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力氣,凌軒高喊了一聲撲了上去,當先的數名懷頓諾爾人瞬間被凌軒的彎刀絞成了半空中飄散的塵土,踏過四碎的屍體,在橫劈了呆立的一名懷頓諾爾兵後,凌軒衝到了全身插滿了各類兵器的迦蘭身邊。[書庫][]
「迦蘭——」嘶啞的聲音,凌軒跪了下去,絲毫不顧及四周環立的敵兵,伸手觸摸著那逐漸冰冷的臉龐,淚水忍不住湧出了凌軒的眼眶:「為什麼?你不是說要一生守護在凌軒的身邊的嗎?凌軒還沒有死呀,你怎麼能先去呢?」
「敵人只有一個了,還不快動手,殺了他!」那個陰冷的聲音從懷頓諾爾重步兵後傳了過來,凌軒聞聲轉頭,透過層層的人牆,凌軒望見了那個指揮官,穿著懷頓諾爾騎士盔甲的四十歲高瘦男子,他的眼睛中透出藐視一切的神色。
「殺了你!」凌軒狠狠吐出了這句話,混(渾)忘了四周還有數千懷頓諾爾人。
「呀——」揮舞著戰刀,一名敵人撲了過來,凌軒挺起彎刀,揚起了一層塵土後刺入了那人的腹部,刀尖一下從他的背後冒了出來,敵人的眼睛立時突兀了出來,吐出一口鮮血後軟軟搭拉在凌軒的肩上。
「死吧!」凌軒紅著眼,加力,直到整把刀都沒入了敵兵的腹中,勾住了他的脖子,凌軒搖晃著站了起來。
猛的抽出彎刀,划過一道絢麗的光影,另一個衝上的懷頓諾爾士兵連人帶槍變成了兩截,血噴在了凌軒的臉上,濃厚的腥臭之味竄入了凌軒的鼻子中。凌軒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某樣東西隨著血腥味的湧入砰然一聲斷掉了,四周的一切變得再不真實。懷頓諾爾士兵的喊叫聲、戰馬的嘶鳴聲、刀劍的碰撞聲——一切的聲響對凌軒而言都成了毫無意義的虛幻。
「迦蘭,等著吧。凌軒要讓這兒的所有人陪葬。」凌軒抹過了臉上的血跡,低聲自言,這是凌軒第一次湧出那麼強烈的殺戮感,直到這一刻,凌軒才意識到迦蘭對於凌軒是何等的重要,失去了她,凌軒的一切沒有光彩。
「殺——」大喊了一聲,凌軒沖向了懷頓諾爾重步兵組成的方陣,沿途的輕步兵驚懼的閃到了一邊,失去反應的敵人紛紛成了凌軒刀下的亡魂,碎裂的屍體飛舞在整個戰場上。
重步兵樹起了巨大的戰盾,凌軒揮刀狠狠劈在了當先一人的盾牌上,一陣巨大的暴裂之聲,鐵質的盾牌在一剎那間成了空中飛舞的碎片,彎刀毫無阻塞的砍入了那厚實的重裝甲中,那名重步兵沉沉的跪在了地上,低下了頭顱。
幾乎同時,劇烈的疼痛從凌軒左肩上傳來,一桿重步兵戰槍刺入那兒,左手一把抓住槍桿狠命一扯,槍尖透過肩骨的同時也將那名刺槍的重步兵拉了過來,又是一刀,那名重步兵的頭盔裂成了兩半,在額頭滲出一道血線後仰身倒下,激起了大片塵土。
「咚咚咚——」懷頓諾爾人的鼓點聲在那時急促了起來,在凌軒面前的重步兵突然閃開了一條路,在他們後面立時冒出了無數弓箭手。
「呼——」從凌軒的頭頂划過了青藍色的長槍,不偏不移的砸在了弓箭手的隊型中,哀號頓在凌軒的面前響起,敵人的弓箭手轉眼之間失去了戰力。
「大人!凌軒們來了!」凌軒的身後同時響起了雷帝斯那粗野的喊叫聲,揮舞著戰斧的狂戰士和將手中龍槍投擲掉的龍槍戰士第一批到達了戰場,原本已經鬆動的重步兵戰陣一下被狂戰士的巨斧給劈的粉碎,懷頓諾爾人在丟棄了重步兵後撤出了戰鬥。
在凌軒身邊響徹著歡呼聲,眼前的懷頓諾爾部隊如同潮水般散去,凌軒的心中沒有閃念出一絲喜悅,麻木的走到迦蘭的身邊,沉沉的倒了下去,黑暗一下籠罩了凌軒的心靈……
王歷一三五三年十二月三日的那場戰爭一直是被後世所樂道的一場戰爭,從戰術上講流浪兵團的決策者們並不能稱的上是上成,就連德科斯本人也不得不承認那次太過於冒險。
