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瑟雷的帶領下,王城的滲透行動比伯洛戈預想的要順利的多,他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來到高牆腳下,在一片破敗的廢墟間,挖開那道早已被掩埋的下水道,從狹窄潮濕的地下管道中,朝著王城的核心進發。
伯洛戈走在最前方,無聲地釋放著以太,令它們如同潮水般,沿著複雜的管道逐一蔓延過去,以太的感知下,伯洛戈猶如一座人形雷達般,輕而易舉地探查到了管道的走向與布局,以及那些藏匿在這王城下水道中的怪物們。
「感覺是風蝕鳥,還有一些……嗜血者?」
粗略地感知下,伯洛戈判斷出了藏於黑暗的敵人們。
瑟雷應答著,「哦?很常見的一類東西,沒什麼問題。」
「你也知道夜族階級的森嚴與固化,許多分配不到血稅的夜族們,會在長期的渴血下,逐漸陷入瘋狂,而這骯髒泥濘的地下世界,則是它們最佳的庇護所。」
瑟雷已經很久沒回到這了,但他仍能憑藉著記憶,尋找到唯一的正確路線。
「所以?」
帕爾默緊張兮兮地問道,眼下的氛圍很像他看過的一些恐怖片,在無人知曉的地方,住滿了被世界唾棄的怪物們。
「所以?所以那些完全異化的血民們,就會躲藏在這種地方,像是生活在城市中的野獸一樣,靜悄悄地待在黑暗裡,狩獵那些誤入其中的倒霉鬼們。」
瑟雷用力地嗅聞了一下空氣,潮濕發霉的氣息里混合著淡淡的血氣,陳舊渾濁的空氣里,瑟雷沒有辨別出純血夜族們的存在。這是一個好消息。
「我不清楚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還有沒有類似的東西了,但小心點,總是對的。」
瑟雷說完,又低聲自言自語了起來,「還挺懷念的,在我小的時候,我很喜歡清理王城下水道。」
帕爾默問,「愛護城市環境,維繫治安嗎?」
「沒有,只是單純的,渴望殺戮、暴力而已,」瑟雷眨了眨眼,「屠殺這些完全異化的怪物們,可不需要任何理由,也無需任何心理負擔。」
帕爾默的心被瑟雷這句話弄得涼了幾分,往往這種時候,他才會後知後覺地想起,瑟雷那血腥的過往。
瑟雷從來都算不上什麼善類。
「等一下,各位,有些不對勁。」
伯洛戈在一處岔路前停了下來,他警惕地攥緊怨咬,目光投向前方的渾濁黑暗,伯洛戈的心神完全沉浸了下來,自身的感官變得越發敏銳。
他感到一縷縷從身前拂過的微風,看樣子,前方有著一道離開的出口,涌動的氣流里還裹著腥臭的血氣,味道是如此刺鼻,像是有屍山血海近在眼前。
「讓開!」
伯洛戈驚呼著邁步向前,猶如一堵盾牌般,擋在了眾人之前,與此同時,嘶啞的咆哮聲自黑暗的深處傳來,尖銳的摩擦聲不斷,像有怪物正揮動著利爪,高速爬行著。
怪物距離伯洛戈越來越近,自身的能級也隨著靠近,一節節地攀升,直至抵達了靈魂承載極限的強度。
守壘者的以太反應近在咫尺。
「不是在開玩笑吧!」
帕爾默低吼著,本以為從下水道進入,已經很小心了,結果迎頭撞上一位守壘者,他已經來不及思考是自己太倒霉了,還是攝政王的布防嚴密,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
拔出細劍,縷縷氣流纏繞在鋒刃之上,帕爾默嚴陣以待的同時,欣達也果斷地舉起了手中的槍械,瑟雷則像是置身事外般,他默默地撤到了眾人身後,靜待著局勢的變化。
「來了!」
伯洛戈提醒的同時,癲狂的敵人從黑暗裡迅速浮現。
怪物的膚色蒼白,如同塗抹了一層厚厚的石灰,表面上沒有任何毛髮可言,隱約間能看到青色暗沉的血管,它的身體瘦弱畸形,似人的臉龐上,鑲嵌著猩紅的眼瞳,張開大口,鋒利的獠牙布滿了口腔。
伯洛戈確信對方是一頭夜族,但它的身體特徵,與自己曾見過的嗜血者截然不同。
怪物那乾瘦的身體上穿戴著一層沉重的甲冑,盔甲的邊緣探出一根根的尖刺,如同鋼釘般,扎入它的體內,與血肉牢牢地捆綁在了一起。
很顯然,這頭怪物並不具備所謂的心智,有的只是昆蟲趨光性般的、對血肉的極端渴求。
