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十分,天已經完全黑了。就連放哨站崗的衛兵都已經有些睏倦了,睡的不甚熟的南漢使者鄧倫猛的驚醒。
抬眼一看,一個黑影正不知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坐在了他的床角,嚇得他唰的就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地問:「是誰?是潘帥派你來殺我的?」
便聽那黑影陰測測地笑道:「潘仁美?他可指使不了我,本將軍是孫監的人。」
這聲音聽著頗有幾分熟悉,那使者稍稍思索了一陣,馬上便大禮跪拜道:「原來是曹將軍。」
「嗯,不錯,正是我,夜深了,本將軍特來看看你睡的好不好,你可是貴客,若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來,快乖乖躺好。」
這鄧倫既然能被劉鋹派來做這樣的差事,或許氣魄不足,但機靈勁卻是絕對足夠的,馬上低聲道:「外臣聽聞,曹將軍與孫監軍雖無血親,卻實與同胞兄弟無二,平素里孫監軍對將軍更是極為信任倚重,遠勝旁人,我南漢百姓飽受戰爭之苦,只有孫監軍這樣的仁德君子,能給我們南漢百姓們一條生路了,還請將軍替我們南漢,多多向孫監軍美言啊。」
說著,曹軍就覺得手上一沉,多了一塊金子。
曹軍笑著把金子拋了拋,似笑非笑地道:「功課做了不少啊,連我的事都打聽了,悅哥兒這人的確是心善,也的確是處處都聽我的,可是……你們就沒打聽到,我家中豪富麼?就這麼一塊金子……。」
「哦哦哦,懂的,懂的,這點小意思自然不入曹將軍之眼,外臣這次其實還帶來了些禮物。」
說著,使者連忙拿出包裹打開,卻被曹軍一把給搶了去,借著月光一看,就感覺裡面晶光閃耀,十分的晃眼,想來俱是珍貴寶石等物。
「怎麼?這東西是打算送給悅哥兒的?」
那使者剛想說是,卻馬上反應過來道:「不,這些,都是送給曹將軍的。」
曹軍聞言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悅哥兒家裡豪富,什麼珍寶沒見過,就這麼點東西,還真入不了他的眼,既然你這麼孝敬,那這東西我就收下了。」
說著,曹軍一把拍了一下鄧倫的肩膀,道:「悅哥兒心善,的確是不太想打,最主要的是,悅哥兒跟潘仁美這一路配合下來並不如何愉快,若是讓潘仁美在得了這滅國之功,等回了朝,豈不是要壓在悅哥兒的頭上?所以悅哥兒這心裡啊,確實是想和的,可是啊……你們也太不經打了,他就是想幫忙,那也無從開口啊。」
鄧倫連忙道:「若孫監軍能促和,我們南漢必有重謝。」
「重謝?有多重啊。」
「外臣也知孫家豪富,可是再怎麼豪富,那也不過是一介商賈不是?說句實在的,我家國主單論財富,怕是整個大宋加一塊也沒他一個人有錢,孫監軍儘管開口,絕無還價之理。」
「怎們能光是悅哥兒呢,這麼大的事兒,悅哥兒一個人可不敢兜啊,你可知,悅哥兒的師傅是誰?」
「是……趙相?」
「啊,你既然對我們大宋這麼了解,應該知道趙樞密是個什麼人吧,那可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主,要想讓這事兒過他這關啊……」說著,曹軍便掂了掂自己手上的珍寶,道:「這樣的東西,你們得準備一整船,海船。」
「啊?這……」
「言盡於此,若是準備不出來,我們悅哥兒肯定是不敢擔這個責任的,另外我也勸你快一點,潘仁美是個脾氣火爆的莽夫,悅哥兒脫不了他多久,明日你一走,我們就要進軍了,若是等我們打到了廣-州城外,再滅了你們那所謂的二十萬大軍,到時候就誰也幫不了你們了。」
說完,曹軍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那人的身上,呵呵笑著就拿著一口袋的金銀財寶走了。
「外臣明白,外臣明白。」
…………
卻說這曹軍出了帳子,臉上大奸大惡的表情蕩然無存,還使勁的揉了揉臉,直接卷包就拎到了白虎賬中,只見賬中燈火通明,潘仁美和孫悅正半倚在床上,有一搭無一搭的瞎聊著。
把包裹咣的往床上一扔,隨手拿過帳中剩下的一口涼茶,咕咚咚就灌進了肚。
「搞定。」
「你確定他信了?就你那演技,我可是真不放心。」
「嘿嘿,我自己也不放心,所以我連燈都沒點,摸著黑聊的,反正啊,你教我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沒落。」
孫悅聞言笑著就翻了翻那一口袋的珍寶,還真是不少,這一口袋扔趙匡胤的後宮裡都能讓後宮上演一出宮心計了。
笑著推給潘仁美道:「交給潘帥處理了,回頭折了現,給有功的將士們都分了吧。」
「我哪會分這個啊,我連這東西值多少錢都不知道,你就分了得了唄。」
「我自己收,自己分,多了少了的誰能說得清楚?潘帥,這事兒您總不能一點責任都不擔,什麼髒活累活全都讓我一個人來吧。」
「得,說不過你,那我一會就分了它,不過孫監啊,您這招真的有用麼,那劉鋹真的不會看出什麼來?」
孫悅不屑地笑道:「潘帥這就有所不懂了,把青蛙放到滾燙的開水裡,它馬上就會蹦出來。可如果你把青蛙放到溫水裡,一點一點的加熱,等它發現不妥的時候,就什麼都晚了。」
潘仁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你的意思是說,南漢敗得太快,若是咱們把他們一棍子打死,劉鋹很有可能會狗急跳牆,不如給他們一線生機先吊著他,把南漢的財寶一點一點的都給摳出來,這樣才最穩妥。」
「南漢的商貿發達,尤其是海商規模勝於我大宋百倍,若不讓他抱一點僥倖心理,萬一他把那些民脂民膏帶著坐船出海,咱們上哪找他去?」
「可是……他總會反應過來的啊。」
「反應過來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晚了,況且,一個溺水之人,就算是一根稻草,也一定會死死的抓住,這已經是做穩妥的辦法了,後面的事,潘帥可準備妥當了?」
潘仁美點了點頭,「好了,那就委屈孫監了。」
說著,潘美唰的抽出刀子,噗呲一聲就砍在了孫悅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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