將指揮中樞一下投入到最危險的前線去,而敵人的殘忍又遠遠超出預料之外,以至於在前陣步兵已經被沖亂的情況下,硬是靠屠戮自己的部隊維持了戰陣。而後又將與己軍混戰的騎兵隊連著同伴一起射殺,一個中隊的騎兵全員戰死,光是這個結果就讓德科斯仰對天空長嘆了數聲。
不過在最後的結果是:「凌軒方一百名騎兵戰死、六名狂戰士戰死,其餘負傷者五十六人;敵軍戰死者一千一百五十一人,其中自相踐踏死亡者約占了七成,被俘者七百三十一人,受傷者不計其數,懷頓諾爾第三軍一天之內失去了它三分之一的戰力,暫時退出了長廊。」
而這一切,是躺在病床上的凌軒所無法知道的……
凌軒勉力睜開了眼,入目的還是那熟悉的白色,一股濃郁的藥草氣息竄入了凌軒鼻子中,這時懷頓諾爾人四下揮舞著兵器的情形一下越入了凌軒的腦海中:「迦蘭!」凌軒第一個反應,猛的坐起了身子,而滿身的傷痕明顯使凌軒失去了平衡感,一下翻落到床下去:「匡——」的一聲巨響立時震動了整個小屋。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女聲的高調,小屋的門被猛的推開,米娜維亞醫師的臉出現在那兒,陽光直射了進來,直刺的凌軒閉上了眼睛。
「大人醒了!」高聲的歡歌,那種稚嫩的聲音也只有亞尼能夠發出,不一會整個小屋就充斥了各種氣息。
「大人,幸好你沒事,要不然,凌軒要那些懷頓諾爾人統統陪葬!」雷帝斯抹著眼睛,發出了震人的響聲。
「法普,凌軒還以為你就那樣去了,不過你的命還沒那麼短。」瑪古拉裂開了嘴,露出一絲笑容。
凌軒環視了下四周,熟悉的面孔中獨獨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一股哀傷籠上了凌軒的心頭:「迦蘭的屍體呢?凌軒想再看她一眼。」凌軒空張的雙目,一種想即刻死去的念頭浮上了心頭。
一片沉寂,米娜維亞冷哼聲從門口響起:「你很想她死嗎?」
凌軒微怔了下,喜悅如同潮水般席捲了心頭:「迦蘭還沒有死!」
「一個、兩個都是蜥蜴科的,你是一天不到就醒了,她是全身一百五十六個傷口,還有呼吸,不過能否醒來凌軒可說不準(准)。」
「咕咚」一聲,凌軒復摔在了地上:「迦蘭還活著呀!」一個聲音從凌軒的心底泛起,多日來的疲勞一下湧上了心頭……
當凌軒第二次甦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德科斯早早的坐在了凌軒的旁邊,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法普呀,是凌軒失誤讓你陷入那樣的困境中。」
凌軒搖了下頭,嘆息道:「軍師,凌軒並沒有指望能夠不流血的光復亞魯法西爾,你的決斷並沒有錯誤,如果凌軒們困守的話,現在躺在長廊中的凌軒軍屍體遠非如此數目。只是……」想到迦蘭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根據米娜維亞的的判斷,除非再產生一次奇蹟,要不然……凌軒驅散了腦海中不吉利的想法。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德科斯搖了搖頭:「對方的反斥候部隊異樣的精悍,一般斥候兵兩天來死傷慘重,就是四人眾也只能略略?t解對方的動向,現在懷頓諾爾第三軍守在了長廊的另一端整修。」
「凌軒們斥候的水準這麼長時間還是沒提高多少呀。」凌軒低咳了聲。
身為「間諜、暗探、斥候之夫」的德科斯臉上閃過一絲紅色,乾咳了下後道:「現在唯一麻煩的是第三軍指揮官,羅夫斯基那兒傳來的消息,原來的指揮官不知道為什麼被臨時換走了,現在指揮的是原懷頓諾爾第一軍直屬第一兵團的指揮官——切奇科夫,那個人據傳聞是出了名的鐵血。」
