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琪琪把我放在魯谷那老舊小區的大門口,就開著車跟趙鑫走了。沈雁雪此時還沒有到,我便一個人無聊的站在大門口,吐著煙圈玩兒。
我正天真地嘗試著像甘道夫一樣把煙吐成一艘船的時候,突然感覺渾身的皮膚一緊,心裡特別不自在,我知道有一道目光在盯著我。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家的經歷,忙感受著周圍的溫度,雖然冷,但卻沒有那種深入骨髓的感覺。我又轉著身體去尋找那目光的源頭,可放眼找了許久,也毫無收穫。
不應該是鬼,我心裡想著,難道有什麼人在監視我?我正在琢磨的時候,那種感覺突然消失了。我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兩天有點兒太疑神疑鬼了。
就在這時,沈雁雪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馬良?你跑什麼呢?」
「啊?」我回頭看向沈雁雪,她正從小區里跑向我。她的小臉紅撲撲的,淡淡的白色霧氣聚在她的臉旁,很快便又消散。
看見我滿臉疑惑,沈雁雪嘟起嘴,不高興的說道:「你還在這裝蒜!你這人怎麼這麼討厭!」
我被她說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不解的問道:「大姐,你說什麼呢?我裝什麼蒜了?我十分鐘前就到了,一直站在這兒等你,我又哪兒招到你了?」
「瞎說!」沈雁雪更不高興了,「你之前不是還在小區里遠遠的喊了我一嗓子,結果我剛一找到你,你就開始跑!你跟個兔子似的,追的累死我了,沒想到你居然跑回大門口還跟我這裝蒜?你多大的人了?還玩兒這種小孩子的把戲無聊不無聊!」
我在小區里喊了沈雁雪一嗓子,然後還跑?不可能啊!我明明一直站在這兒抽菸來著。我突然想起徐琪琪跟我說的她小時候的經歷,想到宮本曾經幻化成徐琪琪的父親,心裡一驚,緊緊抓住沈雁雪的雙臂問道:「你確定你看見的是我?」
沈雁雪被我的舉動嚇得一愣,瞪大了眼睛緊張的看著我,嚅囁道:「對,對呀。怎麼了?」
我隱隱感覺到不安,懷疑是不是宮本來到這個小區了,如果是這樣,他們難道又要抓沈雁雪?還是抓我?可他們是怎麼知道我跟沈雁雪會來這個小區的?竊聽了沈雁雪和徐琪琪的電話嗎?這麼想著,我忙問沈雁雪道:「對了,你剛才看見我的時候覺得周圍冷嗎?」
沈雁雪不明所以的看著我,皺眉道:「冷呀!不過我今天穿的挺多的,並不覺的冷。你到底怎麼了?我看見的那個難道不是你?會不會是吳雙?到底怎麼回事?我都被你弄糊塗了,你這樣怪嚇……」
我擺手止住了沈雁雪的話,心裡琢磨道:沒有感覺到溫度的明顯變化,那不就跟我剛才的感覺一樣?似乎有人在盯著我,但溫度卻不像鬼出現時那麼冷。應該不會是鬼,而且也不應該是宮本,他雖然有了人的身體,但是他周圍還是存在著寒氣。更何況他最後都那副德行了,就算不死,隔一天就又能為非作歹應該不太可能吧。
難道真的是吳雙?他已經許久沒有聯繫過我了,吳雙這個人也好像消失了一般,他這個時候找我到底要做什麼?不會是他的夢魘又出來了,讓我幫著消滅吧?我好不容易發現了一點兒張楠的線索,自己這還忙不過來呢,哪兒有時間幫他做那嚇人又要命的差事去?
「喂!」沈雁雪脫開我的手,輕輕拍了下我說道:「到底出什麼事了?被你說的我心裡挺慌的。」
我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沈雁雪不安的表情,笑著安慰她道:「別怕,大白天的出不了什麼大簍子。咱們快點把事兒辦完了,晚上我請你吃飯!」
聽我這麼說,沈雁雪眼裡泛起光,露出一個仿佛能融化深冬冰雪的笑容,開心的說道:「好呀!那咱們快點兒進去吧!」
看著沈雁雪這麼可愛,我突然想要捉弄她一下,冷笑一聲說道:「看看你這樣!大姑娘家的怎麼一聽見吃就跟趙鑫一個樣?」
「呸!」沈雁雪果然如我所料又怒了起來,雙眼一瞪,皺眉道:「誰跟那死胖子一樣!」邊說,還一邊掄起拳頭輕輕給我了兩下。我忙裝作被她打成重傷的樣子坐倒在地上說道:「女俠好深的內力呀!」沈雁雪聽我這麼說,又笑了。
這麼一鬧,心中的恐懼和顧慮也稍稍化解。我看了眼時間,離天黑還有至少三個小時,足夠我們了解五年前的分屍案了,站起來說道:「女俠,咱們快點兒辦案去吧!」
沈雁雪根據查好的資料帶著我來到一戶居民家門前。在進單元門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那晚出事兒的地下室居然就在這個單元的隔壁。看到這個情況,我暗暗慶幸,覺得也許這個分屍案真的跟那地下室的女鬼有什麼關係。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聽起來就像這古老的社區,透出一股滄桑老邁的痕跡。一個估摸50左右的女人站在門口,警惕的看了看我們,問道:「你們找誰?」
