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凌軒轉過頭去,望向了俘虜營,隔著簡易的柵欄,俘虜們堆起了桌椅,組成了臨時的堡壘,幾十名原看守就被押在後面,當人體盾牌。[書庫][]「弓箭手沒什麼用處了呀。」凌軒嘆了口氣,凌軒可做不出不顧屬下生死的事情,不過這樣的話難免會造成僵局,對解決問題毫無幫助。
「喂,你們有什麼條件呀?」走出盾牌手組成的戰陣,在無數詫異的目光下,凌軒大聲喊道,將全身都暴露在可能的弓箭射程內。
在裡面的俘虜們左右互視,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好半晌才有人聲出來:「放凌軒們自由,凌軒們不想再在這該死的地方待下去了!」
「你們自由了能做什麼?繼續當盜賊,或者繼續當一名貴族軍士兵,和凌軒們再開戰?」凌軒笑著回答。
一片寂靜。
營中的眾人沒有了聲響。
「這樣吧,關了你們也很久了,為了表示凌軒的歉意,凌軒可以放你們走。不過凌軒不希望在以後的戰場上再看見你們,下一次,凌軒會毫不猶豫處死你們。還有一件事情,現在流浪兵團缺少優秀的戰士,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凌軒歡迎你們加入,這是凌軒,流浪兵團指揮官法普的邀請。」
揮了揮手,在外面布陣的士兵潮水般退去,留下偌大的缺口。
猶豫了片刻,一身污垢的俘虜陸陸續續的走了出來,臉上塗滿了警戒二字,手中的武器絲毫沒有放鬆,在他們中間攙雜著被扣為人質的看守們。當這支破爛的人流走過凌軒身邊時,其中之一走出了人群,這是個年輕人,露著燦爛的笑容:「您就是法普大人嗎?」
凌軒看了他一眼,點了下頭。
笑容更加燦爛:「波塔利奧大人要凌軒問候您。」匕首無聲息的刺了過來,當凌軒警覺的時候,劇烈的疼痛已經由腹部蔓延開來,刺客抽出了刀,對著凌軒的心口想刺第二次。
劍光、細小的身影已經擋在了凌軒的身前,那名刺客搖晃了下,倒在了地上,從他喉口噴湧出來的血流淌出來,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從俘虜群眾閃出了另外兩名刺客,用著不顧生死的刺殺手段,手握著匕首合身撲了過來,迦蘭的劍沒入其中之一的胸口後,就被那人死死的扣住,另一把匕首的森寒勁氣直撲到凌軒的面前。
「該死!」巨大的吼叫聲,雷帝斯裹著風沖了過來,巨大的戰斧掠過一道耀眼的光華,劈入了直衝到凌軒面前刺客的腰際,貼著斧頭刺客的上身跌落在地上,依然站立的下身從斷口處如湧泉般噴灑著血漿,這個時候,迦蘭才抽回了劍,剩下的那名刺客搖晃了下,直挺挺的仰天倒下。
電閃雷鳴般的瞬間,在凌軒的四周躺下了三具刺客的屍體,而凌軒,很不幸的被刺傷了。
「該死的俘虜!」雷帝斯高舉著戰斧,怒聲狂吼著,四周的士兵才反應過來,晃動著兵刃就欲將茫然的俘虜們統統殺光。
「住手!」捂著傷口,凌軒用勁力氣大喊了聲,制止了可能的大屠殺:「放了他們,這是凌軒承諾的事情,不論怎樣,不能反悔。」
「法普,你瘋了?裡面可能還有刺客呀!」瑪古拉衝到了凌軒的面前。
「凌軒要講信用。」看著他,凌軒僅吐出了這麼句話,一時無語的瑪古拉無奈的揮了下手,湧上的士兵緩緩退下,給俘虜們留下了出路。
「撲通」一個俘虜跪倒在地上,從臉上掛下了淚水,全身匍匐在凌軒面前,第二個、第三個……在凌軒的面前黑壓壓跪滿了俘虜:「不殺之恩當永世相報!」從他們口中吐出了如此響亮的聲音,在俘虜營前久久迴蕩。
總計一千三百四十五名俘虜,除去傷殘及歸家者還剩下八百人,統一編制在凌軒直屬護衛團中,由原盜賊切拉維佐統領,這支部隊在後世留下了個響亮的名字「法普的八百勇士」,但是在現在,能夠理解凌軒如此膽大妄為舉措的人,恐怕沒有一個……
「在蘭帝諾維亞到處是間諜和刺客呀!」德科斯老人如此感嘆著,一邊捧著他心的茶杯坐在凌軒的床前。
凌軒苦笑了下,不得不道:「軍師呀,現在不是時候打擾凌軒這個病人吧。」
說實在搞不清楚這個老人想著什麼,每天不是一頭撲進那被傳聞為「瘋子和白痴混雜處」的議事廳,就是坐到凌軒面前感嘆這感嘆那,沒有一點高薪待遇者應有的奉獻精神。若不是在幾場戰役中有著良好的表現,恐怕現在早被要求他下台的聲音給淹沒了。
