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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猛地驚醒,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快步從書房走出來。
「侯爺,好端端的,怎的會有人擅闖墳地?」心腹焦急地說道:「如今關了城門,您恐怕去不了朝雲山。」
承恩侯心裡急躁,可又無可奈何,必須得等寅時五刻開城門,才能去朝雲山。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眼底一片陰鷙:「闖進山裡的人,靠近恩師的墓穴了嗎?」
心腹回道:「看守墳地的人,覺察到有人進山,他們在探查情況之前,便派人快馬加鞭趕回京城,趕在城門關閉之前給您報信。」
「一群廢物!」承恩侯勃然大怒道:「嚴令他們死守墳山,不許任何人進山,竟然還是讓人進去了!」
他對未知的情況,感到一陣恐慌。
畢竟攸關他的身家性命。
如今還是亥時三刻。
足足還要等幾個時辰。
承恩侯臉色陰沉,背著手來回踱步,思量著墳地的秘密被發現,他該如何扭轉自己的處境。
轉念想到手裡的一樣東西,或許關鍵時刻能保命。
不到萬不得己,他不想動用。
他心裡拿不定主意,那樣東西能否成為保命符。
若是用的不得當,也極有可能會成為催命符。
承恩侯熬了一夜,晨鐘敲響,開禁通行的時候,便立刻乘坐馬車出城,換上一匹快馬趕往朝雲山。
他抵達朝雲山時,馬不停蹄的上山。
看守墳山的胡長東,也是熬了一夜沒睡,一雙眼睛都熬紅了,大喇喇地坐在山道入口打盹。
忽然間,他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抬眸望去,便瞧見承恩侯風塵僕僕地趕來。
他連忙迎上來:「侯爺,小人己經查看過了,您恩師的墓穴是遭到掘墓賊惦記。」
胡長東一邊說,一邊快步來到墓前,指著一個盜洞。
「小的靠山吃山,見過這種盜洞,只要墳地出現這種盜洞,無一例外都被掘墓賊給洗劫一空了。」
胡長東撿起一把鐵錐遞給承恩侯:「吶,這就是掘墓賊專門用來打洞的工具。」
承恩侯看了一眼胡長東手裡的鐵錐,又仔細看向墓上的盜洞。
盜洞不深,只有銅盆大。
胡長東的話,並不能打消他的疑心。
他沉聲問道:「你確定是掘墓賊留下的盜洞?」
「侯爺,掘墓賊會在白日上山捉兔子踩點,然後再來盜墓。如果只是憑著這個盜洞,小的不敢確定,但是搜山的時候,發現新挖的繩套陷阱,這是專門用來捕捉獵物的。」
胡長東推測道:「您恩師的身份不一般,孤零零一座墓穴在這兒,還又專門安排人守墓。掘墓賊定是覺得有豐厚的陪葬品,便敢冒險來盜墓。」
「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胡長東拍著胸口保證:「除了掘墓賊之外,再不會有其他人動墓穴。若是有其他目的,絕對不會在這個位置打洞。又不是有深仇大恨,要刨您恩師的墳。」
承恩侯心裡一琢磨,的確是這個道理,可他心裡仍舊是不安。
他垂下眼帘看著腳踩的位置,眸光微微一動。
究竟是不是他多疑,只需一試便知了。
最好是掘墓賊吧。
若是為了證據而來,那就等著自食惡果吧。
承恩侯將東西全都挖出來,再另外放了一份假的進去,方才帶著人回京。
——
蘭雪苑,沈青檀與趙頤坐在丈室。
「二爺、二奶奶,屬下找了那塊地原先的主人,使銀子要來了圖紙,又打聽到一條上山的野路。我偽裝成掘墓賊,在墓上打了一個盜洞。」
江暮低聲稟報道:「我逃下山後,便往京城趕。藏身在京城去往朝雲山的必經之路,看到承恩侯去了朝雲山。」
沈青檀有些意外地看向江暮,似乎沒想到他會想出這麼個主意。
江暮撓了撓後腦勺:「屬下動了黎老的長眠之地,待會燒些紙錢給他老人家,告慰他的亡靈。」
沈青檀微微頷首。
江暮鬆一口氣,總覺得黎老前世做了孽,才生了一個不孝子,以及認了一個缺大德的學生。
沈青檀看向趙頤:「看來我們的猜測沒有錯。」
趙頤心知沈青檀主意正,詢問道:「你有何打算?」
「確定了就行,不需要取到證據。」沈青檀緩緩說道:「承恩侯疑心病很重,尤其是墳地埋了那般重要的東西,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夠讓他成為驚弓之鳥。」
趙頤微微頷首,的確是如此。
「以他謹慎的性子,一定會將東西轉移。而事發突然,他沒有合適藏東西的地方,又會猜疑被人盯上了,所以會先帶回侯府。等找到合適的地方,再重新轉移。」
沈青檀和盤托出自己的計劃:「我的目的是脫離承恩侯府,若是先讓承恩侯得知,我己經知道青州的官員謊報災情,而且懷疑到他的頭上,他一定會殺人滅口。」
趙頤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們安排人去朝雲山是第一步,為接下來的事情做鋪墊。」沈青檀繼續說道:「青州的事情與譽王脫不了關係,他為人陰狠,若是知道我在查青州的災情,絕對不會放過我。」
趙頤眉心緊蹙:「你要以身犯險?」
「我們做了萬全的準備,不會有事的。」沈青檀解釋道:「譽王若是要殺我滅口,承恩侯知道消息之後,聯想到朝雲山的墓被人動了,應該會懷疑到我的頭上,猜到譽王是為了青州災情要殺我。」
「他害怕被譽王遷怒,必定會想方設法將我一腳踢開,讓我身敗名裂,以此來向譽王表忠心。你是我的夫君,我的名聲不好,你也會很被動。以譽王的惡趣味,這不比首接殺了我有趣多了?」
譽王最喜歡鈍刀子割肉,看人痛苦絕望,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再在人看到一線生機的時候,狠狠地捅一刀。
只有他心裡痛快了,便會大發慈悲的不再遷怒承恩侯。
沈青檀從譽王對待赤狐的態度,便能摸清他喜歡折磨人的手段。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她還沒有了解到青州災情的具體情況,譽王才會有那份心情看她做最後的垂死掙扎。
「太冒險了。」趙頤搖了搖頭,不贊同地說道:「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我們做的準備再充分,難免也會有疏漏的地方。」
沈青檀知道趙頤不會讓她涉險,可若此事成了,便能全都連根拔起。
她的大仇將會得報。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凌貴妃與譽王終究是一個隱患。
他們若是知道仲元被找到了,而且能夠治好趙頤的病,還會容忍得了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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