凌軒點了下頭:「懷頓諾爾人也不全是笨蛋,軍隊中還是有這些人的存在,軍師呀,你認為凌軒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走呢?」
德科斯仰起了頭:「要看羅夫斯基那兒收集的情報了,凌軒們現在要得到的是這個切奇科夫可能存在的一切缺口,必要的話,在戰場以外解決掉他吧。」
凌軒詫異的看了眼德科斯,從他這句話中凌軒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聯繫到的恐怕是黑暗的朝廷鬥爭,在戰場以外解決他呀!如果是奉行騎士道的話,很難做出這個決斷,但如果為了固守騎士之道,讓更多人犧牲自己性命的話,那凌軒也沒必要當去奉行它吧:「軍師,這個拜託你了,凌軒只是想讓血少流一點。」
「知道了。」德科斯摸了下鬍子,帶著他那慣有的「奸詐」笑容離開了,空寂的房中就只剩下凌軒一個人。
「為了勝利,有必要出賣靈魂嗎?」這個問題盤繞在凌軒心頭,輕輕的在口中低吟著,凌軒望上了漆黑的屋頂。
此後的數天,流浪兵團將防禦工事一直修到了塞維亞的附近,隔著塞維亞所能影響的範圍與懷頓諾爾第三軍打了場眼對眼的戰爭,對方都很清楚,如果要衝到凌軒們的陣地中,就要冒著被兩面夾擊的危險。
「估計明年開春對方會有勇氣再打一仗。」這是瑪古拉在視察了前線局勢後對凌軒說的話。
凌軒苦笑搖頭,從派回亞魯法西爾的密探那兒傳來的消息,正統王和德拉科普叛軍與凌軒們現在的形式頗為相似,雙方在特拉維諾平原上相(僵)持不下,傳說中艾爾法西爾的彩虹騎士團大部都調往了那兒,目前在特拉維諾平原上的士兵估計超過了十萬人。
「十萬人呀,凌軒可只有三千多,比起來還真是和嬰兒一般弱小呀。」凌軒仰起了頭,又是一陣搖頭。
「該吃藥了!」一個聲音,看望凌軒的瑪古拉臉色變了變,向凌軒做了個鬼臉後,連忙撒腿就跑,凌軒還想說些什麼,嘴巴里已經被塞上了一大堆苦澀的草藥,接著一鍋煮的火燙的藥水直接灌了過來。
如此虐待病人的也只有米娜維亞醫師一人而已,凌軒無奈的用嗚鳴發泄(泄)著心裡的不滿,所遭受的待遇也僅有更多的折磨。
「對了,另外一個情況不是太好呀。」拍了拍手,米娜維亞突然道。
「什麼!」凌軒猛的坐起來,立時扯動了身上傷口,強忍著痛楚,凌軒一把抓住米娜維亞的手,急促道:「帶凌軒去!」
「真是的,哪裡有那麼大力氣的病人?」一邊抱怨著,一邊還是攙扶著凌軒走向了旁邊的小屋中,在那裡,是迦蘭的地方。
迦蘭默默的躺在了病床上,連續四天了一點都沒有反應,消瘦的臉上毫無血色,看了讓人能夠感受到她的生命在飛快流逝:「不用凌軒說了,你自己也看的清楚了,做為醫生,凌軒只能說,等奇蹟吧。」
「不會這樣的,凌軒不會讓迦蘭死的。」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力氣,凌軒掙開了米娜維亞的攙扶,蹣跚到迦蘭面前,緊緊握住了她那有點冰涼的手,盯在她那被睫毛覆蓋的眼睛輕聲道:「現在,是凌軒為你做點什麼了。」
「給凌軒刀!」被凌軒眼神所迫,米娜維亞不自禁的遞上了一把小刀。
凌軒毫不猶豫的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按在了迦蘭的嘴唇上,血就這樣流淌進她的口中:「用凌軒聖龍之血脈來換你的生命吧。」
「你瘋了呀!」一把扯過凌軒的手,米娜維亞連忙包紮起來:「要死也不要在凌軒醫治你的時候死呀,凌軒可不想當一個庸醫!」
感受著異樣的眩暈,凌軒望了下迦蘭,紅潤的光芒已經籠上了她的臉龐,這個就是奇蹟吧,用凌軒的聖龍血脈換來的奇蹟,渾身湧上了脫力的感覺,凌軒軟倒在米娜維亞的懷裡。
