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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府里一片寂靜,沒有生機,沒有活人的氣息。
蒼梓天走在其中,像是回到了七年的之前他走在南王府的那種感覺——
死寂。
夜塵久,他終究是對夏侯安出了手,讓夏侯安自己親手滅了自己的親人。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面對自己的不止無邊的悔恨,還有最深的絕望與黑暗。
來到夏侯安的房間,乾淨整潔,唯獨缺少就是人氣。
直接走向夏侯安的書架,抽出一本看起來最爛最破舊的書,他便仔細的翻看。
果然夏侯安也是在不停地尋找自己體內蠱的來源,這本書是很古老的關於蠱蟲的介紹,上面有很多地方都被他做了標誌,甚至有些地方的字跡都磨損變淡。
然而翻到關於介紹百日蠱的那一介紹時,他的心猛然一緊,好似被誰緊緊的握住一般,讓他有瞬間的喘不過氣。
下意識的他多關注了這個蠱的解法。
百日蠱,百日生,五感閉,七竅紅,生氣散。
意思是中了百日蠱的人,只能有一百天的生命,在這短短的一百天裡,五感開始慢慢的退化,到最後,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入骨髓,改筋脈,蠱蟲出,男無憶,女無子。
前面有幾個字因為磨損的太厲害,他沒看清,不知是要引入什麼到體內,改變體內的筋脈,然後用這種方法逼那百日蠱出來,但是蠱蟲出來後,後遺症也就出來的,是男子的話,就會喪失記憶,是女子的話,就再也不能懷孕。
不能懷孕…
蒼梓天的目光在「女無子」上停留很久,突然想起之前生生對他說的她被夜塵久的匕首刺中,懷疑那匕首是在蠱中醞釀出來的。
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樣…
翻到書的最後幾頁,他終於翻到了重點。
他是沒見過蠱發之後的夏侯安,但是生生見過,也對他說眉心有火焰的標誌。他順著這個線索找,果然找出了蛛絲馬跡。
噬心蠱,引心魔,執念生,溫情斷,眾人叛,一生亂。
如此看來,夏侯安是被下了噬心蠱,夜塵久果然是夠狠,夏侯安看著溫潤如玉,心思卻是個深沉的,引出了他的心魔,也就是心底最陰暗的一塊,生了無法斷的執念,如今看來,這執念便是生生了。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就不太好,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覷視,還因此擄走了她,任誰心裡都不好受。
他繼續朝下看,想看解法,然而卻是清清楚楚的寫了兩個字——
未知。
看來是之前沒有什麼人中過這噬心蠱。
他合上書,在房間又轉了一圈,正準備離開,突然瞥見書桌上擺著的一個荷包,很是明顯的掛在那裡。要是以前,他絕對會看都不看直接走人,但是現在他卻快步走到書桌旁,伸手就將那荷包扯下來。
別人不清楚,他卻是清楚的,這是生生的繡技,一如當初她給他塞到懷裡的那個娃娃——
丑的有特色!
想到那段時光,他突然有些懷戀,如今看到熟悉的繡技,又想到那個他還放在南王府的娃娃。
嗯,等下回去拿回來。那是生生用一晚上的時間給他…生的孩兒。
想到雨生之前說她要去羽羅國,他食指有節奏的敲著書桌。
看來,他是要起身去羽羅國了啊,夏侯安,你既是擄走了她,等到他見到她時,最好身上別有一丁點兒的傷痕!
