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親王 第069章 龍旗軍

    正如唐榮浩所說：咱家提督大人就是不差錢。

    原計劃不足千人的水師陸戰營，因為各地應徵人數意外的猛增，再加上留下的兩千多人皆是或識字或習武的可造之才，載洵在派人進行抽查之後，證明募征處所言不虛，大筆一揮，「全留下！擴軍！」

    索性，在福州將軍良奇的支持下，又在十幾個江防營中，挑選了一些基層青年軍官，湊足三千之數，在閩江西側的群山中開闢一處平坦之地，興建營房，開始練兵。

    與淮軍每營加上輜重兵也不過七八百人的編制不一樣，從一開始，這三千新兵便被編為了三個營。而且，各營所側重的訓練項目並不一致。

    楊子疆和鐵良所統率的第一營，是真正的水師陸戰營，以兩棲訓練為主，注重水面進攻和登陸後灘涂陣地的構建等。

    第二營的營官叫林虎嘯，原是閩浙總督卞寶第的侍衛統領。卞總督知曉載洵要練兵，立即將其派往新軍，並直言「無意插手水師營，只為成全虎嘯建功立業之理想。」

    當然，林虎嘯初來便受重用，並不僅僅因為其出身總督府，而是因為他的另外一個身份——廣東十虎之首鐵橋三的關門弟子，洪拳的嫡傳門人。

    載洵猶記得林虎嘯第一次登堂拜見之時，聽其講及洪拳門人的身份，忍了半天，也沒忍住，脫口而問：「你知道黃飛鴻嗎？」

    「回軍門大人，當然知道！他的鐵線拳便是我師兄林福成所教，他現在正在南澳總兵旗下任擊技教習……」

    載洵愕然，好在及時警醒，沒有再問出「十三姨是否也在」之類的混帳話。

    南澳總兵便是黑旗軍首領劉永福，對於這位指揮黑旗軍大敗法國人，又曾在甲午之後，花甲之時積極赴台抗日的愛國老將軍，載洵是懷有一定敬意的。

    但尋思了半天，還是按捺住了要一見黃飛鴻的念想。黑旗軍如今已受朝廷招安，南澳總兵隸屬廣東將軍所統轄，載洵若是與其聯繫，有撈過界的嫌疑，實為官場大忌。

    而林虎嘯為黃飛鴻實際上的師叔，又在總督府任職多年，功夫想必也差不到哪去。這體制中的人，總要比野路子更守規矩。

    新軍中的戰術教官，皆是由德軍總參謀部派譴而來。在老毛奇因年事已高辭職以後，德國的現任總參謀長瓦德西依然與龍旗集團甚至是載洵個人保持了良好的關係。

    雖然在威廉二世登基之後，堅持大陸政策的鐵血首相俾斯麥被迫下野，總參謀部包括「直面陳述權」等大部分權限都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這位在另一時空庚子國變時，擔任八國聯軍總司令的總參謀長還是堅持了與東方大國構建軍事聯盟的計劃。

    這個計劃最早的提出者正是德國「陸軍之父」老毛奇。

    「將清國的陸軍甚至是海軍，打造成一支具有濃厚德系血統的軍隊，不僅有利於德意志在東方謀取更大的利益，更主要的是可以極大的牽制英、法等國，使他們必須在東方保持足夠的軍事存在。這樣，就變相的緩解了我們在歐洲大洲的壓力。」

    所以，在威廉一世時期，從國王到首相都堅持向清國出售最好的戰艦，這其中就包括定、鎮二艦和經遠級。只是可惜那時的李中堂迷信於世界海軍霸主的英國，寧可挨宰也要堅持購買英國軍艦。

    好在，隨著財力雄厚的龍旗集團在歐洲各國的橫空出世，德國人也認為找到了比北洋更合適的合作對象。

    ……

    俾斯麥的「大陸政策」曾一度成功的維持了歐洲各國的均勢地位，那段時間也是德國工業發展最為迅速的時期。但隨著威廉二世的上台，德國又逐漸轉向了與歐洲主要大國的對立。

    軍備競賽的不斷升級，使威廉二世感覺到了戰爭隨時都有可能來臨，德國迫切的需要有東方有一個強有力的盟友，以牽制英法甚至是俄國的軍力。

    龍旗集團的搬遷計劃，因為得到了德國的全力支持，並持續加深雙方的合作。載洵要求德國派出軍官教練團的請求，得到了德軍總參謀部的高度重視。派出了時任總參謀部作戰處長的埃里希·馮·魯登道夫上校率隊前往東方。

    按照雙方的合作計劃，德國的教官團，將在一年時間內全面負責福建水師三個新軍營的日常訓練，甚至，還有德國軍官弗里德里希少校親自出任第三營的營官，第三營的訓練側重是……炮兵。

