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琳恩的案子長達兩年沒有偵破,就在人們跨越了新的千年,漸漸遺忘了那個案子的時候。2001年,毫無預期,又是在年尾的歡樂氣氛里,又一個同樣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勞拉的屍首同樣在那片林子裡被發現。
一刀直刺心臟的死法如出一轍。只是勞拉的嘴唇沒有失去,這一次被割掉的是喉嚨外的一塊皮攖。
如此,仿佛展開了一條罪惡的鎖鏈。從年間,又發生了五起案件。雖然地點不再局限於一個城市、一個州,但是拋屍的地點同樣都是在城郊荒林;屍首都有被刻意擺放出來的姿態。
更重要的是,一刀直刺心臟的手法不變;而每次死者也必定失去某一塊皮肉的「記號」也依舊延續
。
2008年以後,隨著dna技術的發展,那系列懸案終於有了突破。經過比對多位死者身上留下的dna信息,都將方向指向了一個人。
——正是范特伊。
安澄將四份dna法醫檢驗報告呈堂。
按照dna檢驗在現代司法中的地位,想要替范特伊辯護,已經相當難。
安澄打量一圈兒陪審團的神色,滿意地轉身走回坐席。坐下前,挑釁地瞟了湯燕犀一眼。
一張嘴,肉做的,終究不是鐵嘴鋼牙,又怎麼跟現代的dna技術相抗衡呢償?
.
安澄的目光,湯燕犀當然也都get到了。
他坐得筆直,依舊兜起一臉的清傲,仿佛並不將安澄這個大招放在眼裡。
等安澄坐回去了,他才不慌不忙起身。依舊老習慣,現在坐席上將西裝扣子扣整齊了,將衣擺抹平。
他這些零碎的小動作,看似沒什麼要緊。可是因為大家都在等著他發言,所以就不得不一直盯著他瞧。他用這些小動作便成功地將陪審團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讓他們無暇回味安澄提出的證據。
分神,這就是湯燕犀想要的效果。
安澄當然明白,可是就算恨得牙根痒痒也沒辦法。
湯燕犀終於「零碎」夠了,這才走上前眯眼細看那四份報告。又看了好幾分鐘,將陪審團的注意力又霸占住大半天,這才皺了皺眉扭身沖安澄提問。
「安檢,你起訴七個案子,就是有七個死者。為什麼這裡只有四份報告?」
.
安澄小心吸一口氣。
他果然上來就能捉住重點。
安澄壓住心底憂慮,昂然作答:「我之前也說了,這一系列案子最早發生在1999年,所以第一個案子因為時間久遠,沒能保留下可用的dna樣本來;」
「接下來的案子不止是在本市、本州發生,所以另外兩件案子發生的時候,兩地警方並沒意識到可以併案,所以當時對方並沒能提供完整的dna樣本。」
湯燕犀便測測而笑:「如此說來,這四份dna報告只能作為後面四個案子的證據,不可認定前三個案子。以偏概全,我可以請求法庭駁回這份證據。」
「當然如果檢方非要堅持使用這四份報告的話,我要求法庭駁回前三個案子的起訴理由。」
.
