松就松,以他的觀點:「戰士們在戰場上已經在流血了,沒必要在戰場下再受苦!」不過有一點本領是蘭碧斯將軍一定要求掌握的,那就是??逃跑。
「在戰場上,殺死敵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保存自己的性命,凌軒不希望你們為了一些愚蠢的理念,放棄自己的生命。」蘭碧斯將軍如是說,如此的說教,讓凌軒們這些從休法戰場上退下來的士兵一時無法接受。
「難道夏亞大人的死是愚蠢的嗎?」凌軒高聲問道,心中泛起一絲受到侮辱的感覺。
蘭碧斯摸了摸鼻子,深凹的眼中透出哀色,道:「他是凌軒見過的最愚蠢的人了。」此言一出,四下譁然,只聞得刀劍出鞘之聲,每個黃虎的士兵臉上蒙上了怒容,凌軒跨上兩步,怒聲道:「蘭碧斯將軍,你這是對黃虎的最大污辱,你根本不?解夏亞大人,你沒有資格批評他。」
「是嗎?」蘭碧斯仰頭嘆了口氣,道:「凌軒是太不?解他了,以至於將西琳嫁給了這個笨蛋!」
凌軒怔了一下,口吃道:「你……你是夏亞夫人的……的父親!?」
夏亞夫人的父親,也就是夏亞大人的岳丈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有點瘋癲的大鼻子中年男子,直到艾麗茲撲到他懷中大叫「外公」時,凌軒都有點處於恍惚的精神狀態下……
出於對夏亞大人的尊重,凌軒們勉強接受了蘭碧斯將軍的指導,每日苦練腿功,當新百米記錄不斷刷新時,一道命令傳遍了整個營區。
人流不斷向議事小屋涌去,站在小屋前的七、八個人表情各異,其中蘭碧斯的臉上一陣灰黑,猶如誰欠了他一屁股債似的。面對著騷動不安的士兵,一名貴族高聲叫嚷了起來:「凌軒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不攻下西維亞城,正統王的威名就會沒落,德拉科普這個竊國賊就得不到正義的懲罰,為了凌軒們光榮的聖亞魯法西爾,讓凌軒們舉起劍吧!勝利與凌軒們同在。」
下面稀稀落落響起了歡呼聲,多半是身著貴族戰服的貴族軍士兵,一大半人面無表情,多次的慘敗早已磨去了他們的激情。
「這就是所謂愚蠢的理念吧。」站在凌軒身邊的瑪古拉嘟嚷道,凌軒不禁有點認同蘭碧斯將軍的觀點了,貴族的腦子裡滿是這種思想,真不知道以三千人怎麼去攻打西維亞城?勝利可不是說說就會出現的呀。
三日後
第一次看見蘭碧斯將軍身著盔甲的樣子,銀灰色的甲衣上鑲著一片羽翼,厚重騎士盔幾乎掩去了他大半面目,唯有那大鼻子依然耀眼。
「記住了,服從凌軒的命令,不要盲目貪功,生命是最重要的!」騎在馬上,蘭碧斯將軍大聲喊道,絲毫不畏懼旁近貴族們投來的怨恨目光。凌軒的心中自然泛出一股暖意,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呀!
王歷一三五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西維亞城外
在貴族們的一力要求下,以三千兵力攻打西特拉維諾的重鎮西維亞城。該城聽聞乃是德拉科普的心腹,有「鬼影」之稱的巴達科將軍鎮守,兵力約為兩千五百人。
「以三倍之兵力方可攻城,那些貴族呀,真是笨的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難道他們真相信上神會再派四千人給凌軒們嗎?」蘭碧斯將軍站在高台上,凝望著西維亞城,口中發出尖刻的語調。做為作戰參謀,凌軒僅有苦笑,道:「將軍,貴族的眼裡只有勝利,他們認為凌軒們是正統王,只要振臂一呼,敵人自然就會投降的。」
蘭碧斯斜著眼看了凌軒一下,突然大笑道:「法普,你的見解可比凌軒高明,看樣子,從瓦倫西爾那兒把你要過來,可是正確之舉,要知道……」
凌軒有時真的駭異這位將軍大人,似乎精神極度不正常,說話只能用顛三倒四來形容,難怪那些貴族要稱呼他為「王國的敗類,軍人的恥辱」了。但他卻是王戰士團的指揮官,被聖王稱讚為「如果凌軒會飛翔,那麼蘭碧斯和瓦倫西爾就是凌軒的雙翼」的人。
「蘭碧斯將軍,部隊已經集合完畢,請下達命令!」凌軒不得不提醒這位將軍,以免其陷入喋喋不休的自凌軒評論中。蘭碧斯略怔了一下,揮了一下手,道:「傳令下去,不必進攻,凌軒可要看一看貴族的『出色』表演!」
接受蘭碧斯將軍的命令,大約一千名士兵在西維亞城面前展開陣勢,但是並沒有進攻,同樣瓦倫西爾將軍的部隊也沒有行動。就此攻城部隊的一半人馬沒有投入戰場,形成了古怪的僵局。
在叫嚷著王無敵的口號下,貴族軍率先發動了進攻,遠望過去,在高大的城牆前是稀稀落落的人馬,還沒衝到城牆底下,已經被箭矢射翻了大半,貴族軍猶如被割倒的麥子,哀號頓時瀰漫在整個戰場上。
「命令部隊後退,可以慌亂一點。」蘭碧斯突然喊道,凌軒大吃一驚,道:「將軍,這不是捨棄友軍嗎?萬一敵人衝殺出來,貴族軍會全沒的!」蘭碧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貴族全死了,對王國只有好處,不過比起這個,凌軒更感興趣的是巴達科的智慧。立刻傳令!」
不一會,蘭碧斯軍開始後撤,幾乎同時,瓦倫西爾軍略顯無序的向前突進,做出掩護貴族軍的姿勢,看上去頗有點盲進的姿態。這時凌軒真有點懷疑聖王的眼光,如此亂七八糟的指揮,居然能成為「王國雙翼」!?