——
「那女人又想作甚。」蒼梓天回到諸葛府,飄雲便立馬上前將衛思兮的話全盤托出,手捏著那個荷包,不停的磨蹭。
衛思兮也是知道生生中了蠱,那夏侯安必定也知道,肯定會帶生生去羽羅國。
「你和冷香留在此地,等九風他們過來。本王要去羽羅國了。」
「是!」飄雲領命,「那衛思兮那邊…」
「去見上一見,那女人可能還知道些什麼。」
說罷,蒼梓天便將那荷包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的口袋,好似珍寶一般。
——
「好久不見啊,子安。」看到那人真的來了,衛思兮心中湧現出喜悅,還有小女兒的害羞心思,趕緊的站起身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蒼梓天。
「有話直說。」
然而蒼梓天的表情只是冷冷清清。
「這次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麼?」她絲毫不在意蒼梓天的表情,笑著指向他身邊的位置。
蒼梓天果然立馬坐下。
衛思兮見狀,也笑著坐下,倒上一杯茶遞給蒼梓天。
「怎麼,怕我下毒啊?」見蒼梓天沒有接,衛思兮神情有些黯淡,「我知道,你不喜我,這件事情我也想開了,但是如今,我們竟是連朋友都做不了嗎?」
她有些悲傷的看著那人。
「我扶易歌涵上位,還不是為了借她的手拉下蒼唯才,你想讓蒼軒朗上位,好啊,現在位置不是空了嗎,皇子之中,就剩他一個,名正言順。」
聽著衛思兮還在不停的訴說,蒼梓天有些心煩的接過她遞過來的茶,輕嗅,沒有異味,然後喝下一口。
衛思兮見狀,露出一個放鬆的表情,也給自己倒一杯,喝下。
「諸葛雨生體內的蠱想要逼出來,沒有那麼容易,我這裡正好有血引,可以引入她體內,然後逼出。在房間裡,跟我來拿吧。」
說罷,她就站起,看了一眼蒼梓天,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自己先走了。
蒼梓天跟隨。
一直躲在暗處的易文翰這才偷偷的跑出來,冷笑著看著兩人走遠的身影,都去房間了,指不定要發生什麼事兒呢,在他易家也敢這樣光明正大,簡直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惱怒雖惱怒,但是他還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生怕被他們發現了自己的蹤跡。
進門,關門。衛思兮從暗格抽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盒子密封的很嚴實。眼睛盯著蒼梓天說道:「這個等到需要的時候才能啟開,必要要在一刻鐘頭以內引入她體內,否則血引不僅不能逼出那蠱蟲,還會在她體內不斷的膨脹吸血,最後血干而亡。」
她知道諸葛雨生中了百日蠱還是夏侯安告訴她的,他過來給了她一個盒子,說是血引,蒼梓天一定會需要的。讓她好好把握這個機會…。想到夏侯安當時的那個眼神,她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知道了,多謝。」蒼梓天接過,很是客氣的道謝。
轉身欲走,結果身後人一下子抱住自己。
「子安可不可以不要走,留下來好不好,好好的愛我一次可不可以?」
「滾!」蒼梓天心中浮現厭惡,一下子用內力震開衛思兮,抬眸狠厲的看她一眼。
卻只看到她眼中的得逞。
「你難道不覺得身體哪裡不對嗎?」她笑得詭異又曖昧。
聽她這麼一說,蒼梓天才覺得自己口乾舌燥,體內好似有一把火在燃燒,好想找個人發泄。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強烈,一瞬間讓他有些頭暈,甚至把衛思兮看成了生生。
「子安,好好的愛我一次…」她的聲音本來就有些虛無,在這種情況下就帶著蠱惑了。
其實她也不好受,因為她也喝了下了藥的茶。
對,她是沒有下毒,但是她下了藥。雪山的弟子有才之人輩出,想要得到無色無味又效果強烈的藥並不難。
她念想了那麼久的男人,難道占有自己一次都不可以嗎?!