為此,它胡亂地驅動著那駭人的以太,以近乎本能的方式,將它們灌注進四肢之中,揮起尖爪,如同劃破夜空的雷霆,輕而易舉地在堅硬的管壁上,撕扯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瑟雷眯起眼睛,努力看清這頭怪物的面容,他試探性地喊道,「南森?」
「南森?」
伯洛戈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怨咬迅猛突刺,與怪物的護臂撞擊在了一起,濺射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你認識這頭怪物!」
伯洛戈一邊迎敵,一邊反問著。
「算是認識吧,」瑟雷越過帕爾默,站在伯洛戈身後的不遠處,旁觀著兩人的爭鬥,「他是我父親近衛隊的一員,在破曉戰爭後的清算中,我把他、剩餘的那些近衛隊,和我父親關在了一起。」
瑟雷連連稱奇,「沒想到過了一百年,它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真可悲啊。」
在瑟雷感嘆歲月蹉跎時,伯洛戈正費力地與南森廝殺著,狹窄的環境限制了伯洛戈揮劍的空間,他倒是可以一劍劍劈開沿途的牆壁,但伯洛戈可不希望打到一半,把整個下水道弄垮,導致自己被掩埋在了地下。
伯洛戈向後退了數步,拉開了與南森的安全距離後,詭蛇鱗液自他的衣袖下迸發,一瞬間數道銀白的鐵枝如觸手般張開,每一道鐵刃都像是具備自我意識般,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劈砍揮刺了過去。
「南森應該是被渴血症折磨至心智崩潰了,所以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瑟雷在後面悠閒地講解著,「就像劣等血脈所變化出的嗜血者一樣,這種由純血夜族變化成的怪物,我們稱作失心者。」
伯洛戈聆聽著瑟雷的話,與南森激烈地交鋒著,詭蛇鱗液的連續猛攻下,伯洛戈能察覺到,南森雖然是守壘者,但僅僅是空有守壘者的以太量罷了,它完全沒有足夠的心智,去精密調動這份力量,僅僅是憑藉著生物的本能作戰。
至於南森本身具備的秘能,先不提,這份秘能在百年之後,究竟落後到了何種程度,光是它這殘存的心智,就不足以觸發複雜的秘能,並將其應用到戰鬥中。
如此看來,南森只是頭空有力量的怪物罷了,比伯洛戈想像的,要好對付許多。
「在我們夜族內部,我們把這種心智崩潰的手段,也視作一種刑罰,」瑟雷靠著潮濕的牆壁,慢悠悠地說道,「不過,這是一種專供於純血夜族的懲罰手段。」
「經過漫長的渴血折磨,自我的心智崩潰歸於虛無,這樣它們就變成了一頭頭空有力量的怪物,只要再加以鐐銬,煉金藥劑的增幅,以及其它手段的特種強化,它們就能變成一股嶄新的力量,為永夜帝國服務。」
瑟雷舉例道,「就像一群更加高端的嗜血者。」
詭蛇鱗液反覆劈砍在南森的身上,大部分的攻擊被它身上那厚重的甲冑所阻擋,但還是有部分的攻擊,成功地命中了它的蒼白之軀。
金屬貫入南森的體內,深扎於血肉之下,如同一枚枚金屬之種,伯洛戈輕輕地握拳,下一刻,金屬之種快速增殖、爆發,隨即一根根鋼枝鐵花自南森的軀體上綻放生長。
花瓣枝葉那鋒利的邊緣猶如劍刃般,從內而外地切割著南森的軀體,配合著死亡金屬與銀質對不死之身的壓制。
只見南森的整隻左臂垮塌了下來,如果不是有甲冑強行捆住血肉,它會直接破碎下來,同樣,它的腹部也被鋒利的金屬切碎攪爛,污濁的內臟嘩啦啦地躺下,喉嚨處浮現一連串的凸起,緊接著尖銳的枝芽破開它的嗓子,險些將它的整個脖頸截斷。
轉眼間,南森的軀幹就變得血淋淋一片,鮮紅的血肉與內臟外翻出來,露出嶙峋破碎的骨骼,鋼鐵的荊棘一圈圈地纏繞在其上,伴隨著荊棘的收緊,南森慢慢地跪倒在了地上,鮮血汩汩地湧出,如同被人捏碎的柿子。
「哦,對了,你要注意一件事。」
瑟雷抬起一根手指,囑咐道,「雖然它們變成了一群空有力量但無心智的怪物,但為了確保這些強大的失心者,不會那麼輕易地被敵人擊敗,它們通常都配有不朽甲冑的存在。」