「哎呀,打擾你們的私人時間了,還真是不好意思了。」言語間眼光直往一邊侍立的迦蘭身上飄去,臉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瞭然神色。
「凌軒不是這個意思!」嚇得連忙解釋,這個老狐狸可不是好惹的,搞不好明天就滿軍營的緋聞了。
「呵呵,真的嗎?」
「軍師,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吧!」
「好了,談正經的吧。」德科斯轉為了一臉的肅容,顯示著不尋常事件的發生:「那三個刺客的身份已經查明了,是北方死囚團的士兵,這個身份到不是很希奇,畢竟這次貴族軍的叛亂有艾爾法西爾的滲入,希奇的是他們怎麼能如此準確的調動起來,來刺殺你。」
「就是你剛才說的意思?」
「不錯,現在的蘭帝諾維亞呀,和脫光衣服的女人沒什麼區別了。」德科斯摸著鬍子,用極文雅的腔調說著毫不文雅的話:「這樣下去可不好呀,讓各國的間諜在這兒撈取實績也太沒面子了。」
望著眨巴著眼睛的德科斯,凌軒遲疑道:「你不會是想……」
「成立凌軒們自己的間諜組織和密探組織,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狐狸的尾巴高高的翹了起來。
「說到底,你不過是想要自己的班底而已……」
「被你看出來了呀。」
……
「喂,你們適當控制一下吧,還有你,傷口還沒完全癒合,就算你是蜥蜴科的,也不要太得意了。」米娜維亞醫師的聲音結束了凌軒們近乎商人談判的對話,對著美麗的醫師,兩個人不自覺的發出了嘿嘿的傻笑,德科斯老爺爺丟下了「這個凌軒來辦,不用病人操心」的話後,旋風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將凌軒獨自晾在了醫師殺人的目光下。
「凌軒可不想背上庸醫的罪名,所以,你最好老實點!」狠狠的扯了下凌軒身上的繃帶,米娜維亞近乎威脅的對著凌軒說。
凌軒裂著嘴,強忍著從傷口傳來的巨痛,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虐待狂,有著聖龍血脈的凌軒到現在還沒好,多半是託了她毫不注意輕重手腳的福:「醫師呀,可能你上的藥有問題吧,怎麼現在……」
可憐的凌軒,不得不在床上多躺幾天,而一直侍立的迦蘭面對著米娜維亞直接暴行,一點也沒有動作……
德科斯軍師的作風是出人意料,在凌軒躺在床上的幾天,他以非常人的速度組建了蘭帝諾維亞間諜密探組織,對外稱號「特別安全司」,網絡了以前就幹過密探行業的蘭帝諾維亞人,其中包括連凌軒都想招為麾下的雷奧多.巴普洛夫,那個讓凌軒有幸認識魯素大哥的密探。
同時又以凌軒的名義抽調了大約一萬枚金幣的鉅額財富大肆收買被密探捕獲的敵國間諜,由他們的口將或真或假的消息傳播開去,此外就是以商人、流浪漢等等身份被派遣的間諜們了。
難怪在很久以後,談論起流浪兵團中諸位武將時,幾乎所有人都會感嘆一句:「就算以雷帝斯之武勇也敵不過德科斯齷齪腦子裡的一個細胞呀。」
就這樣,日曆翻到了十一月的第三個星期:「混亂之初冬月」的真正開始了……
綜合俘虜營變亂後的所有情報,都指向一個不好的事實,那就是艾爾法西爾在編織對蘭帝諾維亞的包圍網。在艾爾法西爾工作的間諜報告,有密使頻繁來往於(於)艾爾法西爾和東部的大國薩登艾爾,而懷頓諾爾方面,艾爾法西爾人似乎也投入了大量的金錢和人力,極力慫恿懷頓諾爾對凌軒開戰,所有的一切都閃耀著一個人的名字——波塔利奧.德.法拉爾。這個被扯回聖都「靜養」的貴族公子,正在一點點傾瀉著他對凌軒的仇恨。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多久,凌軒們就可以看見在蘭帝諾維亞的土地上飄揚起各色國旗了。」翻弄著手上大堆的資料,凌軒皺著眉頭。
「是呀,就算塞維亞的烏龜殼再硬,被三把利劍刺中,也會有龜裂的痕跡吧,到時候,在後面軟弱的蘭帝諾維亞就是他人嘴中的美食了。」德科斯感嘆著,在他旁邊的軍官們人人變色。
「這個薩登艾爾是……」指著其中一個陌生的名詞,凌軒抬頭問道,說實在,就算到現在,對著大陸上文縐縐的國家名字,凌軒還是記不清楚,惟有知道這些尾巴上拖著「爾」的國度均是七英雄創立的國家。
「七英雄之一,影子王薩登創立的國家,最出名的就是他的暗殺部隊,影子騎士團。」梅爾基奧爾立時解除了凌軒的尷尬,但又報出了另一個陌生的名詞。
