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別院中,淮陽王劉域正摟著美人半臥在貴妃榻上,房門被人一腳踢開,太子劉煊陰沉著臉走進來。
「出去。」劉域毫不留戀地一把推開美人,正了正衣冠起身。
「皇兄,誰惹你不高興了?」
太子甩袖怒道:「今日朝堂之上,你難道沒看見那姓徐的如何拆孤的台?」
劉域已經與徐氏和離,如今在太子面前罵起徐司徒來更加駕輕就熟。
「那老東西知道什麼。皇兄不必擔心,父皇顯然更偏向開戰,他叫喚得再大聲也只是徒勞。」
皇帝與太子早已對北周虎視眈眈,意圖趁他們抵抗戎族之時出手,奪回北邊被侵占的幾座城池。太子更是打算親自領兵出征,憑藉戰功在朝中立威。
「父皇一向信任他,再加上朝中白家為首的主和派在裡邊攪渾水,孤怕父皇遲遲下不了決斷,錯過良機。」
「皇兄可知王謝兩家和晉熙姑母是什麼意思?王穆不是去年領了鴻臚寺的官職麼,朝堂上似乎不曾見他出來說過話。」劉域問。
「哼。」太子嗤笑一聲,說出來的話暗含一絲得意。
「長公主不過婦孺,哪裡能在戰事上插嘴。至於王家和謝家,你也知道,他們一貫明哲保身,只忠皇室正統,看著是全權聽從皇命的意思,並無異議。」
劉域摸著下巴,絞盡腦汁為太子思考策略。
「不如向父皇提議,將此事送告各地駐守的刺史與將軍,看看他們有何見地。父皇有北伐的念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想他們不會不懂其意。而且,武將與文官不同,太久沒打仗,那群大老粗也著急,都想著起了戰事升官發財呢。」
太子面色稍霽,接了劉域遞來的酒杯,輕輕一瞥。
他這二弟雖然是李氏賤婦所生,但勝在聰明識時務,替他解決了不少麻煩。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他也就有閒心問幾句劉域的私事。
「你年前與徐氏和離,就沒想著再娶個正妃?淮陽王府沒個主母始終不成樣子。」
劉域最懂太子的心思,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地關心自己。他提溜著酒壺,滿不在乎地說:「沒女人管才快活呢,要是再來個徐氏那樣的我可受不住,還不如就讓那王妃的位置空著。」
「不過,若皇兄願意保媒,那小弟便卻之不恭了。」
話里未盡之意兩人都心知肚明,太子愜意一笑,頷首道:「孤會讓太子妃替你留意,遇到合適的閨秀,孤親自向父皇為你請旨賜婚。」
「多謝皇兄。」
皇帝與太子在北伐一事上完全一致,所以當太子將劉域的計劃提出之後,他稍加思索就同意了。
這邊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遠在彭城的劉琮接到文書後卻大為惱火,一掌拍在桌上把劉紓嚇得哇哇大哭。
王昭萱抱著女兒站起來,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問劉琮:「出什麼事了?」
劉琮按住跳動的額角,卻難以壓制語氣中的怒意,「朝廷想主動對北周出兵。」
果然。
王昭萱垂眸。她的重生可以帶來一些不同,但有些歷史的軌跡不會被輕易改變。
「我早知他和太子有這樣的想法,但沒想到附和的人居然比想像中的還要多。」
劉琮隨手將信件扔在桌上,從王昭萱懷裡抱走還在啼哭的劉紓。
「皇上北伐之心如此堅決,而且你之前說過,他已經為此準備了許久,但凡有點眼色的朝臣都不會出言反對,同時得罪皇上和太子兩個人。」王昭萱說。
劉琮咬牙切齒地說:「北周兵力遠勝於我們。就算因與戎族的戰事影響,當下南方戍邊的兵力薄弱,我軍能依靠出其不意的進攻得勝,但這也不過是一時的,只要北周王反應過來,想要反攻輕而易舉,甚至還能借勢南下,攻打我們的城池。」
「這群蠢貨,只顧眼前蠅頭小利,殊不知大戌有多少將士的性命會被白白葬送。」
他面色凝重,懷裡卻抱著一個桃粉色的小糰子,頗有幾分滑稽,但王昭萱也笑不出來。
因為劉琮全都說對了,但他什麼也改變不了。
這件事,王家也幫不了他。前朝王家鼎盛之時,相權兵權皆握於族人手中,左右君主的決定自然不在話下。可如今形勢早已天翻地覆,世家必須慎之又慎,才能與皇權保持微妙的平衡。
晉熙長公主可以為兒女婚事和皇帝置氣,但卻不能對兵權戰事表露出太多關心。
「你打算怎麼做?直言勸諫恐怕適得其反。」
皇帝如今正處在興頭上,擺明了只想聽贊成的聲音,好給自己發兵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他一向不喜劉琮,必定聽不進他的勸解,反而可能惱羞成怒再厭他一分。
氣憤之後,劉琮只剩深深的無力感。
他對皇帝早已不抱有父子親情的期望,但在他眼裡,皇帝一直都是一位守成的明君。但現在,隨著身體的衰老,他作為帝王開疆拓土的欲望已經將理智摧毀,他想要在後世的史書上留下更多東西。
「這件事沒有迂迴的餘地,我只能將利害一一剖明,至少要讓他聽到反對的聲音吧。」
與此同時西陽王卻如臨大赦,迫不及待地寫好了回稟的奏書。
他原本就全力依附皇帝,但此時開戰更大的好處在於,無論謝彥之來彭城是要查什麼,查的結果如何,皇帝都會將北伐之事放在頭位。而他作為徐州大營的主帥,毫無疑問會被委以重任,若能再借戰事掩蓋一些線索或是補上虧空,一切難題自然迎刃而解。
喜歡為了穩住瘋批夫君,我苦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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