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臉蛋上蒙上一層金黃,烏黑的眼睛都幾乎變成了夕陽的顏色,小人兒立在長刀之後,笑的如海棠木上透出的一點點幾乎瞧不真切的花苞,即便是綠枝環繞,還是讓人忍不住多了幾分期待。
而那一句謝謝,卻讓封君然沒來由的一愣,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隻兔子早已轉身離去,只桃紅色的齊胸長裙糾纏著雪青的披帛在空中飛舞,張開一片緋紅的色彩。
這隻兔子!
封君然淡淡一笑,俊美的面容多了一分柔和與純真,再抬頭時,梧桐紫色的花瓣已經瞧不真切,夕陽映照著雲蒸霞蔚的天空一片絢爛,不經意間,他似乎又看到了那隻鳳凰,在梧桐木上,展翅翱翔。
回家的馬車上,雲琪一直低著頭抱著食盒不敢抬頭,葉小小卻只是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絲毫沒有一分怪罪的意思。
雖然說對敵人要夠黑夠殘忍,但是在葉小小的心中,雲琪不是敵人,王茜也不是敵人,只是王茜招惹了她,而雲琪,恐怕是遭人挾持。
人事善惡,在五歲的兔子心裡,還並沒有定型,她所做的,只不過是對事兒不對人罷了,所以娘親也總是說她,雖然精明,但並未長大,還是個孩子。
所以即便是兩人單獨相處,葉小小也只不過是閉眼休息,並未提及中午發生的事情。
倒是雲琪,一路上惴惴不安,總是偷偷的瞧著這邊,似乎在等著葉小小的斥責,卻總看到人閉著眼睛靠在墊子上閉目養神。
她做了這樣的事情,為什么小姐不訓斥她呢?
雲琪咬著嘴唇,心中糾結萬分,可直到進了家門,小姐卻還是依舊一個字兒也沒問她。
葉小小自己抱著食盒,自己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院子,安茹正在院子裡繡花,見人進來,放下手裡的東西高高興興的跑過去,便見嫩兔子將食盒丟到她的面前,冷聲質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茹一愣,低頭看看,頓時嚇了一大跳。
食盒裡的點心不翼而飛,只留下一堆亂草淤泥沉積在食盒之內。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安茹看向雲琪,雲琪卻心虛的避開了視線。
「我還要問你是怎麼一回事兒呢!」兔子瞪圓了眼睛,小臉蛋鼓起來,氣鼓鼓的。
「小姐,東西是雲琪拿走的……」安茹也有點急了,自己交給她的時候還是好好地。
「胡說,我相信雲琪姐姐,雲琪姐姐自打拿了食盒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分明就是你偷懶,不知道讓誰惡作劇了一把!」
「可是小姐,我……」
「夠了,強詞奪理,王媽拖下去讓她好好學學規矩!」
王媽應聲從廊下的陰影里走出來,也不顧安茹掙扎,便把人拖到了後院,不一會兒,便能聽到安茹的慘叫。
雲琪咬著嘴唇,看了眼神情淡漠的兔子,忍不住道:「小姐,您饒了安茹姐姐吧!」
葉小小哼了一聲:「家生子還如此,不教育怎知道規矩?」
說完了,便背著手,慢悠悠的進了臥房,再沒出來,而安茹的慘叫,便一隻迴蕩在院子裡。
晚飯後,該安茹伺候葉小小休息,雲琪想出來幫忙,卻被葉小小趕了出去,屋子裡,安茹一邊抽泣著,一邊一瘸一拐的給小姐鋪床。
嫩兔子瞧了眼安茹,忍不住撇嘴:「別裝了,王媽下手的分寸,我可是知道的!」
原本還一臉委屈抽泣的人忽而撲哧一聲笑出來,臉上的小雀斑都跟著紅了幾分。
「小姐,您幹嗎不教訓雲琪啊,偏偏還得勞什子的讓我來演這齣戲,做錯了事,不就是應該教訓麼?我娘說了,老太太就是這麼管家的。」
葉小小眨巴眨巴眼,低頭,嘆氣:「雲琪姐姐不一樣,你們都是府里的人,說白了咱們其實才是更親近的一家人,雲琪姐姐,還是把自己當個外人罷了。」
安茹吐吐舌頭:「希望她能記著小姐的好,別再惹出什麼事端,這次能瞞過去,若是被小姐的哥哥們,或者夫人跟老夫人,哪一個知道了,都要出事的。」
葉家上上下下,最寵愛的都只有這位小姐,沒辦法,六個兒子,夫人好容易才盼來這麼一個閨女,能不稀罕麼?
嫩兔子一聽,連忙道:「可別告訴他們!」
笑話,告訴他們,那絕對是雞犬不寧啊!
肉兔子擦擦汗,洗刷乾淨,便上床睡覺了。
雲琪有心事,至於為什麼她會讓人抓著把柄,要是雲琪自己不願意說,估計自己也不好插手,總之雲琪姐姐不壞,至少她照顧自己都十分的盡心盡力,只是有人要挾她罷了。
想到朱雲碧跟王茜,葉小小就覺得生氣,真不知道哪裡惹到他們了,為什麼就一直跟自己過不去?五歲的兔子,還悟不清什麼男歡女愛,她只懂得最基本的善惡罷了。
管他呢,不過今天太子哥哥幫了自己,找個時間,一定要好好的跟太子哥哥說聲謝謝!
啊,對了,驚天光顧著放風箏,竟然忘記了跟人要銀子了……
嫩兔子翻了個身,咂咂嘴,終於陷入了夢鄉。
晚上,封君然回到長樂宮,一個打扮美艷的宮女站在迎接隊伍的最前面,分明就是太后送來的宮女秋桐。
「太子殿下,您回來了!」秋桐聲音粘軟,身若無骨,腰肢隨著走動款款而擺,弱柳一般嬌柔。
封君然瞥了一眼笑盈盈的美艷宮女,也不搭話,徑直進了高門。
秋桐便接過魏有停手裡的食盒,低著頭乖巧的跟在身後。
進了臥房,照例更衣梳洗,秋桐便放下食盒,款款而來,纖纖蔥指,貼著封君然上好的衣料,故意在結實的胸口划過,這才落在腰帶上,一雙眼睛更是狐媚一般往上看去,笑盈盈的瞧著封君然的表情。
封君然神情依舊淡漠,細長眼冷冷的瞧著那隻黏在身上的手,忽而抬頭:「魏有停,規矩,你是怎麼教的?」
門外頭候著的人趕忙跑進來,便瞧見秋桐幾乎柔若無骨的掛在封君然的身上,連忙叫來羽林衛,硬朗的漢子抬腿邁進來,未等秋桐反應過來便一左一右將人拖了出去。
「殿下!殿下!」
秋桐驚呼起來,而房間內,封君然置若罔聞,他只是微微皺起眉頭,一把扯開被碰過的衣袍丟在腳邊,冷冷道:「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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