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洛蘭之暗 第4章 徵兵

    儘管黑石城的人們很擔心諾克薩斯與德瑪西亞的戰爭，但他們並沒有打算逃跑的想法，因為放眼整個世界，沒有比偏僻的黑石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人們在廣場上討論的話題也開始圍繞著諾克薩斯展開，儘管大家剛開始對那個傳聞中凶神惡煞的國家感到惶恐不安，但時間久了，那些關於諾克薩斯的可怕傳聞人們就習以為常了，漸漸地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遠在萬里之外的德諾之戰也變得無足輕重了。

    日子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但誰也不曾想過，一場劫難即將在悄無聲息之間降臨黑石城。

    在諾克薩斯攻來的消息傳來的半月之後，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打亂了這個邊陲小城的寧靜。

    這一天清晨，勞克仍然像往常一樣，迎著黎明的微光，早起整理漁網準備出海，但他剛走出家門來到院子裡時，他發現今天哪裡似乎不太對勁，

    「這是……什麼聲音？」他自言自語道

    勞克聽到了一種在這個小鎮上從未聽過的聲音，那是他幼年時代曾在符文戰爭的戰場邊聽到過的聲音。

    那是，軍隊的馬蹄聲！

    勞克順著聲音向遠處眺望，由於勞克家住在比較高的山坡上，所以他能看到比較遠的地方，此時正有一片銀光閃耀的騎兵，踏過黑石城的那僅有的一條山間小路，如同一股銀白色的洪流湧入了大海，向著黑石城廣場的方向撲來。

    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閃過了勞克腦海，他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莫非是諾克薩斯人？他們真的來了！

    勞克趕緊跑進屋裡，叫蕾娜帶上孩子趕緊跑。

    蕾娜和正在玩的雲澤都不明白他的意思，勞克喊著

    「咱們得快點從後山跑，我看見騎兵進城了，諾克薩斯人果然來了，他們已經把路封死了，我們只能從後山跑。」

    蕾娜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了一跳，趕緊簡單的收拾了一些最重要的物品，勞克抱起雲澤，向著後山逃去。

    由於後山上並沒有路，全是茂密的樹叢，而且坡度陡峭，勞克又抱著孩子，所以行進艱難。

    他們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勞克聽見身後有人的叫喊聲傳來，他瞬間意識到由其他人在後面跟過來了。

    勞克小聲的對蕾娜說：「他們追過來了嗎？怎麼會這麼快？」

    蕾娜說：「我們還這麼繼續爬山太顯眼了，肯定會被發現，先找個地方躲一下吧。」

    勞克和蕾娜都恐懼的屏住了呼吸，找了一團茂密的灌木叢躲了進去。

    蕾娜不住地撫摸雲澤的頭，她怕孩子會因為害怕而發出聲音。

    但他們躲在樹叢里好一會，發現那聲音似乎並不像是許多人，只有一個人，而且腳步聲很緩慢的樣子。

    勞克覺得有些奇怪，他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這一看，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轉過頭對蕾娜說道：「不用怕了，是約翰大叔。」

    蕾娜也抱著雲澤從樹叢中鑽出來。

    約翰大叔的聲音從山坡下傳來

    「是勞克嗎？」

    「是我，約翰大叔，你也逃出來太好了，諾克薩斯人來了，咱們趕緊跑吧。」

    約翰大叔快步上前，用拐杖狠狠地敲了勞克的頭一下。

    勞克不知所以：「大叔，為什麼打我啊。」

    「你這小子，還是這麼不長進，你也不仔細看看，那來的根本不是諾克薩斯人。」

    勞克和蕾娜更疑惑了，異口同聲的說

    「什麼？不是諾克薩斯人！那是什麼人？」

    「是烏爾薩拉城來的帝國軍隊啊。」約翰說道

    「他們來做什麼啊，前線不是在打仗嗎？」勞克說。

    「前線是在打仗，這些人是來徵兵的，所有年滿18歲以上，40歲以下的青壯年都要去前線打仗，我知道這事以後，就趕緊跑過來告訴你們，讓你趕緊逃，我這老傢伙他們是不抓的，但你可就危險了，那前線的對手可是諾克薩斯人，咱們這些普通人上去豈不是送死啊。」

    勞克這才如夢初醒，他本以為那些鎧甲騎兵是諾克薩斯的侵略者，但沒想到那浩浩蕩蕩的軍隊竟然是本國的軍隊，但勞克仍然要逃，因為被徵兵去前線，那幾乎也是九死一生。

    勞克匆匆告別了約翰大叔，繼續向後山行進，當他們一家來到山頂上時，看到對面山坡下不遠處的一幕時，勞克和蕾娜仿佛被閃電擊中，呆呆的愣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看到就在山坡另一面的不遠處，此時已經數十個士兵守在那裡，他們身後有十幾個和勞克一樣翻過大山企圖逃跑的人，那些人無一例外的全部被捆綁起來，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

    勞克看著這一幕，他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只能用顫抖的手死命的護住身後同樣顫抖的蕾娜和雲澤。