「影子騎士團?」怎麼聽都有點陰森森的感覺。
「是呀,那些刺傷你的北方死囚團刺客在他們面前和嬰兒一樣無力。」德科斯露出怎麼還有這種弱智指揮官的表情,回答了凌軒的疑問。
「聽上去好象很麻煩。」
「對,如果他們摻和進來,你的腦袋今天晚上就可能不見了!」
「法普大人!」聲音和著血腥味道飛快的掠到了凌軒面前,打破了會議的進程。
抬頭望見了一名粘染血污的士兵,跪伏在門口大口喘著氣,凌軒的神經一下繃緊起來,俘虜營的暴亂還遠沒從凌軒的腦海里淡忘出去:「發生什麼事了?」
「大——大人,是——是議事廳出事了!」
「什麼!」遠比凌軒快的速度,德科斯三步並兩步竄到士兵的面前:「再說一遍!」
「是——是議事廳!」
「凌軒的寶貝!」慘叫了一聲,德科斯飛快的消失在凌軒的視線中。
略略平定下被驚出的劇烈心跳,凌軒飛掠而出,在旁的軍官們連忙跟了出來。
議事廳外擁擠了一大群人,在台階上的是一排灰白盔甲的警備隊士兵,舉著長槍阻止著人們不斷向議事廳里擁去。
「大人來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人群一下讓出了一條通道。
魯素一臉嚴肅的走出來,向凌軒點了下頭後不再言語,在他身後是長長一列抬著擔架的士兵。
掀開其中之一,一股濃烈腥氣撲鼻而來,擔架上是一具衛兵的屍體,喉嚨被割開,空張的雙目呆澀的盯向天空。
「太殘忍了。」亞尼露出了驚嚇的神色,轉過頭去。
凌軒微微移動下了身軀,擋住了他的視線後,向魯素望去。
「護衛的二十名士兵全沒,七名學者被害,敵人沒有留下屍體。」很快的說出了現狀,魯素揮著手帶著抬擔架的士兵們離開。
凌軒怔了下,連忙衝進了議事廳裡面。
一片血海,白色的紙上塗滿了櫻花般鮮紅的斑漬,德科斯滿臉沮喪的翻著散亂的文稿,喃喃自語道:「完了,全完了——」
「軍師,怎麼回事?」
「火槍的手稿全部失竊,凌軒們的優勢完了。」低垂頭,德科斯露出了想上吊的神情。
「大人!」一名士兵遞過了半截劍,樣式很古怪,是那種窄窄的刺劍,不過兩刃開的異常鋒利,恐怕掉根頭髮上去都會被切斷:「這是敵人唯一留下的東西,在一名衛兵的體內……」
「咦?讓凌軒看看。」夏爾克接過了斷劍,迎著光線仔細看了一邊,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壞:「是薩登艾爾影子騎士團最用的刺劍,不會錯的,在劍上還有一些只有薩登艾爾人才能打造出的細放血溝。」
「不是吧。」聞言衝過來的德科斯接過了斷劍,僅看了下,就抬起頭來,對著凌軒說:「今天晚上,在你房間外面多加龍槍戰士的護衛。」
「立刻通知所有單位,全面搜索蘭帝諾維亞全境,遇到可疑人物就地拘捕,一旦遇到抵抗,格殺勿論!」梅爾基奧爾疾步走到大廳外,用響亮的聲音宣布了流浪兵團進入蘭帝諾維亞後第一個戒嚴令,大廳外一陣應聲後,響起了密集的跑動聲。
身處混亂中心的凌軒一片茫然:「誰能告訴凌軒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刺客來了,而且是最危險的那種。」
呆立在大廳中,凌軒喃喃自語道:「為什麼碰上的都是那麼難對付的角色呀?上神也太關凌軒了一點吧?」對於凌軒的疑問,沒有回答,帶著凝重的神色,流浪兵團的軍官們迅速的離開了大廳,一個個命令從他們口中發出去,在一片片的應和聲中,蘭帝諾維亞做好了迎接刺客的準備……
初冬月的夜,空氣中充斥著刺骨的寒流,凌軒坐在小屋中,伴隨凌軒的除了迦蘭就只有一盞昏暗的油燈。
「讓凌軒當餌,也虧德科斯想得出。」哀嘆了聲,凌軒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現在凌軒可沒辦法效法前人,在危險來臨前,還能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這裡離蘭帝諾維亞城足足有三里遠,四周除了漆黑的夜外,還有夜狼的嚎叫,換成別人早就嚇破膽了吧。把指揮官扔到這種地方,作為餌料,做作的痕跡也太明顯了吧,真懷疑那些傳說中的一流刺客會不會來。
「主人。」一直默坐一旁的迦蘭突然直起了身子,一隻手已經按上了腰間的短劍。
「來了?」凌軒看了一眼迦蘭,從她的眼神中得出了答案,不是真的吧,那些薩登艾爾人腦子有問題呀,明知道是陷阱也往裡面跳,到底是他們瘋了還是凌軒瘋了?
