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蹤卻是邊走邊說:「雲軒,何處學來的功夫,步子蠻俊哩!」凌雲軒倒是無心說笑,全力趕路。
三人遠遠望見正堂燈火通明,心知必有大事,便悄悄在暗處落腳,漸走到一扇半掩的壁窗旁,向內瞅去。
堂上賓主分坐,趙氏端坐正中,少林、九華、青衣等十餘門派幫會首腦分列兩旁,其間立著一人,正是朱溫。
趙氏此時儀容憔悴,定然尚未從喪夫之痛中解脫,只輕聲道:「朱幫主既肯為先夫報仇,奴家先行謝過,只是盟主之位干係重大,需得各派首肯方可相讓。」
朱溫點頭微笑:「慕容昆與我朱家仇深似海,朱某出手乃為人為己,宇夫人不必稱謝。」又話鋒一轉:「只那凌雲軒勾結官府,謀害武林,不可不除。」
窗外,凌雲軒三人如遭五雷轟頂,氣憤難當,想不到這廝賊喊捉賊,反咬一口。
趙氏緩緩答道:「朱幫主適才曾言,凌雲軒違背父命,為圖榮華勾結慕容昆,欲將我等一網打盡。此事雖有可能,但終歸教人匪夷所思,不敢苟同。」
「不錯,」一人拍案而起,乃章明奇是也。只見他橫眉豎目,直指朱溫道:「章某不信凌家侄兒有此惡行,只怕是你憑空捏造的。」凌雲軒聽後,心頭一熱,對章明奇已是由衷感激。
誰料朱溫冷靜非常,似早想到應對之策,說:「章前輩,正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前輩識得凌雲軒不過數日,在下卻是忍辱負重,扮作苦力追隨凌雲軒左右,留得通賊書信一封,已呈至少林空仁大師處。」空仁乃江湖中少有的書法大家,更有辨別字跡不差分毫的異能,朱溫無非是要以空仁為證,力壓眾議。
空仁徐徐站起,說道:「老衲已將禮賓簿上署名與信中字跡比對,確為凌施主所為。」凌雲軒登時瞠目結舌,心知與朱溫相處日久,他要盜去些許字筆著高人模仿實在易如反掌。
「既然空仁大師有言於此,我等當信得過朱幫主。」說話之人乃青衣教教主玄妙。其話中隱隱露出偏幫朱溫之意。吳蹤聽後,虎拳暴緊,對這道貌岸然之徒極為氣惱。
玄妙捻了捻長須,又道:「朱幫主乃興鹽幫龍頭,如今為武林盡心竭力,論資格、論功勞,盟主之位理應由朱幫主攝之。」
趙氏嘆了口氣,無力地說:「先夫不幸遭此橫禍,大業糜爛至此。倘朱幫主真可主持大局,為武林謀福,盟主之位但取無妨。」凌雲軒、吳蹤當即提氣,便要衝入堂內與朱溫對質。忽而一雙厚掌擋住二人,卻是吳影出手阻攔。他止住二人,輕喚一聲:「走!」不由他倆分說,吳影已當先朝莊外奔去。
吳影直趕到劍朋客棧方停。吳蹤甫一止步便大罵:「那狗娘養的,老子正要殺將進去,打他個落花流水,還有那迂腐無知的空仁——空仁,空仁,真是空喊仁義!大哥為何攔我!」吳影沉聲道:「敵眾我寡,況其早有準備,強弱分明,不可硬拼!」
凌雲軒聽了,細細一想,驚覺堂上眾人當中於玄妙開口之時面露喜色者約有大半,必定均為朱溫收買,若三人貿然闖入,非但凶多吉少,更有逼得朱溫狗急跳牆、率人當場動手的可能,從而連累在場無辜之人。吳蹤似也想通此中道理,抱拳道:「大哥教訓的是,小弟一時魯莽,險些促成大錯。」凌雲軒不禁暗自佩服:「影大哥少言寡語,卻是心思縝密,遇事沉著。蹤二哥雖喜玩笑,行事浮躁,內里倒是個敢作敢當、知錯便改的好漢。吳氏雙雄,果然名不虛傳。」
屋內穎氏姐妹聽見三人話音,趕緊迎來,說方才一隊興鹽幫人眾向店家詢問三人,見三人未歸便走了。凌雲軒心叫不妙,定是三人於山上解穴時,朱溫已部署手下圍捕之事,且方才會上不見番僧,多半是去尋普佛了。這麼一想,他便要去救普佛上來。吳氏兄弟聽他講了前情,都說人多好辦事,加之二人熟悉地形,萬一撞上朱溫手下也可思計擺脫,便要凌雲軒與二女先行,由他倆往救普佛。凌雲軒心知二人合力確強過自己孤身一人,這就告訴二人地穴所在。吳影也當即指點了幾條鮮為人知的出山小道,約定於山口驛亭取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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