安澄惱得攥緊了拳。
dna報告得來不易,而且分量極重,她自然捨不得放棄。可是如果堅持用四份,就只能放棄前三個案子的起訴,那就相當於范特伊可以逃脫差不多一半的罪責,量刑方面也只能有一半的刑期。
今天主審是位女法官:貝塔
。非洲裔,身形圓碩,不過卻目光慈祥。
她給了安澄不少時間來猶豫,並沒有催促。
湯燕犀提醒要法官注意時間,貝塔也給駁回:「湯律師,別得理不饒人。作個紳士,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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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深吸幾口氣,還是沖貝塔法官點了點頭:「我請求法庭准許,暫時掛起前三個案件的起訴。這四份dna報告只支持後四個案件。」
貝塔法官表示同意。
安澄瞟湯燕犀一眼,不意外撞上他清漠之下,淡淡的挑釁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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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安澄和湯燕犀一同走出法庭。
安澄面上掛著笑,可是卻低聲森森地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一個連環殺手在連串的案件里,作案心理和手法必定有清晰的發展過程;七個案子前後形成完整鏈條,每個案子留下的記號都可以作為指證的證據。你故意針對dna報告的缺失,就是想割裂七個案件之間的內在聯繫,讓前後案件可以互相佐證的邏輯斷裂。」
湯燕犀倒也沒否認:「至少,也能首先讓你放棄『連環殺手』的指控理由。畢竟連環殺手和單一的殺人案,量刑輕重可是絕對不同的。」
「廢話!」安澄沒忍住,狠狠瞪他一眼:「連環殺手都不僅是義憤殺人,他們都是天生冷血,都是心理扭曲的反~社會人格!這樣的人不該給機會在這世上繼續遊蕩!」
湯燕犀收起微笑:「你明白就好。范特伊不是連環殺手,所以我要切斷你的邏輯鏈條。」
走廊里來來往往太多人,還有守候的記者。見他們兩個並肩低語著走出來,便都圍上來探聽。
安澄便停住,勾起手肘睨著湯燕犀:「可是誰說做四個案子的就不是連環殺手,非得要七個呢?湯律師,我又不要呼喚神龍,你以為我湊不足七個,就打不敗你了?你是惡龍不要緊,我不用神龍,就憑我自己,也一樣能收拾你!」
安澄說完,高跟鞋原地轉身,勾著手肘冷笑著走去。
背後,湯燕犀微微震動之下,也不由得勾起唇角。
她沒說錯,他用「四」斬斷「七」,自以為成功;可是她其實只要有「四」就夠了。所以從這一來說,他看似占了上風,其實不過是做無用功。而她是虛晃一招,回頭才抽他一個嘴巴。
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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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湯燕犀召范特伊出庭作證。
湯燕犀舉著後面四個案子的死者生前照片,走到范特伊面前。
「這四個人,你認識麼?」
范特伊目光從每一張照片上滑過:「認識。」
安澄緊緊盯著范特伊的臉,不肯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神情。
其實范特伊的回答倒也叫安澄有一點小小的意外
。他竟然這樣坦率就承認了。
湯燕犀:「這四位死者身上都查到了你的dna,嘖,檢方要依此告你謀殺呢。對此你有什麼話要向法庭,向大眾解釋的麼?」
范特伊凝視湯燕犀的眼睛,從中找到了力量,平靜了下來。
「有。因為我是醫生,而她們都是我的病人。在案發當天或者前一天,她們都恰好來找我看過診。我是外科醫生,看診需要上手檢查的,所以她們身上留下我的皮膚、毛髮等dna信息,一點都不奇怪。」
堂上眾人都沒想到范特伊會給出這樣一個解釋,都有些瞠目結舌。
安澄更是惱得險些將本子砸在桌面上。
dna報告啊,那麼有分量的證據,竟然能被他找到這樣一個理由!
.
湯燕犀悠然走回座位,只歪頭瞥了安澄一眼。安澄知道她的惱怒都已被他收歸眼底。
她看都不看他,沒心情欣賞他的得意。
她起身走向范特伊:「你說你是這四位死者的醫生?」
她也同樣拿了四個死者的照片給范特伊看。不過她與湯燕犀不同的是,湯燕犀拿的是死者生前的照片,裡面的四人還都是年輕漂亮、活力四射的女孩子;安澄拿的卻是她們死亡現場拍攝的,都是蒼白冰冷,有的還有了不同程度的腐爛。
范特伊縱然是外科醫生,看了這樣的照片也不由得皺起眉頭,避開目光去。
安澄便忍不住冷笑起來:「被告請你好好看看她們啊。你看著她們的照片,然後回答我:你是她們四個的醫生,是麼?」
任憑安澄要求,范特伊也要隔了幾分鐘之後才能勉強轉頭過來看那四張照片。
可是他還是很快就又別開了頭,匆促地答:「是。」
安澄笑了,將照片拿得更近:「被告,你不敢看這四個死者的照片,是麼?為什麼?是心虛麼?」
所有陪審員都緊緊盯住范特伊,他們也有完全相同的觀感。
湯燕犀也不由得悄然嘆了口氣,然後起身,寂寞地叫:「反對」。
安澄霍地轉身,目光泠泠盯緊他:「辯護律師反對我什麼?反對我問出真相,反對你的當事人回答這一眾目睽睽都能看得出的事實?如果你當事人不是害怕和心虛,他為什麼連照片都不敢看?」
---題外話---謝謝藍的月票,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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