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風波在姜恆的斡旋下很快便消失於無形,葉秋鴻帶著葉飛霜靜悄悄地離開了南河村,和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許多身穿便服的衙役。
雪梅不知道以後劉家會面對怎樣的事情,然而現在的這種局面對她來說卻是最好的了。兩家達成了誰也不揭露秘密的協議,裝作整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
姜恆安慰她,「葉伯父是一個講道理的人,只要他答應了就一定不會再反悔。只要劉家不拿這件事情去威脅葉家,葉家是不會出手傷害你們的。」
雪梅笑著看他,語調頗有些輕鬆,「經過這樣的事情,我家要是還敢再去揭露這件事,那可真是自己找死。」心裡卻打定了主意,等到劉承志和刑氏從諸葛鎮回來後,將這件事情和他們仔細的說清楚,免得劉承志哪一天再把持不住,告訴劉老爺子李尚書和葉家的關係。
如果這事讓大房知道,就怕他們會利用這個秘密去找葉家的麻煩,到時事情反而不可收拾。
「岳父岳母能夠守口如瓶這才好!」姜恆聽到雪梅的話後連連頜首。
倆人又在院子裡說了會話,便看到敬東過來請人。姜恆便整了整衣襟,和雪梅一起去了老宅。
到了老宅後,劉老爺子和饒氏已經坐在堂屋裡等候。見到姜恆果真是恭恭敬敬的禮節周全,不由得喜上眉梢。說不了幾句話後,姜恆便藉口要儘快回家,從老宅退了出來。
劉老爺子臉上帶著笑,一直將姜恆送出了老遠,才背著手施施然的走回了家門。
姜恆轉過身,看著劉老爺子的背影,微微笑了笑,轉身便向著二房走去。
「我要先回去,就不等岳父岳母回來了。天黑前要是進不了城就只能在外面露宿。」姜恆看到劉承志依舊沒有回來,便和雪梅商量。
雪梅點點頭,遂也不再留他,將打掃的乾乾淨淨的馬鞍又給放回了馬身上。
姜恆上了馬。看了看四下無人注意,便又俯身低語,「等到岳父岳母回來後,你好生和他們說,千萬莫驚著他們。岳父做了錯事,心裡定是十分惶恐,你再嚇他他就真的不知所措了。」
雪梅臉色瞬間紅了,啐了他一口,「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哪裡有這麼蠻橫?」
姜恆便嗤地一笑,雙眸明亮。「我再懂你不過了,回頭好好和岳父說話,莫要使小性子。」說了這話,又趁著四下無人,將手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快速地收手。
雪梅面紅過耳,連忙左右看了看,看到四周無人這才鬆了口氣,狠狠的瞪了姜恆一眼。
姜恆只覺得面前的人兒十分的好玩,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走了。」隨即一抖韁繩,摌馬飛走,青衫在馬上隨風鼓盪。惟留下一串輕快的笑聲。
雪梅看著姜恆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姜恆走後沒有多久,劉承志和刑氏便乘著馬車回來,當聽到事情已經解決之後,劉承志忍不住涕淚橫流,拉著刑氏的手發誓再也不敢胡言亂語。
雪梅不忍責備他。反而溫言細語的安慰他,就連冷落他的刑氏也因事情已解決而露出笑意。
一切都很完美,真相被隱藏了起來,沒有被任何外人看到。
葉飛霜經此一事後,似乎對雪梅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每隔幾天便會派家丁來南河村給雪梅送信,或者送些小東西。雪梅幾次拒絕,卻敵不過葉飛霜的熱情,便只得逸為其難的收了下來。
姜恆一直在家裡認真的攻讀,沒有什麼事情絕不出懷仁堂。葉秋鴻似乎也失去了音訊,躲進了家中。
二房的生活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只是,真的有平靜嗎?
