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頡的拳風驟然而起,他雖然沒有動用全力,可單是拳風的力量也足以駭人。
不過修羅卻是一無所知,他根本不清楚如此的拳風若是打在人的身上,就不僅僅只是兇猛野獸被此拳風攻擊時那樣倒地斃命而已。
修羅再一次閉上雙眼,這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同樣也是秦頡最後一次機會。
修羅知道自己的身體無法再承受一擊了,更何況這一擊對於秦頡來說是非同尋常的一擊。
雲蘿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即便不斷的掙扎卻根本無濟於事。
她的內心中自然希望修羅能免於一死,可現實的情況使她清楚意識到,修羅的死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且他還可能會死得悽慘無比。
究竟是什麼樣的勇氣令得他無所畏懼呢?難道姐姐口中的真正男子漢便是因此而來的嗎?可我,可我並不知道軍中還有這樣一個令人刮目相看的男人存在,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良師統帥,若您真的能夠指引我們贏得這場正義戰爭的最終勝利,那麼也請保佑他不要死在此失去!
雲蘿緩緩閉上了雙眼,心中雖然在不斷的祈禱著,可她更不願意看到修羅死時血肉橫飛的悽慘模樣。
「你已經徹底使我憤怒了,簡單的死已無法平息你對我的蔑視與挑釁!當然,你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修羅沒有說話,準確的說他現在甚至連說話也覺得吃力無比了。
他只是靜靜的伸出了那隻仍舊能夠動彈的左手,並衝著秦頡豎起了食指,然後又將手指向自己的面前挑釁般地彎了彎。
這一次是徹底的被激怒了。
秦頡就如同狂暴的野獸被利刃再一次刺傷般的咆哮起來,他那兇狠的「利牙」無情的破空而至,唯一的目標就是將眼前的「獵物」徹底的撕個粉碎。
修羅再一次閉上了雙眼,能否再次睜開便看這一擊了。
模糊的人影再一次出現了,但是這一次的速度卻變得很快,快到只能勉強瞧清楚一點。
修羅依照自己的判斷再一次行動起來,幾乎是同樣的躲閃動作,幾乎也是同樣的攻擊動作。
唯一不同的可能便是手中所執有的物件吧。
修羅用右手陡然間刺向秦頡的腹部,之所以用刺的動作,那是因為他的手中不知何時竟握有一把斷劍。
同樣的距離,以這樣的距離根本不足以令拳頭擊中腹部。
但這一次秦頡卻停住了還擊的動作,也許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準備還擊的動作來得更為妥當些。
畢竟一把斷劍的斷刃沒入了腹部,即便再堅強的人恐怕也未必還有力氣再回以敏捷的還擊,更何況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秦頡。
連續兩次都被看破攻擊,甚至是同樣的法子躲閃過了。
如此的打擊對於秦頡是致命的,他徹底輸了。
「好……好小子,你……你……。」話音未落,秦頡便帶著腹部所插的斷劍倒了下去。
修羅眼看著秦頡倒下,原本緊繃著的神經在剎那間鬆弛開來,就如同那緊繃的橡皮筋被剪斷般。
修羅幾乎在同時也倒了下了,他是因失去知覺而暈了過去……
隨著黃昏的降臨,血腥的戰場上殺伐也漸漸遠去了。
勝利一方的倖存者依舊留存在戰場上,他們必須認真清理戰場,物資、裝備與將領級別的生還者都是他們所要搜尋的目標,即便是屍體也需要一一查看,或許能夠找到幾名敵軍高級將領的屍體,然後割下其的首級回去領賞。
而失敗一方的倖存者早已潰退得無影無蹤,能夠從血腥且殘酷的肉搏戰中倖存下來,那真是無比的幸運了。
當雲蘿被兩名黃巾士兵從死人堆中抬出來的時候,她依舊想著強忍劇痛保持清醒。
因為她清楚的看到修羅將斷劍送入了秦頡的身體裡,雖然之後他也跟著倒了下去,可雲蘿很清楚明白這個勇敢的少年一定還活著。
如果說她這樣的高階將領能夠從死屍堆中被扒出來,那麼即便修羅還活著,他也極可能被人忽略成死屍丟棄在這荒野之上,最終成為各種以腐肉為食的野獸所分食的美餐。