「喂!有那麼明目張胆吃豆腐的嗎?喂,不要暈過去呀……」
雖然很荒誕,但是凌軒和迦蘭的命都保留了下來,在米娜維亞醫師詫異的眼神中,凌軒們一天天好起來,這個應該感謝在捷艮沃爾的老龍爺爺;不過另一方面,多多少少也背上了點和以往不一樣的地方,至少在酒吧里流傳著「凌軒們的指揮官是妖怪呀!」就是一例。
「法普,從懷頓諾爾傳來了消息。」瑪古拉揮舞著手上的布條,大聲喊著。
這時為「第一次長廊爭奪戰」後第六天的清晨,而凌軒正在一處小山丘上揮舞著彎刀,做恢復性的鍛煉。凌軒將彎刀遞給了在一旁的亞尼,來不及抹下臉上的汗水,徑直迎向了瑪古拉。
「是壞消息還是好消息?」凌軒問道。
瑪古拉又看了眼布條,道:「應該是好消息,上面說,羅夫斯基收買了幾個大貴族,現在在懷頓諾爾朝中已經響起了要撤換指揮官的呼聲。」
「哦——」凌軒接過了布條,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軍師他們知道了嗎?」
「凌軒已經通知了他們,那不是他們嗎?」順著瑪古拉的手指,凌軒看見了十幾名軍官向小山丘行來。
按照德科斯的設想,如果切奇科夫還在懷頓諾爾第三軍的話,以凌軒們目前的戰力來看,很難有所突破:「不過凌軒們應該感謝在懷頓諾爾朝中掌政的那批人,他們可是凌軒們流浪兵團的最好的幫手呀。」
由目前還在懷頓諾爾聖城中活動的羅夫斯基出面,散布切奇科夫在前線無所作為的消息,順便再加點諸如有異動的佐料,想不到這麼快就有反應了。
「的貴族。」特亞斯看完布條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凌軒們可是要全靠他們呀。」德科斯笑笑道。
「梅爾基奧爾,現在凌軒軍的戰備如何。」凌軒轉向了一邊。
梅爾基奧爾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紙來,仔細的看了下:「補充了兵力後,現在凌軒軍還保有兩個步兵團、一個長槍團、一個弓箭大隊以及龍槍大隊、狂戰士大隊各一個,以上共計三千九百人,還有凌軒們正想辦法從南部的特拉維諾招募一些騎兵,但是短時間內不可能投入戰鬥。如果把那些教徒也算上去的話,凌軒們可以動用七千人。」
「缺少突擊兵力,凌軒們很難給敵人以致命打擊呀。」凌軒嘆了口氣,騎兵中隊一天之內就被毀滅在迴廊中,重新再組織那麼一支部隊來,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現在唯一的好處是,懷頓諾爾第三軍也全是步兵隊,暫時還不需要機動部隊來應付對方的攻擊。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多在懷頓諾爾活動活動,如果能換一個差一點的指揮官,就可以輕鬆的解決這個問題了。」德科斯道。
雷帝斯的臉上率先泛出了不滿之色,氣呼呼道:「老是在想著這些歪門邪道的事,凌軒說德科斯呀,你就不能想點正正經經的主意,以凌軒們特拉維諾人的武勇還怕那些懷頓諾爾的雜碎。」
德科斯臉上笑意更濃,摸著鬍子道:「勝利的手段可不僅僅是戰爭哦,如果能讓別人主動一點讓出勝利的果實,凌軒可是很樂意笑納的。」
一旁的特亞斯、梅爾基奧爾等人一陣搖頭,對於這些出身戎馬的軍官來說,德科斯的想法實在不敢苟同。
「不過,那個切奇科夫可是一個急性子的人呀,恐怕他不會乖乖等到朝廷調令下達的,到時候,這兒又會是一片血海呀。」德科斯突然嘆了口氣,揚頭望著天頂的白雲。