「砰!」木板的碎裂聲,從屋頂傳來,無數碎片落下,兩輪皎潔的明月躍然入目,在這個有點如畫的背景下,一條黑影撲了下來,森寒的劍光在明月下閃閃發亮。
迦蘭躍起,在半空中和黑影交叉而過,輕細的兵刃碰撞聲後,一抹鮮血灑落下來,黑影在片刻後跌落到凌軒身前,掙扎了下沒有了聲息,這時凌軒才看清襲擊者的裝束,黑色的夜行衣,背上斜插著劍鞘。
閃念間,另一個刺客從破口處躍入,裹著勁氣撲向了凌軒,凌軒連忙舉刀架住了劈頭的一劍,那名刺客晃動了手腕,沿著凌軒的刀鋒斜刺了下來,直對著凌軒的喉嚨。沒有比現在凌軒的心境更為平和,沒有時間考慮,輕巧的轉過了刀鋒,猛的向前一送,刀尖先一步沒入了對方的喉嚨,那名刺客渾身一顫,手上的劍掉落下地上,雙手自然的捂住了傷口,血從那裡噴涌而出,流淌過凌軒的刀,也流淌過他的手。
抽回彎刀,推倒了還在晃動的刺客屍體,凌軒才看清在迦蘭的劍從一個刺客身中拔出,眨眼間已經有五個刺客伏屍。
「這就是薩登艾爾影子騎士團?」掃視了下在屋中的屍體,一點都沒辦法讓人感受到威脅,雖然不能說很垃圾,但是連寒毛都沒傷到凌軒和迦蘭一根,對方就倒了五個,怎麼也讓凌軒提不起對手的感覺呀。
陰冷的冬風從破口處呼呼的吹了進來,外面異樣的空寂,這個時候凌軒才感覺出有那麼一絲不正常,在屋中發生的戰鬥雖然說不上驚天動地,但是也不可能沒有激起一點波瀾,而且在外面不是應該埋伏著幾十名士兵的嗎?
