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預言之千古一帝 第一五七章 癲狂終焉(一)

    波因布魯。

    已是深夜,然而守備長官帳篷前的兩根火把依舊燒得很旺,衛兵已經被遣離。激烈的爭吵聲穿透厚重的帘子里傳出來,達哈爾大尉站在帳篷外頭,沉默地聽著。帳篷里有四個人,但絕大部分時間他只能聽得到兩個人又粗又硬的嗓門在互相頂撞摩擦——蘭馬洛克與肯瑞科都是性如烈火的軍人,而且彼此之間不同出身的血性與意氣都不如何相投,一言不合就開始攀比嗓門,這使得絕大部分時間裡都是這兩個人在衝著對方咆哮。蘭馬洛克想問明白地獄修女進入北境所圖為何,肯瑞科卻一口咬定自己與此事無關,他實際上並不想跟蘭馬洛克進行這次對話——亦或者是審問,只想帶著自己的部隊出城搜救特蕾莎。然而蘭馬洛克太了解他的脾性了,肯瑞科前腳剛被吉格拽進城門,蘭馬洛克後手直接帶人繳了所有俠義騎士的軍械。於是肯瑞科只能退而求其次,想問出那個被砍斷左臂的年輕人的真正身份——但凡是目睹了回收全程的都知道地獄修女暴走跟那個意外負傷的年輕人關係匪淺。

    肯瑞科自然無法從蘭馬洛克那裡得到答案,他只能去問帳篷里的第三個人,那位由伊凡勒斯子爵指派給埃修的聯絡副官,雷恩。在埃修失蹤、基斯亞昏迷以後,雷恩便是那支傭兵小部隊名義上的臨時指揮,於是也被蘭馬洛克拎了過來盤問。但是雷恩要麼推脫,要麼沉默,蘭馬洛克與肯瑞科都能或多或少地意識到他在隊伍里的邊緣地位,於是都沒過多地刁難他,轉而繼續互相拍桌子瞪眼睛——肯瑞科拍不了桌子,因為他是被五花大綁地捆在凳子上,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跟蘭馬洛克嗆聲。只是無論兩個人再如何粗聲粗氣,第四個人開口時他們立刻會有所收斂。第四人的聲音不高,但是沉穩,而且極具穿透力,如同落在圓桌上的法官槌——那是布羅謝特,但他現在並非作為王立學院的院長出席,而是在以黑矛騎士團榮譽大團長的身份與兩人對話——這並非有名無實的虛銜,必要時布羅謝特的權利甚至高過代理大團長達哈爾大尉——比如說現在。牽涉到一名薩里昂的超一流武者,達哈爾權衡了很久,還是決定請動布羅謝特。目前來看,他的判斷非常正確,達哈爾自己絕沒有辦法一開口就能夠鎮住那兩頭看不對眼的公牛。不過布羅謝特無意勸阻蘭馬洛克與肯瑞科,他偶爾開口只是在問詢一些零碎的細節,當他的聲音沉寂下去以後,蘭馬洛克與肯瑞科又開始衝著彼此吼叫起來。

    &還在給老子裝糊塗?以為北境人的智商跟你這種薩里昂人差不多?你難道不知道地獄修女的真實身份?你進城那天我就看出不對勁了,傭兵團里還帶個女僕?裝得再像一點?態度還跟條狗一樣,地獄修女到底是泡多臭的屎你才會這麼喜歡舔?」

    &意你的言辭,蘭馬洛克!」肯瑞科渾身的牛筋繩立刻繃緊了,胸口上的繃帶洇出大片的血跡。他渾然不顧,只是咬牙切齒地盯著蘭馬洛克,「有本事你放開老子,我讓你一隻手都能放倒你!」

    &啊,想火併?來!」蘭馬洛克並不吃肯瑞科這套,「三個遊俠團,兩百多張弓正對著你的部屬,你再激我一句,我立刻下令把他們射成馬蜂窩。」

    &你下令啊!」肯瑞科大吼,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凳子被牛筋繩綁在他的後背。肯瑞科扭動著身子趴上圓桌,艱難地朝蘭馬洛克爬過去,像是一條巨大的蝸牛,在身後留下帶血的轍痕,他一邊爬一邊咆哮,「來啊,讓我看到你劈下來的手掌!」

    &蘭馬洛克咒罵了一句,他當然不可能真的下令,只能離了座位,把肯瑞科從圓桌上揪下來。他費了些力氣,因為肯瑞科不停地想咬他。

    &恩先生,您確定對埃修與基斯亞一無所知嗎?」布羅謝特轉過頭對著雷恩。

    雷恩搖了搖頭:「一無所知,我們並肩作戰過幾次,但他們並不願意相信我。我所知道的是基斯亞先生受過嚴格的、堪比騎士水準的作戰訓練,戰技水平奇高;而巴蘭杜克先生則更為強悍——相信你們也都見識過了,他幾乎能被稱作毫無死角的戰士。」