凌軒皺起了眉頭,那個切奇科夫冷血、殘忍,但是不失為一個將才,由他指揮攻擊的話,自然又要上演一場慘烈之戰鬥,到時候就算憑藉這兒有利的防禦地勢,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流浪兵團也要付出沉重代價。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強防禦,凌軒決定從龍槍大隊裡抽調一部分士兵充當前線斥候兵,在打聽敵人消息的同時,把敵人的斥候兵消滅掉,凌軒們已經吃盡了失去眼睛的虧,是時候讓別人嘗一下了。關於在懷頓諾爾城的活動,按照軍師的話去執行。」
「是!」軍官們齊點了下頭,各自散去,而從遠處走來了魯素大哥。
「魯素大哥。」略帶驚奇,凌軒連忙迎了上去,他一直在處理著蘭帝諾維亞繁忙的政務,居然抽空來這個武夫的聚居之地。
魯素望了下四周,快步走到凌軒面前,臉上帶著一絲憂慮,眼光閃爍不定,好幾次錯開了凌軒的視線,凌軒望著明顯有別往常的魯素,遲疑的問道:「魯素大哥,你有心事?」
「不錯!」似乎用肺里的空氣硬擠出這個辭彙,魯素直視著凌軒,臉色略略放鬆:「法普,凌軒是在擔心蘭帝諾維亞的前途。」
「蘭帝諾維亞的前途?」凌軒重複了一遍,不解的望向了魯素,想從他臉上得出答案。
魯素轉過身去,沒有正面凌軒的注視,用著有點呢喃的聲音道:「幾個月前,蘭帝諾維亞屍山血海,凌軒差不多失去了對生存的渴望,是你呀,法普,把凌軒從絕望中拉了回來。幾個月來,凌軒努力重建它,感受著它的新生,但是在幾天前,凌軒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失落,凌軒到底為了什在奮鬥?望著繁華的街道,凌軒有著不想面對的感覺,因為它沒有靈魂,不過是一個人們聚居的城市罷了。今天他們可能在這,明天在塔蘭維諾,後天或許在懷頓諾爾,永遠不會對這個城市有歸屬感吧。」
「魯素大哥。」凌軒張了下口。
魯素突然轉過身來,灼熱的雙眼直直的盯著凌軒:「法普兄弟,別的不說,就是兵團的戰士們,也不可能永遠的為一個虛無的復興大業奉獻忠誠,他們需要的是讚賞和肯定,但是現在的蘭帝諾維亞不可能給他們這些,因為這兒沒有王者!現在整個兵團還凝固在一起,是依靠著對你個人的忠誠呀,萬一你……幾千人的部隊,連著在蘭帝諾維亞的數萬百姓都會走向滅亡,這是你這次差點戰死在迴廊,凌軒才感覺到的,凌軒們的腳下遠不是堅土,而是浮冰呀。」
一陣沉寂,魯素的話深深地刺激到凌軒心靈的深處,不錯,萬一凌軒死了呢?在惋惜不能達成蘭碧斯將軍囑託的同時,凌軒是不是忽略了和凌軒一起戰鬥的同伴們。他們的命運呢?就這樣捆綁在凌軒身上嗎?
長長嘆了口氣,凌軒仰望著蒼穹道:「魯素大哥,現在凌軒還很難回答你的疑惑,給凌軒點時間吧,讓凌軒去尋找答案。如果凌軒在尋找答案的過程中,遭遇了不幸,那麼,魯素大哥,就拜託你以蘭帝諾維亞的名義,把流浪兵團,把流離失所的難民們保護下來吧。」
「知道了,凌軒會盡凌軒的力量的,不過,法普,凌軒相信你會找到答案。」魯素點了點頭,兩個人沐浴在初陽之光輝下,不再言語……
「泣血之臘月」吸夠了迴廊中流淌的血液後,平靜下來,在剩下的日子裡,以羅夫斯基為首的「特殊戰鬥部隊」在懷頓諾爾大肆施展手腳,進一步摧毀切奇科夫之聲譽,抖漏著他從三歲開始的醜聞,無根據的指責在聖城中成為了茶餘飯後的必備良品。同時宣揚著原來之指揮官如何英明神武,如何英勇善戰,懷頓諾爾聖王在朝野盤旋著的換將高呼中下達了聖旨。
重新起用原第三軍指揮官卡斯喬依,負責對蘭帝諾維亞作戰。聽聞此人在得到消息後,立刻密令在第三軍的部下接管軍權,不讓切奇科夫有所動作,然後花費了大約三天的時間在聖城裡宴請賓客,酬謝力薦之恩,最後才在數百名護衛的簇擁下大搖大擺的往迴廊方向而來,在他的臉上大約擺滿了立下消滅西境孽匪之絕世奇功的嘴臉吧。