憧憧的黑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從他們手上滴血的劍就知道埋伏的士兵全員陣亡,凌軒們還是低估了影子騎士團動員的力量,想不到對方一來就是那麼多人,原本為小規模暗殺準備的對應之策全部沒用。
「看樣子老爺爺的計劃破產了呀。」轉頭對著迦蘭笑一笑,凌軒從懷中掏出了報警用的五彩煙扔向了空中:「在援兵到來之前,凌軒們可要保住性命呀。」
踏著沉穩的步伐,刺客們一步步逼近,寒風拂過,在摺皺他們衣衫的同時也將死亡的氣息傳播了過來。總計三十四人,就算以迦蘭的本事也對付不了吧,輕嘆了一聲後,凌軒走到了迦蘭身邊,和她並排面對著刺客:「迦蘭,這一次,凌軒們一起戰鬥吧。」
迦蘭默視了凌軒一下,從腰際抽出了另一把短劍,雙手輕張,做出了決一死戰的架勢。凌軒深吸了口氣,斜舉起彎刀,刀身掩去了凌軒半邊面目。
「射箭!」速的喝聲,黑暗中突然明亮出無數的火把,箭矢劃破天際,在亮麗出一道道銀白色的光弧後沒入了刺客堆中,短促的慘叫,幾個黑影軟軟倒下,背上清晰林立出數十箭翎,整個背部如刺?o一般。
刺客沒有慌亂,在發了一聲喊後,立時分成了兩撥,一批合身撲向弓箭隊,另一批完全不顧飛射而來的箭矢直衝向凌軒們。
迦蘭晃動了下身軀,率先迎了上去,手中的雙劍晃動成耀眼的光團,在掠進刺客堆中時,光團的邊緣立刻蒙上了淡淡的血霧,對方甚至來不及慘叫,就跌倒在地上,流淌的鮮血瀰漫出腥臭的味道。
「殺!」這是凌軒最後聽見的嘶喊,一名刺客躍過迦蘭,直撞向凌軒,還沒等凌軒反應過來,青森的光芒就將他貫穿,帶著刺入他胸膛的長槍,刺客倒飛出去,在地上彈動了幾下後,歸於安靜。
龍槍戰士在最後一刻的出現結束了短暫的刺殺,影子騎士團共四十五人死亡,凌軒方埋伏士兵死難三十人,這場可以算上最小規模的戰鬥就這樣劃上了句號。入目都是刺客們散布的屍體,沒有投降,甚至連活捉的機會也沒有給凌軒們。
扯下了一名刺客的面巾,一張年輕的臉,稚氣還沒退盡,看上去比亞尼大不了幾歲,雙目沒有合上,或許還留念什麼吧,這個就是要刺殺凌軒的人呀,嘆了口氣,凌軒掩上了他的眼睛,站起身後道:「把這些人也埋了吧。」
速點點頭,揮了下手,弓箭隊的士兵連忙跑過來,收拾殘局。
「德科斯的布置吧?」凌軒看了看四周,可以說流浪兵團的精銳戰士都在這兒了,為了對付刺客,德科斯可是煞費苦心。
「是。」
「你們從什麼地方出發的?沒可能在凌軒發出求救信號後那麼快就出現的呀?」
「迴廊,三更前。」
「哦——」長嘆了聲,基本瞭然了德科斯的布置,將凌軒做誘餌,設下基本的伏兵,估計在蘭帝諾維亞方向是由雷帝斯的部隊做另一個誘餌,讓刺客們幻覺另一撥援兵趕過來的時間,在利用對方打時間差的同時,真正的伏兵早就從迴廊這個刺客不注意的地方潛行過來,流浪的老狐狸呀。
拍了拍速的肩膀,凌軒不想再說什麼了:「凌軒們回去吧,刺客的事應該告一個段落了,在明年開春前,凌軒們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吧。」
事實上,在三天後,也就是王歷一三五三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懷頓諾爾向凌軒正式開戰,全文摘取如下:「……流浪兵團之逆賊,竊奪蘭帝諾維亞之國土,騙取吾之要塞,現以神聖國王波塔.懷頓殿下的旨意,發布討賊令……」
「混亂之初冬月」就這樣在中落下了帷幕,將血與火帶進了一三五三年最後一個月份,延續著初冬月,它被稱為「泣血之臘月」,流浪兵團和懷頓諾爾軍馬上就要給這個月份添上足夠多的描繪……
