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宋 第八章 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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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到處都是叩謝的百姓，看來副指揮使府中的人確實把這些老百姓糟踐夠了。只因為是高保勖，沒人敢動，也沒人敢說什麼。連左右推官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來這推官也該換了。老將王懷義，非常剛直的一個人，無奈他的兒子們竟然這麼文弱。

    梁氏和高繼沖騎著一匹馬，在女衛的簇擁下回府。街道上，牙兵們已經行動了，他們分赴各城門。衙役也上街了。一些近的妓#院娼館已經是一片驚叫聲。

    「為什麼王叔叔他們不管？」高繼沖問。

    「因為他們不是直臣。」

    「為什麼不是直臣卻當推官？」

    「所以你以後要記住，用人，要唯才是用，而不能任人唯親。以前唐時就是不任人唯賢，很多皇親國戚不管有沒有才能，全部都占了官職。後來就出現了牛黨和李黨。牛黨都是庶族出生，李黨都是世家出生。只要出現了黨爭，就不分好壞，維黨是從。牛黨和李黨都犯了很多不該犯的錯誤。大唐幾百年的基業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梁氏當然不會直接說南平國現在就是功臣和世家占據了絕大多數的官位，而是舉了一個唐朝的例子。

    高繼沖點頭。

    梁氏看著滿街上叩謝的人們說：「老百姓其實所求不多，能夠生活，給他們希望，他們就心滿意足了。一個國君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保證，國家必定會滅亡。盛唐之後，是後梁，後唐，後晉，到現在的後漢，藩鎮割據，皇權旁落。都是因為沒有給百姓溫飽和希望。」

    梁氏看著人群憧憬著：「以前聽你外公講，大唐開國，只有兩百萬戶，到了安史之亂前為九百萬戶。肅宗時只剩下了不足三百萬戶。到了武宗會昌五年稍稍回到了近五百萬戶。其後烽火遍天下，人口不可計。南平國武信王時三州才兩萬戶，現在恢復到了四五萬戶。武信王和文獻王功不可沒。就因為任用賢明，也就是那些老將軍和老臣，而不是任人唯親。地方才得以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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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雨還是來了，比預期的還要早一些。

    所以發還民夫的決定也算是歪打正著，沒有了民夫，只有兩萬新老士兵。

    江陵，王府和衙門，來了幾次信使催促。梁夫人兵圍指揮副使府，副指揮府管事以下，殺十六人，下監二十二人。江陵府妓#院娼館查抄二十三家，查銀錢竟然達到了五千多萬兩。娼**倌六千人。查拐賣婦女，逼良為娼的世家和家奴十七家，流氓強豪數百人。江陵各世家和豪強子弟均有涉及，江陵震動。

    江陵軍不得不抽調回去壓鎮局面。不過這次抽調，江陵軍採取了只選青壯，最後只得一千五百人，其它的全部就地安置。

    孫光憲被梁夫人的鐵腕暗暗吃了一驚，不過很快就認識到了這是一個機會，那六千女倌剛好能夠解決士兵的婚配問題。五千萬兩白銀現在躺在國庫里，比這些年的稅銀還要多。而大多數妓院是世家們開的，追查下去，還會有很多銀錢進國庫。孫家是詩書人家，不會涉及。而且大多數像孫家、王家這樣的外來戶，就算是有人涉及到裡面，也是不成器的子弟，人數不會太多。可是本地豪強恐怕都難逃干係。

    衙門和王府來人的同時，很多家族也來人報信。幾家暗地裡一合計，決定全力配合梁夫人，一方面清理自己家族裡的不良子弟，另一方面藉機會搶占地盤。妓院娼館現在要避嫌是不能開了，但是勾欄戲院、酒館和茶樓還是可以開的。

    江陵往來客商很多，抄出這麼多銀錢也說明其中的利益有多大。也正因為利益太大，所以才會有拐賣婦女，逼良為娼的事情出現。當然，這些大家族哪一家沒有買過幼女丫頭，只要不在南平國地面就行了。梁夫人再怎麼管，也管不了從楚、唐、蜀地啊。

