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歌之戰龍在野 密摩之變2

    鐵驚虹忙道：「在下鐵驚虹，見過虎變天王。」

    怒蒼潛道：「你不在山下駐守，來此作甚？」他是個威嚴精明的年青人，並不比顧十大多少，眉目間卻是一派煞氣。琦歌知道此人是密摩教中有數的高手，連忙閉氣裝作暈迷。

    鐵驚虹忙拱手道：「啟稟虎變王，在下帶領弟兄們在山下駐守，正遇到顧十沒死，還帶回密摩聖女闖關，在下倚靠千餘弟兄齊心合力，千辛萬苦總算擒下二人，現點了大穴，打算押到水牢等候教主發落。」

    怒蒼潛驚咿一聲：「你居然能拿下密摩聖女？」連忙搶上一步查看，卻見琦歌雙目緊閉，全身血跡斑斑，這才相信。轉而似笑非笑道：「鐵驚虹，武功進展不錯啊。這潑天的功勞，教主一定不勝歡喜。」

    鐵驚虹拱手恭敬道：「這個……全靠弟兄們用命，一個個捨生忘死才能擒下大敵，在下何功之有。」

    怒蒼潛又看他一眼，展顏笑道：「你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忽然出手，雙掌猶如帶著萬頃雷霆，狠狠擊向琦歌心口。

    琦歌聽得風聲勁急，心下大驚，知道怒蒼潛一定是在故意試探，可這一掌若接下來，怕不是粉身碎骨之禍！

    無奈之下默運十方魔咒玄功，卻是用了個挪字訣，臉上還是裝作暈迷不醒。怒蒼潛掌力一到，只覺對方身上似乎帶著一股滑力，無窮掌力盡數泥牛入海歪到一邊。那馬兒哀鳴一聲，七竅流血，轟然倒地。

    怒蒼潛一掌擊出立刻知道不對，大驚之下正要再補一掌，琦歌已經一躍而起，藏在袖中的短刀倏然而出，直取怒蒼潛心臟！

    這一擊來得又快又狠，怒蒼潛連忙側避。就在這時，他脖子一涼，不能置信地一轉頭，卻見鐵驚虹不慌不忙收回佩刀，低聲道：「對不住了，不殺你過不得這關。」

    怒蒼潛再沒想到鐵驚虹會無聲無息出手夾擊，一腔子的血激射而出，瞪著雙目轟然而倒。琦歌和顧十趁著眾人來不及反應，一拳一個打暈在地。鐵驚虹下手卻是毫不容情，一刀一個，都是正中咽喉。可憐怒蒼潛的屬下還來不及驚呼逃命，已經盡數被解決。

    琦歌忍不住看了鐵驚虹一眼，低聲道：「好快的刀法。」心下想：當時若與鐵驚虹拼命，只怕未必全身而退。自己能說服鐵驚虹相隨，可算僥倖。

    顧十喘氣一會，眼見滿地鮮血，不忍道：「鐵驚虹，密摩教規不得濫殺，你，你……」他心裡怎麼也沒料到鐵驚虹決心一下居然比自己下手狠辣許多，僥倖逃生之餘，心裡頗感難受。

    鐵驚虹苦笑道：「不殺他們，死的就是你我。」顧十聞言默然。鐵驚虹嘆氣道：「別說了，水牢已經不遠，咱們快去。」

    琦歌點點頭，兩人換了一匹馬，仍然由鐵驚虹一路押送。琦歌忍不住回頭一看，卻見大雪綿綿不絕，不一會就把怒蒼潛等人的屍身蓋住，人命在這浩浩天地面前竟是如此渺小。她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到了水牢，還是靠鐵驚虹花言巧語賺開獄門。鐵驚虹謊說教主法旨，要把聖女和鏡月關在一起，眾人不料他敢如此作怪，也就信以為真，放他進去。

    水牢中鏡月正伏在齊腰深的水中昏昏沉沉，迷迷糊糊覺得有人開了獄門，想也不想揮舞鉄鐐一傢伙砸過來，鐵驚虹連忙一把接招，低聲道：「星共王，你看誰來了？」

    鏡月一睜眼，看到琦歌正在對她微笑，大驚道：「你……你……」

    那跟隨進來的獄卒猛然覺得不對，鐵驚虹乾笑一聲，手中銀光又起，琦歌怕鐵驚虹又下殺手，搶先一把掐著那人脖子把他拖到一邊，沉聲喝道：「鐵教主沒死，派我做前鋒來救鏡月！你快開了鏡月的鐐銬！」

    那獄卒一聽鐵玄凜沒死，頓時軟了一半，心下卻又忍不住歡喜，拼命點頭，磕磕絆絆為鏡月解開腳鐐手銬。

    鐵驚虹一刀到了他面門，見琦歌維護，便硬生生停住，滿面煞氣轉作微微一笑道：「還有被囚禁的其他弟兄，一併放了。」那獄卒點點頭，哆哆嗦嗦去開其他獄門，整個水牢頓時沸騰起來，死氣沉沉的囚犯們紛紛奔到獄門前不住揮手。

    鏡月不料如此脫身，大喜之下，也不管全身濕冷，一躍而起抱住琦歌，哽咽道：「你，你真是我爹派來的？」

    琦歌連忙反手擁住她，只覺她全身都在發抖，心裡嘆口氣，拍拍她後心，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騙他們的，你別說出去。打著這旗號，咱們去殺了萬人傑！」

    鏡月一怔，剛才滿心炸裂般的歡喜頓時化做冰水，哽咽一聲點點頭，忽然雙眉一揚，揮舞鐐銬大喝道：「大家聽好了！鐵教主還沒死，派聖女做前鋒來營救我等！我們要跟隨聖女，一起拿下萬人傑！」

