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九公父女受傷,日夜疼痛煎熬。帳下四將太鸞等在營商議:「今主帥帶傷,不能取勝西岐,奈何?」
幾人正議論間,忽聞報:「有督糧官土行孫等令。」
四將彼此相視,一時間有些不太清楚土行孫何人,太鸞時常跟在鄧九公身邊,倒是清楚,忙從內帳傳出話來:「令其進來。」
土行孫上帳,不見主帥,問其原故,太鸞備言其事。土行孫進帳來,見鄧鄧九公問安。鄧九公不禁嘆道:「被哪吒打傷肩臂,筋斷骨折,不能全愈;今奉旨來征西岐,誰知如此!」
土行孫則道:「主將之傷不難,未將有藥。」
說話間,土行孫忙取葫蘆里一粒金丹,用水研開,將鳥翎搽上,真如甘露沁心,立時止痛。土行孫又聽得帳後有女子嬌怯悲慘之聲,忍不住問道:「裡面是何人呻吟?」
鄧九公頓時忙起身道:「是吾女嬋玉,也被著傷。」
土行孫又取出一粒金丹,如前取水研開,扶出小姐,用藥敷上,立時止痛傷愈,鄧九公大喜;至晚,帳內擺酒待土行孫,眾將共飲。
土行孫問鄧九公道:「元帥,不知與姜子牙見了幾陣?」
鄧九公則是無奈道:「雖仗小女,有所小勝,終不得克!」
「哦?這麼說,小姐好本事啊!」土行孫一聽不禁有些好奇意外的看了眼鄧嬋玉道。
鄧嬋玉一聽卻是秀眉一掀的有些著惱了:「土行孫,本小姐若是真有本事,豈會受傷,你是在笑話本小姐嗎?」
「呃!不不不,土行孫絕無此意!土行孫對小姐敬重還來不及呢!焉得笑話之說啊!」忙擺手的土行孫,不由慌忙開口。
「哼!」嬌哼一聲的鄧嬋玉,這才消了羞惱之氣,不過卻是被土行孫那略顯古怪火熱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舒服的扭過頭去。
鄧九公看著土行孫的樣子,也是神色微動的輕咳一聲。
聽著鄧九公的咳嗽聲,頓時反應過來的土行孫。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旋即便是目光一閃的挺胸對鄧九公道:「當時元帥若肯用吾征戰,如今平復西岐多時了。」
「哼!大言不慚!你有何本事?」鄧嬋玉不禁嗤笑不信道。
聽著鄧嬋玉的話,挺胸含笑的土行孫。卻是喝著酒沒有辯駁。
鄧九公見狀卻是暗想:「此人必定有些本事。他無有道術,申公豹決不薦他。也罷,不若把他改作正印先行。」
次早升帳,鄧九公謂太鸞道:「將軍今把先行印讓土行孫掛了,使他早能成功。回師奏凱,共享皇家天祿,無使遷延日月,何如?」
太鸞則是並不在意的拱手應道:「主帥將令,未將怎敢有違?況土行孫早能建功,豈不是美事。情願讓位。」
旋即太鸞便是忙將正印交代。土行孫當時掛印施威,領本部人馬,殺奔西岐城下,因鄧九公先前交代,不禁厲聲大呼道:「只叫哪吒出來答話!」
姜尚正與諸將商議。忽報:「湯營有將搦戰,坐名要哪吒答話。」
「不是鄧嬋玉前來叫戰?」黃天化忍不住有些意外。
哪吒一聽頓時笑道:「表哥好忘性,鄧嬋玉昨日受傷,哪裡能戰?」
黃天化被哪吒一說也是反應過來,但見哪吒那略帶戲謔的樣子,不由心中鬱悶的嘴上一撇道:「小子,小心著點兒,可別再次栽了!」
「哼!料他鄧九公麾下,除了鄧嬋玉,也沒什麼能人!」哪吒卻是哼聲不屑道。