    江陵也不是所有的都查抄了，在本地沒有劣跡的不是都還在嗎？

    老將倪可福趕過來，主動請纓代替高保融堅守荊江大堤。讓高保融把文武官員帶回江陵，梁夫人只是開了一個好頭，但是她在指揮副使府的事情了了以後，就不便於管了。之後的事情是王貞范和倪知進聯手做的。各家都希望高保融能夠快速趕回江陵穩定局面。

    至於高保勖的事情，只有孫光憲隱約知道一點風聲，不過連管教不嚴的名聲也被吳夏給承擔了。高保勖就是一個無辜的形象。

    高保勖還是年輕，有些事情在臉上還是瞞不住。別的事情，高保融可能還會包庇。但是這件事，就犯了高保融的忌諱。

    「你喜歡什麼人，可以直接跟大哥說。大哥幫你的忙，但是你要真心對人好，也不要偷偷摸摸。還好是你大嫂，要是別人你能夠這麼善了？」

    高保融第一次在四弟面前說狠話。雖然聽起來還是規勸多餘斥責。高保勖知道，三哥不是沒脾氣，只是不願意發而已。派來的女衛直接說秦氏不可能喜歡他，叫他死了這個心。抄自己的府邸，正是秦氏帶人抄的。

    高保勖就是泥菩薩也有火啊，這是在天下人面前半點面子也沒給他。就算三嫂再掩飾，別人又不是傻子。這要是不把秦氏娶回家，高保勖覺得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高保勖也算是有城府，但是情緒變化依然被孫光憲看在了眼裡。知道事情絕不是節度副使府下人禍亂那麼簡單。

    據說事發的那天，王府趕出了兩個侍女，並且很快就失蹤了，女衛統領秦氏被罰，然後就帶人抄家。所以事情肯定和王府有關，聯繫到高保勖平日的作為，孫光憲已經猜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是這些事南平王府顯然不願意公開，孫光憲也就沒說什麼。

    六千女倌浩浩蕩蕩到了荊江，水軍動用了所有的船隻護送，裁撤下來的近一萬士兵紛紛前來觀看。這些女倌有三成有各種病症需要集中進行治療後才能出嫁。但是無論怎麼樣，這些女倌年紀都不大，長相不會難看，絕大多數都能讀書識字，官府留給了他們大部分的錢財。所以還是很吸引這些將士。

    因為男多女少，所以實際上是女倌們在挑士兵，而不是相反。

    也有一些官員看中了幾個有才氣的，紛紛找孫光憲請求通融。

    不過梁夫人傳下話來，不允許強娶強嫁，一切要看女倌們的意思。

    而高保融事先已經允諾，所有裁撤下來的士兵，只要願意留在雲夢澤，每人二十畝土地，三十畝柴林，女倌們也是一樣。這與出家為僧的規矩一樣。只需要向官府交田賦。與一般的營田不同，營田是要交足營田糧食後，剩下的才是自己的。所以這次安置條件優厚。唯一困難的是，如果是一家兩口人，四十畝土地，絕對種不過來。當然現在連田畝的影子都沒有，需要自己到湖灘上去開墾。

    也正因為這樣，湖區新開墾的土地兩年免賦。從第三年開始按照實際開墾的田畝增收田賦。少了可以，不許超過官府定的面積。

    偌大的湖區，沒有了漢江補水，只要解決好內澇的問題，一萬多戶實在不算什麼。所以孫光憲開出的令一項政策就是，如果將家庭遷入湖區，以勞力為單位，所有的勞力都按照士兵一樣的辦法施行。

    這樣的條件可謂優厚，只要執行得好，從漢水到長湖，什麼地方不能活人？

    所以女倌們並沒有多少願意再給官員們當小妾。很多官員眼看著自己心儀的女倌跟著普通士兵走掉了。沒有官員敢妄動，因為南平王府的女衛在一旁監督著。

    據說這些女衛當場就射殺了節度副使府的三位管事。她們拿著南平王府的令牌，有權先斬後奏。

    老臣司空熏從歸州趕了過來負責安置著突如其來的大量丁戶。開窯口燒磚，修建房屋，組建村落，修建道路，開墾土地。這些事情都得落在他頭上。老頭已經閒置很久了，現在總算得到了重用。

    而孫光憲也能夠脫開身，向紀南城追趕已經帶著江陵兵出發的高保融。(小說《風雨華夏》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