現在她已經感覺自己身體的火熱了,臉色開始變得潮紅,原本冰清玉潔的面容此刻染上了人間的嫵媚,眼角流露出來的風情只要是男人看見,都會保持不住,素手甚至開始解自己的衣衫。
然而蒼梓天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揮開,嘴角勾起譏誚的弧度,「竟然用這樣下流的手段。不過還是很可惜了。」
細心的包好手中的盒子,然後冷哼一聲便推門離開。
「子安!」她大叫,想要追上去,結果腿一發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嗯…」藥效已經開始發作,她的眼神有些迷離,聲音不由自主的發出,尚存的一絲理智讓她咬住嘴,不讓自己發出那樣羞恥的聲音。
恍惚間她看到一個身影進來。
「子安…」是子安嗎,子安又回來了嗎,她就知道子安是不會拋棄自己不管的。
「對對對,我是子安。」特麼的子安是誰啊,易文翰看著這個樣子的衛思兮,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火熱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難受。
「子安…我難受…」她感覺到那人把自己抱起,雙手下意識的環繞他的脖頸,頭埋在他的胸前,想更貼近他。
「嗯…」
「寶貝兒別急啊,小爺我這就來。」易文翰笑得好不曖昧,「不過在此之前你可得好好的伺候小爺!」
衛思兮更加難受,緊咬牙關,還以為那人是去而復還的蒼梓天。
易文翰笑得得意。
「哈哈哈哈哈。」看到這樣不同於平時里高傲冷清的衛思兮,易文翰大笑。
當初再怎麼不屑於自己,此刻還不是躺在自己身下?
一直持續到晚上,才結束。
衛思兮也是很累,迷迷糊糊中便睡死過去。
而就在衛思兮與易文翰糾纏的難捨難分的時候,蒼梓天回到諸葛府,正好是碰見九風他們過來,又正好九風身邊跟著二狗。
這二狗,別的本事沒有,唯獨一身醫術好得讓人不可思議,所以他一看蒼梓天強忍的表情,當即給了他一顆藥,然後讓他去浴室好好的泡泡澡。
蒼梓天也是二話不說直接吃下進了浴室。
「吁——」他一聲長嘆,身體的不適感這才慢慢消散。待到眼眸中完全的恢復清明,他才拿起放在一邊精緻木盒。
盒子不大,不過拳頭大小,用蜜蠟封閉的很嚴實,似乎是擔心裏面的東西會跑出來一般。盒子做工很是精緻,繁瑣的雕花以及古老的文字,倒是頗有古董的感覺,一種年代久遠的嚴肅感。
他試著左晃又晃,又放在耳邊聽,裡面什麼聲音都沒有。
這玩意兒要放進生生的體內,他怎麼能不擔心,現在都不知道這裡面東西是什麼,死的還是活的,偏偏又不能提前打開。
還是先找到生生再說。
夜晚,夜涼如水,秋風清。
衛思兮迷迷糊糊醒來,然而等她完全看清了身邊之人是誰之後,面容大變。
「滾下去!」
易文翰早發覺她要醒了,心裡卻不怎麼在意,果然她醒後,面色大怒,他只是懶懶的翻一個身。
發聲後她才發覺自己的嗓音嘶啞的厲害,嗓子也痛,身體更是酸痛的不像話,連推開身上人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運用內力將他拍飛。
「你找死!」
她又羞又惱,只得用狠厲的眼神看著易文翰,給他警告。
然而她經過風雨的洗禮後,此刻又毫無力氣,那眼神的狠厲完全沒有表達出來,倒像是嬌羞,毫無之前的威懾力可言。
「哈哈哈哈,小爺就是找死啊,你倒是來啊!」易文翰撐起頭哈哈哈大笑。
衛思兮咬緊牙關,被易文翰這樣露骨的話一說,心中更是羞怒。
沒想到她的第一次,竟是被這樣的男人給…
看到衛思兮神遊的表情,易文翰一個手勁,惹得毫無防備的衛思兮一聲驚呼。
「如此,可還滿意?」
衛思兮一聽,眼眸頓時瞪大,心中的羞怒一下子被巨大的怒火所占據。
「給我去死!」大概是情緒太過激動,她的潛力一下子發揮出來,竟將易文翰給推了出去,又一下子將他踢出床沿。
「哈,你這小娘們這個時候翻臉不認人了,還不是*一個!」
易文翰絲毫不介意自己暴露在她面前,甚至還很自豪的挺了挺,拿起掉落一旁的衣衫,慢條斯理的穿起來。
「本公子向來憐香惜玉,如今你這殘破身子估計也沒人會要了,不如就跟著本公子,雖然本公子後院小妾不少,但是正房卻是沒有的。只要本公子願意,這正主之位就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易文翰頗為傲慢的說道。
衛思兮冷著一張臉看著那人讓人作嘔的男人。
「得,你就好好休息,估計你沒個三天也是下不了床的。哈哈哈哈。」衣服穿好,他就瞥了一眼衛思兮,見她還是冷冷的表情,他也一聲冷哼,然後大步走出去。
不配合的女人,他後院可是多的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呢!