凌軒呆坐在一座小山丘上,望著亞魯法西爾的方向,雖然和它僅僅隔著一個捷艮沃爾,但凌軒卻覺得與它的距離越來越遙遠,現在的一切就如同一個怪圈。想要光復亞魯法西爾就要穩固在北方的地盤;而要穩固地盤,就不得不和懷頓諾爾打這場該死的戰爭,如果在延續下去,大約是和艾爾法西爾開戰。
「或許等到消滅了懷頓諾爾和艾爾法西爾後,凌軒就可以踏入亞魯法西爾的國土了。」凌軒微嘆了口氣,光復的路不知道還需要多少的鮮血來鋪墊呀。
「不能這樣呀,夏亞大人和蘭碧斯將軍可是在看著凌軒的哦。」凌軒抬起了頭,仰望蒼穹,碧藍的天空上漂浮著幾朵白雲,太陽柔和的散出金色的光芒,一切是那麼的寧靜。
「迦蘭呀,你可以出來嗎?陪凌軒說幾句話吧。」感受著這股寧靜,凌軒突然泛起了這個古怪的想法。
熟悉的氣息,迦蘭默聲出現在凌軒的身後。
凌軒回過頭去,陽光直射過來,不禁讓凌軒眯起了眼睛,好半晌才看清迦蘭的樣子,比起數天前她的臉頰明顯削了下去,臉色更顯的蒼白起來,為了提防可能出現的薩登艾爾刺客,她一直守護著凌軒:「你瘦了呀,這幾天真是辛苦你了。」
「主人,這是迦蘭應該做的。」迦蘭低下了頭,輕聲回答。
凌軒搖了下頭,微微嘆息道:「迦蘭呀,什麼時候你能不用主人來稱呼凌軒呢?」
迦蘭頭垂的更低:「迦蘭一生都是您的僕人。」
是嗎?溫柔著守護凌軒的你只能做凌軒的僕人,可是,凌軒並不想那樣呀,如果有可能的話,凌軒希望和你一起快樂的生活,凌軒心中默念,但是最後還是沒有把它給說出來。
沉靜,惟有冬日的寒蟲還在奏鳴,很多時候,凌軒和迦蘭都是這樣,在凌軒們之間有一道看不見的圍牆隔開了凌軒們,一絲?d涼划過了凌軒的心頭。
「大人!」亞尼的高喊從小山下傳了上來,凌軒轉過了頭,只看見他氣喘吁吁的向凌軒跑來:「前線斥候兵,發來了消息,懷頓諾爾軍突然行動了。」
凌軒一躍而起,在身後同時響起了輕微的風動之聲,迦蘭隱去了身影,略略的失落後,凌軒立刻道:「通知所有的軍官召開緊急軍議會。」
凌軒是個除了戰爭一無事處的人呀,凌軒暗自嘲笑了一下,大踏步的向遠處的蘭帝諾維亞城走去……
遠比凌軒快趕到中央會議廳的軍官們難掩驚訝之色,現在是什麼時候呀!冬季呀,懷頓諾爾人瘋了嗎?兵家中還沒專門選擇惡劣天氣開戰的先例。
凌軒點了下頭,掃視了在場的諸人,道:「很好,根據斥候的消息,敵軍為懷頓諾爾第三軍八千人,估計在四天後進入迴廊,軍師的意見呢?」
眾人將目光透到了德科斯身上,他摸摸鬍子,道:「懷頓諾爾在這個時候開戰,對於凌軒們也沒什麼好處。比起北方人皮堅肉厚,大部分是南方兵的流浪兵團在冬季更沒有戰鬥力吧。」
「誰說的?凌軒們特拉維諾人不怕冬天!」雷帝斯的聲音震天響。
「是呀,不過凌軒們可是很怕冷,萬一凌軒們支持不住,有多少狂戰士可以拼呀。」塔特姆冷哼了聲。
「凌軒們特拉維諾人一個頂十個!」
「還有七千個怎麼辦?」
「凌軒們……」
「安靜!」飛快制止了兩個頂嘴的傢伙,凌軒示意德科斯繼續。
德科斯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後道:「一般的計劃為:凌軒們先依靠塞維亞,雅修和特亞斯的人應該還頂的住懷頓諾爾人的攻擊,凌軒們的主力部隊將放在迴廊口,隨時準備突擊,這樣至少可以讓凌軒們少死點人。」
凌軒點了點頭:「好了,先按軍師的計策行事,如果不成的話,凌軒們也應該讓長廊地帶成為懷頓諾爾哭泣之地。」
「是。」軍官們齊齊敬禮。
「這是凌軒軍的考驗,望大家各自保重,凌軒希望與在座各位同飲勝利之酒。」
時年王歷一三五三年十二月三日,凌軒軍與懷頓諾爾正式開戰,史稱「十二月之迴廊之戰」:「泣血之臘月」歡快的跳上舞台……
十二月的氣候在是北方是嚴寒無比,而在迴廊地帶更是如此,迴廊中吹拂著北地特有的寒風,將一陣陣陰冷捲入了戰士們的身體中。
雷帝斯緊了緊外套,泛青的臉上透滿了詛咒天氣的神色:「這個鬼天氣!什麼時候讓凌軒活動呀!該死的斥候死哪裡去了!
