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感情在見到對方的時候,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花容容的心,此刻卻更沉重了。
這是失望,還是……屈辱呢?
覺得自己被騙了嗎?
難道至始至終,上官玉都沒有對她用情嗎?不然,為何會是這樣的意氣風發呢?
她的神色轉變間,臉色也變得異常的不好。
神色微微緊張,手攥緊。
她身旁的上官晨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手一捏,捏緊了她的手。
她似乎安靜了不少,看向上官玉。
上官玉已經走近,他的身邊,跟著那個皇帝患天花時一直在身旁伺候的如煙。
一個丫鬟,卻已經讓在場的小姐們都黯然失色了不少。
上官玉走進,懶懶的笑看著上官晨,說:「三哥,今日,要恭喜你和嫂嫂了,得到父皇獎勵!」
走的這樣近了,花容容忍不住,還是投目去看他。
只見他的酒瞳里,在稱花容容為「嫂嫂。」時,微一變,緊緊收縮了一下……
花容容也知道,他必然,也是無奈的吧。
上官晨將花容容的神色盡收眼底,不動聲色的起身,將身子擋在了花容容和上官玉只見,阻斷了花容容看上官玉的神色,說:「七弟今日倒是來的早,到那邊去做吧!」
兩個人的臉上,分明都是笑如春水的樣子,然而,不知道為何,在花容容聽來,卻是那麼的不對味。
而且,他們兩個人的身上,似乎都有著濃濃的火藥味。
花容容心裡略略收斂了一下,儘量的看著不去看上官玉。
然而,想起他方才那一閃而過的神色時,心中又忍不住一痛……
看來,她得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跟他單獨相處一下,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的好。
漸漸的,被邀請的人,都一一到來了。
今天的宴會,看起來,更像是女人們的攀比,男人的拉關係。
花容容今晚,一直安靜的坐在上官晨的身邊,心中只有一個強烈的感覺,那就是,她是個局外人。
只是,她一直在尋找著機會,跟上官玉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想將事情說清楚。
而且,要找個不能被人發現的地方。
花容容嘆息一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總不管,對她側目而望的眾人。
天色漸漸暮黑下來,宴會早已經開始。
開始的時候,是歌姬們的表演,再接著,便是那些之前圍在上官晨身邊的千金們表演。
有些是唱歌,有些是跳舞,還有些,彈奏琵琶。
花容容在尋了多次找不到跟上官玉單獨相處的機會後,終於漸漸對這種變相的選秀來了興趣。
並且心裡,有些期待那個清冷的蘇玉琴,會表演什麼了。
等了一會兒,似乎為了驗證花容容的期待似的,蘇玉琴上前一福身,對上官晨說:「三哥,就讓我來表演一首《高山流水覓知音》!」
對於她這樣過於親昵的稱呼,花容容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做給自己聽的?
當下失笑,這樣小孩子的稱呼,她實在覺得有些可笑。
想到此處,便只作未覺,埋頭淺飲了一口茶,忽略了蘇玉琴投射而來那讓人察覺不到的怒火。
過了一會,蘇玉琴坐到了一把古琴錢,纖纖十指,先是輕調了一下音調,接著,幾個音節露出。
她稍稍閉目,做出一副要沉入其中的模樣,接著,睜開靈動的雙目,十指緩緩撥動起來。
音節一出,包括花容容在內的眾人,都驚訝不已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子。
這音節,起伏跌宕,仿佛有一種引人入勝的感覺,又仿佛,珍珠紛落玉盤,一曲終了,眾人皆醉。
過了許久,不知道是誰反應過來,帶頭鼓掌。
接著,便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這樣的場景嚇,清冷的蘇玉琴微笑一下,眼神中,一閃而過一絲得色,迅速的消失不見。
她微微向眾人福了福身子,明顯的讓花容容感覺到,她想自己調戲的挑了一下眉毛。
花容容心中好笑,這笑聲還沒來得及發出,卻見上官玉那邊,身邊人影一閃,如煙站了出來。
眾人疑心她站出來做甚,只見她笑吟吟說道:「蘇小姐真是厲害,連七王爺都忍不住動容!」
她稍一停頓,目光坎坎落到花容容這邊,說:「不過,今日三王妃是女主人,肯定不會讓蘇小姐奪去風采的,對不對?」
她說罷,只見仰臉間,並不像一個丫鬟。
上官晨眼中疑惑之色一閃而過。
再看上官玉,玉臉含笑。
花容容暗道一聲糟糕,上官玉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會。
他大約以為,花容容還是以前那個花容容,字和畫很厲害,必然能夠讓蘇玉琴覺得自己技勝一籌。
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她有些無助的看了上官晨一眼,這廝,可是知道自己的已經不會寫字了。
然而,那廝卻一臉清明,擺明了是想看花容容的笑話。
再看上官玉,離自己那麼遠。
本來,上官玉是打算幫助自己的。
結果現在,倒變成害自己了。
花容容緊咬著嘴唇,心裡想著,該表演什麼好呢?
