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類物語 第3章 觸角

    「打開船門的時候，一股悶熱的氣流撲面壓來，空氣中散發著作惡的腥臭味，就像是腐肉糜爛成山的感覺，我趕緊拿起艙門旁的毛巾將口鼻圍住。筆神閣 bishenge.com

    船開始隨著敲打聲顛簸，其實如果真是鯊魚之類的東西大家應該不會這麼害怕，只是這周圍奇異的現象告訴我們，船底的東西絕非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我低著腰，拎著斧子慢慢向船邊移動，兩個膽子大的緊隨我的後面，剩下的人都擠在門口不敢出來。到了船邊，我們探頭向海里望去，海水冒著沸騰的氣泡，依舊深不見底，但我們隱約看到有一條深長又寬厚的黑影在水裡隨船的起伏而擺動。

    我們的船就是被這個東西拖住了，大家不敢作聲。這樣耗著不是辦法，我拿起斧子伸向船邊，向船體輕輕的敲了敲。

    就在這時，船慢慢開始停止擺動，那海上的氣泡也開始變小，黑影好像沉了下去，漸漸的看不見，大家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平穩一些。

    我用手勢擺出前行的動作，示意駕駛員試著發動引擎，那哥們在門口看著我已經是臉色煞白，擦了一下滿臉的汗水轉身走進船里。

    船發動起來，緩緩開始行走，我狠狠的咬住嘴唇，驚喜的望著身旁的人，那種感覺絕對是對『希望』這個詞最好的詮釋。

    門口的那些人揮著手臂讓我們回來，我們也不想在外面聞著腥臭味，便向船艙輕輕溜回去。

    誰知道剛挪動了幾步，就聽見海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迅速跑回船邊看向海里，那氣泡再次沸騰起來，比之前還要猛烈。

    大片大片的波浪開始從海中央涌動，海平面向上凸起，有什麼東西就要破水而出。還沒等我們定過神來，一個異物瞬時竄出水面，一躍足有三米的高度。

    『巨型章魚！海！海怪！！』當時我身旁的那哥們驚慌的大吼著，隨後人就嚇得癱倒在地。我放眼望去，果真是一個大觸角，這個異物的厚度絕對有我們腰這麼粗壯，它就在我們頭頂上不停揮動著，觸角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吸盤，吸盤中一直噴著墨綠色的汁液。

    『快點！加大馬力開船！』我大喊著，幾個人拖著那個倒地的哥們向船艙移動。可觸角像嵌了眼睛一樣，看到我們移動，它更加發狂的擺動，之後朝著我們這個小甲板沖了過來。

    嗙的一下，大觸角重重的拍在甲板上，整個船都側翻起來！沒等我們有反應，觸角又迅速滑向了倒在地上的那哥們，纏住他的雙腿，兇猛的從我們手中將他拖走。

    『啊！快！快救我！』那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著，觸角已經把他拉到船邊，他死死的拽著身旁的欄杆不想同這異物進入海里。身旁的那些人傻眼的看著這一切，嚇得已經沒了正常的邏輯意識，我撿起身旁的板斧立馬跑到船邊。

    『堅持住！』我沖那哥們喊著，拎起斧子就朝觸角砍去，還沒等斧子落下，觸角一個側擺狠狠撞向我的胸口，胸口像被擊穿一般，瞬間把我彈飛出去。

    摔地後，一陣眩暈襲來，意識慢慢模糊，不過一種如烈火般的灼燒感立馬讓我清醒過來，我看向自己的胸口，發現衣服滿是墨綠色的汁液，汁液侵蝕了布料，大片的溶化開，燒焦的布料滴在我的皮膚上，和皮肉粘在一起。