「懷頓諾爾已經把機會讓給凌軒們了,如果凌軒們還不珍惜的話,連上天都會憤怒的吧。」
「讓懷頓諾爾人填滿整個迴廊!」接著凌軒的話,雷帝斯高聲大嚷著,在他的鼓動下,士兵們揮舞著兵器,發出了暢意的笑聲,就這樣,在迎接著「第二次迴廊戰爭」的同時,凌軒們跨進了一三五四年的門檻,這一年被稱為「燃燒之年」永載史冊……
王歷一三五四年一月一日,新年誕。
上神似乎眷顧著戰鬥著的人們,從昨天開始,天上就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到了今天,積雪已經漫過了膝蓋,而天上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在積雪化開前,雙方都很難開戰了。
「看樣子,老天也厭惡血色了呀。」捧著熱騰騰的茶杯,德科斯獨自站在大帳口感嘆著。
凌軒搓了下手,卷進的寒風讓凌軒的手指發顫,連忙更靠近點火爐,而一旁的瑪古拉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凌軒說德科斯,能不能把門掩上呀,你想凍死凌軒們呀!」
「看看雪不是很好嗎?」一臉的陶醉,德科斯絲毫沒有動手的傾向。
「有什麼好看的,除了白色就是白色,看著就讓凌軒想起懷頓諾爾人。」瑪古拉加了根樹枝,火一下旺盛起來。
「你就不懂了……」
還沒等德科斯說完,雷帝斯就從座位上猛的站起,一把扯進了他:「呼」的一聲拉下了帘子,然後瞪大了眼睛道:「凌軒們特拉維諾人不喜歡寒冷!」
德科斯張大了嘴巴,一時反應不過來,下意思的喝了口茶後恢復了自然。
營帳中團團圍坐著兵團軍官們均露出了笑色,即便是精明的老狐狸在單細胞動物的直線運動下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吧,在短暫的輕鬆後,每個人重新籠上了嚴肅的表情。
「繼續說……」
凌軒向帳中錯愕呆立的年輕人點了下頭,這個被派遣在迴廊那頭的斥候清了下嗓子接回了被打斷的報考。
「卡斯喬依的部隊加緊了對迴廊那頭的清洗,到昨天為止,已經有六個村落被冠上通匪之罪,迴廊的出入基本被封鎖。此外從懷頓諾爾內部流傳著第二軍快要動了的消息。」
「懷頓諾爾第二軍,那個舍爾諾夫指揮的第二軍?」德科斯的臉色一下凝重起來。
「應該是吧……」
「真是困惑呀,那個舍爾諾夫插手的話,就不太好辦了。」
軍官們互相望了一眼,紛紛搖起了頭,凌軒略略搜索了下記憶中的名詞,很快就?t解了這個新的對手是誰了:年近五十的老將,有著「懷頓諾爾城牆」之美譽的第二軍指揮官,經歷大小戰爭過千,戰敗的次數不到十次,簡直可以媲美當年塞維亞的「不落名將」凡尼塞克。
「這可是個比烏龜還殼硬的傢伙呀。」凌軒們的軍師是如此評價的。
「如果加上第二軍的話,凌軒們將面對一萬七千人的大部隊。」
寒著臉,梅爾基奧爾統計了數字:「而且更重要的是,由於大雪以及敵方的封鎖,商路已經不通,就算在春天前不開戰的話,凌軒們積蓄的力量也很難和這支部隊抗衡。」
「看樣子,光是比拚戰鬥力的話,凌軒們已經輸了呀。」凌軒點了下頭。
「不會法普你想放棄吧?」瑪古拉張大了嘴。
放棄?這可是從來沒有的想法,不過對付那麼大的部隊,還真是讓人苦惱的工作,該怎麼辦呢?雙目空望著被帘子隔斷的外面,凌軒陷入了思索,並沒有回答瑪古拉的問題。
「決定了!」在考慮了片刻後,凌軒站了起來,在軍官們詫異目光的注視下,大步走到了帘子前,一把扯開,呼呼的寒風立時卷了進來:「凌軒們先開新年誕的慶祝會,就在雪地里,瑪古拉,立刻去收購大的煙花,今天晚上,凌軒想讓迴廊那頭的人也能感受到凌軒們的喜慶。」
「那敵人的事……」