    在其後，將視訓練效果以確定是否需要教官團的繼續存在。甚至，德國總參謀部還越俎代庖的幫著設計了一個擴軍計劃。

    計劃中在德國教官團的幫助下，用三到四年的時間，將「龍旗軍」（德國人語）擴編為三十個師，然後揮軍北上，一統全國。

    載洵在船政衙門自己的臥室中看完了這份被德國人視為「絕密」的計劃書，然後便是不停的冷笑，嚇得在一旁忙著整理龍旗集團台灣各分公司信函的林沁怡差點又跑了出去。

    好在房間中還有個不停拔拉著算盤處理帳務的萍兒，林大小姐望了望猶在冷笑不停的貝勒爺，又有些心虛的偷偷溜了一眼連頭都沒抬的萍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自從萍兒歸國之後，總是不經意插在載洵與林沁怡的中間，偶有的幾次兩人獨處，載洵剛色心大動之時，小丫鬟便會及時趕到。

    讓載洵氣得吡牙咧嘴，讓林沁怡捂著櫻口輕輕竊笑。只是這次數多了，林姑娘也感覺有些不對了，每次都是及時救駕，可這也救得……太及時點了吧？

    可這事卻又是問不出的事，一個大姑娘家，在衙門中似官吏似書啟，卻又在外人眼中無不視為提督夫人，「這算什麼事呀？沒名沒份的，連一個丫鬟都緊著防著咱……」

    「小小，金二那邊轉過來的文件，你都看過了吧？」

    面似桃花俏，眼似春潭濃的林大小姐正在獨自哀怨的走神中，突聽得載洵喊她的名字，居然嚇得將手中的鋼筆落在了桌上。

    「啊……看完了，都看完了。」

    「你沒事吧？想什麼呢？」

    可載洵並沒有等林沁怡的回答，「既然都看完了，那明日你就去台北，101大廈那邊需要人坐陣。」

    「啊？那衙門這邊……」

    林沁怡明顯的感到這個命令很突然，或者說……在這樣的時刻，她還真有的一點點不願離開船政衙門，「哼，當我猜不出那小丫鬟的心思嗎？」

    「啊什麼啊！衙門這邊我再安排人手唄，你以為你是雞蛋呀？少了你就不能做蛋糕？」

    「哼……」

    林姑娘更是鬱悶，「就知道罵人家，我不是雞蛋為啥還非得安排我去台灣？」

    「你在嘀咕什麼？」

    「沒有啦，我說去就去唄！眼不見，心不煩，去台灣更好。還有電梯坐，還有空調吹……」

    「是呀！是呀！小小姐，我早就聽他們說那電梯真的很好玩，那麼高的大廈，一下子就可坐上去，幾乎跟雲彩一邊高呢！」

    萍兒的話聽似羨慕，實則是在發表勝利宣言。在單純的小丫鬟看來，能將這個「狐/狸精」趕出船政衙門，就是勝利。雖說正福晉還不知道是那個蒙古格格還是左家的大小姐，但怎麼也不能讓她把貝勒爺迷住了。

    「噢？萍兒你也喜歡坐電梯？」

    「是呀！是呀！貝勒爺，有時間你也帶我去坐坐唄！」

    「不用我帶，你明天跟小小一起去，小小是集團總辦，你是總會計師。你們倆聽著，龍旗集團就是爺的糧倉，是根本，你們倆得給爺看好了糧倉，不能讓爺沒了根本……」

    其實載洵後邊在說什麼，兩女都沒有聽進去。一個在暗自歡喜，「原來並不是把我趕走，而是那邊的真的缺人。哼，讓你笑話我！」另一個則是「嗚嗚，人家剛從英國回來，又要給趕到台灣去，貝勒爺這是不想要我了嗎？」

    「雖說你們倆是代表我坐陣總部的，但注意不要隨意干涉各個分公司的經營。要抱著謙恭和學習的態度，那些分公司的督辦都是職業的經理人，甚至是各個行業的技術專家，你們不要不懂裝懂，不懂就問，不要以為自己是欽差……」

    連欽差都說出來了，這番話要是被翰林院的那幫夫子們聽見了，還不參載洵一個謀反之罪？但兩女聽了，卻是……林大小姐眯著一雙好看的笑眼，乖巧的點頭，「嗯，我們一定認真向人家學習。」

    而小丫鬟……「嗚嗚，貝勒爺，我們倆都走了，誰來照顧你呀？」

    在中華帝國成立後，曾有許多學者和記者們都喜歡追尋那些開國功勳們的歷程，但無論是虎帥還是鐵王都很少會談起德軍教官團主導訓練的日子。而帝國初建時在經濟領域做出過卓越貢獻的紫禁雙嬌怡妃和蓮妃更是對她們如何執掌龍旗集團的經過絕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