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巨大的鼓聲響徹天地,數千叛軍結成不規則的陣型,撐著大盾,推著壕橋和雲梯車逼近城牆。
「嗬~嗬……」響徹雲霄的號子聲,撼動人心,城外,黑壓壓的叛軍好像一道五顏六色的洪流,帶著不可抵擋的氣勢,向前推進。
陳應站在城樓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城牆上的士兵們的騷動不安,一張張年輕的臉上,儘是恐懼。雖然他們在督戰隊的壓制下,沒有崩潰,但是,面對城外叛軍浩大的聲勢和看不到盡頭的人海,他們還是情不自禁的發顫。
「啪!」陳應一掌狠狠的拍在欄杆上,他鐵青著臉,轉身走下城樓,大步向著第一線的城牆上走去。
剛剛,就在陳應的眼皮子底下,一場騷亂發生了,幾個被叛軍嚇傻的民壯,丟下手中的弓弩就往後跑,這一幕引起了這段城牆上所有士兵的騷動,整條防線都動搖起來。
這一幕,讓陳應心中不禁猶豫,他對自己之前的決定開始動搖了。
他沒有想到,這皖縣大軍和動員的民壯竟然如此不堪!敵軍尚在數百上千步外,連一根箭矢都設有射上城牆來,僅僅是結陣靠近城牆,居然就有人被嚇的丟盔棄甲的潰逃了!這樣的軍隊,能守住皖縣嗎?
陳應黑著臉大步踏上城牆,來到發生騷動的這一段,此刻,潰逃的四個民壯和一個縣兵已經被督戰隊抓住了,他們被強押著跪在地上,低著頭,看不清臉龐。
「臨陣潰逃,斬!」陳應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帶著凜冽的殺氣!
話音普落,站在逃兵後面的督戰隊隊員一言不發,立刻抽刀斬落,瞬間,血光乍現,五個血淋淋的人頭滾落。
陳應背過身去,沒有看著血淋淋的一幕,他冷聲道:「將其首級傳示四牆,宣其罪行!以後,臨陣潰逃者,就地斬殺!」
說完,陳應大步上前,走到城牆最邊上,從旁邊的士兵手中搶過一把蹶張弩,站定,大聲對周圍的士兵道:「我,皖縣郡兵假司馬,下邳陳應,現在就在這裡,與你們一起,站在這戰場的最前線,和你們一起作戰!所以,你們不必怕,本司馬將與你們同在,大漢帝國將和你們同在!」
陳應用前世從電視電影上學來的口號,大聲宣傳鼓動,意圖鼓起士兵們的作戰意志。
也不知道是陳應的宣傳口號起了作用,還是他的行動得到了士兵們的認可,在陳應帶著親兵加入這段防線後,防線上的士兵們都安定了下來,他們在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督戰隊的指揮安排下,按照手中的弓弩劃分,分為了四隊。
第一隊是大黃弩手,他們手裡的大黃弩射程最遠,殺傷力最強,但數量比較少,只有一百餘把大黃弩,配備有全軍最好的射手,歸陳應直屬。現在陳應讓他們在其他弩發射後,自由射擊,著重射殺叛軍軍官和勇士,沒錯,陳應就是拿他們當狙擊手用了。
大黃弩,又稱黃肩弩,是十石弩,它的射程能達到四百米左右,是現在最強的弩,如果用的好了,不次於狙擊槍!