    &的,他確實很強。」蘭馬洛克點頭,對雷恩的話表示認可,「你跟基斯亞有過一次戰場搏擊,能不能認出他的技巧來自哪?」

    雷恩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當時的判斷和盤托出:「他所表現出來的水準並不亞於一名獅騎士團的高階成員,我並不相信他所謂『教官是一名退役的獅騎士』這樣的說辭——哦,還有,」他又補充了一句,「在戰場搏擊正式開始以後,他做了一個劍盾交擊的姿勢。」他伸出雙手比劃了一下。

    &是艾爾夫萬家族的戰場儀式。」布羅謝特說,「比他們的家族紋章還要久遠——那麼我想答案應該很清楚了,這個化名基斯亞的年輕人,應該是艾爾夫萬家族的成員。考慮到地獄修女在他受傷後的反應,他極有可能是在王城薩里昂被挾持失蹤的基亞·艾爾夫萬子爵。」


    &斯亞……基亞,他剃了鬍子以後原來這麼年輕的嗎?」肯瑞科喃喃地說。

    &思是薩里昂先是派了一位超一流武者,然後又是一名子爵?」蘭馬洛克眉頭狠狠地皺起來,「你們到底想幹嘛?」最後這句話他是同時朝肯瑞科與雷恩說的。

    &獄修女的目標應該是北境的異端主祭麥爾德雷,」布羅謝特說,「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蘭馬洛克,我需要你暫時約束下對薩里昂人的懷疑與敵意。」

    &長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派人去搜救他們?」

    &我有預感,他們會安全回來的。」布羅謝特隔著圓桌注視蘭馬洛克,「我只是需要你別把巴蘭杜克先生與地獄修女一同拒之門外——也不能將那支傭兵部隊趕出去。」

    &行!」蘭馬洛克斷然拒絕,「其他人都好說,唯獨地獄修女不行——換做是別的人來,我也就捏著鼻子認了,但那可是地獄修女!她可能不是最強的超一流武者,但絕對是最危險,最不穩定的!你們也都看到了那些無差別飛舞的黑鍵,如果她再次發作,最先遭殃的反而是守軍。院長,恕我無禮,但我只會相信自己的判斷。身為波因布魯的最高長官,我不能拿整座城池的安危去冒險——防賊甚於防狼!實際上,無論他們能夠回來與否,與他們有關的任何人都必須離開波因布魯。任何人!」,他刻意將「任何」兩個字咬得很重,「天亮前我要看到那些人踏上凝霜橋,之後無論是返回薩里昂還是在迦圖草原晃蕩,我都不會管。」

    &賊甚於防狼?」布羅謝特沉默了很久,低聲慨嘆了一句,「蘭馬洛克,虧你還在王立學院聽過一段時間的課。達哈爾,沒有我的吩咐,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准進來。」

    &大團長。」帳篷外傳來達哈爾大尉不安的聲音。

    &馬洛克爵士,從現在開始,我解除你守備長官的職務。」布羅謝特將一塊黑鐵的令牌沿著圓桌滑到蘭馬洛克面前,「波因布魯守軍的指揮權由我接管。」他平靜地下令。

    蘭馬洛克低下頭,看清了那塊令牌上的圖案,那是一片險峻的冰崖,龍首懸掛在冰崖上方,冷漠地與蘭馬洛克對視。他攥緊了拳頭,過了很久才艱難地開口:「王爵鐵令?什麼時候的事?」

    &公爵交給我的,我本來是想若是哪天小阿爾德瑪昏了頭,我可以用這塊鐵令暫時頂替城主之位,但沒想到現在就不得不用。蘭馬洛克,『王爵鐵令』只有一次使用的機會,我也只要求這一次,之後這令牌我便給你,至於你是要留著還是要交還給小阿爾德瑪,都與我無關。」

    &長,如果我說不呢?」蘭馬洛克伸手抓住令牌,卻沒收起,只是注視著布羅謝特。

    &現在這裡就會發生一場譁變,而我也可以將留下這塊王爵鐵令。」布羅謝特站起身,掏出一把飛刀擺在圓桌上,他的語氣仍舊沉靜,但所有人都聽出了那不容置疑的決心與無法忤逆的威嚴。長袍滑落,老人披掛著一身鏈鎧,腰間的飛刀閃出一片森冷的寒芒,「蘭馬洛克,你的鐵胎弓離你有十步,近身戰你未必是我的對手,要試試嗎?」

    



第一五七章 癲狂終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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