搖頭一笑的姜尚遂命哪吒出城。哪吒登風火輪來至陣前。只管瞧,不見將官,只管望營里看。土行孫其身止高四尺有餘,哪吒不曾往下看。土行孫叫道:「來者何人?」
哪吒方往下一看。原來是個矮子,身子不過四尺,拖一根鑌鐵棍。哪吒不禁問道:「你是什麼人,敢來大張聲勢?」
土行孫則是挺起小胸膛道:「吾乃鄧元帥麾下先行官土行孫是也。」
哪吒略微忍著笑意道:「你來作何事?」
土行孫道:「奉令特來擒你。」
哪吒聽的再也忍不住,大笑不止,把槍往下一戳。土行孫把棍往上迎來。哪吒登風火輪,使開槍,展不開手。土行孫矮,只是前後跳,把哪吒殺出一身汗來。土行孫戰了一回,跳出圈子,大叫曰:「哪吒!你高我矮,你不好發手,我不好用功。你下輪來,見個輸贏。」
哪吒想一想:「這矮匹夫自來取死。」
哪吒從其言,忙下輪來,把槍來挑。土行孫身子矮子,鑽將過去,把哪吒腿上打了一棍。哪吒急待轉身,土行孫又往後面,又把哪吒胯子上又打兩棍。哪吒急了,才要用乾坤圈打他,不防土行孫祭起捆仙繩,一聲響,把哪吒平空拿了去,望轅門下一擲,把哪吒縛定,怎能得脫此厄,正是:飛龍洞裡仙繩妙,不怕蓮花變化身。
話說土行孫得勝回營,見鄧九公回報:「生擒哪吒。」
鄧九公聽的精神一振,大喜忙令道:「帶上來。」
只見軍卒把哪吒抬來,放在丹墀下。鄧九公有些暢快的看了眼咬牙一臉不服氣的哪吒,轉而便是冷笑一聲忍不住有些好奇的對土行孫問道:「如何這等拿法?」
土行孫則是搖頭自得笑道:「各有秘傳。」
鄧九公想一想,意欲將哪吒斬首泄恨,但又一想:「奉詔征西,今獲大將,若解往朝歌,使天子裁決,更尊天子之威,亦顯邊戍元戎之勇。」
心思定下的鄧九公遂傳令:「將哪吒拘於後營,小心看押。」
轉而鄧九公又令軍政司上土行孫首功,在營中治酒慶功。
...
且說報馬進相府,報說哪吒被擒一事。姜尚不禁大驚問探馬:「如何擒去?」
掠陣官啟啟稟道:「只見一道金光,就平空的拿去了。」
姜尚一聽不禁皺眉心中暗自沉吟:「又是什麼異人來了?」
姜尚心下鬱鬱不樂,眾將也是彼此相視,一個個皺眉無奈。要知道,哪吒可是西岐這邊的幹將,向來沒有什麼敵將可以相敵的啊!如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土行孫。竟然將哪吒生擒活捉了去,怎麼不讓眾將心驚擔憂呢!
次日,探馬入相府來報:「土行孫請戰。」
姜尚一聽不禁正色看向眾將問道:「何人願意去會土行孫?」
當下黃天化便是應聲而出:「弟子願往。」
姜尚點頭應下,叮囑了聲小心。黃天化遂上了玉麒麟。出城看到土行孫,不由大喝道:「你這縮頭畜生,焉敢捉吾表弟!」
黃天化手中錘想土行孫頂門打來。土行孫賓鐵棍左右來迎。錘打棍,寒風凜凜;棍迸錘,殺氣騰騰。戰未及數合。土行孫盜了懼留孫師父捆仙繩,在這裡亂拿人,不知好歹,又祭起捆仙繩,將黃天化拿了;如哪吒一樣,也拘在後營。
哪吒一見黃天化也如此拿將進來,就把黃天化激得三屍神暴跳,大笑道:「不想表兄也是如此不幸,與小弟一般遭如此陷身之難!」
哪吒見黃天化著惱,不由轉而又賠笑說道:「表兄不必著急。命該絕地。急也無用;命若該生,且自寧耐。」
「哼!」悶哼了聲,黃天化別過頭去,沒有去和哪吒爭辯什麼。
話說姜尚又聞得拿了黃天化,不禁大驚,心下不樂。相府中眾將也是亂騰騰的議論,看的姜尚更是心中略有些焦急著惱。