等到易文翰離開這個房間,衛思兮面色變得十分陰沉,本來她是沒有什麼印象,但是被他這麼一說,她與他糾纏的畫面就全都冒出來。
她竟然表現的那麼淫,盪不堪,而表情卻還帶著享受,想到那些畫面,她胃裡就止不住的翻騰,一陣陣噁心感湧來。不把易文翰千刀萬剮,她難消心頭的恥辱!
——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雨生捧著清茶,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著院裡的樹葉,心情難得的平靜。這是她來羽羅國的第三天,視線已經開始漸漸變得模糊。
不知道南亞國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她輕嘆,放下手中的茶杯,想起身,身邊立馬有人伸出手來扶她。
「小心一點。」夏侯安扶著雨生,看著她依舊冷然的面容,薄唇微抿。
「今天那個夫人回來,羽羅國的人都叫她尹夫人,我已經跟她說過你的情況,她說只要有血引,就能給你將蠱後逼出來。」他撫著她的秀髮,輕輕的說道。
「嗯。」她點頭,面容有些疲憊。
是的,最近她總是很容易感到疲憊,總是很想睡。
夏侯安抱起她,將她頭按在自己懷裡,然後走到床邊,輕輕將她放下。
「看你最近不太舒服的樣子,要不要找大夫過來看一看,怕是染了風寒。」他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燒。
「好。」她應下。
身體可是本錢,她不能讓身體出了毛病。
「那位尹夫人可是說了你的蠱?」她盯著夏侯安的眸子問。
夏侯安輕輕一笑,「不用擔心,會好的。」
雨生抿唇,避開夏侯安那近乎痴迷的目光。這一個月以後,他一直恪守本分,除卻上次有些過分的行為,並沒有再怎麼動她,只是偶爾她沒有力氣走路,他就抱著她,硬是將她的頭靠在他胸前,或者是坐在她旁邊,梳她的頭髮。
「夏侯公子可在?」門外傳來一道溫和的女聲,夏侯安聽到這人聲音,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何事?」他出聲問。
「我給盛姑娘熬了些補湯,給她補補身子,我可是就放在這屋外?」那溫和的聲音又響起。
那位尹夫人大概是和夏侯安的關係很好,所以他們一到羽羅國,尹夫人就專門派人來接他們。雨生為了安全起見,沒有告知這家人她的真實名字,還是以「盛鈺」自稱。那說話的女子是尹夫人的乾女兒,尹南畫。今年雙十年華了,卻還沒有嫁人。
她也見過那尹南畫一面,一身青衫,氣質溫和,笑起來看著很是舒服。但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尤其是那尹南畫看她的眼神。心裡不由得冷哧,這人喜歡夏侯安,是把自己當成情敵了。
大概是夏侯安也知道她的心思,雨生見過她一面後,就很少讓她們倆碰面。想到這點,她就不由得好笑。
夏侯安是怕她們兩掐架?
