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圍著桌子落座。
謝明掃了眼桌上擺的美味佳肴,搖搖頭:
「哎?怎麼沒酒?這群小笨蛋……三爺,雲姑娘,稍等片刻,我去拿酒來。」
「不必。」徐清風道,「上次你請客,這次喝我的。」
徐清風自袖中掏出一精緻的銀色酒壺,並三個小銀杯。
他將酒倒入杯中,推至謝明和雲翎面前:「嘗嘗。」
「那便不客氣了!」謝明接過酒杯輕啜一口,然後一飲而盡。
贊道:「好酒!入口清冽,回味無窮,徐兄果然是懂酒之人,這酒比我的天香醉還好十倍!」
徐清風笑:「過獎!」
謝明道:「我可無半點誇大,確實是好酒啊!哪得的?」
徐清風邊為謝明斟滿,邊道:「我自個釀的,用的是極北之地的雪原冰梅。」
雲翎邊聽他們二人所說,邊將酒杯拿在手中輕嗅,確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好聞。
她嘴角一彎試著輕抿了一口。
隨著這酒入口,雲翎皺了皺眉,好烈!
初飲如被人灌了口北地的寒風,又嗆又涼,待咽下卻猶如暖火入腹,整個人從腹中到四肢一下子都暖了。
此時雖已入夏,但山中夜晚仍有些寒涼,這一口喝下,讓人頓覺舒服。
謝明道:「雪原冰梅?聽說不過數十株,每年只開三日。」
「沒錯,所以我每年也只釀得十來壺。」徐清風道。
他抬頭看了眼正打算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的雲翎:「你只許喝這一杯。」
雲翎聞言頓住:「為何?」
「太烈,你喝多會醉。」徐清風道。
雲翎不服,一飲而盡,托著杯底給徐清風看:「你小看我!」
徐清風無奈,將酒壺拿遠,推了盤點心過去:
「酒也喝了,你不是餓了麼?乖乖吃飯吧!」
雲翎輕哼一聲,撿了塊點心吃起來。
徐清風和謝明對飲一杯,謝明飲的開懷,笑道:「哈哈,今日我何其有幸能品的此酒!此酒可有名字?」
徐清風手持酒杯一頓,道:「枉凝眉。」
雲翎和謝明皆看向徐清風。
枉凝眉。
白白注視了一場。
是錯付了某人深情?
是執著於某事到頭來卻一場空?
還是這世間,罔顧了是非緣由,一腔赤誠只換的一片罵聲?
徐清風一笑:「你們作何如此看我?我見這冰梅開的孤零零的,就隨便起了個名,好玩而已。」
謝明道:「冰梅雖孤,但仍年年盛放。不為世人口中贊,只因暗香心中生。」
「謝大人說的對!」雲翎手抵下巴,歪頭看向徐清風,「再說冰梅被你釀成美酒就不算白白盛開一場。」
隨後,她雙手一拍,福至心靈:「這酒梅香撲鼻,我看改個名字,就叫寒香來,如何?」
徐清風輕嗤一聲:「俗氣。」
謝明胳膊搭著他的肩膀道:「哎,徐兄,「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我覺得雲姑娘此名字起得甚妙!正配此酒。」
雲翎得意:「是吧?那就這麼定了,以後就叫寒香來了。」
說完,雲翎將空杯舉到徐清風眼前:「再來一杯,慶祝這酒有了個好名字!」
「誰同意你亂改名了?」
徐清風邊說邊不情不願地接過雲翎酒杯,給她滿了一杯,「僅此一杯。」
「知道了!為寒香來,乾杯!」
雲翎歡快地舉杯,朦朧的燭光中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使得周圍一切都黯然失色。
「乾杯!」謝明朗聲附和,徐清風一臉無奈,三人酒杯脆聲碰到一起。
冰梅雖孤,如今卻有人賞,有人憐,入了酒,暖人肺腑,沁人心田,不枉風雪中怒放一場。
就如你赤誠一片,如今終有人懂。
兩杯寒香來下肚,雲翎臉上飛出紅暈。
徐清風邊瞧著她搖頭,邊給她碗裡夾了些飯菜。
三人吃喝了一番,雲翎覺得頭暈暈的,抬頭看了眼青山湖上空的明月,奇怪道:
「今日的月亮怎麼有些重影?」
徐清風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不是重影,是你醉了。」
「哦。」雲翎扶著額頭又看向謝明:「月老大人——」
謝明笑道:「雲翎姑娘莫要如此客氣,我和三爺稱兄道弟,你也別再總叫我大人了。」
「那叫什麼?」雲翎問。
「叫哥哥吧。」謝明道。
「月老哥哥......」雲翎想了想又傻傻地道:「不對啊,你這麼年輕,又長得如此好看,為何人們都稱你月老?」
謝明被她問笑,道:「你猜。」
「因為你一頭銀髮?」雲翎疑惑道。
謝明笑得拍桌子:「自然不是。」
「因為他常變成老頭兒,在月下給人牽紅線。」徐清風忍不住道。
雲翎酒意上頭,腦子木木地,仍是不明所以:「為何要變成老頭兒?」
謝明道:「小雲翎,你知我平時下凡都是做什麼嗎?」
「這我知道,牽紅線啊!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沒錯,我下凡是給人撮合姻緣的,不是毀人姻緣的,我若是用真容,」謝明指指自己風華絕代的臉龐,「你覺得這姻緣還能成嗎?」
雲翎恍然大悟,認真地點頭:「那肯定不成。」
又對徐清風傻笑道:「徐清風,月老哥哥可比我還自戀!」
謝明哈哈大笑。
徐清風無奈地看著雲翎道:「醉成這樣,你就不要說話了。」
「哦。」雲翎乖乖答了聲,趴在桌子上。
又自言自語道:「若是不成,那多半還是情不堅吧......」
話未說完,她便沉沉睡去。
「沒錯,雲丫頭,可這世間的情又有多少能經得起考驗。」謝明搖頭嘆。
「所以啊,有時這姻緣須得湊合點,太較真反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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