    鏡月這話一說，猶如金聲玉振，在昏暗的水牢中滾滾作響，本來萎靡不振的囚犯們一個個淚流滿面，紛紛道：「教主沒死，太好了，太好了！咱們去拿下萬人傑那叛徒！」

    獄頭在外面聽到人聲鼎沸，匆匆而來，喝罵：「吵什麼吵什麼？」

    鐵驚虹微微一笑：「沒什麼。」匹練般刀光一閃而沒。那獄頭應聲氣絕，砰然倒地。

    琦歌見他刀法進退如神，心下一寒，剛才的疑慮猛然又到心頭：此人武功不在鐵玄凜之下，怎麼會被我要挾？

    鐵驚虹似乎看出她的疑慮，微笑道：「我誠心幫你，你還作難什麼？」

    琦歌一凜，忽然猜到：以這人武功怎麼可能屈居普通令主。真正的鐵驚虹只怕早就被他殺了。不過這人已經說了誠心相助，這一路少不得同心對付了萬人傑再說。

    這時鐵九已經被顧十第一個放了出來，他一蹺一拐走出，看到琦歌和鏡月，眼淚一下子流下，撲通跪地大哭。琦歌連忙扶起他。

    眾人簇擁著琦歌和鏡月，呼嘯著一路殺了出去，沿途看到囚犯盡數放出，這一路竟是越殺人越多，聲勢漸起。眾人得知鐵玄凜沒死，以鏡月為號召，又有聖女撐腰，都意氣大盛。到出了水牢，這隻臨時拼湊的軍隊已經不下百人。琦歌知道這種烏合之眾最要緊是氣勢不能斷，當下帶領眾人，趁夜殺向萬人傑居住的星雲正殿。

    一路喧譁出來，早已驚動了密摩教守軍，兩下短兵相接，琦歌和鐵驚虹都是武功極高之輩，鏡月等人更是憋了一肚子氣要發作，密摩守軍漸漸支撐不住，緩緩後撤。更多教眾卻聞聲席捲而來，兩下慢慢形成一個包圍圈。琦歌帶著眾囚犯，猶如一隻利箭，在重重圍困中一步步殺向星雲大殿。

    忽然，三聲炮響，火光涌動，高台上湧出一飆人馬，為首一人玄衣星冠，正是萬人傑。

    萬人傑看到琦歌，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假聖女。」他怕琦歌聲望帶動幫眾，一開口就叫破她假冒身份之事。

    鏡月當先喝道：「萬人傑，聖女得密摩震天之禮選出，奉天命而來，你還敢胡說？」

    萬人傑冷笑一聲：「什麼震天之禮，笑話！西貝貨就是西貝貨！」

    鏡月揚刀怒道：「萬人傑，閉上你的狗嘴！我爹還在，輪不到你猖狂！」

    萬人傑平生最怕鐵玄凜，聽她一說面色微變，密摩教眾也是聞聲譁然失色。

    萬人傑畢竟是個梟雄人物，隨即鎮定下來：鐵玄凜明明被我打下陰沉谷，怎麼可能活命？他就算活著也是重傷，否則不會派兩個毛丫頭來打頭炮！於是故意折辱琦歌士氣:「小妖女，你不用做作了，鐵玄凜被我的擒龍手擊中胸腔，要能活過來除非是神仙再世。看不出你一個假冒聖女還肯為鐵玄凜如此賣命，莫非你看上這老兒雖然老了尚有姿色——」

    這麼一說，手下紛紛鬨笑起來。更有人喧鬧：「原來是戀□□熱啊！如此說來，萬教主姿色也不錯，而且還沒老，何不把這妖女收房了？」

    眾人鬨笑不絕之中，琦歌忽然一縱而出，大鷹般下擊，劈手放倒一個教眾，手上頓時多了一刀，星馳電閃一般擲來。那人武功平平，眼看躲不過，大駭之下揮舞手中火把抵擋。就聽咔嚓一聲，刀鋒將火把一撞，余勢未竭，撲地一下打中他面門。那人大叫一聲，被燙得掩面翻滾，痛呼不絕，老半天才爬起來，呸地吐出幾顆門牙，驚魂未定看著她。說也奇怪，那大刀撞擊火把之後，並不停頓，半空中畫了個雪亮的弧形，滴溜溜飛了回來。

    琦歌一把接住大刀，緩緩道：「萬人傑，你賣弄口舌之利，此人就是榜樣。」她故意用個巧勁，只是打了那人一嘴的牙，並不取他性命，旁觀的卻頓時人人自危，再不敢胡說八道。

    萬人傑不料她出走雪山一趟，武功似乎又精進不少，心下一凜，大喝道：「好刀法！如此說來，你也配得上接我一招擒龍手！」話音未落颶風大起，卻是萬人傑手掌屈曲成龍爪般形狀，一吞一吐之間，形成一道風柱堪堪卷向琦歌。

    琦歌見這聲勢險惡非常，知道不能硬接，身子一縱，使出十方魔咒的驅龍耕煙式，猶如一葉楊柳般，隨著那風柱輕飄飄飛出。萬人傑連續變換數招，卻見琦歌始終緊緊貼在風柱之外順勢飄飛，竟然奈何她不得。

    萬人傑何等機靈，隨即看出她用的是一股巧勁，真實武功只怕尚不如自己，當下冷笑一聲：「躲？看你哪裡躲？」右手仍然狙擊琦歌，左手卻一爪抓向顧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