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亦霄緩緩打開車窗,兩隻修長乾淨的手指夾起警察要的東西,淡然優雅地從窗縫遞出去。
墨西哥當地警察舉著手電筒看了一下身份文件,來人持的貴賓入境卡,擁有這類身份文件的人,在全國暢通無阻,享受無上的外交豁-免權,態度也好了許多:「您是華夏國安局過來的人?是寧家少爺?」
「我姓聶。」他糾正。
警察點點頭,將證件恭敬地還回去:「不好意思,聶先生,循例臨檢,耽誤了您的時間。馬上就好了,不會太久的。」
手電筒掃了一下車廂,馬上落在了喬泳兒身上。
年輕亞洲女孩弓著身子躺在車子的後座,背對著警察,像是睡著了,秀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卻掩飾不住姣好的身型。
警察疑惑:「這位小姐是……」
「朋友。」
「能轉過來一下嗎?」
「她喝了酒,睡著了。」
「……那這位小姐帶了身份證明了嗎?」
「她只是出來跟我喝個酒,你覺得呢?」男人的語氣開始有點兒不耐煩。
警察呼吸一頓,看到了這個宛如東方貴胄一般的寧家少爺臉上的不悅,再不敢強求,只是用手電筒在喬泳兒身上繼續打著晃,繼續審查著。
「不是說不會太久嗎?」聶亦霄薄涼聲音處飄出,眸光冷冷地投向那名警察。
警察吞吞口水:「是,馬上……」
話音還沒落,另一個當地警察走了過來,估計是奇怪同事還沒查完,過來看看。
這名警察的品級比先前的剛一些,在墨西哥城的市立警局看過聶亦霄,一眼看出車內男人的身份,馬上深吸口氣,斥了一聲同事:
「你有沒有眼色,自己人有必要查這麼清楚嗎!聶先生是外交貴賓,這次來墨西哥,是來幫助我們警方破案的——聶先生,不好意思,我這個同事是個新來的,不懂規矩,耽誤了您的時間!」
那名警察一聽上級的命令,馬上放下手電筒。
兩個警察對著車裡的男人,無比恭敬地鞠了一躬,生怕讓貴客不可高興:「不好意思,聶先生慢走!」
車窗慢慢升起,玻璃窗里,東方男人側顏面無表情,高挺的鼻樑和緊抿的唇線如鐵一般峻冷,並沒回應兩個警察,一踩油門,提速飛奔離去。
***
拐了幾個彎,車子在一條巷子裡的家庭旅館停下。
墨西哥城這樣的家庭小旅館很多,一般入住不會查客人的身份證。
聶亦霄曾經周旋在世界最高級別的犯罪調查組織里,完全熟悉警方的辦案手法,也自然能順利地帶走她。
喬泳兒跟著他進了旅館的房間,可能是得知自己終於安全了,也可能知道他在身邊,有了安全感,繃緊的神經鬆弛下拉來,「哇」一聲,幾口海水吐了出來,趴在了床上。
聶亦霄冷冷看著她,並沒上前扶她:「這幾天你就待在這裡,警方知道你今晚會來交易,沒找到你,會首先去龍鼎社團附近查你的行蹤,你回去了只會自投羅網。等風頭過去了,再回去。這裡很安全,警方不會搜到這裡。店主每天會給你送吃的。」
說完,他抬起手,附上門的扶手,準備離開。
「亦霄哥,留下來陪我。可以嗎?我害怕。」她撐著身子,抱著膝蓋,瑟瑟發抖,顯然因為今天的事受了驚嚇。
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景,萬萬沒料到警方會來。
他沒有回頭,語氣里多了譏諷:「害怕?一個黑幫小姐,連不法交易都敢做,還會怕?」
她沒有解釋,反正她無論怎麼解釋,在他眼裡,她都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兒。
她咬咬唇,看著他高挺英偉的背影。
三年不見,她很想他。
這一點,她騙不了自己!
就在幾十分鐘前在遊艇上看到他從天降臨的一刻,天知道她多高興,多激動。
至少今晚,她不想他離開自己。
只要多與他相處一晚,就好。
就在他快要踏出門口的一瞬,她鼓起勇氣,深吸口氣,跪坐在床上撐起身子,嬌嫩的唇勾起一抹誘人心魄的笑靨:「既然我這麼壞,為什麼你還會千里迢迢從國內跑來墨西哥救我?你不是一向最正義的嗎?為了我,你連你一向的信仰也背叛了,亦霄哥,你是不是還惦記著我?」
話音剛落,男人渾身似乎集聚了冷意,刷的轉身,兩步衝到床邊,活活將她脖子掐住擰起來,因為憤怒而灼熱的熱氣噴吐在她臉上:「我來墨西哥,是想質問你,是不是你不經我允許找的寧家!沒想到你果然是沒救了,連軍火買賣都敢碰!在你給我當面承認錯誤之前,就算是警方,也別想帶走你!」
她被他掐住脖子,蒼白著臉,咳了兩下,卻依舊笑得讓人迷醉:「……咳…………我最喜歡你發脾氣又不承認的樣子了……難道你不知道你只要撒謊,就會很生氣嗎…沒錯,是我幫你找到你的父親,我委託了偵探調查你的家人,然後聯繫了寧家,告訴你的父親,說你在雲嶺,讓他去跟你團聚……好啦,我說了,你要把我重新交給警方嗎,亦霄哥?」
她就像個柔嬈魅惑的小妖,一點點試探著他,挑戰著他的意志力。
他高挺的鼻樑上浮上一抹漲紅,手勁加大,語氣更加疏離冷漠:「你真的是沒救了。」
手一松,任由喬泳兒跌落在床上,轉身離開。
出乎他的意料,這一次,她並沒攔自己,也沒喊自己,只隱約聽見她痛苦的呻-吟。
他本來不想管她,卻聽見她的聲音越來越難受,終於下意識回頭,才看見她小小的身子板兒在床上扭作一團。
他皺眉,喊了一聲,卻得不到她的回應,感到不對勁,走過去,近距離看清她巴掌小臉上酡紅一片,很難受的樣子。
他一把拉起她:「不要在我面前玩這種花樣——」
話沒說完,她順著他的力道滑入了他的懷裡,圈住他的脖子,迷濛著雙眸,小嘴兒半開半闔著,好像快呼吸不過來:「亦霄哥,他們……他們給我下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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