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城南,三聖教分舵。
這裡曾是一座佛寺,後來因為戰亂荒廢,至今都沒有僧眾再回來經營。後來此地就被三聖教占領,驅趕了裡面的流民乞丐後,將之打掃乾淨,成了他們在許都城內的一個據點。
「咚咚!快開門!」
兩名教眾一臉不悅,打著呵欠去打開了門。剛把門閂取下,外面的人就迫不及待推門進來,將開門的兩人撞了個趔趄。他們正想要叱罵,卻看見一群人攙扶著李一平,狼狽地涌了進來。
「李...李師父?」看門的教眾一愣,因為對方臉上包著被血浸透的白布,他們艱難地辨認出這是新晉的傳法師父李一平。
「快去通報三聖女,說李一平有要事!」他咬著牙忍痛吩咐著。
兩人立即撒腿就向後面奔去,李一平也在眾人攙扶下一步一步向裡面走,耳朵上的血還在不停滴下,石板路面上,都是一滴一滴的鮮紅。
眾人走到宅院最深處一間大殿前停下了腳步,李一平在眾人攙扶下慢慢跪下,失血令他臉色有些蒼白。
過了一刻鐘後,大殿內亮起了燭火,接著兩個白衣男子打開了門。他們看到李一平狼狽的樣子,先是露出些許幸災樂禍的笑意說道:
「呦,這不是李師父嗎?這是怎麼了?受這麼重的傷?」
「我來見三聖女,有要事稟報。還不快去通報!」
白衣男子擋在了大殿門口,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三聖女說了,讓你先去治傷,有事明日再說。」。
李一平抬頭道:「請再稟報一聲,這是十萬火急的要事!」
白衣教眾不為所動,「三聖女正在行雙修之術,此時不能打擾。李兄快快去治傷吧,不然小命難保。」
李一平的臉上則閃過一絲懼意,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垂頭喪氣地起身要走。這時,裡面突然傳來三聖女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白衣教眾收起了戲謔神色,分作左右讓開了路,恭敬對大殿內的黑暗行了個禮。
李一平被人攙扶著進去,跪在地上,看到三聖女正側躺在床榻上,一塊半透明的薄紗遮住了他的視線,不過隱約還能看見她身旁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個男人,個個神態萎靡,氣息虛弱不堪。
「你的耳朵是怎麼回事?」三聖女一邊整理衣衫,一邊問道。
「回稟聖女,是被宋歆那個小子害的。」李一平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特別是自己那兩個手下被宋歆收買,突然出手割了自己耳朵,之後又口吐白沫昏死過去的情景。
「李一平,這麼點小事你都辦不好,看來我是看走了眼才提拔了你啊。」三聖女不置可否,輕蔑一笑。她並不相信什麼鬼附身的藉口,只覺得是李一平辦事不利。這世間往往就是這麼諷刺,裝神弄鬼騙人的,才是真正的不信鬼神的。
李一平身子一顫,跪地不住磕頭,「三聖女,李一平若有半句假話,甘受處罰。可是宋歆那個小子的確有古怪啊。」
三聖女不置可否輕笑道:「連一個宋歆都對付不了,好了你去養傷吧,我讓別人去辦。」
李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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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劇震慌忙磕頭說道:「求三聖女再給小人一次機會,李一平定然不辱使命。小人本想先讓他吃點苦頭,再以聖女之名赦免他,讓他對我教感恩戴德,不成想....」
三聖女道:「自作聰明,你和田政這個老東西這般害他,已經把他得罪死了,還想讓他對我感恩戴德嗎?」
李一平只感覺身子發軟,不知所措幾乎要癱倒在地上。「小人失算......」
三聖女嘆了口氣道:「這事容我再計議,這裡有顆藥丸,我看在你一直忠心的份上,免你的處罰,傷好了以後,自己做個黑衣三聖眾吧。」
李一平面如死灰,伸手接過一個小木盒子,他知道這裡面是什麼,絕不是什麼療傷的藥丸,而是能讓人變成妖怪的屍傀蜂毒丹。
「多謝聖女...」他緩緩起身,垂頭喪氣地走出大門,外面的教眾都聽到了裡面的對話,此時沒有一個人上來攙扶他。一個被貶為黑衣教眾的人,不值得他們去扶。
李一平離開後,一名白衣賢士走到紗帳前低聲問道:「聖女,他的手下該如何處置?他們之中還有被打斷手腳,還有被割去耳朵的。怕是已經沒用了。」
三聖女神色平靜說道:「沒受傷的一併送去做黑衣教眾,受了傷的,去把這些藥丸送給他們吃下。」
「小人這就去辦。」白衣賢士神色微變,緩緩退出並關上了門。他轉身來到大殿西側一間屋子內,此時裡面已經有另外幾個白衣賢士在等候了。
「怎麼樣?動手嗎?」
「聖女說了,先關起來餵他們吃蟲。」
白衣教眾點點頭,紛紛從身旁木箱裡取出一套鐵鎖甲,將自己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只有兩隻眼睛露在外面。一切準備停當後,魚貫而出來到了李一平所在的房間外。