再說土行孫得了兩功,鄧元帥治酒慶賀,夜飲至二更,土行孫酒後狂談。自恃道術,誇張道:「元帥若早用末將,子牙已擒,武王早縛。成功多時矣。」
鄧九公見土行孫連勝兩陣,擒拿二將,如此深信其言。酒至三更,眾將各回寢帳。獨土行孫還吃酒。鄧九公失言道:「土將軍,你若早破西岐,吾將弱女贅公為婿。」
土行孫聽得此言。滿心歡喜,一夜躊躕不睡。
且言次日鄧九公令土行孫:「早早立功,旋師奏凱,朝賀天子,共享千鍾。」
土行孫領命,排開陣勢,坐名要姜子牙答話。報馬報進相府來。姜尚隨即出城,眾將在兩邊,見土行孫跳躍而來,大呼道:「姜子牙,你乃崑崙之高士,吾特來擒你,可早早下馬受縛,無得使我費手。」
眾將官見土行孫個頭樣貌,哪裡把他放在眼裡,齊聲大笑。姜尚也是有些好笑:「觀你形貌,不入衣冠之內,你有何能,敢來擒吾?」
土行孫不由分說,將鐵棍劈面打來。姜尚用劍架隔,只是撈不著他。如此往來,未及三五合,土行孫祭起捆仙繩,姜尚怎逃此厄,捆下騎來。土行孫士卒來拿,這邊將官甚多,齊奮勇衝出,一聲喊,把姜尚搶進城去了。
唯有楊戩在後面,看見金光一道,其光正而不邪,嘆道:「有些古怪!」
而李風也是雙目微眯的靜靜看著,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且說眾將搶了姜尚進相府,來解此繩解不開,用刀割此繩,且陷在肉里,愈弄愈緊。姜尚忍不住皺眉痛呼道:「不可用刀割。」
此事也是很快驚動武王,姬發親自進相府來看,問相父安。看見姜尚這等光景,武王不禁有些雙目泛紅道:「孤不知得有何罪,天子屢年征伐,竟無寧宇,民受倒懸,軍遭殺戮,將逢陷阱,如之奈何!相父今又如此受苦,使孤日夜惶悚不安!」
楊戩在旁,仔細看這繩子,卻似捆仙繩,暗自沉吟:「必是此寶。」
話說楊戩正思慮之間,忽聞報:「有一道道童要見丞相。」
姜尚一聽頓時目光一亮的忙道:「快請進來。」
卻是白鶴童子來了,至殿前見姜尚,口稱:「師叔,老爺法牒,送符印將此繩解去。」
說話間白鶴童子把符印在繩頭上,用手一指,那繩即時落將下來。
姜尚得以脫困,頓時忙向著崑崙,拜謝天尊慈憫。白鶴童子隨後回玉虛宮去也。
楊戩隨即便是忙上前對姜尚道:「此繩是捆仙繩。」
姜尚一聽不禁皺眉道:「豈有此理!難道懼留孫師兄反來害我,決無此說!」
次日,土行孫又來請戰。楊戩應聲而出:「弟子願往。」
「我願隨行。為楊道兄掠陣!」李風隨即便是忙上前請命道。
姜尚不由點頭吩咐道:「你二人且要小心!」
楊戩與李風領命,各自上馬,率兵出得城來。
土行孫見當先一俊朗青年縱馬而來,不禁喝問道:「你是何人?」
楊戩勒馬停下道:「你將何術捆吾師叔?不要走!」
楊戩說話間搖槍來取。土行孫發棍來迎。槍棍交加,好殺!楊戩先自留心看他端的。未及五七合,土行孫祭捆仙繩來拿楊戩,只見光華燦爛,楊戩已被拿了。土行孫令士卒抬著楊戩。才到轅門,一聲響,抬塌了,掉在地下,及至看時,乃是一塊石頭。眾士卒不由大驚失色。
土行孫親目觀見,心甚驚疑,正沉吟不語,只見不知何時楊戩又騎在戰馬之上槍指著這邊喝道:「好匹夫!以為仗此術便可捉我不成!」
楊戩說話間,再次縱馬搖槍來取。土行孫只得再上前迎戰。兩家殺得長短不一。楊戩急把哮天犬祭在空中。土行孫看見。將身子一扭,即時不見。楊戩一看,便駭然大驚道:「成湯營里若有此人,西岐必不能取勝。」