    那隊士兵的隊長騎著一匹雪白的駿馬，扛著雪亮耀眼的長槍，他用槍尖指了指勞克，說道：「身為德邦公民，在國家危難時刻，不想著為國效力，卻這樣畏懼逃跑，你知道自己的罪行嗎？」

    勞克哪裡能聽得進去那個長官說的話，他這個鄉下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他真的被嚇傻了，那隊長驅馬來到勞克面前，勞克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他不敢抬頭看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軍官，他只能聽得到那高大白馬發出的一陣粗重鼻息，他不敢抬頭，生怕和那軍官對視之時，軍官手裡那杆長槍就已經刺穿自己的胸膛。

    蕾娜把雲澤牢牢抱在懷中，她的心中此時也只有恐懼，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個隊長是否會因為他們的罪行而一槍刺下來，或是把他們抓到烏爾薩洛再處以絞刑，就算可以逃過這些刑法，那勞克也必將會被強行押赴前線，那也基本上等於死路一條。

    蕾娜在這一刻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感覺就快窒息的她只能緊緊的抱住雲澤。

    「把他綁了，帶走。」

    那軍官看著渾身顫抖不已的勞克，也覺得沒什麼再磨蹭下去的必要了，幾個士兵拿著繩子把勞克捆了個結結實實，並一腳把他踢翻在地上。

    蕾娜哭喊著想去拉住勞克，雲澤此時也哭了起來，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在山林中響起來，但他們又怎麼能拗的過那些勇猛的士兵呢。

    此時在山坡另一側的約翰大叔也隱約聽到了蕾娜和雲澤的哭聲，他的心咯噔一下，他這才知道，原來山的另一邊早就已經有部隊專門等候了，就是要攔截這些想翻山逃跑的漏網之魚，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老約翰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拳頭重重的砸著地面

    「唉，這該死的世道，為什麼還要打仗。」

    老約翰此時抬頭望著萬里無雲的藍天，卻感覺這世界充滿了無窮的陰霾。

    蕾娜奮力的掙扎著去拉住被漸漸拖走的丈夫，但是她的掙扎是那麼的無力，勞克終歸還是被拖走了，那隊人馬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向著黑石城廣場的方向走去，準備與大部隊集結。

    蕾娜呆呆的愣在原地，她的淚水還是在順著臉頰流著，她這才想起孩子還在身邊，她趕忙抱起孩子，向著廣場方向跑去，她知道，哪怕真的永遠見不到勞克，也要想辦法看他最後一眼。

    黑石城廣場上聚集了全城的人，幾百個壯年男人被紛紛押送到這裡，他們排成一個長隊，準備著被送往前線與諾克薩斯人拼殺。

    整個廣場被人群圍的水泄不通，那些老幼婦孺們哭天搶地的一次次向軍隊撲過去，又一次次的被擋回來，無數的哭喊、乞求、咒罵混在一起，仿佛整個黑石城的地面都在劇烈的震盪。

    軍隊此時正在清點人數，蕾娜也來到了人群之中，她跳著腳張望著勞克的身影，正在她極力尋找的時候，人群之中突然爆發了騷動。

    原來，在押送隊伍的一頭，一個身材極其魁梧的壯漢，忽然掙脫了繩索，左衝右突的撞倒了數名士兵，突出了重圍。

    十幾個士兵趕緊追了前去，但那壯漢卻憑著一身蠻力，硬是用身體把那些士兵一股腦的撞飛出去老遠，士兵們紛紛舉起刀劍去砍殺這個不聽話的壯漢。

    而恰在此時，又同時有幾個男人也掙脫了繩索沖了出去，人群瞬間亂成一團，那幾個跑出來的的壯漢與德邦士兵們撕打在了一起，黑石城的其他人也騷動起來，場面瞬間變得極度混亂，眼看著就要發生暴動了。

    此時，不遠處有一個人，面對這一片混亂的場面，卻顯得無比淡定，他打量著那個不服從的壯漢，似乎是無奈，又略帶輕蔑的嘆了口氣，說道

    「看看，這麼好的力氣，用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話，該有多好，可惜啊可惜，你的命今天必須扔在這了，不然難以服眾啊。」

    說這話的人，是一位英姿颯爽的白馬騎士，他身著亮銀色的鎧甲，連那白馬也是全身鎧甲，背後背著一把一米多長的寬刃巨劍。

    他騎著白馬迅速奔馳到那幾個鬧事者近前，像是一陣劇烈的白色狂風，他蔚藍色的斗篷在空中飛舞，仿佛一條凌空盤旋的藍色巨龍。

    那身披鎧甲的雪白戰馬此時仿佛一頭從天而降的巨獸，兩條前蹄抬起，在戰馬巨大身影籠罩之下，那把寬刃巨劍閃耀著奪目的光芒，以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那名最初開始鬧事的壯漢看著那道閃耀的弧線也驚懼不已，但他還沒等來得及反映，騎士的巨劍已經斬了下來。

    鮮血四濺，那個壯漢的頭顱被戰馬踩在腳下，瞬間腦漿崩裂，那具無頭身體的脖子還在噴涌著鮮血，胡亂掙扎了幾下之後，砰的一聲最終倒在血泊里。

    人群安靜了，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