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秦其一度以為所有地下通道都是用木架支撐的泥濘小道,或者是從岩石縫中鑿出來的崎嶇石路,當伯利托把法杖點亮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改變了這種想法。
這是一條用金子堆砌的寬敞大道,與其說它是地道還不如說它是地宮。地道足足有五米寬,一米八的個子還摸不到頂,腳下整整齊齊地鋪滿了一米寬的正方形黃金地磚,牆壁和頂部則是以金磚為主體,縫裡鑲嵌了許多紅綠寶石,有雞蛋模樣的,也有一整塊流體狀的,整個個地道可以說得上是一個金庫。
秦其緊握長劍,神情嚴肅地環視自己的周圍,他的視線只是輕輕略過在金子和寶石上,沒有任何渴求的在他心中燃起。相反,他覺得心情有些壓抑,一些血腥的屠殺場面逐漸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看到,鮮血潑灑在金色的牆壁上,一個手執短劍,背著法杖的年輕人倒在了地下通道上,兩眼無光地望著他所站的地方,空洞的眼神。
伯利托發現秦其愣在原地,呼吸急促地看著前方,他立馬法杖抵住秦其的後腦勺,法杖上的寶石激發出刺眼的光芒。秦其眼前的幻想瞬間消失,沒有了鮮血,也沒有了年輕人,只剩下乾淨的牆壁和空空的地道。
「伯利托,」秦其回過頭來,「我感覺我來這個地方。」
伯利托聽到了秦其的話,但是他故意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簡簡單單敷衍幾句,:「人看到金子都有種熟悉的感覺,這是常態。」
聽到伯利托這種略帶諷刺的回答,秦其覺得沒什麼意思繼續往下說,但他堅信沒有身臨其境是不會有這樣真實感覺的。
「這是寶藏嗎?」秦其抽出長劍戳了戳壁上的金磚,「為什麼用金子修這麼寬敞地下通道?」
伯利托低頭「嗯」了一聲,撿地上的一小片金子,舉到秦其的眼前。
「對你和我來說這金子是寶物。但對於那些遠古的黑暗生物來說,金子是非常致命的毒物,僅僅是這閃耀的光芒,它們就承受不了。」
秦其用手去接伯利托手中的金片,發現金子的另一面被黑色所取代。
「這黑色是怎麼回事?」
「你看看這些。」
伯利托扔掉了金子,暗中增強了法杖的光芒,讓光芒夠著四處的壁面,可以看到壁面上留有許多相同黑色的污漬,秦其走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並不是什麼簡單的污漬,而是各種奇形怪狀的野獸印跡,頭顱四肢齊全,體型還不小。
「那是黑暗生物留下來的痕跡。那時候,對付這些生物的獵人會將它們壓在黃金上,而黃金會吸附它們,直到它們完完全全成為這些黑色印跡。」
「這方法是誰發明的?」
「很久以前長湖鎮的人對黑暗生物束手無策,只能任其肆意妄為。直到黑石杖會的一個法士來到這裡,告訴他們用黃金對付它們,才有了今天的地下通道。」
黑石杖會?秦其雖然沒有對黑石杖會的具體了解,但在印象當中,他記得伯利托曾給他說過的黑石杖會可不是什麼善類的團體,而是致力於把人分成高貴低劣等級的狂熱分子組織。
「你不是說黑石杖會把靈人看做低劣的種族嗎?」秦其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為什麼還有黑石杖會的人幫助靈人?」
伯利托臉上露出微笑,他頗有趣味地看著看著秦其,就像一位老師在教導自己的學生一樣。
「孩子,即使是在黑暗的環境也還是會有一絲光芒閃現的。黑石杖會在巴德新叛亂失敗後逐漸的成了法士貴族的一個象徵,有很多貴族加入裡面,他們也不是真得為了黑石杖會激進的理念而參與到其中的。」
「原來如此,」秦其點了點頭,「你認識這位如此慷慨的修路法士?」
伯利托聽到這裡,停下了腳步,抬頭挺胸,神情莊重,仿佛在悼念某位偉大的英雄。
「當然認識,只不過是在我年輕的時候而已。他是諾德蘭的父親。」
兩人在地道里上你一句我一句地打發了時間。憑藉在軍隊裡的訓練,秦其粗略估摸了一下,大概也走了幾百米的路程。路雖然不長,但幾百米的黃金大道確實有點誇張。沿途都有散落的兵器和骸骨,伯利托告訴他在二十年前這個通道曾經被當做一個靈人軍隊的據點,抵禦來自獨島的入侵。也因為這個據點的原因,黃金大道的消息不脛而走,長湖鎮從此成了各方遊手好閒之徒聚集的地方,經常會有強盜光顧長湖鎮,或者假裝經商遊覽的人到此處秘密查找黃金地道。
「反正自戰爭結束後,長湖鎮就變得熱鬧起來了。」
伯利托就用這樣簡單的一句話描寫了人們對黃金大道的熱情。