獨自立馬凝思半晌,面有憂色的楊戩,聽到馬蹄聲不禁側頭看去,只見李風正騎馬而來道:「楊道兄,此人土遁之術頗為玄妙,若是一心逃命或者偷襲,我等將防不勝防。」
「賢弟也無方法克他?」楊戩不禁問道。
李風一聽頓時苦笑道:「剛才小弟正要祭出龍鳳劍相助。奈何那土行孫逃得快,小弟的法寶,可不會遁地之法。」
「哎!」嘆了聲的楊戩,不禁皺眉沉吟道:「看來。下次要先下手為強,不讓他有逃遁的機會,方能製得住他啊!」
李風聽的不由微微點頭。彼此相視,當即二人便是略顯無奈的一起回去了。
待得回進相府,看見楊戩和李風都是面帶憂色的樣子,姜尚不禁忙問其故。
楊戩無奈搖頭:「西岐又添一患。土行孫善有地行之術。奈何!這到不可不防。這事是件沒有遮攔的。若是他暗進城來,怎能準備!」
姜尚不禁瞪眼驚道:「有這樣事?」
點頭的楊戩,便是隨即忙道:「他前日拿師叔,據弟子看,定是捆仙繩。今日弟子被他捆著,我留心著意,仔細定睛,還是捆仙繩,分毫不差。待弟子往夾龍山飛龍洞去探問一番,何如?」
聽楊戩再提這事,姜尚不禁皺眉擺手道:「此慮甚遠,且防他目下進城。」
楊戩見狀亦不敢再說,只得和李風相視一眼,頗有些無奈。
...
且說土行孫回營來見鄧九公,鄧九公不由忙問道:「今日勝了何人?」
土行孫把擒楊戩之事說了一遍。鄧九公不禁感嘆道:「西岐果然多能人,今日不得擒獲,實在可惜。但願早破西岐,旋師奏凱,不負將軍得此大功也。」
土行孫則是暗想:「不若今夜進城,殺了武王,誅了姜尚,若是成功,便可與小姐早成姻眷,多少是好!」
如此想間,土行孫頓時便是對鄧九公請命道:「元帥不必憂心,末將今夜進西岐,殺了武王、姜尚,取二人首級回來,進朝報功;西岐無首,自然瓦解。」
鄧九公聽的不禁疑惑問道:「將軍怎得入城?」
土行孫則自信笑道:「昔日吾師傳我有地行之術,可行千里。如進城,有何難事?」
鄧九公大喜,治酒與土將軍駕功,晚間進西岐,行刺武王、姜尚。
且言姜尚在府,慮土行孫之事,忽然一陣怪風颳來,甚是利害。怎見得,有贊為證:淅淅蕭蕭,飄飄蕩蕩。淅淅蕭蕭飛落葉,飄飄蕩蕩卷浮雲。松柏遭摧折,波濤盡攪渾。山鳥難棲,海魚顛倒。東西鋪閣,難保門窗脫落;前後屋舍,怎分戶牖傾欹。真是:無蹤無影驚人膽,助怪藏妖出洞門。
姜尚在銀安殿下踱步,見大風一陣,颳得來,響一聲,把寶纛幡一折兩段,不禁大驚;忙取香案,焚香爐內,將八卦搜求吉凶。姜尚鋪下金錢,便知就裡,大驚拍案而起道:「不好!」
旋即姜尚便是忙命左右:「快去請武王駕至相府!」
眾門人慌問其故。姜尚不由正色道:「楊戩之言大是有理!方才風過甚凶,主土行孫今晚進城行刺。」
姜尚轉而再次傳命:「府前大門懸三面鏡子,大殿上懸五面鏡子,今晚眾將不要散去,俱在府內嚴備看守,須弓上弦,刀出鞘,以備不虞。」
少時,諸將披執上殿。只見門官報入:「武王駕至。」
姜尚忙率眾將接駕至殿內,行禮畢。武王不由笑問:「相父請孤,有何見諭?」
姜尚遂笑道:「老臣今日訓練眾將六韜,特請大王筵宴。」
武王一聽不由大喜道:「難得相父如此勤勞,孤不勝感激。只願兵戈寧息,與相父共享安康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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