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杯中的利劍之毒與黯影之酒 第19章負傷之王在寶座

    「請無關人員都離開吧。」將才風塵僕僕趕到白岩城的阿伯特克先生在圖書室見到了蕾蓓卡,一邊將藥箱打開,一邊對眾人這樣說。

    路西恩站在原地遲疑片刻,與蕾蓓卡對視了一下,蕾蓓卡對他點了點頭,他才轉身出去,關上了門。已經是深夜了,房間內的燈只點燃了一盞。阿伯特克先生穿著白色硬質的藥劑師服裝,單片眼鏡的金鍊一直垂到耳後。他將深色的皮質工作箱打開,正在桌案上準備著藥品,玻璃瓶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蕾蓓卡聞到了酒精點燃的味道,還有藥草受熱發出的特殊氣味。

    「阿伯特克先生,我的父母還好嗎?」蕾蓓卡一邊等待,一邊問。

    「很好,」阿伯特克先生透過眼鏡對她微笑,「他們現在常住在山頂的修道院,公爵的情緒好了許多,似乎正享受這種田園生活呢。」

    「那我的母親呢?是她叫先生來的,對嗎?」

    阿伯特克先生沉默了,他想起夏藤夫人剛剛得知蕾蓓卡受傷時的模樣——和世間所有憐愛孩子的母親沒有什麼兩樣。她不停的哭泣禱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情願為你受這一切……」然而主似乎聽見了這位母親的禱告,阿伯特克先生思索很久,決定向夏藤夫人敞開他常閉的工作室暗門。

    「是的,所以我承擔著公爵夫人的委託,這一路都覺得沉重。不過,我相信夏藤小姐可以好起來。」阿伯特克先生將藥與繃帶都準備好了,「不過,我並不打算用這些。這些只是做給那群白岩城的蠢人們看的。」他這樣說著,又拿出了一卷羊皮紙,一支鵝毛筆,不知在寫些什麼。隨後,他將那捲羊皮紙放在火上,燒掉,又取了一些裝在玻璃瓶中的奇怪植物和礦石,拿出石臼,磨碎。

    蕾蓓卡在一旁驚奇的看著。

    做完這些後,阿伯特克先生抬了抬眼鏡,將藥粉在裝滿水的坩堝中燒開,過濾後,分裝在一個個細長的試管內,再用木塞封住。他在忙碌時,嘴裡一直含糊不清的念著什麼。

    「阿伯特克先生……」蕾蓓卡忍不住了,「您這樣做,難道是什麼巫術嗎?」

    「若您肯保守秘密,我就回答這個問題,夏藤小姐。」阿伯特克先生將其中的一管遞給她,「我加了一些甜味的植物葉子,這樣就不會那麼難入口了。」

    「我不會說出去的。」

    「鄙人是這個王國,沒有被殺掉的幾個鍊金術師中的一個。」阿伯特克先生的眼睛透過鏡片閃過一絲光,「我們這種人,一向是法庭的獵物。只要被抓住了秘密結社,或者是藏有殺傷性物質的證據,就一定會被送上絞刑架。但是謝天謝地,仁慈的夏藤公爵還願意在他的領地上養著我這麼個人,平日裡開著診所,為城裡人看看病,好在現在不是瘟疫時期,有很多空餘時間讓我去做我的研究……夏藤小姐,我向您保證,您的傷勢會好的很快,五臟六腑沒有出血,所有咒語都會片刻後生效。」

    「這個王國為何要殺鍊金術師?」

    「因為教會憎惡我們,他們寧願放任異邦的占卜人在王國內流浪,也不願意讓一個鍊金術師活著。一直以來,在他們的口中,我們就是撒旦的代理人。因為我們與火、咒語、各種神秘的契約形影不離……」阿伯特克先生想到了自己死於硫磺失火的妻子,又陷入了沉默。

    蕾蓓卡服下藥後,斷掉的關節處開始發熱,這種熱度甚至要將疼痛蓋過去了。像斷裂的金屬在高溫下重新熔合一樣,不知誰給她的勇氣,她站了起來。右臂的傷勢比較重,還不能恢復的這麼好,但也可以緩慢的屈伸了。「感謝主憐憫。」蕾蓓卡流下喜悅的淚水,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請夏藤小姐為鄙人保守秘密。」阿伯特克先生在她面前單膝跪下,她慌忙扶他起來。「您是我的恩人,等我五年後回了北方再回報您。」

