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預言之千古一帝 第一五八章 癲狂終焉(二)

    要試試嗎?

    蘭馬洛克震住了,圓桌對面的老人語氣聽起來是如此輕描淡寫,似乎他本就應該占據上風。那把飛刀在老人的手指間靈活地旋轉,每每有所停頓時刀尖總是有意無意地指向蘭馬洛克。他瞥了一眼帳篷的角落,那把鐵胎弓離他十步,不偏不倚。他若是奔過去搶,身上會中幾把飛刀?

    但蘭馬洛克並不需要鐵胎弓,他是波因布魯的守備長官,但是他不得不謹慎地權衡在此時跟王立學院院長決裂的後果,圓桌對面的老人代表的是王立學院全體學者與黑矛騎士團的意志,一旦失去了這兩方的支持,波因布魯絕無可能在灰潮之下存留片瓦。蘭馬洛克不知道布羅謝特是否真的會為兩個危險分子而不惜將波因布魯置於如此境地,但他知道他自己絕對擔負不起這個責任。蘭馬洛克按壓在圓桌上的手已經變得很僵硬,王爵鐵令冰冷的稜角硌得他的掌心生疼。

    一名年事已高、早已大規模放權的學者,為何他的態度會在此時如此強硬,如此堅決?

    蘭馬洛克開始重新審視面前的老人。北境已經沒人知道布羅謝特確切的年齡,他似乎是與格雷戈里三世同時代的人物,但很多記載都表明老國王恭敬地稱呼了布羅謝特一輩子的老師——就跟如今學院中所有的學者一樣。而他作為王立學院成立以來唯一同時能在三個學術之環上串滿石珠的學者,在各方面的造詣都是一座只能瞻仰的山嶽——包括軍事領域。他是戰技實踐課的導師,軍事理論課的大導師,潘德戰爭史的首席大導師。瑞恩龍騎士學院的第一批教官全部都是他的得意門生。近些年布羅謝特雖然仍舊在各個分院掛著導師的頭銜,但已經不再過問分院的事務,只是一門心思地鑽研與馬迪甘有關的史料。蘭馬洛克不止一次地聽到傳言,說布羅謝特正試圖開拓一門新的學科,甚至為此成立了一個秘密結社——這就是蘭馬洛克關於布羅謝特的全部印象——他並非王立學院出身的軍人,而是經由選拔進入波因布魯守備軍的遊俠,再一步步坐上守備長官的高位,在他開始為自己的職位在王立學院惡補理論知識時,布羅謝特已經很久沒出現在任何一座分院的講壇上了。偶爾在學院中遇見布羅謝特時,老人那下垂至腰的白須總能讓蘭馬洛克為之側目。但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從那掛白須中迸出如此直白的威脅。

    「如您所願,大團長。」蘭馬洛克的五指緩緩合攏,他收起令牌,更換了對布羅謝特的稱呼,只是語氣冷淡而疏遠。「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波因布魯的守備長官,直到您願意卸任為止。請下令。」

    「很好。」飛刀停止了旋轉,在布羅謝特手中挽出幾個漂亮的刀花。老人重新坐下,從出言威脅到蘭馬洛克退讓,他的語氣始終沒有產生太多的波動。「我任命你為戰時守備長官,負責一切軍事統籌事宜。期間巴蘭杜克與地獄修女回城,你無條件放行。」

    「就這樣?」蘭馬洛克的臉漲紅了,他本已經做好被下放至作戰序列的準備,然而總指揮權轉了一圈又回到他身上,而布羅謝特唯一行使的權力就是為埃修跟地獄修女敞開了波因布魯的城門——在這兩人不知生死的情況下。「就為兩個可疑人物,您居然不惜動用王爵鐵令?」

    「蘭馬洛克,你是軍人,所以你站在軍人的角度思考。我從未因此責怪你什麼,放在往年,無論你如何作為——哪怕下令把他們統統吊死——我也不會過問半句。但是今年不一樣,」老人平靜地與他對視,「我當然知道地獄修女的危險性,也知道一名薩里昂的貴族子弟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麼,但是我們需要在這時把握住一切可以把握的戰力。而且我們更需要埃修·巴蘭杜克。」

    「為什麼?」蘭馬洛克的聲音裡帶著苦澀,「您究竟是站在什麼樣的角度思考,才會做出這種判斷的呢?」

    「你並不需要知道。」布羅謝特說,「執行命令吧。」

    「報告。」帳篷外傳來達哈爾大尉緊張不安的聲音。

    「講。」蘭馬洛克與布羅謝特異口同聲,然後前者才意識到自己目前的地位,彆扭地朝布羅謝特敬了個禮。「繼續。」布羅謝特這才示意達哈爾大尉。


    「哨兵匯報,南門外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要求進城,其中一人聲稱自己是瑞文斯頓的僱傭兵。」

    「行。」布羅謝特點了點頭,「蘭馬洛克,你跟達哈爾去把他們接回後勤營地,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蘭馬洛克又敬了個禮,走出帳篷。達哈爾大尉已經在等著他了,兩人走出很遠,蘭馬洛克才小聲地抱怨起來「院長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居然為了那兩個人以死相逼?」

    「什麼以死相逼?」達哈爾大尉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王立學院裡最不想死的就是院長。」

    「那他為什麼要拿譁變威脅我?真要打起來的話我一用勁他那副老骨頭就折成七八段了!」

    「不,」達哈爾大尉停下腳步,沉重地拍了拍蘭馬洛克的肩膀,「院長如果說近身戰你不一定是他對手,那被折斷骨頭的肯定是你。如果當時你一意孤行違抗王爵鐵令,那院長是真的會把你綁起來的。單論力氣的話,院長在學院裡排名第二。」

    「還第二?」蘭馬洛克嗤之以鼻,甩開達哈爾大尉的手。他並不相信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的力氣能夠勝過一個能夠身披重甲的同時還能拉開硬弓的優秀遊俠,不過那個所謂的排名還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那第一是誰?」

    「達姆士。」

    「他?那個搞毒藥的?」這個名字蘭馬洛克並不陌生,「你開玩笑吧?」

    「我從不開玩笑。」

    蘭馬洛克還想再說點什麼,但剛出口的話語卻被一陣陣盛大的狼嗥掩蓋了。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兩人都驚得跳了起來,暫時放棄了前往南門,而是衝上城牆,於是狼嗥聲便愈發明晰。似乎火光照耀不到的黑暗中有成千上萬頭狼在嚎啕。狼嗥在波因布魯的街巷中穿行迴蕩,極遠卻又極近,仿佛來自無可名狀的虛空,又仿佛無所不在。狼嗥並不是在解放野性,反而呈現出一種極其人性化的哀悼情緒,因此更讓人毛骨悚然。若是聽得再仔細些,狼嗥聲又分為數個層次,整齊而悽厲的號泣與嚎啕中有低沉的嗚咽貫穿始終,那似乎是一匹獨狼的獨奏,卻沒有淹沒在群狼的嚎啕聲中,反而奠定了情感的基調,那嗚咽聲是真心實意地因為失去了什麼而在哀悼,其餘的嗥叫不過是在應和。波因布魯被驚醒了,火把成片成片地點起,臨時披掛起來的哨兵在城牆之間跑動,擎著火把不安地朝城外眺望。有人試圖交流,但任何聲音都在群狼的嚎啕聲中湮沒了。不知持續了多久狼嗥聲方才止息,黑夜前所未有的寂靜。

    「那是什麼?」蘭馬洛克輕聲問。

    「我不知道。」達哈爾大尉同樣輕聲地回答,「應該是有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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