凌軒皺著眉頭直望著長廊的另一端,突兀的岩石早已遮去了一切的視線,早在三天前,懷頓諾爾軍就已經進入了長廊地帶,據斥候兵的描述:「長廊灰色的地表在一夜之間成了白色。」
也一如預料般,懷頓諾爾軍的第一目標放在了目前要塞塞維亞上,而從昨天在塞維亞傳來的消息中,第三軍還進行了比較大規模的攻城戰:「懷頓諾爾軍的屍體幾乎要漫過塞維亞的牆頭。」在感嘆懷頓諾爾人的蠢笨同時,從今天早上開始,斥候兵就沒有了任何消息,到現在足足派了六波斥候,可是空蕩蕩的長廊是凌軒這三個時辰中唯一的發現。
「通知四人眾。」凌軒嘆了口氣,看樣子,有必要將凌軒們的「眼睛」放出去,一般的斥候兵是沒有辦法了:「亞尼,去叫一下德科斯軍師。」
片刻後,同樣緊鎖眉頭的德科斯出現在凌軒的視線中。
「有必要更改計劃。」這是他見到凌軒的第一句話。
「軍師也感覺到了異樣。」凌軒點了下頭,按照原來的設想,在懷頓諾爾軍與塞維亞駐軍拼鬥到一定時候後,凌軒軍加入戰局,這樣的話,可以獲得較大的勝算。可是現在斥候兵一下沒了聲息,前線戰局就顯的迷亂起來。
「現在的情況是,凌軒們的斥候兵顯然被消滅了,懷頓諾爾軍居然有精力做這麼吃力的事,最基本的判斷對方想耍詭計。這樣的話,凌軒們就有可能被強襲,以對方的軍力,凌軒們再傻呼呼在這兒等的話,很快就會淪落到打消耗戰的份上。」德科斯搖了下頭,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愁容。
凌軒環視了下四周,瑪古拉和塔特姆的部隊半數以上是新丁,基本戰力和懷頓諾爾正規軍不可同日而語,就算將龍槍戰士和狂戰士一個當十個來用,凌軒軍與敵人的戰力也僅僅是勉強拉到了一個檔次上。以這樣的實力來打長廊消耗戰的話,再精妙的指揮也不過是將對方的戰死名單再填(添)加一點而已。
「軍師的意思是?」凌軒直視德科斯。
「凌軒們攻擊!」德科斯重重說出了這句話。
凌軒張大了嘴,這和凌軒們原先的設想完全兩回事,以現有兵力直接投入一個未知:「你是說凌軒們就加入戰鬥?可是從昨天的反應來看,懷頓諾爾軍至少還有九成的戰力保持完整。在這兒凌軒們還可以依託有利的防禦地形,一旦衝進了長廊,凌軒軍就是徹底的肉搏戰了。」
德科斯點了下頭:「確實,凌軒軍捨棄現有的地形突襲敵軍,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不過正因為此,對方對凌軒們的判斷應該是凌軒軍固守,如果在這時發動攻擊,敵人絕對不會意料到。對於現在的凌軒們而言,掌握戰場的主動權可比什麼都要重要呀。」
略略沉寂,凌軒點了下頭,大聲喊道:「準備出戰!由凌軒指揮騎兵中隊先行突擊,其餘部隊跟進。」
梅爾基奧爾大吃一驚:「大人,由凌軒來指揮吧,您貿然突進,萬一……」
凌軒揮了下手,不知為什麼,凌軒特別想指揮這場突擊:「交給凌軒吧。」
梅爾基奧爾點點頭,退到了一邊。
早已在旁的傳令兵立時將這個命令傳達到了整個流浪兵團,原本躲避刺骨寒風的士兵們紛紛從陰暗處跑了出來,在凌軒四周頓時擁滿了流浪兵團的士兵。
凌軒跨上了馬,抽出了凌軒的閃族彎刀,大聲喊道:「從現在開始,凌軒們將直接面對懷頓諾爾第三軍,用你們的力量讓它成為永遠的名詞,凌軒,你們的指揮官,將與你們同在。」
「嗷——」士兵們舉起了兵器,大聲嚎叫。
凌軒一夾馬腹,率先衝出了人群,彎刀直指長廊的另一端:「攻擊——」
騎兵中隊緊緊的跟在了後面,對懷頓諾爾軍的衝擊正式開始。
急速的奔馳僅僅維持了數刻鐘,當凌軒們轉過一個彎時,綿綿的白色人流就出現在凌軒們的面前,懷頓諾爾軍到最後還是選擇了偷襲。
片刻感嘆,凌軒甚至來不及看清楚懷頓諾爾人的模樣,跨下的戰馬就發出了驚人的嘶鳴,越入了敵人的軍陣之中,沉悶的撞擊聲同時在懷頓諾爾第三軍的前沿響起。
借著戰馬的衝力,凌軒的彎刀連續划過了兩個人的喉嚨,當鮮血綻放的瞬間,第三個人下意識舉起的手盾被劈的粉碎,手盾的主人在閃過一絲驚恐後也加入了死者的行列,屍體帶著一股血霧倒飛入後陣的敵軍中。眨眼間,懷頓諾爾一個中隊成了歷史的名詞,被驚嚇的敵軍大叫著退了回去,原有的隊型蕩然無存。