第二隊是蹶張弩手,蹶張弩是強弩,可以射到六百步外,殺傷力不可小覷,數量也不少,僅在這東牆上,就有五百餘名蹶張弩手,是城牆上數量最多的弩。
第三隊是擘張弩手,擘張弩的強度較小,用手臂的力量就可以拉開,所以上弦速度較快,可以射到一百步。
擘張弩,陳應原來是不打算列裝的,他認為這種弩威力小,射程近,在守城戰中發揮不了多大作用,而且,皖縣武庫裡面有很多大黃弩和蹶張弩等強弩,就連床弩都有十幾架,在這種弩比人多的時候,應該儘可能的裝備強弩。
不過,劉十等軍侯卻強烈建議列裝這種弩,他們說,擘張弩射程雖然較近,但射速快,可以在緊急時刻,發揮巨大作用,所以,陳應便試探性的裝備了一些,不過數量不多,在東城上,擘張弩不過一百五十多把。
第四隊,就是弓箭手了。
不過,陳應卻不大注重這些弓箭手,畢竟現在軍中各種強弩層出不窮,就連大黃弩都因為沒有足夠多的,合格的弩手而有大批閒置。畢竟相較於強弩,弓箭的那點威力,陳應實在是看不上眼,所以,對於弓箭手,陳應就只能呵呵了。
他只是下達了一個命令弓箭手在敵進六十步後齊射的命令後,就沒再管他們了,不像強弩手,陳應還專門將他們分為三組,以求保持火力的持續性。
當然,將弩手編為三組,這可不是陳應的首創,而是歷史上軍隊的常態,陳應現在這樣做,也不過是之前突襲兵書學來的伎倆罷了。
他將弩手編為三組:第一組瞄準射擊,稱為「發弩」;第二組張弦後處於待發狀態,稱為「進弩」;第三組張弦,稱為「上彎」。當第一組射擊完畢,就退為第三組,第二組則進為第一組,第三組進為第二組,如此循環不斷,以保持射擊的連續性。
就這樣,陳應迅速將城牆上的士兵們重新編組了一下,使之能夠更好的發揮出弩陣的威力。
「司馬!」劉十小跑著上了城牆,跑到陳應面前,抱拳行禮道。
就在陳應將將將城牆上的士兵組織好的時候,負責本面城牆防守的軍侯劉十終於露面了。
「嗯,」陳應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略帶不快的問道:「現在叛軍都快逼到城下了,你這負責東城守備的軍侯跑哪去了?怎麼才出現在城牆上?」
唰的一聲,劉十背上冷汗就出來了,他剛剛是去處理城下的一起騷亂去了,是看到陳應的親兵提著幾顆人頭,在城牆上到處宣揚軍紀,才發現自己值守的城牆上,居然又出現騷亂了。
於是,劉十連忙草草處理了城下的騷亂,跑回了城牆上。
「稟司馬,職下……」劉十顧不得擦汗,連忙上前解釋,他可不想被陳應認為不堪大用。
陳應將弩架在城牆垛頭上,一面看著城外步步逼近的叛軍,一邊漫不經心的聽著劉十的解釋。
「公子,敵進五百步!」陳安略帶著些緊張的聲音打斷了劉十的解釋,也吸引了陳應的注意力。
陳應連忙探頭觀察叛軍,這時,只聽見崩的一聲巨響,劇烈的破空聲響起,陳應探出頭,正看見一大片箭矢直向城牆射來。
嗖的一聲,陳應飛快的縮回頭,貼著城垛蹲下,大吼道:「蹲下,都靠城剁蹲下!」
陳應的話語未落,便聽到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聲音,一小塊被箭矢崩下來的碎磚塊濺在陳應的明光鎧上,他失神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劉十的親兵,由於反應略慢,瞬間就被十幾支箭矢射中,被射成了刺蝟。
「啪!」那個倒霉的親兵倒在地上,驚醒了陳應,陳應回過神,連忙四下查看,大聲問道:「有沒有人受傷?有沒有人受傷?」
隨著陳應喝問,他的親兵立刻散開,四下查問傷亡,沒等這些親兵回來,城外又是一陣巨大的弓弦聲,又一匹箭雨向著城牆射來。
這次,陳應發現了不對,原來叛軍的強弩沒有他想像中的多,之所以他身邊的箭矢多得跟雨點一樣,是因為叛軍發現了他的位置,居然將所有的弩對準他所在的地方射來,至於其他地方,那根本是連根箭毛都見不上。
之所以造成這局面,是因為陳應穿的鎧甲太拉風了,簡直就是拉仇恨啊!整個城牆上,就他最醒目,加上他之前坐在城樓上指揮大黃弩手射殺使者,叛軍都知道他是皖縣大軍的統帥,而且,木那發布了懸賞令,城外叛軍的那些弩手,自然盯著他射了。
就這樣,隨著陳應被叛軍弩手集火,皖縣攻防戰正式拉開。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3.721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