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破碎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先天祖氣 百年約期
「先天一氣太清神符！」
「哼，早料到你會來這一手了！」
楊映雪冷笑一聲，微微凝眉，一道似圖錄又似符籙的畫卷在她的眉心緩緩浮現。
《劍仙圖錄》，是獨孤鳳畢生劍道成就所凝聚，是與長眉真人的先天一氣太清神符一樣的大道真種。
先天一氣太清神符可以演化出一座兩儀微塵陣，她的《劍仙圖錄》又何嘗不能演化出一座混沌洪荒百萬劍陣呢！
雖然長眉真人道氣所化的兩儀微塵陣並不是洪荒世界的那座，但獨孤鳳也是聞名已久，早就想和其較量一下了！
楊映雪的意識與《劍仙圖錄》融為一體，頓時仿佛躍出水面的魚兒一般，揭開天地表面的帷幕，看穿那無盡繁華後的「真實」。
無盡的弦線在虛空中跳躍，仿佛是閃爍的光點，在跳動之中，刻劃出一道道或筆直或曲折、或圓潤或犀利的線條。這些線條一根根的縱橫、交錯、糾纏、盤繞、共振、切割……，似劍痕，又似經緯，是天地的脈絡，也是出劍的軌跡。整個天地就是由這些仿佛是劍軌又仿佛是經緯的基本筆畫所描繪，點動弦，弦震成線，無數的大大小小、長短不均、粗細不一的線條又構成一個個基本筆畫。
以劍為筆，以虛空做紙，縱橫揮灑，劍意描繪，所落之筆，所揮之毫，是文字也是圖案，是符籙也是劍氣，是劍境也是天地！
心為形而上，是為道。劍為形而下，是為器。
心劍之道，一以貫之，即是《劍仙圖錄》的精粹總匯。
兩儀微塵陣籠罩的天地，在旁人看來，只怕是仙雲陣陣，彩霧迷濛，青青蒙蒙，無窮無盡。然而在楊映雪此時透過《劍仙圖錄》的視野看去，只見到一團將成未成、將分未分的太清祖氣。
「咦，想不到長眉這老傢伙竟然也走到這一步了，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
看到那兩儀微塵陣的本質竟然是一團將成未成、將分未分的太清祖氣，遠在千萬里之外的南極神山的獨孤鳳自我本體也不禁感到啊微微的驚訝。
所謂先天祖氣，是為萬物之祖，天地之始，一氣可生萬物、化乾坤、演天地、定八極，是在氣關無根之源之上的更高層次的境界，也是道家修行，證就帝君之位的必經之路。
在道經之中，先天神真，諸天帝君，皆是一氣混成，比如三清天尊，是始玄元三氣所化，比如西極王母，是西極妙華之氣所化，比如玉皇大帝，即為九慶之煙雲、玉晨之紫精所化，這些混成之氣，即為先天祖氣。
先天祖氣，並非天地演化所生，而是帝君級的存在混成萬物之後，誕生的獨一無二的先天之氣，具有混成萬物、先天地生等等屬性，與宇宙一般有界無限浩淼無極的存在。每一種先天祖氣都可以看成一個還未鴻蒙開闢、宇宙創生的一團原始宇宙。
這是比無中生有的無根之源層次，更高深的境界。獨孤鳳也是最近二百年來，閉關不出，以自身的玲瓏仙氣侵染天地，在順著蜀山星球的自然呼吸，周流六虛，混溶萬物，在天地循環之間不斷流傳，漸漸領悟出一氣混成的奧妙，才開始超越無根之源的層次，將玲瓏仙光的性質漸漸的向先天祖氣轉化。
雖然說長眉真人的太清祖氣，和獨孤鳳的七竅玲瓏根本氣一樣，連祖氣的半成品都算不上，只能稱為兩儀微塵根本氣，但是就算這樣，也足夠獨孤鳳感到驚訝了！因為這代表著長眉真人已經確確實實的邁出了從金仙修證帝君的第一步，這一步邁出，就是天壤之別。
「可惜，這場架暫時打不成了呢！」
楊映雪微微仰頭，眉心已經徐徐展開一半的《劍仙圖錄》又緩緩合閉。與此同時，瀰漫天地的蒙蒙清氣突然為之一清，整個天地又頓時恢復清明。
黃山絕頂，白雲蒼狗，雲捲雲舒，一派風暴過後的雲淡風輕。
兩儀微塵陣收攏還原，化為一團清氣湛湛的飄渺雲氣，而在那團仿佛黃山雲海微縮模型的雲氣之中，一條紅線正在其中左衝右突，試圖衝破雲海，逃出升天。
妙一真人安然無恙，苦行頭陀、玄真子以及其他的峨眉派諸人，已經乘著兩儀微塵陣展開的機會聚攏到了一起。
除此之外，太乙混元祖師也重新恢復人形，正與妙一真人等人隔空對峙。只是此時，誰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到他們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將目光投入到了那枚先天一氣太清神符上方，略略有些虛幻飄渺的長眉道人身上。