秦其感到受寵若驚,這條二十年來無人涉足的黃金大道,今天自己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雖然秦其對黃金的興趣不高,但這種待遇確實有些高級了。秦其每走一步都感覺輕飄飄的,仿佛下面放的不是黃金而是棉花。
但很快他又聯想到了政府大樓里的強盜,他在猜測強盜的目的是不是為了尋找這條黃金地道。
這時,伯利托厚重的聲音在秦其的耳邊響起。
「我們到了。」
秦其順著伯利托所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有一個稍亮白洞。長時間的黑暗歷程使秦其壓抑的心情有增無減,看到出口的那一刻,秦其覺得心裡懸著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了。
伯利托見狀便對秦其說:「很好,我就到這裡了,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了,記住,你進去之後只要弄清裡面的情況,不需要救任何人,然後馬上去石牆跟我們匯合,不要輕舉妄動。」
「明白,你放心吧。愚蠢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秦其擰身向前走去。
伯利托突然一把拉住了秦其,秦其回過頭來,臉上有些不解的神色,「怎麼回事?」
伯利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待會你從地道回來的時候,如果出現什麼不對勁的事情,啥都別管,往前走就行了。」
「哦,我知道了。」
說罷秦其扶著長劍朝出口一路疾走,伯利托看著秦其消失在出口處後,輕嘆一口氣,滅掉了法杖的光。這時,地道陷入一片漆黑當中,不一會兒,一團團淡淡的綠光漂浮在地道的各處,每一團綠光上都浮現著一個人影,他們身穿靈人服,臉上的表情永遠定格在死亡痛苦的那一刻,扭曲猙獰,幽幽地懸浮在這地道里。
走出了地道,秦其才知覺出口原來是地下室的一個火爐通風口,難怪沒有人發現地道,畢竟沒有人會萌生到地下室取暖的想法。此時地下室牆壁上的油燈火焰微弱,煤油已經接近告罄,秦其的視線受阻,他沒有仔細查看地下室,而是開了一扇門就往外走了。
他不知道,在地下室的某個陰暗角落,站著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一雙泛紅的眼睛正透過面具注視著他。
政府大樓一共有六層,秦其只知道邊防隊的總部在頂層,對其餘樓層的具體構造和功能就一無所知了。離開地下室後,秦其一路小心翼翼地往樓上勘察,剛出樓梯口,就瞧見兩個凶神惡煞的肌肉男把把守在一樓一個房間的大門前,秦其急忙躲了回來。
顯然,這扇門的背後肯定有秦其想要知道的東西。門口的這倆肌肉男神情嚴肅,臉上同樣布滿刀疤,看那結實的身軀和粗大的臂膀,就知道身經百戰,不好惹。不過,秦其覺得對付這兩個人自己還是很有勝算的,只是打鬥的聲音恐怕會驚擾到其他人,他還是決定用其他方法進入房間內。
秦其用眼角的餘光觀察門外的環境。當他視線轉移到上方時,發現一樓大門上距離地面大概有三米處修建了一排整齊寬敞的窗戶,窗戶是半掩的,窗沿的寬度勉強能站人。於是他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辦法。
他撿起地上一個被人遺棄的紅木手杖,朝地下室的方向使勁一扔,手杖碰撞的聲音立即引起了那兩個肌肉男的注意,他們離開了門前,走向了地下室,秦其躲在黑暗的角落,等兩人走進地下室後,他便踮起腳跟走到大門旁的走廊,利用兩道牆較短的距離,雙腳左右踩踏,一下子蹦到了半空中,接著雙手緊緊抓住窗沿,雙臂發力,站到了窗沿上。動作連貫乾淨,安靜平穩。
秦其屏住呼吸,慢慢地把身子轉了過去,透過玻璃窗,他看到一群身穿華麗服裝的貴族官員盤腿坐在房子中間的空地,拉第克將軍將軍似乎受了點傷,躺在地上,坦斯正在給他包紮傷口。人群周圍站著穿著邊防隊服的人,每隔一小段時間,都有人被領進最裡頭的一個小房間裡。幾張長長的排椅被堆放在大門前,看樣子是為了抵禦來自外頭的強制進攻。
掃描了每一個人的模樣後,秦其不禁納悶起來,他發現這裡面少了一個熟悉的臉孔,靈月。靈月怎麼不在裡面?難道那些強盜······秦其立即打住了自己這種不好的想法,他覺得靈月如果如伯利托所說的那樣聰明,那應該是找了個地方藏起來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這麼多的不幸,」秦其在內心安慰了自己。
不一會兒,他注意到相同高度的牆角上,一面旗幟稍微抖動了一下,自覺告訴他,有人躲在後面。
秦其打開窗戶,輕手輕腳地走進去。他用手抓住房頂的橫樑,就像運動員握著單杆那樣往前推進。到了牆角後,他雙腳踩在牆邊凸出的磚塊上,穩住身子,朝下確認安全後,便把頭伸進了旗子後面。
