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拘謹起身,「侯爺酉時下值,現在離酉時還有半個時辰。」
原來還沒有下班。
蘇隱月視線往桌上一掃,發現了幾盤湊數的涼菜。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
柳珺一來就看見柳婉站著,以為她在迎接自己。
忙道:「侄兒來遲了,姨母見諒。」
柳婉臉上堆滿笑容,變得慈愛,「你並未來遲,是侯府今日來了貴客,將晚膳提前了。」
「珺兒,快來拜見御王妃。」
柳珺比柳朔年長,也沉穩許多。
禮數周全地雙手抱拳對蘇隱月行禮。
聽到免禮的聲音後,這才在柳朔身邊坐下。
剛坐下就發現了不對,「你的臉怎麼了?」
柳朔隱晦地剜了眼上方的蘇隱月,咬牙道:「摔的。」
摔跤能把臉上摔出五指印?
是被人打得吧。
這麼想著,扭頭又發現坐在下方的蘇沁凝也臉頰紅腫,布滿五指印。
目光一頓。
柳朔小聲解惑,「沁凝表妹是自己打的。」
「我親眼所見。」
不動聲色掃了一圈,柳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據他所知,姨母是御王妃嫡母,誥命雖在御王妃之下,但從孝道來說,姨母太卑微了
念及不清楚她們平日怎麼相處,他決定靜觀其變。
蘇隱月夾起一筷清炒蘆蒿,菜到嘴邊又停了下來。
遲疑道:「這裡面燕絲沒下毒吧?」
蘇長遠拒絕了應瓊薅銀礦羊毛,他惱羞成怒讓燕絲下毒,然後把鍋甩她頭上。
因為這事,蘇延風還跑去御王府外罵過街。
往事歷歷在目,蘇延風目光躲閃,站起來小聲解釋。
「爹從宮裡把燕姨娘帶回來後,她就被看管起來,再沒機會下毒了。」
「是麼?」
蘇隱月放下筷子,「把燕絲帶來試毒。」
柳婉眼中浮現一層喜意,樂得她折騰燕絲,「燕喜,你帶人去野春院一趟。」
不多時,燕絲面帶菜色地捧著一個錦盒現身。
自冬雀在宮中撞柱而死,她就一人住在野春院,什麼都得自己來。
吃穿不好,身體也就虛弱了很多。
到了桌邊,將錦盒放在一邊,乖順地把每樣菜都嘗了一遍。
片刻,蘇隱月率先動筷。
她一動筷,凝固的氛圍為之一松。
燕絲得了百靈傳話,讓她調查蘇隱月的生辰八字。
好不容易有機會出野春院,恰巧所有人都在,機會不容錯過。
趁蘇隱月停筷的間隙,燕絲眼珠一轉,拿起錦盒湊過去。
「隱月,你我母女重逢這麼長時間,我一直沒送過你禮物。」
「這是我壓箱底的東西,你看看喜不喜歡?」
蘇隱月淡淡道:「當我母親,你配嗎?」
燕絲一哽,眼睛就跟泉眼似的,一下蓄滿了眼淚。
要落不落。
蘇隱月手指點了點裝菜的盤子,「你敢流馬尿,我就把這個扣你頭上。」
瞬間,燕絲雙眼含淚的毛病就被看不見的神醫治好了。
緩了口氣,又跟沒事人一樣,改口道:「前幾日妾身過了生辰,猛然想起王妃生日來,便想著也慶祝一下。」
「只是妾身隱約記得你是二月出生,具體日期倒是忘了。」
「夫人,你處事周全,王妃生日是二月那一天啊?知曉日期,妾身明年也能早些準備。」
聞言,蘇隱月也好奇地看向柳婉。
蘇延風有意討好,搶答道:「我知道,是二月十四,比長姐小了一天。」
不是!
蘇隱月真實生日要早於這天!
咒殺他人,限制頗多,施術者會受到雙倍反噬。
主子內力所剩無幾,只能再施展一次咒殺,再多身體會承受不住。
生辰八字一錯,萬事皆空!
燕絲攪著帕子,「夫人,族譜上寫得明明白白,你的女兒是大小姐。縱使王妃比她提前出生,這點也不會改變。」
「十八年前,妾身難產,後來又暈迷了幾日,渾渾噩噩的,實在忘了具體日期,你若是記得,就告訴妾身吧。」
「妾身心中有愧,想彌補王妃。」
眾人眼
神閃爍,各有所思。
柳婉滴水不漏,「延風說的不錯,就是二月十四,比凝兒小一天。」
燕絲明白再問下去,就該惹人懷疑了。
當即沉默著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只恨十八年前,她沒滲透永寧侯府,外加當時臨產,精力不足。
否則,前些日子百靈來傳話,她直接就把蘇隱月生辰八字說了!
現在哪輪得到這個小賤人踩到她頭上!
記下二月十四這個時間,蘇隱月繼續吃飯。
原主是林家牛馬,記憶中沒有生日這個詞語。
明年的二月十四,她若還在這兒,倒是可以給原主慶祝一下。
至於她真實生日,沒有過的必要。
「小的見過侯爺。」
房外傳來小廝的聲音。
蘇長遠回來了。
蘇隱月剛好覺得吃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看著門口。
柳婉、蘇沁凝、蘇延風三人見此,顧不上嘴裡的飯菜沒咽下去,同時放了筷子。
柳珺兩兄弟默默照做。
於是,蘇長遠從門口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眾人圍桌而坐,身體朝向門口,靜默地看著自己。
有人面無表情,有人微笑示意,還有人慾言又止。
眾生各相,宛如一部詭異的啞劇。
「嗬!」
蘇長遠心臟狂跳,慌亂中被門檻絆了一跤,差點摔倒。
「姨父當心。」
柳珺起身攙扶。
有人走動,死寂的場面變得鮮活。
進來的路上,蘇長遠一早從下人口中知道蘇隱月來了。
結果剛一見面,就被嚇了一跳,氣勢落了下風。
心下慍怒,不願給她好臉色。
輕哼一聲撩起衣袍坐在柳婉身邊,盛了碗湯,慢悠悠地喝著。
蘇隱月不計較他的無禮,慢條斯理地開口,「我今日過來,是找你打聽些事。」
「我們去書房說吧。」
上次把他書房抄了。
再讓她進書房,和引狼入室無異。
蘇長遠不陰不陽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你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我沒做虧心事,行得端做得正。」
蘇隱月頷首,故意在他即將把湯咽下的時候開口。
「我查到八皇子身世有異,他可能不是父皇親生。有關八皇子生父,我已有人選」
「噗!咳咳」
蘇長遠一口湯噴了出來。
匆忙扔下碗,顧不上湧進氣管的湯,一把捂住她的嘴。
後背冷汗直冒。
急道:「要死啊你,張嘴就胡咧咧,這是能亂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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