正在沉吟間,蘇玉琴也上前一步,點頭笑道:「是啊,聽說,三王妃丹青極好,不知道,可以讓我們開開眼界?」
底下一片附和之聲。
花容容心裡咯噔一下,該怎麼辦呢?表演什麼呢?
她起身,吞吞吐吐的說:「那,那個,既,既然是擅長的,我,我就不表演了,免得弄的,氣氛那麼壓抑!」
「那三王妃要表演什麼呢?」有一個千金附和著問道。
花容容臉色稍微變了變,說:「既然,既然氣氛這麼沉悶,大家來,是來放鬆的,不如我,就不表演丹青了,我就給大家……表演……」
「講一個故事吧!」花容容一副我豁出去的表情說出這句話,已經有沉不住氣的小姐,開始表現出不屑了。
講故事,什麼意思嗎?
這些小姐都這樣,更別提那些官員們了。
他們一個個的,本就驕傲。
在這個朝代有不成文的規定,每次有這樣的聚會,夫人小姐們的表演,一是為了給自己的夫君或者父親張臉。
二,也是對在座賓客的尊重。
若是不拿出自己絕收的妙活兒,那便是輕視,那便是瞧不起!
所以,每個人臉上的神色,大約都不怎麼好看。
有些沉的住氣的,卻沒做聲。
因為在坐的這些人心裡,花容容的地位,他們是早知道了。
所以,也沒大在意。
然而,花容容看著眾人臉上各一的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麼。
她睨了一眼上官晨,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各,各位放心,我說,說故事,可是比看我舞丹青,好看的多!」
她見眾人不信,便緩聲念了起來。
她說的是,安徒生的童話代表作之一《海的女兒》。
「在海的那邊,有最蔚藍的……她就是海王的女兒……化成泡沫……她的靈魂,卻得以升到天堂的機會……」
花容容的聲音很動聽,她前世,在學校里是個播音員,如何用聲音蠱惑人心,她自然深諳此道。
再加上,她這一世的聲音清脆動人,講故事時神采奕奕,眾人由開始的不屑,再到認真,最後到聚精會神,陷入故事中的情節不可自拔。
花容容微微有些得意,身上那身漂亮的衣裳,迎風飄蕩。
眾人本來還瞧不起花容容的,然而,這個時候,卻覺得她的靈魂,也似乎得到了一種超然的晉升。
當她講到,女主人公面對選擇時的艱難,最後做出那樣的決定後,幾乎所有的千金小姐,都忍不住抽泣起來。
就連蘇玉琴和如煙兩個花容容見過最厲害的女人,也眼眶紅紅。
等她的話音落下,眾人都感動不已,一個看起來年長的官員站起來,激動的說道:「說的好,說的太好了,三王妃娘娘,是如何識得那寫故事之人,這人必然深明大義,老夫佩服,若有朝一日得以相見,老夫必然要跟他結識一場!」
花容容但笑不語,自然不會恬不知恥的說是自己,更不會說是安徒生,免得到時候萬一有心人要去找,那自己不就穿幫了嗎?安徒生,到哪裡去找?
「蘇丞相,你真的覺得好嗎?」靜逸中,上官晨居然開口問道,他的聲音里,滿是冷漠和不屑,甚至還有些譏笑。
這蘇丞相是蘇玉琴的父親,向來對上官晨的高傲和不親近大臣很不滿意,雖然對上官玉和上官晨的爭位一直保持中立,但這些年來,因為上官玉和淑妃漸漸嶄露頭角,上官玉在民間的聲譽又越來越大,已經漸漸有趨向上官玉之嫌了。
他本就對上官晨有意見,今日來,還是因為花容容治好了皇帝的病才賣這個面子。
蘇丞相這人,向來最是耿直,也挺同情花容容以前的身份地位,現在,花容容這樣優秀,他是打心眼裡有些喜歡的。
可是,他一誇獎,卻被上官晨反駁,而且,花容容還是他的王妃,這樣下她的面子,更讓蘇丞相覺得不滿。
當然,這些事情,花容容是不知道的。
她只見當時,蘇丞相的臉一下就跨了下來,看著上官晨,說:「不知道三王爺是何意,是覺得三王妃說的不好呢?還是覺得老夫眼光不好?」
他本來恭謹的聲音,變得輕蔑起來,大有要發脾氣的駕駛。
上官玉在一旁飲酒,偶爾撇了漂亮的鳳目過來,只當是看笑話。
「爹……」
蘇玉琴一出聲,花容容才總算有些明白這些複雜的身份。
不過,這蘇丞相,怎麼就會幫著自己說話呢?
還有,上官晨為什麼會覺得這個故事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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