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瓚乃是遼西令支人,雖出身貴族,但因其母地位卑賤,早年只當了郡中小吏。後因涿郡劉太守很賞識他,又將女兒許配給他,公孫瓚這才有了施展才華之機。因其作戰勇猛,悍不畏死,常以少敵多,殺得鮮卑人不敢靠近遼東屬國半步,威震邊疆。這「白馬將軍」的稱號,便是在任遼東屬國長史時所得的。
韓易與公孫瓚寒敘了一會,接著公孫瓚又為韓易介紹麾下的各部眾,其中以嚴綱、單經、田楷、關靖四人為首,健兒有鄒丹、王門、范方、文則等,又另有親弟公孫越,從弟公孫范,皆是驍勇善戰、精於騎射之徒。眾人皆隨公孫瓚騎乘白馬,並自號為「白馬義從」,「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鑑,白馬為證!」
望著這些身著純白軟甲,背負良弓,腰挎鵰翎,手持精良馬塑,精銳而健碩的「白馬義從」時,韓易心熱不已。但思及自已手下也有二十餘將時,並不遜色公孫瓚多少,只是在名號與裝束上有些不及,這才心定一些。
韓易笑問道:「伯珪兄,你從涿郡遠來,除了與小弟一會之外,可還有其他要事?」
公孫瓚有些沉重的說道:「這自然是有的,司空伯慎公於雍涼之地平叛不利,有感於精銳士卒過少,於是特舉薦我為騎都尉,前往遼西烏桓地,徵召三千烏桓突騎,擇日前往雍涼相助於他。」
韓易問道:「朝庭在雍涼的平叛大軍不利?不知雍涼的叛軍現在形勢如何?」
公孫瓚請韓易同坐席上後,說道:「年初,叛賊韓遂發動兵變,殺死邊章與北宮伯玉及其親信隨從數百人,自掌叛軍兵權。叛軍由是一統,戰力大增。那韓遂狡詐如狐,人稱『九曲黃河』,伯慎公無得力謀士相助,因此屢次受挫……」
韓易思道:原來邊章與北宮伯玉死了,還是韓遂所殺,卻不知雒陽的劍師王越有沒有出過氣力?
韓易聽公孫瓚說完西涼叛事難平,自思身在漁陽,而且身卑職小,管不了那許多。倒是遼西烏桓之事,卻可以跟公孫瓚說說。韓易於是將丘力居、烏延、蘇仆延三部之異變道出,又說道:「伯珪兄,你此去遼西烏桓地徵召三千烏桓突騎,無異於對丘力居行那釜底抽薪之舉,只怕有些難行啊。伯珪兄,就是你恐怕也將有性命之憂。」
公孫瓚聽後有些凝重的說道:「若果如明遠所言,此行怕是難成。不過……」公孫瓚忽的展言笑道:「丘力居只是才剛剛統一遼西各部,威信未服於眾。我若遲來一兩年時間,此行或許有變。可此時前往,我料定那丘力居必不敢叛。等我徵召了其部三千精銳突騎,丘力居縱是有大志向,也將無能為也。」
韓易點頭頭,表示贊同,不過為防萬一,韓易還是再三的勸說。只不過公孫瓚素來膽大包天,並不畏葸不前。韓易思到一事,與公孫瓚說道:
&了,那丘力居雖統一了遼西烏桓各部,但他有一支千餘騎左右的仇敵尚遊蕩在外。兩月前曾與我在漁陽烏桓地戰過一場,後來我命人與其部暗中相交,並送上三千石糧食與許多帳蓬,更與其部約同防備丘力居。因我職位過小,不能使其歸服,若是伯珪兄,想來可以。」
&珪兄不妨前往誘召他們,以之為護兵,一同前往遼西烏桓地。此去是為抽丘力居之薪,其部聞之必然心喜,必會大力相助。伯珪兄再在抽選人馬時,多取其部的親友,必能得到此部的絕對忠心。」
公孫瓚拍腿叫道:「明遠賢弟真乃我的及時雨啊,我若得此千騎烏桓突騎之忠心,將來必對賢弟有所厚報。」
韓易請公孫瓚主從一行先前往獷平城中休息,待派人與索羅部聯繫過後,看看他們是否有意跟隨公孫瓚再說。一路之上公孫瓚望見遍地鬱鬱蔥蔥麥苗,不禁贊道:「賢弟這獷平縣雖小,但這麥苗卻是不差啊。不知你這獷平縣種有多少畝麥田啊?」
韓易喜道:「獷平縣原有田畝三十萬,去年小弟號召百姓大加開墾,如今已有田畝八十三萬畝。」
&公孫瓚不禁倒抽一口冷氣,說道:「那今年的小麥收成,豈不是有八十萬石之多?我記得獷平縣應是不足五千戶的小縣吧?一戶人家最多能耕種一百畝的田地,哪來的如此之多勞力?」
韓易笑道:「小弟曾以一萬石食糧,從烏桓一部借得五千健牛兩月,平均每戶都有健牛充作勞力,所以方能開墾如此之多的田地。」
公孫瓚眉頭大皺,說道:「一萬石食糧兩月?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哪個烏桓部族如此的貪婪?賢弟也不怕養肥了他們?」