我一看那女人,當時就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她居然就是那天在地下室不斷做蹲起運動的男孩兒的母親!我傻愣著的時候,沈雁雪亮出警*徽,問道:「請問您是劉阿姨嗎?」女人點點頭,沈雁雪繼續說道:「劉阿姨,是這樣的,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們想來問問你關於五年前您對門發生的事情。」
聽沈雁雪這麼說,劉阿姨的臉上露出了驚悚的申請,耷拉著臉子說道:「五年前,那事兒不都過去了麼?你們還問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她說著,就要關門。我忙伸手抵住門,勸道:「阿姨,您別著急,阿姨……」
劉阿姨不等我說完,就加大了關門的力度。沈雁雪也忙在一邊勸說,希望她能把門打開跟我們談談。可劉阿姨什麼也聽不進去,一心只想著關門。眼看著門縫越來越小,我也不好使強,正在這一籌莫展的時候,屋裡突然傳來一個年邁的聲音,說道:「丫頭呀,把門打開吧。你不說我說吧。」我一聽屋裡還有一個人,而且還幫著我們勸這姓劉的阿姨,心說有緩兒了,可沒想到這麼分心的功夫,「咣當」一聲,門反而被迅速的關上了。
我們一愣,沈雁雪見狀又要敲門,我忙一把攥住她的手,搖著頭說道:「等等,聽她們說什麼。」說話的同時,我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只聽見劉阿姨哭著說道:「媽,這事兒當年能提,現在不能提了!您看小楓都這樣了,這事為什麼呀!這是郭雯找咱們報仇來了!」
劉阿姨的母親嘆了一聲,說道:「什麼報仇不報仇。都怪當年咱們膽小,今天警察找上來說明那案子能破了,咱們當年沒做的事兒,今兒個怎麼都得做了,起碼幫小郭了了心愿,我孫子說不定還有救!你快把門開開……」
「媽……」劉阿姨跟她母親裡屋門越來越遠,我逐漸無法聽清她們的話了。但從剛才聽到的對話來看,似乎她們娘倆兒之前可以隱瞞了什麼。難道她們跟五年前的分屍案有關係?如果是這樣,那分屍案跟宮本、跟那女鬼也就都沒關係了,難道這條線就這麼斷了?
我正感到失望的功夫,門卻再次被打開了。劉阿姨滿臉淚水的站在門口,冷冷的說道:「你們進來吧,我媽要跟你們談。」
劉阿姨把我們讓進屋裡,一個面容憔悴,頭髮雪白的老人坐正在沙發上,對我們招著手,示意我們過去。我跟沈雁雪對視了一眼,又回頭看向劉阿姨,她嘴角抽動了兩下,摸著眼淚進了另一間屋子並關上了屋門。
我拉著沈雁雪坐到那老太太身邊,猶豫了一下,說道:「奶奶,給您添麻煩了。」
老太太擺了擺手,嘆道:「哎,我的孫子現在在醫院躺著,我這兒媳婦心裡著急,剛才那麼對你們,你們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奶奶,還是您明白事理。」沈雁雪突然在我身邊說道:「我們這是警察辦案,您兒媳婦剛才那樣就算妨礙公務,這也就是我們,換了別人早把她抓起來了!」
老太太露出驚慌的表情,我「嘖」了一聲,忙握住老太太乾枯皺巴的手,說道:「奶奶,您別聽著小姑娘瞎說,她不懂事兒!我們就是隨便問問,跟公不公務沒關係!您可別擔心。」
沈雁雪聽我這麼說,也跟著「嘖」了一聲,我忙揮著手打斷他,站起來把她拉到一邊,貼在她耳邊怒道:「最近不見以為你好多了,怎麼還是這麼不懂事兒?你嚇唬人老太太有意思?」
沈雁雪聽我這麼數落她,一梗脖子,噘著嘴說道:「咱們這兒查案子,哪能不配合!而且,我是警察你是警察?你懂什麼!」
「行了!」我稍稍提高音量打斷了她,說道:「我現在跟徐琪琪一個部門,她貌似可比孫政民職位還高,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聽我的?」看沈雁雪還想繼續爭辯,我皺眉道:「想不想踏踏實實快點兒辦完案子跟我吃飯去?」沒想到這麼說完真的管用,沈雁雪居然把話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看著她嘟著小嘴低下頭,我不禁在心裡咋舌道:我馬良有什麼地方好的?這姑娘怎麼這麼在意我?這麼想著,我感覺美滋滋的,安慰著沈雁雪說:「行了,別不高興了,我錯了還不行麼。咱們趕快過去把事兒給問完了吧。」沈雁雪點點頭,跟我坐回了老太太身邊。
我笑了笑,對神情緊張的老太太說道:「奶奶,沒事兒,我們就是調查調查,這小姑娘已經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您別擔心了。」說完,我用胳膊肘頂了頂沈雁雪,她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對,奶奶,我錯了,我沒別的意思。」
老太太這才舒了口氣,說道:「哎,我不生氣,姑娘不用跟我認錯。我兒媳婦確實做得不對。好了,你們是要問我什麼?還是讓我自己說?」
我想了想,說道:「奶奶,您跟我們說說五年前的分屍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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