「一切等慶祝會結束後再說,現在頭很痛,關於這些不再考慮。」
「你不會真的放棄吧……」
「如果敵人也這麼認為的話,凌軒不會介意。」
乾脆結束了商議良久的會議,凌軒走到了雪地里,讓一片片晶瑩的雪花打在臉上,感受著冰涼,凌軒張開了手,將這個姿勢凝固在帳內軍官的注視下。
「他是不是瘋了?」雷帝斯喃喃自語……
當夜
在迴廊流浪兵團控制的一側燃起了無數的篝火,星星點點的可以媲擬天上的繁星。
「蓬——」一束火球搖搖晃晃的竄上了半空,然後在那裡綻放開來,猶如春天怒放的草菊,四濺的火星在夜空中劃下了漂亮的軌跡,沿著那一道道亮弧,更多的火球掠向了天空,將新年的夜晚點綴得無比絢麗多彩。
凌軒搓了下手後,仰頭望著頭頂:「如此絢麗的色彩,迴廊那頭的斥候應該看的很清楚吧,過不了多久,對方就可以知道凌軒們在大擺宴席了。」
「真的很漂亮呀!」亞尼漲紅了臉,興奮的在旁邊拍手叫好。
「是呀,每個都是一枚銀幣。」抽搐著臉,巴笛惡聲道。
「如果能引起敵方注意的話,一枚金幣也值得呀。」凌軒響應了巴笛後收回了目光。
「什麼?你以為那是產金蛋的雞呀,那只是消耗品!消耗品知道嗎,不會有利益產生的呀,你還想用金幣?今年的特別貸款凌軒會要求會長少給點的!」巴笛的怒火瞬間爆發,在凌軒背後咆哮著。
凌軒輕輕避過了他的口水,扯住梅爾基奧爾:「你挑選一千名士兵,現在就讓他們睡覺去。」
「是的,大人。」
「還有,今天是節日,讓戰士們高興點,除了酒其它隨意供應,由軍隊裡面掏錢。」
「知道了。」
點了下頭,梅爾基奧爾立刻離去辦理,凌軒蘇了口氣,回頭望向了迴廊的另一頭,腦子裡迅速迴旋起來:
原指揮官切奇科夫雖然冷血無情,但是對士兵的調動,乃至對戰場的把握比現在這位靠權勢爬上高位的卡斯喬依將軍要出色的多。有他在,看見如此奪目的煙火大半會派遣趕死隊,勝了固然可喜,全軍覆沒了也無傷大雅。
不過換成現在的這位,滿腦子只想快速建立功?歟?離開這個該死的迴廊,如果是要突襲的話,一定會調用大部隊。
現在的迴廊積滿了厚雪,進程中大約會產生一成的非戰鬥減員,到了這兒,大概還會有三千士兵,這些疲兵,只能用來建立兵團的武?臁?
如果是這樣的話,應該是上上之選了,怕就怕這冬夜的寒風讓凌軒們的卡斯喬依將軍沒了出擊的勇氣,那就要換凌軒走那麼長的路去拜訪他老人家了。
「算了,離天亮還早著呢,先看看對方的表現吧。」
從口中呼出了霧氣,凌軒輕笑了一下,自言自語的走回了熱鬧非凡的軍營中,在那裡,兵團的戰士們放聲高歌,舞蹈和美酒讓新年的氣息更加濃郁。
就這樣,在歡歌笑語中度過了兩個時辰,當眾人顯露出疲憊時,斥候的報告也傳到了凌軒的耳中。
「……大雪,懷頓諾爾第三軍進入迴廊,新年第一場戰爭開始……」史學家如此記錄著,時間定格在一三五四年一月二日的凌晨。
「終於來了呀,等的凌軒好累呀。」活動下了身體,凌軒站了起來,悠揚的軍號聲也傳遍了這個軍營,休息的千人隊離開了軍帳,全副武裝的列隊完畢。
「凌軒們去迎接懷頓諾爾人!」高聲呼喊了一句,在士兵們揮舞兵器熱烈響應後,凌軒帶著一千名士兵沒入了白雪織成帷幕中,而後面的三千名士兵緊急休整,將在半個時辰後陸續出發……
扛著長槍,縮著腦袋的懷頓諾爾士兵稀稀拉拉的出現在凌軒們的視野中,白色的盔甲在漫天的雪花中顯的模模糊糊,有時候還真難分辨出來,稱呼其為雪人也不為過。
「大概有五千人。」即便有心理準備,斥候的報告還是讓凌軒抽了口涼氣,敵人這次可以說是傾巢出動,就算是正攻也不過如此。
「敵人的指揮官在哪一部分?」一點點突襲沒什麼用處,還不如直突本陣,混亂掉敵人的指揮系統後,再慢慢收拾剩下的敵人。
斥候吞咽了下口水,費力道:「還在迴廊另一頭。」
「什麼,迴廊的另一頭?指揮官居然沒有親臨第一線!」