韓易笑道:「雖說貪了一些,但此時已成小弟的部曲,無妨事。」說著,韓易又與公孫瓚談及了自己來獷平後的施政之方,以及如何迫使數千烏桓歸服之事說出。
公孫瓚聞之自是大加的稱讚,對韓易捉盡獷平腐吏,又對漁陽大族張氏不理會之事大加讚譽。說道:
&吏當懲,而且當速懲。賢弟如此的拖拉,才讓他人認為有反覆之機。朝庭曾有律令,在證據確鑿之下,郡守與廷尉當在三月內送交陛下批覆,半年內需回復到各郡縣。賢弟上報已近九月,卻無批覆下來,定是有奸人所阻,當可自便就是。漁陽張氏,其向來自命不凡,家主張舉、張純兄弟更是狂妄之輩,賢弟確實不必理會他們。」
韓易為官時短,不知還有此律,細細詢問,方知這不算是正式律令。只是以前朝庭喜用酷吏時,給各地郡縣的一個權宜之方。若是膽小者,決不會使用。唯有膽大勇於任事的酷吏,方才敢用。前提是,所交的證據必需確鑿,將來沒有反覆之憂。
至於張氏,張舉、張純兄弟狂不狂妄,韓易不知。但知二人一為泰山太守,一為中山太守,得罪了張氏,將來必有後憂。不過韓易也非怕事之人,自身若正,不懼事來。再等上半月時間,若是郡中依舊無批覆前來,韓易亦敢先斬後奏,與阻事的奸人斗上一斗。
韓易攜公孫瓚剛至縣衙,就見阿諾娃在衙中盛氣凌人的對衙役、仆奴們大加責罵,韓易見了好一陣尷尬,對公孫瓚說道:「此小妾乃烏桓女子,不懂漢俗,霸蠻無禮的很,還請伯珪兄見諒。」
公孫瓚笑道:「無妨,無妨,怎麼,賢弟還未尋到良善知禮的大族女子為主婦麼?」
韓易自嘲道:「以小弟的家世,又能夠娶到何等樣人?能夠和順知禮便成,不敢奢求大族之女。」
公孫瓚搖搖頭道:「賢弟何必以家世為累。為兄我雖然出生名族公孫氏,但家母為婢,為兄亦不過是區區婢生子。從小便吃盡了苦處,並不比你這贅婿強上多少。但後來還不是娶了郡守之女為婦,此時更是比二千石的騎都尉。以賢弟之才,將來二千石只是等閒,何必自慚?」
韓易聽了連連拜謝,邀請公孫瓚在衙中住下,自命人前往塞外,尋那索羅部去了。
又過幾日,韓易與部屬跟公孫瓚主從日夜論武,時間過得極快,這日是韓易特定的全縣軍民每月五日的大操練。韓易素知公孫瓚在遼東屬國與鮮卑人多有交戰,於是邀公孫瓚一同操練,多多指點獷平軍民將來如何應對鮮卑人的進犯。公孫瓚也不推卻,欣然而至。
當公孫瓚主從望見氣勢森嚴,如林靜立的五千獷平鄉勇,以及千餘騎氣勢高昂的烏桓突騎,不意大吃一驚,訝異的問道:「明遠賢弟,這真是你治下的百姓鄉勇?不是從哪裡調來的五千兵卒所扮?特意來哄騙於我?」
韓易大笑道:「伯珪兄說笑了,我不過是獷平縣長,哪有調動他處兵卒的權力。這是我花費半年時間所專門操練成的,每戶出一丁的獷平縣守土軍。經過操練後,雖然稍知兵事,但有大部未經戰事,只是看著好看,怕還上不了正場,不足之處還請伯珪兄指正。」
公孫瓚仔細一觀,其中贏弱矮小年老者不少,並非一致的青壯,但還是凝重的說道:「好,好,咦?只有半年時間?明遠賢弟不說其他,只需懂得這練兵之法,就可稱得上當世名將了。」
公孫瓚在後,韓易獨自在前,於演兵台上,以旗號為令,五千獷平軍頓時全部操演起來。先是以十人為伙的疏陣進擊,接著是百人為陣的密陣進擊,最後是以千人為陣的大陣進擊。完畢後,又操練起聚散離合之法,分進合擊之奇,各陣混雜重組之變,大小相呼應之態。最終則是步騎相抗之演練。
公孫瓚見後久久不語,許久才道:「賢弟這堂堂正正之勢只能算是中規中矩,差錯極少。但這聚散離合之速,分進合擊之奇,混雜重組之變,大小呼應之態,雖古之名將也不過如此。看來賢弟應該擅長統萬人奇襲速攻之法,又或敗中取勝之道,卻不擅長凝聚十萬大軍緩緩推進之戰啊。」
韓易一愣,自己真是這樣麼?不久又展言笑道:「小弟不過才領軍兩年時間,能統萬人已經不錯了,不敢奢望統十萬大軍。」
公孫瓚點點頭,突然肅容道:「為兄曾有衛、霍之志。不知賢弟之志若何?」
韓易笑道:「封侯非吾願,但願天下安。」
公孫瓚捂掌笑道:「好好好,愚兄有一親妹,年方十七,形貌甚美,品性優良,可為賢弟大婦,不知賢弟肯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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