所以雲蘿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失去知覺,一定要撐到這個時候。
可當她被救回黃巾大營時,她已在不覺的情況下陷入半昏迷的朦朧意識中。
「快……快去救他……!」
附近所有的黃巾士兵都不明白雲蘿口中吶吶自語些什麼,直到她被送回到了臨時營地。
即便是在陷入半昏迷的狀態,但她始終強迫意識不進入完全昏迷的狀態。
這些令隨軍大夫也倍感奇怪,搶救的過程雖然順利,但這一情況也被上報到了前來探病的雲裳的耳朵里。
雲裳,原隸屬於「黃巾軍」麾下「黑山營」,乃任副營尉之職,而重傷的雲蘿便是亦曾為黑山營先鋒,乃是她的親生妹妹。此戰之前,「黑山營」奉命來助陣張曼成攻襲秦頡所率官軍一部。只是沒想到此戰之後,張曼成竟被秦頡所斬。
「將軍,您終於來了。」
「雲先鋒她沒事吧?」即便是聞訊妹妹受了重傷,但天性的冷靜一面帶給白飛燕的依舊是人前的無比平靜,仿佛在急救營帳內所躺著的重傷者與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僅僅只是「黑山營」下的一位普通將領。也許正是因為這種原因,雲裳也有給令人敬而遠之的綽號「黃巾冷麵姬」。
大夫如實答道:「將軍,雲先鋒所受的是內傷,不過經過搶救已脫離危險期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雲將軍口中一直念叨著『救他』,如此持續半昏迷的狀態,恐怕會讓她無法順利的復原起來。」
究竟是遇到什麼事呢?平常無比堅強的雲蘿,她又怎會輕易被重傷所擊垮。
「好了,雲將軍便託付給你們了,本將希望她能夠儘快康復起來歸隊。」
「將軍放心,小的一定盡力而為。」
大夫前腳才離開,一位身著營尉黃金將甲的英俊青年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雲裳的身後。
雖然沒有回過身,但只是聽腳步聲也足以讓雲裳清楚來人的身份。
「裳兒,雲蘿的傷勢如何了?」
「諸將軍,多謝您的關心,雲先鋒的傷勢無大礙。不過比起這件事來,官軍的突然回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諸燕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半開玩笑著答道:「誰知道官軍的那些將領在想什麼,或許真的像士兵們回報的那樣,那些人去而復返只是為了搶回領將的屍體。
據說今次領頭的將領便是秦頡,而能夠做出如此瘋狂之事的恐怕也只有他那瘋子一般的兄弟——誅邪了!」
雲裳轉過身面向一臉輕鬆的諸燕,正視道:「如果能夠將雲蘿傷成如此模樣,那麼定是那秦頡無疑。不過……。」
「你是想說那秦頡已被雲蘿所殺了?」
諸燕聽出了些許端倪,雲裳的一針見血一直都是他這個身為營尉將軍所自愧不如。
「難道雲蘿的重傷與官軍的異動還不足以說明一些問題嗎?」
諸燕點了點頭:「今次黃巾軍與官軍會戰,秦頡所率奇兵除其本人的屍體未被帶回外,副將以下級別的將領屍體皆在營寨外呈列。你的判斷恐怕沒有錯。秦頡即便是不死,恐怕也已受了重傷了。」
「諸將軍,今次的肉搏戰我軍也損失慘重,所以以副營尉的身份懇請你下達整休之令。」
「正好『人公統帥』下達召集令,我恐怕不得不前往帳下向牛角大哥回報戰況了,『黑山營』大事便全權委託給你吧。
不過今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人沒有搶回來,還致使大軍元氣大傷。唉!這一頓臭罵只怕是躲不過了!」諸燕甚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諸燕的自嘲並沒有引出雲裳的笑容,她依舊若冰山般不融半點:「末將遵命。」
諸燕從雲裳的身邊經過,並有意在與她並排的位置處站定,輕聲言道:「好好照顧自己。」
雲裳不置可否的露出一絲奇怪的神情,只是簡單的輕聲回了句:「末將之事無需將軍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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