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是在2號晚些時候回到高家主宅的,距離他離開的時候剛剛好半年的時間。所以,這是他們分開半年之後,陳冰第一次見到了高程。在這半年裡,陳冰在高家完全沒有什麼地位,這就意味著他像一個被軟禁的一樣,從被監聽的電話,再到禁止走動的監視來看,他的日子過的確實有點憋屈。
但是陳冰是受過專業的訓練的,在高程出發的前夜高程已經將他和高進之間的條件都告訴他。只要陳冰不搞什麼動作,不但他沒事,就連高程也會相安無事。陳冰知道這次的考核對高程來說十分重要,這是高程接近高家最核心部分的關鍵,所以就算是憋屈,陳冰還是像在高家這裡體面地享受著養老院般的生活。
「少爺。」陳冰端詳著高程,這是他認識高程以來他與這個孩子分開的最久的一次。在這半年裡陳冰一直不能插上手,他擔心著高程的起居生活,想著高程那副冷漠的性子一個人到底能不能照顧自己,藥有沒有按時服用。
但是一想起高程的安保問題,陳冰的心裡就浮現出帕克的樣子,他現在非常坦討厭那個人,至少他現在不會有膽子地去找高程,而是被高雨用金錢一勾,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女人堆里快活。想了想陳冰心裡就一陣鄙視,但是他又有點害怕,高程對帕克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的,但是現在帕克離開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的,陳冰不敢想像高程到底會做出什麼。
陳冰看著高程身邊的人,哪個人是誰?
在陳冰看過來的時候,高程身邊的寬也在端詳著陳冰。自從在塔山崗中寬一直保護這個高程,立了功之後,高程就將他帶回了高家。這是寬第一次來到高家,他雖然心裡很高興,有一種自豪感,但是隨之而來的如履薄冰,讓他的交感神經異常緊張。
「你好,我叫寬,高程少爺的保鏢。」寬知道高程是一個冷漠寡言的人,所以在陳冰狐疑的眼神中,他主動做了自我介紹。
居然又是保鏢!陳冰心裡想著,高程不是只允許身邊只有帕克嗎?這個寬是什麼來頭?但是陳冰疑惑歸疑惑,執行主人的命令,遵循主人的意志他還是知道的。他禮貌地拍拍寬的肩膀,一觸碰行家就知道有沒有,這個寬應該是一個練家子。
「承蒙你對少爺的保護,我是少爺的貼身管家陳冰。你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叫我冰就好。以後大家就是自家人了,煒,你去把隔壁房間騰出來,寬你以後就住在少爺隔壁。具體的日程我稍後再去和你詳談,現在少爺應該累了,你們先下去吧。」
寬看著陳冰點點頭,再看看高程似乎沒有什麼表情,他可以判定這個陳冰在高程這裡的地位應該是不低的,現在人在屋檐下,寬當然是遵從著主人家的安排。他對高程說:「少爺,我先下去了,請早點休息。」
在他們一行人離開之後,陳冰忽然覺得這整個屋子越發冰冷,他看著高程,他現在正坐在椅子上,眼瞼低垂看不出什麼神色來。不知道為什麼,陳冰覺得現在的高程渾身都充斥著一股陌生的感覺。當然,在這之前高程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表情。在高程這裡,陳冰知道問也問不出來這半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所以等下他會去好好盤問那個新保鏢。
對於這個保鏢,在剛剛那個剎那陳冰心裡閃過一個想法,但是這個想法一經形成就被他自己給否定了。從帕克這件事情上,陳冰值知道高程的性別取向有異於常人。陳冰不會用帶有有色眼鏡來看待這樣的事情,但是高程在他看來就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對高程身邊的人現在看來都帶有提防的色彩。
坦白說陳冰現在都有點懷疑高程對寬有意思,不然他怎麼會容忍一剛陌生人在自己身邊那麼久?支撐陳冰這個猜想的是那個寬的身形特別像帕克。陳冰了解過一些心理知識,他知道在通常情況下,家庭結構不完整的孩子心理大都有些畸形。高程沒有父親,那麼他對男性特別是像帕克這樣的臨近中年的男人那種特別的依戀,是不是戀父情結?