「嗯,就放屋外。」夏侯安冷冷的回答,坐在床邊,看著雨生睜著眼睛揶揄地看向自己。
他笑,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你看,我還是很搶手的。」
雨生坐起,他趕緊的拿靠枕。
「沒聽出來嗎,人家就是想看看你。」
「沒有。」他笑,「有阿生在,我怎麼敢亂來。」
雨生剛想開他玩笑的話在聽到這句話後咽了下去,目光認真的看著他。
「你知道的,我…」
「不要說。」他伸出一個手指在雨生的嘴邊,「我一點都不介意。」
「我介意。」她立馬接到。
他面色一頓,靠近雨生,下巴抵在她頸窩,輕輕的說,「我會讓你慢慢的改變心意的。」
「你們…」尹南畫還是進了來,手中提著食盒,目光震驚的看著他們那十分曖昧的動作。
夏侯安眸色一寒,面色瞬間恢復冷然,看著推門進來的尹南畫。
「還有事?」
「我怕…放在外面被雨淋濕,所以就拿進來了。」她慢慢的說,氣質還是那麼的溫和,震驚的表情也只是一瞬,還對雨生溫和的一笑,「盛姑娘可是好些了?」
「還好。」雨生點頭。
「這羽羅國的天氣不比南亞,今天下雨明天可能就是大晴天,氣候多變的很,還是要多小心身體。」尹南畫話是對著雨生說,眼神卻是黏在夏侯安身上挪不開。
看到夏侯安有些不耐煩的神色,她這才移開,將食盒放在木桌上,「這是我熬了好幾個時辰的,姑娘還是趁熱喝了。不然藥效會不太好。」
然後又將目光看向雨生,注意到她有些疲憊的面容,心中一動,「姑娘可是身子不舒服?我會一些醫術,姑娘要是看得起我的話,我可以為你把把脈。」
「不必了。」
「好。」
夏侯安和雨生同時出聲,雨生望了夏侯安一眼,他只好嘆氣,「那好吧。」
看到夏侯安如此順從雨生的話,尹南畫只是眸光微閃,什麼都沒說,上前,把脈。
然後便是震驚的看著雨生,又有些心痛的看向夏侯安。
「怎麼了,阿生可是有問題?」見到尹南畫如此表情,夏侯安心中一緊,生怕阿生出了什麼事。
尹南畫低下頭,聲音平淡道:「夏侯公子不必著急,盛姑娘是有孕了,這是喜事。」
尹南畫以為,雨生肚子裡的孩子是夏侯安的。
聽完尹南畫的話,雨生的眸色一亮,神情不由得變得柔和,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心中突然湧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有些驚訝,有些高興。
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肚子裡竟然有小生命了,怪不得最近總是犯困,胃口也不大好,原來是肚子裡有個小傢伙了。
夏侯安面色一僵,下意識的望向雨生,正好看見雨生看著她小腹露出柔情的笑意,散發的都是母性的光輝,心中一堵。
竟然都有孩子了…那她體內的蠱…
他眸色變得幽深,本打算今天就跟她說這件事,卻沒想到跑出來個孩子,要是真的說出來,阿生肯定很傷心,可是如果不說...
尹南畫起身,對雨生和夏侯安點點頭,便施施然離開。剛關上門,她的表情瞬間就變得陰沉,一雙手都握出青筋來。
盛鈺!
夏侯安之前來過羽羅國一次,因為與乾娘的關係很好,在這裡呆了一個月,都是住在她府中,她本來就是眼光特別挑剔之人,否則也不會等到這麼大的年紀還沒有把自己嫁出去。但是看到夏侯安那人時,她卻是徹徹底底把自己陷進那人的溫和笑意中。
他的一舉一動,簡直就似會勾魂一般。讓她痴迷,讓她把他住進心底。
她也向他表白心意過,但是被他明確的拒絕了,說他有心愛的女子,正等著他回去娶她,但她還是不放棄,一直都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子竟然比得過自己,讓他念念不忘。直到有一次,她在他房中看見一副畫卷,畫卷上的人一身青衣,嘴角微勾,淡淡的笑意,尤其是一雙眼眸,亮如星辰,那通身的氣質,看著讓人分外的舒服。
右下角還有自題:阿生。
她不斷的摸索著那兩個字,記住了這個名字,這畫卷明顯的看出他的用心,除了他心中的那為女子,還有誰呢?