    我費力的撐起身子，趕緊將衣服脫下，那觸角將我哥們放下，把方向轉到我這邊來，我慶幸這算是救了他一命，並緊握著斧子，最好了殊死的準備。

    觸角躍起，朝我這裡衝過來，『1，2，3！』心裡默念到『3』的時候，我順勢翻到一側，那觸角的頭砸到了甲板里，我立刻站起，兩手高舉斧子，『啊！』的一聲狂吼向這個骯髒噁心的東西砍下去，『啪』的一下斧子狠狠的扎進它的肉里，那墨綠的汁液隨即噴射出，觸角瘋狂的抽搐著，沒等它從甲板里抽回來，我又接二連三的砍下去，最後一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終於將它連皮帶肉的砍斷！」

    車子慢慢放緩，終於開到了目的地，此時司機的情緒也平緩下來，雨寒望著他，思緒無法抽離出之前的場景，詢問著。

    「那。。你們最後怎麼樣了。」

    「那個異物縮回了海里，被砍斷的觸角在甲板上微微的動著，我這才看清它的樣貌，那密密麻麻的根本不是吸盤，而是一個個的小圓嘴，嘴裡布滿了一圈圈的獠牙，那些綠汁就是從嘴裡吐出的。我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哥們，他腿上的肉已經爛的不行，人也只能微弱的喘息，怕是不行了，之後一陣困意湧來，我就閉上了眼睛。

    再後來我睜開眼睛，已經是做完了手術躺在病床上。那些人告訴我，我那哥們命保住了，但是腿還是截了，大觸角也沒能留下，因為船已經破的承受不住再多的重量，他們只能將那異物推到了海里，最終霧也散了，駕駛員把大家平安的送回了岸邊。

    一年多了，我們和別人提起這個事情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我那個哥們已經嚇得留下了後遺症，現在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剩下的那幾個都移民了，現在大家很少聯繫也不願再說這個事情。」

    司機無奈的笑了笑，邊脫下夾克邊說。

    「人們總是容易輕信謊言，不敢凝視眼前的事實，可往往真相就是那麼殘酷。」

    司機把夾克脫下，黑色的背心撐著這健碩的身材，可整個皮膚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滿是褶皺起伏被燒焦的死皮，雨寒望著司機說不出一句話，想必這一定是在砍觸角的時候被綠汁燒傷的，這樣的場景讓他無法懷疑司機所說的話，也不得不選擇相信。

    走出車外，司機幫雨寒把行李拿出，雨寒看到後備箱裡有很多把小鐵鏟，司機說。

    「建地堡用的。」

    「地堡？什麼地堡。」

    「你知道嗎，那天我們僅僅遇到的只是這個東西的觸角，我不敢想像它整個樣子會是什麼樣。詭異的事情也不光在海里，我有很多外地的朋友，有的是野遊的時候碰見的，有的是在荒郊碰見的，他們說在那裡同樣碰到了異象，雖然沒看到什麼異類，但那些奇怪的景象足以讓他們心驚膽戰。

    通過這件事我能夠明白自己到底有多渺小，這一年我趁著空閒的時間不停的挖地，建了個地下堡壘，不算大，但真要遇上個什麼事，我這一大家子躲進去絕對不成問題。」

    司機將行李遞給雨寒，繼續說著。

    「我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在變了，有些東西不確定，就去忽視，那是最愚蠢的行為，相信自己的判斷，永遠沒有錯。」

    司機將後備箱關上，來到這門旁準備進去，剛想鑽進去，又把腰挺了起來，望著雨寒說。

    「我看你年紀也不大，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十多年前，這裡發生了一次詭異的異象，那天掛著大風下著血雨，整個城市都快被吞噬了，我們這些司機義務去幫消防員救助傷員，聽他們說那天恰巧天空中好像有顆流行落了下來，我總覺得這些事有些聯繫，不管怎樣小兄弟，希望你以後多加小心，記住，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之後司機上了車，將車駛向了遠方雷電閃耀的烏雲中，雨寒像個傻子一樣呆站著，看著那輛車慢慢的消失在路的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