「師父！」
妙一真人、玄真子、苦行頭陀、屠龍師太的等峨眉派諸人一見那長眉道人身影現身，頓時面露欣喜，連忙俯身下拜。
長眉真人微微頜首，示意自家弟子起身，又微微低頭，面色悲憫的看著被困在兩儀微塵陣的血神子，嘆息道：「這麼多年了，師弟你還是看不開嗎？」
兩儀微塵陣中那道左衝右突的紅線頓時停了下來，紅光閃爍間，一道細如蚊納，卻又尖銳無比的聲音傳了出來：「仁壽，要殺就殺，休要多言！」
「哎！」
長眉真人輕嘆一聲，微微搖頭，血神子入魔已深，天不迷人人自迷，就算上天一再留有機會，也是難以挽回。
不過自從獨孤鳳這個第一位天外之人降臨以來，天機未來就已經徹底混亂，就如原本血神子本體已經被他封印在崑崙山，本要到百年之後峨眉開府時才能解封。但是現在，又是誰突然亂入，打破了血神子的封印，放出了血神子的分身呢！
以前長眉真人看不到這些，但是親自接觸，觸摸迷糊之後，一切都原原本本的顯露在他的面前。
長眉真人嘆息一聲，用奇怪卻難以名味的目光看了在場的所有穿越者一眼！頓時，無論是修為比較深厚的綠袍老祖，還是剛剛穿越不久的岳琴濱，渾身都升起一種自己被徹底看透了感覺。
勸諫、警示、安撫等等，綠袍老祖等穿越者從來沒有想過會從一個眼神中讀出這麼多的信息，頓時無比心生畏縮，暗暗叫苦，早知道長眉真人這樣的老傢伙會降臨，他們寧願被扣分也不願意參合進五台和峨眉的鬥劍啊！
在場的所有穿越者中，唯有楊映雪毫不在意長眉真人的目光，反而饒有興致的看著長眉真人和諸位穿越者的有趣反應。
修為境界越是高深，獨孤鳳越是感覺到蜀山世界水越是很深，無愧於仙俠世界最頂端的世界觀之一的評價。雖然主神非常的大能，但是在蜀山這樣的高端世界中，獨孤鳳可不相信那些站在世界頂端的十星十一星甚至可能更高的存在，會察覺不到主神存在的痕跡。
如果能夠察覺，那麼那些頂端存在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主神，甚至是與主神之間有什麼關係，這都是讓人非常好奇的。
作為一個合格的輪迴者，探求主神的存在的意義與目的，必然是一個不可迴避的問題。獨孤鳳作為一個有志於攀登巔峰的人，自然也不會忘記這個問題。所以，一直以來，獨孤鳳都在有意無意之間試探著主神空間的能力底線，期望從中找出蛛絲馬跡，窺探出主神真正的意義。
而參與進峨眉與五台派的鬥劍，甚至不惜親自出身破壞平衡，其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試探長眉真人甚至是上界的反應呢！
長眉雖然已經飛升了，卻將自己的道種真符留了下來，如有必要，隨時能夠藉助道種真符降臨。這一點，獨孤鳳在凝聚出自己的道種真符《劍仙圖錄》時，就已經明了。只是沒想到，長眉真人回歸之後，對他們這些穿越者表現出的態度十分的耐人尋味呢！
即不是視為異端的鎮壓驅逐，也不是刻意的拉攏收買，只是稍稍告誡警示一下，就放過不管了？還真是意外的寬容呢！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奇怪，擁有力量，自然從容。以蜀山世界的底蘊，自然有著寬容的資本。別說是這些第一代的穿越者，就算像那位降臨者綠袍鬧得天翻地覆一樣又能怎麼樣？最多不過是上界菩薩降世，重置世界罷了！
就在獨孤鳳的自我本體思緒連綿，燦爛聯想的時候。長眉真人又將目光投注到了楊映雪身上：「道友之道，與我之道，並無根本衝突，何不各退一步，海闊天空呢？」
楊映雪迎著長眉真人的目光，輕輕一笑道：「抱歉了，我時間比較緊，沒空等。」頓了頓，又輕笑道：「你我這等修為之間，就不必繞圈子了。百年之後，四九重劫降臨之時，既是我的證道之日。成道必有劫難，天劫魔劫之外，道友既是我的人劫！這一點，我無法改變，道友也無法改變，既然都不能更改，又何必多說更多！」
「可惜！」
長眉真人微微點頭，認可了獨孤鳳所言。修為到了他們這等超越金仙，開始合道之路的人來說，除非有更高層的存在出手遮蔽，必然過去未來的一切事情都在執掌之間，並無半分虛假可以隱瞞。
「我是道友的人劫，道友何嘗不是我的人劫呢！」
「如此，就看百年之內，誰能走的更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