之後,他便匆匆的離開,她以為他是回去成親去了,差點瘋了般跑去南亞國找他,卻被乾娘攔了下來。沒想到這將近半年的時間過去,他又回來,雖然感覺有點變,眉心處還多了個東西,但這並沒有什麼讓她在意的,唯一讓她在意的,就是他帶過來一個女人。
正是她在畫卷上看到的那位女子。
他對那個女人百依百順,每天的時間幾乎都是在陪伴著她,她累了,他抱著;她困了,他在床邊守著;下人們送的茶水燙了,他就要倒出來一直吹,直到溫度適中才遞給她。
而如今,那女人竟然還懷孕了!
她冷哼一聲,懷孕又如何,還不是照樣可以流產!
「阿生…」他握住她的柔荑,眸光複雜的看著她。
「夏侯安,我如今連孩子都有了,你還是放棄吧。」雨生試著掙脫,掙脫不開只好嘆口氣,放棄。
之前她就沒有力氣,如今懷了孩子,就更是無力。
「阿生,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要有心理準備。」夏侯安定定的看著雨生,神情已變成堅定。
雨生偏過頭,看著窗外依舊在下的小雨,「是說關於我體內的蠱麼?」每次說到她體內的蠱時,他總是欲言又止。
夏侯安點頭,「嗯,只是解開這蠱,需要付出代價。」
「什麼?」她偏過頭來看著夏侯安。
「你不能懷孕,而且再也不能。」
雨生身體一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夏侯安,「沒有其他辦法?」
夏侯安沉默良久,嘆氣。
「沒有。」
在來羽羅國的路上,她聽夏侯安說她中了百日蠱,只有一百天的生命,不過來到了這裡想必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但是他一直沒說會有什麼後果。
卻是在她剛剛得到高興的消息的時候,硬生生的潑了盆冷水,澆滅了心中的火花。
「阿生…」他看著她臉上閃過的難過之色,心中也有些痛,更多的是自責,要是他沒有將匕首給夜塵久,也就不會發生如今的情況,阿生也不會露出傷心的神情。
都是他,都是他。
將她瘦削的身子環過來,緊緊的抱住,下巴抵在她的秀髮里。
「沒事的沒事的,不要難過。」
「你放開我,讓我睡一睡。」悶悶的聲音從胸口傳來,夏侯安才鬆開她,給她蓋好被子,雨生閉眼,覺得鼻子有些酸。
她前世沒有做過母親,今生也不能嗎?
正思索著,突然身邊被子微塌,她睜眼,就看見夏侯安和衣躺在了自己旁邊。
「睡吧,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夏侯安解釋。
雨生抿嘴,下意識的挪開了一點,然後背對著他,閉眼,繼續睡。
他看著她的背影,苦澀的一笑,她就這麼抗拒自己的親近麼。
感受到雨生是徹底的睡熟,夏侯安這才敢挪近一點,將手環上她的腰,慢慢的摸索到她的小腹處,感受那尚還平坦的下腹,心中百感交集。
最後還是摸索到她的手,十指交叉,然後閉眼,小憩。
——
「聽說了嗎,南亞國今日那個七皇子登基了!哎喲小小年紀的,也不知朝廷的勢力在誰手裡呢!」客棧里總是人多言雜的地方,也是八卦的聚集地。
「可不是?小皇帝的母妃的家族可是那南亞國的大家族,如今他們一家獨大,這哪兒還是姓『蒼』的天下啊,明明是『諸葛』家的嘛!」一男子扔顆花生米在自己嘴裡,表情誇張的說道。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垂簾聽政的太后也挺厲害的哈,聽說她一把政,就滅了好幾個大家族呢!」
「人家背後肯定是有勢力的啊,不然能在短短時間裡消滅這麼多有其他心思的家族?」
「我還聽到有小道消息,說是那太后的背後勢力是那神秘的五蒼莊主!」
「真的啊!」此話一出,周邊人紛紛驚訝,畢竟五蒼山莊太過神秘,甚至都有人不相信它還存在這個世間。
「真的吧,我是聽那些到處週遊的俠客們說的,說是看見了五蒼山莊的人出動,去殺那些大家族的人,一炷香的時間,血流成河啊!」
「哇,原來五蒼山莊的人這麼兇殘啊!」
「呵,江湖人哪個沒點血性啊。」
「誒,別管人家的事兒了,咱們的尹夫人不是要回來了嗎,趕緊的,去取取經,尹夫人的課堂可不是那麼好求的。」