果然不出所料,靈月這姑娘正站在牆角架起的木板上透過一塊厚厚的玻璃往小房間內張望,秦其再次欣賞到她那一雙泉水般的眼睛,裡面閃爍著柔和的溫情,一時忘了自己身處險境。
當靈月察覺到有眼神在窺望她的時候,她嚇得失去了平衡,差點掉了下去,幸虧秦其一把抓住了她,也所幸秦其的力氣足夠大,這個摔的動作不大,動靜小,沒有人發現。
秦其作了一個疑問的表情,他急切想知道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靈月沒有回答他,只是把一根手指貼到自己粉紅的小嘴唇上,示意秦其安靜,然後指了指玻璃裡面。
秦其扭頭往玻璃里看去。房子的中間放著一張國王式的鐵製大椅,一個身穿輕型鎧甲,手執骨鞭的光頭老人坐在上面,他左手托著下巴,一臉不耐煩的坐在那裡。這時,正好他的手下帶了一個體態臃腫肥頭大耳的人進去,靈月在秦其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這位是德馬英子爵,長湖鎮公民協會的會長。」
子爵見到光頭老人,「噗通」一聲膝蓋就碰地上了。他舉起雙手,帶著哭腔向光頭老人求饒:「求你放過我,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光頭把左手放下,冷冷一笑:「德馬英大人,我可以放過你,但是你交出一件重要的寶物。」
子爵想都不想馬上回答:「你是說黃金地道嗎?我知道這地方在哪,我可以告訴你。」
「不,德馬英大人,」光頭從椅子裡站起來,附身面向子爵,「一樣更重要的東西,軍士劍。」
「軍士劍?」德馬英子爵迴避了光頭的眼神,低頭左右思索,卻找不到一個適合答案,「這裡沒有軍士劍,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不不不,德馬英大人,」光頭站直了身子,雙手放到背後,「據我所知,這軍士劍肯定在長湖鎮裡。」
德馬英子爵看上去確實不知道軍士劍的去處,他臉上顯露出惶恐的神情,因為他感覺自己沒有了什麼可以交換的籌碼了。
光頭沒有理會德馬英子爵,自顧地繞著他轉圈。
「當年新城城主從這裡帶領軍隊去獨島的時候,軍士劍就不在他身上,他把劍交由長湖鎮保管。按道理,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交給了委員會的人,你父親當時是長湖鎮的委員會會長,你怎麼可能不知道軍士劍的去向?」
德馬英子爵抬起頭來,看到光頭用惡毒的眼光注視著他,立馬嚇得全身顫抖,他立即拋出了各種活命的解釋。
「我父親沒有告訴我這件事情,他自從二十年前的戰爭後就離開了長湖鎮,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很可能是他拿走了軍士劍。再說,當時的委員會裡還有烏蘭圖隊長,伯利托法士,這些人都應該知道劍的去向······」
「停!」光頭顯然對德馬英子爵的解釋不感興趣。他轉身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腰間,這個動作瞬間引起了秦其的共鳴,秦其還以為光頭會掏出一把手槍。結果,一把銀白色的匕首出現在光頭的手中。
「這匕首!「秦其不禁發出聲音,靈月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想阻止都來不及。
秦其沒忍住是因為這把匕首跟輪船上樑俊才所拿的匕首一模一樣,上面同樣刻滿了符文。
驚訝歸驚訝,秦其這話聲音太大了,驚動了房間裡光頭手下,他們很快就聚集在牆角下面了,手裡都拿著明晃晃的彎刀,警惕地望著上方,等待著秦其和靈月的反應。
靈月掀開了一個小角往下看,看到牆下那一群人後,她馬上嘟著嘴,朝著秦其做了一個責怪的表情。
秦其也看到了下面的情況,他輕鬆地笑了笑,跟靈月說道:「放心吧,你留在這裡,我下去一會,五分鐘我在下面接你。」說完,秦其扯下了旗子往底下人的臉上一扔,縱身一躍,跳到了人群的後面。
秦其面對光頭的六個手下,不慌不忙地抽出長劍,把劍鋒指向前方,不屑地看著他們。
「說吧,你們是想單挑,還是一起上。」
那六個人互相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達成了一致的意見,舉起彎刀,扭頭便一起往前沖。
一場決鬥便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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