    阿伯特克先生將其他的藥劑放在了一個信封內,交給了她。「切記不要讓別人發覺你在迅速康復。還有,我大概知道小姐在想什麼。所以我還帶了這個,」他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黑色不透明的小瓶,上面貼著標籤,寫著她不認識的文字,「如果手上沾有誰的血,請立刻用這個洗刷。」

    蕾蓓卡會意了。


    診療結束後,阿伯特克先生收拾好了東西,蕾蓓卡繼續像往常一樣坐在原位。路西恩已經在門外候著了,「怎麼樣?」他急切的問。

    「夏藤小姐她……很不好。」阿伯特克先生故作低沉,「她的肘部碎了,膝蓋的筋也幾乎斷裂。可憐的孩子,我希望白岩城的人可以在她養傷的這段時間善待她。」

    路西恩怔怔的聽著阿伯特克先生的診斷結果,片刻才回過神——自從蕾蓓卡出事後,對他來說失神簡直成了家常便飯。「謝謝您不遠千里過來。」他向阿伯特克先生深深的鞠了個躬。

    而此時的蕾蓓卡,已經忘記了行動不便那幾日的不快與疼痛,開始思索著如何遵照鍊金術師的指示在接下來的時間演戲了。

    同時,失神的人絕不止路西恩一個。圖綸早已回到家中,一個人坐在餐桌前托著腮發呆——他從晚茶時間就一直坐在那裡,保持一個姿勢,面前盤中的果子凍也是分毫未動。

    「圖綸·羅特蘭澤!」埃莉諾阿叉著腰站在他面前叫他,他就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眼神渙散。

    埃莉諾阿嘆了口氣,順了順自己一頭金髮,拉開哥哥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突然,圖綸騰地站了起來,一拍桌子:「心裡恨!」給面前的少女嚇得一驚,捂住心口。

    「你這幾天是被魔鬼給抓去了嗎?」埃莉諾阿指著圖綸的鼻子就罵,「回到家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哦!心裡恨!恨什麼呢?除了你頭頂那簇永遠梳不服帖的頭髮,你還能說出什麼和你作對的人或者事情來,我親愛的哥哥?」

    圖綸這才反應過來,「對不起。」他又坐了下來,拿起面前的銀勺,機械一樣鏟起了果子凍往自己嘴裡不停的塞——根本吃不出什麼味道。

    然而埃莉諾阿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圖綸·羅特蘭澤先生,作為你的親人,我覺得你需要去教堂好好為你丟掉的那部分靈魂禱告,誰知道它被你丟在了白岩城還是什麼別的破地方——不要這樣糟蹋果子凍,你這吃相簡直是黑森林的農民!」圖綸已經將面前精美的點心狼吞虎咽完了,拉起桌布低頭擦了擦嘴。「我親愛的妹妹,我想我是病了。」一份製作精良的甜食似乎根本沒有撫平他的情緒,「我目睹他人行惡,內心煎熬。受害的人可能終身要斷手斷腳,然而復仇的權柄並不在我這裡。」

    金髮少女不再喋喋不休了,用海藍色的眼睛看著她的哥哥。「為什麼……」她喃喃的說,「如果惡人可以得到報應,那復仇的手屬於誰,這很重要嗎?」

    「當然了。如果被推下高台的人是你,你難道不想親手再讓仇人嘗一次飛翔的滋味嗎?」

    「應當受懲罰的只有這犯罪的人一個嗎?」埃莉諾阿在昏暗的燭光下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如果是我的話,我要讓他的家人也嘗嘗這種痛苦——如果我被推下高台,心痛的是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啊。」

    「我知道了。」兄妹倆用一模一樣的眼睛對視著,發出了如出一轍的笑聲。

    翌日清晨,阿伯特克先生要動身返回了——出入境證明的時效很短。路西恩為他備好了馬車,到邊境後會有夏藤夫人派去的接應人。蕾蓓卡用自己的劍當拐杖,到城門口送別——僕人要給她找一副拐杖,被她拒絕了——對她而言沒有什麼比劍的手柄握在手裡更舒適。

    「負傷的王在寶座,有篡權之心的人就覺得那寶座是他囊中之物。」阿伯特克在上車前這樣說。

    「我會保護好你。」目送著馬車離開,路西恩這樣對蕾蓓卡說。

    「我會保護好你。」圖綸站在領地中的射箭場,瞄準了紅色的靶心,心中這樣默念。

    「我會保護好你。」夏藤夫人的手輕輕拂過女兒的畫像。

    「若是你們中間有兩個人在地上,同心合意的求什麼事,我在天上的父,必為他們成全。因為無論在哪裡,有兩三個人奉我的名……」神在聖經上曾經這樣應許過。



第19章負傷之王在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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