「誒你還別說,那報名的名額都被人搶爆了,好在我有點關係,還是報上去了。」那人的表情頓時變為洋洋得意。
周圍一些沒有報上名的人只得羨慕嫉妒恨的看著他。
尹夫人,這個名稱,在羽羅國可是比皇帝還要出名。她是羽羅國的巫女,代表著羽羅國的象徵,一手蠱術出神入化,能讓死人說話,白骨生花,也能讓活人失魂,淪為喪屍一般的*。所以羽羅國的百姓對她是又敬又怕。
不過巫女是不能被俗世的感情所牽扯的,所以尹夫人如今四十了,都是孤身一人,唯有一個收養的女兒,隨她姓,名南畫。可得了不少公子哥兒的求親,卻一律被拒之門外。雖然如今那尹南畫已是雙十年華,但仍有不少人不願意放棄,天天上午提著東西在門口等,下午就被管家趕回去。
尹夫人名聲大,於是就舉辦了一個有關蠱術的課程講座,自然就有很多人趕著去報名,儘管報名費用不低。所以最後能報上的,也都是非富即貴的人。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人是衝著尹南畫去的,畢竟她有個如此有權利有名聲的乾娘,要是能成功求娶,以後的地位財富還不是手到擒來?再加上那尹南畫也確實長得不錯,就算以後沒撈著什麼好處,娶了個美嬌娘,倒也不算虧。
就在他們討論「尹夫人的課程」時,這家客棧的一處偏僻木桌上,遁地放下竹筷,看著面前的男人。
「主子,咱們可要等那個尹夫人歸來?」
尹夫人他們是見過的,主子為五蒼莊主時,就邀請過那位尹夫人在山莊做客,為人倒是長得慈眉善目,但是心思就有些不正常了。畢竟做蠱術這一行的,心術就沒有正的人。
五蒼山莊勢力神秘,所以有些不能以正常渠道交流的貨物,五蒼山莊都能搞定,那尹夫人就是看重這一點,所以答應合作。畢竟她要製作蠱的原料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要找到很是浪費時間,有的東西就算是浪費了時間也不一定能找到。
「等。」蒼梓天點頭,眸光有些莫測。
「那位尹夫人的居所在哪裡?」
「西邊小街,最明顯的一處。」遁地回答,說起最明顯,他當時探測地形的時候也是心中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這哪是巫女住的地方啊,占地面積簡直比那皇宮還要大,跟他們五蒼山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了。占地面積不僅廣大,地形還複雜,每間房子的格局十分的嚴密,什麼地位的人住在什麼方位,居住什麼規格的房子,可以有權限進哪些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不是自己的本職工作就不要多管,就算是那人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要停下手中的事情。
冷酷,卻十分有效率。
「晚上行動吧。」蒼梓天看向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神情有些恍惚。
生生,有一個月沒有相見了呢。
「可是去將王妃接回來?」遁地詢問,他們已經得到消息,夏侯安將王妃帶進了尹夫人的宅子,可惜王妃經常足不出戶,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還要將尹南畫帶出來。」他點頭。
「是。」遁地領命。
一旁的九風和二狗就靜靜的看著這一主一屬下分布著今晚的內容,他們沒有內力護身,只能安安穩穩的呆在安全的範圍內,蒼梓天能將他們帶過來,估計還是看在雨生的面子上,或者是讓雨生放心,南亞國的一切已經,都結束了。
九風與二狗對視一眼,然後二狗對蒼梓天說道:「王爺,我和九風就在客棧等你們好了,阿生現在的身體肯定體虛,回來後我得讓她泡泡藥浴。」
「嗯。」他點頭。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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