「怎麼樣?他死了嗎?」其中一個鐵甲教眾問道。
「再等片刻。」
眾人就在屋外傾聽著屋子裡的動靜,過了片刻一名教眾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因為屋子裡太黑,先走進去的傢伙揉了揉眼睛,正要轉頭招呼身後同伴,突然一個發狂的黑影猛撲到他面前。
「他吞了蟲,變了!」
這名白衣教眾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他沒有任何驚慌,只是伸手頂住發狂之人的雙肩,這時身後兩名鎖甲教眾沖了進來,用繩套住他的脖子,將其拽翻在地。
接著一群人一擁而上,將這人四肢死死摁住,然後捆了起來。
一名白衣教眾拿來燈火,在這個發狂傢伙的臉上一照,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糟了,這不是李一平!他逃了!」
發現他們面前的人並不是李一平,幾名白衣教眾背後都生出了冷汗來。
「怎麼辦,要告訴三聖女嗎?」一名白衣教眾問道。
另一人答道:「三聖女只要屍傀,不在乎是不是李一平,不過這個傢伙還真機靈,找了個替死鬼自己跑了。你們去把這個屍傀關起來,我去稟報三聖女。」
話說李一平翻牆逃出了三聖教據點,踉踉蹌蹌地跑到田政家。田政和田愷父子見到他如此狼狽,也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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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兄,你耳朵怎麼了?」
「三聖女看我沒用了,要把我殺了。」李一平喘著氣道。
田政大驚:「她不是剛升你做了傳法師父嗎?」
「還不是因為那個宋歆!」李一平說了自己被割耳朵的事情,田政父子聽後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今晚還特意吩咐了差役不要去管牢房裡的動靜,卻沒想到李一平報復不成,反而又被對方割了一隻耳朵。
「我小瞧他了,田兄,讓我在這裡躲幾天,養好了傷我就走。」李一平請求道。
田政眼珠一轉,低聲說道:「李兄,這裡人多眼雜不好躲藏。本官在許都西城還有一套房產,那裡比較清靜,李兄可以在那裡休養,等你痊癒了,老夫派人把你送回鄉下去。」
「如此甚好!多謝田兄了。」李一平頗為感動。今晚他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還好有個老朋友最後願意幫他一次。
田政父子頻頻勸酒,李一平吃了後,感覺睏倦就不由倒在桌上睡了過去。田政看著他睡去,眼神中的熱情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爹,咱們真要讓他在這裡養傷嗎?」田愷悄悄問道。
田政的雙眸冷冷盯著面前跳動的燭火,輕輕說道:「愷兒,這可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啊。」
田愷一愣好奇問道:「爹,這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今日我判了宋歆,還趕走了郭奕。將來必然有人追究,現在李一平來了,如果有人查問,正好將一切都推在他身上。」
田愷神色一喜,「爹你真是好算計!那我就嚴加看管他,別讓他逃了。」
田政沉著臉道:「嗯,要不是他許諾給我父子的仙丹,我也不會拼著罷官的危險和郭奕結怨,現在想來真是鬼迷心竅,真有些後悔。好在此時還有機會補救。」
「對啊爹,我們剛一判完,那個郭奕就來了,看來宋歆也並不簡單啊。」
「是啊,老夫處處小心,卻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大意了。以為他是個沒有家室背景的庶人,卻沒想到還有郭氏願意幫他。」田政說道。
「愷兒,你安排幾個人,去給我好好伺候著宋歆,每天好吃好喝供著,還要無意中泄露給他,老夫只是為了引蛇出洞,抓住真正的罪犯,才暫時委屈他一下。」
「爹,我懂。我這就去安排。那他怎麼辦?」田愷冷冷看了一眼李一平。
「讓他在這裡安心住下,我還要等三聖教那邊的消息。」田政說道。
田愷不解問道:「等那邊的消息?」
田政點點頭,盯著昏睡的李一平說道:「你還年輕,不知道這人就和物品一樣,要人盡其用,物盡其用。那個三聖女如果是個聰明人,一定會派人來聯絡的。」
「爹,我還是不太明白。」
田政點點頭道:「這也在我預料之中,愷兒,讓張文那小子去三聖教傳個話,我要見一見三聖女。」
後半夜時,張文急匆匆趕回,對田政耳語幾句,他點點頭,換了一件便裝悄悄走出了田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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