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就在夏羽扇的打開飛機遮陽板的目光所及之下了。她心裡是興奮的,或是因為乘坐飛機本就是一項運動,或是因為俯瞰的樂趣,或是因為拋下了往日的煩惱,或是因為離邱晟更近了……離夢想也更近了吧!
就在夏羽扇走出機艙的那一瞬間,她的思緒飄搖跌撞的跑回到了十六年前、她第一次離開家門的情景……
河水溜溜,翠木鬱鬱蔥蔥,捧一把甘甜的潭水,親吻她粉嫩的櫻桃小口,珠露般的清泉掛在她唇上,嬌艷欲滴,她眉目含笑,嬌臉陶醉,她身著雪白長褲,杏粉刺繡襯衫裹住她若隱若現的玲瓏嬌軀。微風拂面,河流潺潺,山水粼粼,醉人香氣浸入她的肺腑,尋香望去,對面的山間群花正在爭艷,怒放縷縷香氣。她尋香走下河去,米深的河水清澈的有如瑤池瓊漿,時而涎玉沫珠,時而潺潺波動,「珍珠!」她的聲音猶如珠落玉盤,一顆蚌殼微微張開,隨急流而去,蚌殼裡的晶瑩閃耀了她的眼,淚水如斷線珍珠一樣從她眼睛滑落。
那是一九九八年,九月一日,十三歲的夏羽扇獨自一人上初中的途中。
夏羽扇有些驚訝,為何此時竟然會有這種情景出席在她的記憶里?她本只為和邱晟共赴自己的生日之約啊,而飛機上,她卻將和邱晟的約會與待她最好的爺爺相聯繫了。
時鐘指向三個九,她手上的錶盤似乎在放射性的旋轉,她進而感受到一種召喚,那股神秘的力量指給她一個想法,想法是:如果邱晟出現在機場,她要嫁給她,陪他暮起夕落,感受生生之息,品味雲捲雲舒,看盡花開花落,踏遍大千世界,閱盡事態萬千,共赴境界之巔,共享生命之諦。
在夏羽扇的眼裡,邱晟有無限的正能量,曾帶她領略到雲霄之顛般的忘我境界,邱晟有數不盡的優點,常常使她如沐春風。邱晟有令她相愛的氣場,得到了她的駐足。
十六年來,夏羽扇嘗過了人世間的千難萬險,水深火熱,沉浮無常,緣聚緣散。
再難的路,即使她無法瀟灑漂亮的走過每一步,終究是淌過荊棘風雨;即使她無法沿夢想之路順意而行,卻還能將赤子之心永存;即使她桃花一片,卻依舊守住了一顆仿若止水的心。
她以為她的愛情故事裡不會出現動心兩個字。
她的心不能動,她的心只有痛。
心痛——已經成為糾纏她十六年的惡疾。
夏羽扇的「無情」,令他默然心碎過;令他傷心欲絕過;令他爭風震怒過;令他遠走天涯過;令他欲戀不得過;令他煩惱悶郁過;令他失意煎熬過;他們所有一切,是她心痛所致,她明白,若心痛難除,她無法相隨任何一個。何況,性格決定命運走向,結局註定於他們各自的性格中,並非她一人可以攬盡責任,她可以生死相隨,可是她做不到心靈相隨,她的心,那顆痛感相隨了十六年的心到底繫於何處?何時?何人?才不會痛?
傷她最深的人,卻生了她,害她最痛的人卻救了她瀕臨亡逝的生命。
若她的人生只是南柯一夢,失敗而終,她說:「我會消逝於所有人的視線,去找一粒可以延續一個新生命的種子,生子度日。」
她常常會選擇一條極難的路,她知道也許是一條甚至會連自己生命也輸掉的艱辛之路,她又何嘗願意孤身行走?但是她不得不走,因為那路的勝利盡頭,或許會有她想要的幸福,若她不去走一趟,她將永遠失去美好的、渴望的、難以捨棄的一切。
如若一個已經失去希望、信念、精彩的人生,那盡頭也絕不是一口仿若枯井般的生命,而消逝便是她最好的結局,當由此決心、力量、及實力行走之時,豈容失敗後消逝的蒼涼結局?
夏羽扇渾然打了一個冷顫,她慌忙捂住心口,那絲痛感是那樣熟悉,她額上汗珠已經冒出,她驚悸思忖著:不是已經很久沒有再心痛過了嗎?
一瞬間,夏羽扇仿若呆住了一般,她連忙靠在牆邊,拍打著自己的胸口。雙目已經濕潤,晶瑩的淚珠隨之流下。
恍然間……
她仿佛又看見十六年前、那個十三歲的女孩第一次獨自出門的一幕,「珍珠!」她的聲音猶如珠落玉盤,一顆蚌殼微微張開,隨急流而去,蚌殼裡的晶瑩閃耀了她的眼,淚水如斷線珍珠一樣從她眼睛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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