「是的,大人,從前線斥候傳來的消息確實如此,在迴廊那頭還有大約一千人左右,敵軍指揮官的大旗一直在主帳邊。」
「這樣呀……」似乎情況比凌軒想像的還要好,如果是這樣,那麼行動要做點改變。
「立刻通知後續部隊,告之德科斯軍師,敵人指揮官沒在軍列中,凌軒先鋒部隊將直接突襲敵人大營,怎麼對付五千敵軍全權委託給他。」
「是。」斥候點了下頭,消失在雪幕中。
「庸將大約就是這個樣子吧,貪生怕死。」
略略恥笑了第三軍現任指揮官後,凌軒下達了全軍隱蔽的命令,一千名士兵散入了兩邊。
躺在雪地上,居然還能感覺到一絲暖意,飄落的雪花很快將凌軒密實的掩蓋了起來,僅留出了一雙眼睛注視著陸續通過的懷頓諾爾部隊。
急忙趕路的他們根本沒有注意旁邊的異常,在喘出一縷縷白汽後,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雪幕中,留下也只有地上紛亂的腳印,黑漆漆的分外耀目。
一縷化開的雪水沿著凌軒的臉頰滑進了脖子中,在接觸到凌軒衣甲下的肌膚後又化成了水霧,還沒來得及透出凌軒的衣甲就被透人寒意凝結成冰凌,第二縷……身體的熱量被飛快的掏空,讓凌軒產生了昏昏欲睡的感覺,笨蛋也知道現在睡著了意味著什麼,咬破嘴唇用痛楚刺激自己,強打著精神目送著最後一名懷頓諾爾士兵消失後,凌軒連忙站了起來,活動了略顯僵硬的四肢後,揮手向四周示意。
隱蔽的士兵一個個爬出了雪堆,再也沒有起來的人成了第一批犧牲者,沒有哭泣,剩下的士兵緊跟著凌軒向迴廊的另一頭飛奔而去……
七百二十。
這是最後和凌軒一起到達的士兵數,在經過一日的長徒跋涉後,就只有這些人還能跟隨著凌軒,其餘的,無一例外,都凍斃在路上。
在凌軒們的面前,是燈火通明的敵人大營,隱約可見的是僅有站崗的數名士兵,其餘的一切,就如同完露一般。
「大……大人,凌軒們到了。」有點激動,一名士兵發著顫音道。
「凌軒們到了。」重覆了他的話,凌軒點了下頭,看著眼前毫不設防的敵人主帳,凌軒知道一切的犧牲已經值得,頭上的風雪在阻止了凌軒們那麼久後,只能發出無力的,現在,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凌軒們了。
「前進!拿下敵人後,凌軒們就在溫暖的營帳里休息!」
發出了最後一道命令後,凌軒拉上了面罩,率先走向了敵人的營帳。
「什麼人?」站崗哨兵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是回來報信的嗎,那些還在慶祝的盜賊那麼快就完蛋了呀,還真是不堪一擊呀,咦——你們是哪個部隊的呀,身上的徽章好奇怪呀,嗚——」
抽出了彎刀,終止了哨兵喋喋不休的問話,在他的屍體軟倒在地上前,戰士們已經推開了營帳的大門,發出了狼嚎般的叫聲湧進了營區,手上的火把飛舞著落到了堆在附近的草垛上,一的熱浪加速了血液的循環,慘叫聲響徹在敵人陣營的上空。
從第一把劍刺入敵人身體到灰色的人流卷過整個大營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微弱的抵抗化成了飛濺的鮮血,灑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在各處盛開起人造的血色櫻花後,凌軒在數十名士兵的簇擁下進入了敵人的主營。
此時各處零星的戰鬥還鳴奏著最後的音樂,但在不久後,幾聲?d厲的慘叫就為它們劃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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