但是陳冰也是一個男人,為什麼高程一直對自己冷若冰霜?陳冰不住對自己翻了個白眼,這是把自己往男同方向逼
高程的沉默讓陳冰滿心的關切之火被滴滴答答的鐘表聲冷冷地壓縮成一句:「少爺,洗澡水放好了。」
高程沒有說什麼,他抬抬眼看著周圍,他看看陳冰。他離開了半年,東廊這裡還是原封不動,陳冰還是這個樣子。但是他卻覺得這一切事那麼陌生。高程視線的掃視讓陳冰有點心慌,他確實不知道哦啊該怎麼跟高程交代帕克的事情。
但是,出乎陳冰的意料,高程並沒有問有關帕克的事情,他只是說:「冰,幫我。」隨後站起來。陳冰開始有點不知道高程要幹什麼,但是從高程顫巍巍走向浴室那個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高程要讓他的幫助,真是老糊塗了。儘管這個行為非常反常,但是陳冰還是受寵若驚地為高程拿衣服。
高程在這半年裡受了什麼苦他不知道,總之他知道高程絕對過的不好。高程身體本來就不好,骨骼的發育程度本來就比同齡人差。現在在他面前就是一副行走的排骨,根本就是一吹就倒那種。
「少爺,藥有按時服用嗎?明天安排迪蘭過來給你檢查。」陳冰心裡非常不是滋味,感覺就是自己養的白淨的一個孩子在外面孤苦伶仃地獨自漂泊。本身高程就不喜歡表達,沒有人在他身邊服侍著,瘦成這樣皮包骨也是情理之中。
回到高家對高程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陳冰不知道這個小孩到底是要回來幹什麼?按理說高程憑著連家獨外孫這個身份,這輩子就不愁吃不愁穿,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力氣回到這個龍潭虎穴?高程想要征服高家從而來證明自己嗎?
「恩。」高程趴在浴缸邊上眯著眼,他很久沒有被人搓著背了。高程現在需要一種媒介,一種從哪個地獄將他接回這裡的媒介。他期待已久的是帕克哪個溫暖的懷抱,但是現在等待他的只有背後那雙手。
高程現在不知道該做什麼,他覺得心裡有點堵得慌,還有一種慌亂,這種慌亂感只有在高程對自己把控不了的東西的情況下他才會有這種感覺。那天高進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他在高進不經意的言語中知道了帕克已經離開了高家。一種被背叛的憤怒讓他用手中的拐杖宣洩了出來。當他看著滿地的碎片的時候,他不得不更改的他的計劃,他要提前回到高家,所以他更改了他的計劃,跟洪一語借了一個人在短時間內收了局。
高程在回來的路上,心情是忐忑的,他期待著那個人還是會回來等著自己,但是現實就是寬徹底地取代了帕克。高程知道帕克現在已經是徹底不要自己了。在高程最重要的那個時期,帕克一直是一個很深刻的存在。在別人看來,帕克就是那種隱忍的人,但是只有高程才知道,在骨子裡,帕克和高程是一樣的。帕克一旦捨棄的東西,那就永遠捨棄了。
高程精油和腦汁攪動的不安中漸漸進入夢鄉,這是這半年來他睡得最快和最安穩的時候。他不用時刻保持者警惕,因為他知道在他身邊有他最信任的人,只是可惜,他現在或者是以後都會缺少一個溫暖的懷抱,所以,在某種情況來說,這裡和塔山崗沒什麼兩樣。
陳冰在床邊看著高程的睡顏,不得不說高程現在長開了,面龐已經沒有了那種娃娃肥的可愛,他想起那個時候高程被他一逗就皺起眉毛,兩邊肥肥的臉一皺就像是小老頭一樣,特別是伴隨著那種不屑的眼神,真的很可愛。現在的高程很美麗,但是這種美麗本身就不是一個男人該具有的。
陳冰嘆了口氣,上帝到底要給高程這個孩子什麼?是,高程是擁有財富,甚至於權勢,經歷了這個考核,陳冰知道高進一定會有所表示。但是上帝又給了他苦難,古怪又殘缺的家庭,畸形的依戀,不安的心理。
陳冰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高程,至於帕克,在不明確高的態度之前,陳冰會先保留著對他的追殺令,至少之前連城留下的那個指令還在。這不是南美,就算帕克再橫,連家想殺的人,一個偷渡客而已。
陳冰給高程牽牽被子,確保了高程淺淺的但是平穩的呼吸之後,他看了一會就慢慢出了門。
一旁等了許久的李煒見陳冰走出來說:「冰哥,少爺的那個新保鏢我已經安頓好了。他表現的很老實,也很配合。我已經把少爺的日程給他交代好了。凌晨5點開值。另外。」李煒似乎有什麼問題想要問陳冰,但是他還是沒有問出口。
陳冰知道李煒想說什麼,他說:「少爺沒有問什麼,你就別亂說什麼。那個寬睡了沒有?我有話要問他。」
李煒看著陳冰的背影,再慢慢思索著他的話。帕克是高程親自請回來的,現在那個人已經在吃著別人的軟飯,李煒想想都覺得不值,他有點好奇,為什麼憑著自家少爺的性子,到現在對帕克的追殺令都沒有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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