他把頭探了過來,打量了一眼血淋淋的南森,提醒道,「對,就是它身上穿戴的那件。」
南森努力地昂起了頭,口中發出無意義的咆哮聲,以太的輝光在它的眼眶裡打轉,它沒有足夠的心智驅使以太引發秘能,但盲目地釋放以太,足以被動地喚起身負甲冑的力量。
只見一段段耀光的銘文在南森的甲冑上映亮,南森的秘能可能落後於整個時代,但這具嶄新的不朽甲冑,足以彌補這巨大的差距。
下一刻,守壘者的以太觸發了銘刻在不朽甲冑上的煉金矩陣,只見南森軀體上那恐怖的傷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超越想像的力量也被附加在它的肉體上。
刺耳的金屬崩裂聲響起,南森粗暴地撕扯開了束縛自己的荊棘,又硬生生地將一枚枚鋼枝鐵花,從自己的血肉中扣了出來,伯洛戈試著讓詭蛇鱗液紮根的更深些,但很快,矩魂臨界所形成的防禦,強硬地拒絕著伯洛戈的力量。
「失心者無法使用太複雜的秘能,它們只會跟隨著本能,宣洩自身的以太,同樣,它們身負的不朽甲冑,也不會植入過於過於奇特的秘能,而是一些最基本的、全方位增幅的力量。」
伴隨著瑟雷的講述,南森如同被升軀學派秘能庇護了般,肉體的自愈能力,力量與速度一併獲得了顯著的提升,緊接著諸多細密堅硬的鱗片從它那蒼白的肌膚下析出,軀體上開裂出數道口子,傷口綻開,一顆顆猩紅的眼瞳從其中睜開。
「就比如專注於自身強化的升軀學派秘能,」瑟雷說,「在夜族的漫長實驗裡,這是最適合失心者的力量了。」
南森狂吼著,身影一瞬間消失在了原地,伯洛戈果斷地向前刺出怨咬,隨即他便感到劍刃的末端,傳來碰撞的重擊感。
兩道身影撞擊在了一起,伯洛戈居然被南森的力量硬生生地撼動了數步,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瑟雷側身,努力避開兩人的交鋒,欣達果斷地後撤,同時扣動扳機,幾發子彈精準地命中了南森的頭顱,可在一朵朵雪花後,南森的顱骨自愈,將歪扭的彈頭硬生生地擠了出來。
「你這是在幹嘛?當導遊嗎!」
帕爾默從伯洛戈的頭頂越過,一邊控訴著瑟雷的坐視不理,一邊精準地刺出細劍,命中了甲冑的縫隙處,戳入南森的血肉中。
陣陣嘯風在下水道內橫衝直撞,帕爾默討厭這閉塞狹窄的空間,這令自由的風充滿束縛。
壓縮、灌入。
無形的風刃將南森完全包裹,無差別地刮擦它的甲冑、鱗片,激射起漫天的火花。
伯洛戈趁機前壓,極境之力的以太增幅下,怨咬揮出一道纖細的弧度,而後南森交叉防禦在胸口的雙手,應聲斷裂。
「也就是說,它主要的力量僅僅是不朽甲冑嗎?」
伯洛戈大致弄明白了失心者們的作戰方式,它們自身充足的以太量就是電池,而穿戴的不朽甲冑,則是待啟動的殺戮機器。
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講,失心者無疑是一種極端棘手的存在,但在如今的伯洛戈看來,這類看似棘手的敵人,簡直是破綻百出。
手掌完全地貼合在南森的胸甲處,暴虐的以太毫無阻礙地滲透進它的不朽甲冑中。
歸根結底,不朽甲冑只是一種略顯複雜的煉金武裝,而這類煉金武裝不受矩魂臨界的庇護。
伯洛戈閉上了眼,一片黑暗中,他看到了排布在不朽甲冑內那宛如電路圖般複雜的煉金矩陣,以太如海潮般將煉金矩陣淹沒,而後在伯洛戈的意志下,截斷、破碎。
南森甲冑上的微光如同故障了般,快速明滅了起來,此時伯洛戈也已睜開了眼,怨咬自上而下,貫穿南森的頭顱、骨骼、甲冑。
一分為二,絲滑的宛如熱刀切開黃油,腥臭的血氣與污濁的碎肉瀰漫,潮濕的啪嗒聲不斷,好像有浸滿鮮血的抹布摔打在地上。
這一陣生病沒怎麼痊癒,整個人要死要活的,更新會晚點,抱歉。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s 3.575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