這一日,雪梅和麗質翡翠一起坐在院中,挑揀著收上來的藥材,敬泰被放在一個小竹筐里正好奇的看著幾個姐姐。現在往城裡送藥材的生意已經全部交給了四房,劉承禮倒是用心,不僅在村子裡收,而且還到隔壁幾個村子裡打了招呼。慢慢地,送藥材的人便多了起來,劉承禮就將送貨的時間從五天改成三天。
劉家三個房頭就靠著這個收藥材,每隔幾天便會有些收入,這可是著實羨慕壞了旁人。可是卻羨慕不來,誰讓劉家的女婿是懷仁堂的少東呢?就是拿著藥材去送也只是給劉家收購的價格,而且還得搭上往城裡去的路費,兩下一算著實划不來。
「雪梅姐,我爹每次去城裡回來後都給你們分紅,啥時也給我分紅啊?」翡翠認真的低著頭挑著藥材,聽到雪梅和麗質談起城裡的事情後,隨口說道。
雪梅就呵呵地笑,「你還小著呢,要什麼分紅?你是不是嘴饞了想吃零嘴?你想吃啥和姐說,咱到渡口旁邊的雜貨鋪里買。」
翡翠就撅起了嘴,衝著雪梅皺鼻子做鬼臉,「我才不饞呢……」
「你不饞?那四叔要是捎回來東西了把你那份全給我。」雪梅就逗她。
翡翠就鼓起了雙腮,說什麼也不肯把自己那份零嘴讓給雪梅。雪梅就和麗質眨眨眼睛,姊妹倆人一起笑了起來。
幾個人正在笑著卻聽得院外有人說話的聲音。
「刑二嫂在家嗎?」
雪梅就抬起頭來,看到是里正娘子就站起身來。
「大娘子,你咋來了,快請院裡坐。」雪梅嘴裡說著,連忙將里正娘子往院子裡讓。
里正娘子挎著一個籃子,笑呵呵地坐到了樹蔭下,仔細打量著劉家三姊妹。
劉家姑娘的長相在村子裡也是出了名的好看,以往來提親的倒也不少,可是劉家自恃甚高,輕易不願意和別人結親。如今雪梅又許給了秀才相公,劉承業和劉敬東中了童生。連帶著劉家姊妹們的身價也高了起來,以往那些說媒的便不敢再來了。
「家裡,就你們幾個?」里正娘子往上房裡看了看,裡面空無一人,便扭頭問雪梅。
雪梅正從上房裡端來了一碗茶遞到了里正娘子手裡,聽她這麼問。便答道:「我爹和我娘都去村外了,我家裡不是開了一塊菜地嗎?正好趁著這一段農閒去翻翻土,我爹說把菜地再擴一下,種些能過冬的菜。要不然冬天沒菜吃。」
里正娘子就點點頭,笑道:「是得開地,你這一家老小的現在連塊菜地也沒有,是怪不方便的。反正三畝以下的菜地又不用交稅,你家不如多開些,到時我讓你叔手裡拐拐,開個四五畝給你們報二畝。」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雪梅可輕易不敢答應這樣的事情。再說了,家裡現在又不指望著菜園裡的菜賣錢。根本就沒必要偷這個稅,聽到里正娘子這樣說,便不往下講,只是勸著里正娘子吃茶。
里正娘子見到雪梅不往下接話,心裡暗自嘆息一聲。裝模作樣的端起了茶碗。吃了一口後忍不住讚嘆一聲好茶,「這茶真好,茶湯清透,又香又醇。是姜家女婿送來的茶嗎?」
「這是家裡剛買的新茶。」雪梅不願意向人炫耀這是姜恆送來的,便假託說是自家買的。
里正娘子笑眯眯的又抿了一口,才將茶碗放到了旁邊。猶猶豫豫的開了口,「雪梅呀。嬸有個事想問你。」
「啥事?」雪梅便抬眼看向了里正娘子。
里正娘子扭扭怩怩了半天,這才說道:「這個事說來其實是怪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你和明府家的姑娘極好,聽說葉姑娘身邊最近缺人,發了話說找人牙子買幾個丫環。能不能請你問問葉姑娘,我娘家有一個遠房外甥女。今年才十歲,也略略識得兩個字。想托你的福看能不能應到葉姑娘身邊去。」說完了這話便一臉期盼的看向雪梅。
「什麼?」雪梅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事情,一時之間怔住了。
里正娘子看到雪梅的表情,心裡便打起了鼓,思忖著要不要再接著往下說。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兒!」雪梅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應付起里正娘子來,「嬸也知道咱是誰,人家葉姑娘又是誰,我和她家其實也就是因為姜家的關係才熟絡了起來。這樣突然說給她介紹個女使,也不知她能不能答應……」言下之意便是自己沒有辦法替她去說。
里正娘子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轉而和雪梅說起了其他事情來。
「那行,先這麼說吧,回頭讓你娘有空去家裡坐坐。」里正娘子說了幾句話就要走,走之前將籃子上面蓋的布給掀了起來,「這是一籃子雞蛋,聽說你姐有了身孕,拿去給她補補身子。」
「這怎麼能行?」雪梅連聲推辭,死活不肯要。
「你這孩子,這是給你姐的,又不是給你的,咋恁死腦筋?」里正娘子笑著硬將籃子給留了下來,顧不得雪梅在後面喊她,急勿勿的往外跑。
「姐,里正娘子這是咋了?咋開始巴結咱家起來了?」麗質從頭看到尾,愣是沒看明白里正娘子為啥要給自己家送禮,看到她走後糊裡糊塗的問道。
「馬上就要交糧稅了啊!」雪梅看了看里正娘子勿勿的身影,喃喃地說道。
「啥?」麗質一臉的迷惑,不解的看著雪梅
里正坐立不安的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看到妻子回來急忙迎了上去。
「咋樣,說了沒有?」
里正娘子白了他一眼,又往旁邊看了看,低聲道:「讓你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哪有這麼快的?我就隨口提一句讓我遠房外甥女過去葉家當女使,她都給我一口回絕了呢。我還敢提正事?」
「得想法子和趙順搭上關係,」里正唉聲嘆氣的搖頭,「我咋就沒想到他一下子成了三班衙役的總班頭?現巴結也巴結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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