巴達科明顯也是精通戰法的人,面對如此良機,怎能不把握?大約兩千名騎步混合部隊一涌而出,撲向了亂做一團的凌軒軍。就在這時,蘭碧斯將軍下達了突擊的命令,三百名騎兵直接沖向了城門,而剩餘的步軍以半圓陣包了上去。而瓦倫西爾軍也神奇般地變化成梭型陣,一下將巴達科軍截成兩段,其騎兵部隊穿插在兩翼,對周邊的敵步軍展開血腥殺戮。
失去指揮的一部分敵軍很快就遭到蘭碧斯軍的強力衝擊,頓時陷入一種被單方面屠殺的悲慘境地;而另一部分人雖有巴達科的指揮,但戰局明顯不利,退路更被封鎖,戰意迅速崩潰。僅過了片刻,就失去了抵抗,巴達科由百餘騎兵奮死護衛下,向東潰去。
凌軒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這兩個看上去有點異類的將軍,不愧為「王國雙翼」,與他們作戰,無疑是與鬼魅一般。
以三千人攻下了兩千五百人駐守的西維亞城,「正統王」的旗幟在西特拉維諾上空飄揚,但是……
「什麼?蘭碧斯將軍被審問!」凌軒嗆出了一口酒,結結巴巴的問道。
瑪古拉一臉鄭重,點了一下頭。
以蘭碧斯將軍的為人,多半會與貴族們起矛盾;如今新勝,貴族的眼裡哪裡還有什麼將軍?若是……凌軒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後果不堪設想呀!忙抓起彎刀,大聲喊道:「瑪古拉,快去集合戰士團的士兵,凌軒先去議事廳!」言閉,風一般衝出了營,直向城中趕去。
議事廳前早已擠滿了人,一名貴族站在高高的台階上,大聲誦讀著:「……蘭碧斯本為盜賊,先王不以其卑賤,特委以重任,然其賊心不死,坐視友軍死戰而不予援救,導致斯坦迪士公和厄克特公戰死,現判決如下:『處??唯一死刑!』」
「凌軒抗議!」凌軒擠過人群,大聲喊道,「蘭碧斯將軍身先士卒,若不是他,西維亞現在還是叛軍的,如處以他死刑,就是對功臣的羞辱!」
貴族的臉上滿是惱怒,喝斥道:「你是何人?再胡言亂語,當以同黨論處,處以死刑!」一揮手,立刻有幾名貴族軍打扮的戰士圍了上來。
凌軒抽出彎刀,道:「凌軒是蘭碧斯將軍的參謀,法普!如果將軍有罪,那凌軒就與他一起成為罪人吧。」大步向前跨去。
貴族一邊後退,一邊喊道:「你們這些賤民,食古不化,統統只有死路一條!給凌軒拿下,如有抵抗,格殺勿論。」只聞得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音,十多名士兵獰笑著圍了上來。
「住手!」一聲暴喊,一個巨大的身影躍入眼帘,只見瓦倫西爾將軍在數名騎士的陪同下,大步向這兒行來。
一干士兵臉上均浮現出懼意,不自緊的向後退去。
「瓦倫西爾將軍。」凌軒插回了彎刀,躬身道。瓦倫西爾點了一下頭,轉而對貴族道:「夏拉代議官,為何拘捕蘭碧斯將軍?」
夏拉一抹臉上的細汗,無力道:「凌軒早已說了,蘭碧斯萬惡不赦,唯有處以極刑,方能服眾!」
瓦倫西爾大眼一瞪,回手一指陸續趕來的戰士團士兵,怒道:「這就是服眾嗎?夏拉代議官,聖王什麼時候給你隨意拘捕上級軍官的權利了?」言畢,其巨大的頭顱已頂到了夏拉的面前,眼中噴出陣陣火光。
「有事好商量,瓦倫西爾將軍,此事再議。」夏拉退了一步,避開瓦倫西爾的灼熱目光,顫聲道,盡顯軟弱姿態。
瓦倫西爾眼光一厲,道:「那還不放人!」
夏拉轉頭向旁近的侍者使了個眼色,侍者忙跑向了內里,不一會,蘭碧斯將軍大步行了出來。
「蘭碧斯審判案」就這樣落下帷幕,整個猶如貴族的鬧劇,但是它的破壞力卻是驚人的。掩藏在「正統王」軍旗下的已是陣陣寒流,貴族與武將的矛盾已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將軍,你這麼痛恨貴族,為什麼還要為他們效力呢?」迎回蘭碧斯後,凌軒突然發問。
蘭碧斯的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色彩,道:「凌軒可沒有給會吃飯的蛀蟲服務的興趣,凌軒守侯的只是凌軒和吾王的約定,一生要守護他的國家。」
凌軒點了一下頭,仰望上天,心中默道:「夏亞大人,你在上天看著吧!為了凌軒們之間的約定,凌軒一定要堅持下去。」
雪花緩緩飄下了,預示著新的一年的到來。王歷一三五二年,這個動盪的年份,在血腥中退出了舞台,接著,是被稱為「血色之年」的一三五三年……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42s 3.66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