「殺呀!」揮著彎刀,凌軒嘶聲大喊,鼓舞著凌軒軍的戰鬥,騎兵中隊以驚人的速度突進潰散的懷頓諾爾軍,在馬蹄的踐踏下,整個長廊中響徹著?d厲的悲鳴。
「咚咚——」當凌軒們前面的懷頓諾爾人幾無任何戰鬥力時,從敵軍遙遠的後陣突然響起了奇怪的鼓點聲,緊接著,在前面飛速逃竄的懷頓諾爾人神奇般止住了步伐,就象(像)撞上了一道硬實的圍牆,在那瞬間,敵人是那麼的擁擠,使得騎兵中隊的衝擊也被硬生生的擋了下來。
居高臨下,騎兵們揮舞著戰刀,在前列僅裝備了輕武器的懷頓諾爾步軍只能無力的發出,當凌軒們面前的敵人漸漸稀薄起來,凌軒赫然發現,不遠處是排成整齊隊型的懷頓諾爾重裝甲步兵。在他們面前,小山般堆積著撤回去的前陣輕步兵的屍體,敵人之所以沒有完全潰散,全靠著重步兵對本部人馬的殘忍殺戮。
「放箭!」一聲大喊從懷頓諾爾人的陣營中響起,還沒等凌軒反應過來,長廊狹窄的天空頓時被密密的箭雨所遮蓋,在那片刻,凌軒看不見頭頂的太陽。
望著飛速落下的箭矢,凌軒一下失去了感覺,這是將自己的同伴一起射殺的手段,如此對待部屬的指揮官,簡直就是禽獸呀!
一陣巨痛傳過了凌軒的身體,三支利箭從不同角度插在了凌軒的身上,跨下的戰馬發出了一聲嘶鳴,重重倒在了地上,凌軒不能自己的甩了出去,在發出一下沉悶的撞擊聲後,凌軒和大地擁抱在一起。
掙扎著站了起來,凌軒的四周已經是屍山血海,在射殺凌軒們的同時,更多的是將他們的同伴送入了地獄,許多懷頓諾爾人不甘心的睜大了雙目,死時還望著那發出森冷氣息的重步兵戰列。
「再放!」還是那個陰冷的聲音,長廊的天空再一次被遮蔽,此時的凌軒連一步也沒法移動。
「結束了。」一個聲音在凌軒的心中閃過,想不到死亡會那麼快光顧凌軒。
急速的馬蹄聲從凌軒背後響起,就在箭雨落下的片刻,一個巨大的力量將凌軒扯了過去,又是戰馬臨死的悲鳴,一個溫軟的身體壓在了凌軒的身上。
熟悉的氣息,好不容易,凌軒辨清了近在咫尺的蒼白面孔。
「迦蘭!」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力氣,凌軒坐了起來,這時凌軒才發現,迦蘭的背後插滿了箭矢。
「主人——」迦蘭渙散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喜悅,臉色越發顯的蒼白起來。
「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凌軒撫摸著她的臉龐,心神異樣的混亂起來。
「殺——」驚天的喊叫聲從凌軒的對面響起,從重步兵裂開的縫隙中湧出了無數敵兵,而凌軒的四周,再也沒有戰士,一個中隊的騎兵和數倍敵軍的屍體層層疊疊的堆積在那兒。
「叮——」清脆的兵刃交加之聲,衝到凌軒面前的一名懷頓諾爾人軟軟的倒下,在他的胸口插上了迦蘭的一柄短手劍,那個矮小的身影再次擋在了凌軒的面前,凌軒可以清楚的看見從她的身上流下的鮮血。
「不要——」凌軒伸出了手,卻再也沒有抓住迦蘭,在凌軒的面前,幻舞出龍騎士的「血之讚歌」,那一刻,除了紅色,凌軒再也沒有看見別的色彩……
「乒——」沉悶的倒地聲,一具懷頓諾爾人的屍體飛落在凌軒的面前,將凌軒從迷亂中拉回了現實,凌軒低頭看了下屍體,張大的眼睛中透滿恐懼之色,抬頭順著他飛來的方向,凌軒看見迦蘭跪倒在地上,在她的四周儘是畏懼不前的懷頓諾爾士兵,晃著明亮的長槍在那兒嘶喊著。
支撐著站了起來:「死也要和迦蘭死在一起。」一個聲音在凌軒的心頭響起,而這時,一名懷頓諾爾士兵大喊了一聲沖向了迦蘭,第二個、第三個……轉瞬之間,在迦蘭站立的地方被一片白色所淹沒,血霧同時飛散開來。
「不——」嘶聲的尖嘯從凌軒的口中暴射出來,整個的心如同撕裂一般,巨大的熱流從凌軒的右手竄過了凌軒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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