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人院的回憶錄 第三章 墜入虎穴

    a市的一處偏遠地帶，一群黑影穿梭在黑夜之中。

    「起來，小傢伙，歡迎回家。」刀疤粗魯地拎著昏昏欲睡的小謝穌走進一條胡同內。

    「自己走，少在這讓老子伺候你。」刀疤不耐煩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娃娃，招呼黃毛等人跟上。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小謝穌呆滯地跟著幾個魁梧的身影，不知道轉了多少道彎，穿過了幾條胡同，一片無盡的原野呈現在眾人面前。望著佇立在原野上一座孤零零的簡易房，黃毛眾人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隨即拉著娃娃走了過去。

    簡易房的門板上鑽著一些密密麻麻的洞孔，清風襲過，嘎吱的推門聲，令人擔心房子會不會隨時倒掉。

    陳舊的房間內漆黑片，黃毛拿出打火機點燃了桌面上的半根蠟燭，透過微弱的燭光，小謝穌看到幾張破舊的木板床，以及木板床上一些正伸著懶腰的大漢。

    「老二，你tmd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搞到票子了嗎？」一個陰沉的聲音，從一個魁梧的身影處發出。

    聞聲，黃毛連忙點頭哈腰道，順手把錢從兜里掏出來，呈到說話的大漢面前，並阿諛奉承道：「大哥，弄了一點，夠咱哥幾個瀟灑幾天的。」

    把錢裝入口袋，大漢突然看到刀疤身後的小謝穌，不禁皺起眉頭問道：「這是誰家的娃娃，幹嘛待到這裡來。.」

    「老大，是這樣的，這娃娃是前天晚上我在飲食街的地攤火爐旁撿的，昨天做事帶他一起去了，感覺這小子挺有做咱們這行的潛質，便帶來過過您老人家的法眼。嘿嘿……」剛說完，黃毛一把把小謝穌推到老大身前。

    「嗯，身材消廋，五指纖細，是個好胚子啊！明天帶到蔬菜市場做事，試試這娃娃的悟性吧。」老大盯著面前的娃娃仔細觀望一番，點了點頭，便把娃娃推給刀疤看守，帶領著黃毛眾人，向著粉紅場所——按摩院奔去。

    簡易房內，刀疤一臉憋屈地盯著面前的娃娃，突然間大發雷霆起來。「奶奶的，都是因為你小崽子，今天的好事沒老子一點毛事，給老子滾一邊去！」說完，便抓著小謝穌的油兮兮的小腦袋甩到了房間的角落裡。

    趴在角落裡的小謝穌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一言不發，死死地盯著刀疤。

    昏暗中，身材魁梧的刀疤被眼前娃娃那奇怪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怵，轉而一想，又覺得好笑，便沒好氣地呵斥道：「看什麼看，在瞪一眼，老子踹死你個小王八蛋！」

    忍著胸口的疼痛，小謝穌低頭喃喃道：「你們都該死，我會親手殺了你們！！！」音調低沉，陰狠，根本不像一個孩子發出的聲音。

    見娃娃低下頭來，刀疤這才滿意地爬回床上，隨即喪氣著倒頭大睡。

    恍如雷聲的鼾聲響起，小謝穌撫摸著自己膝蓋上的傷口，一邊冷冷地望著窗外那無盡的昏暗。漸漸睏倦感襲來，屋內的娃娃環抱著雙腿，捲起身子，把頭埋在雙膝之間沉沉睡去。

    寂靜的夜色中，幾個醉醺醺的身影踢開了簡易房的破舊木門。

    「小王八蛋，給老子起來！難道老子的床不夠你睡嗎！」黑暗中，壯漢老大被縮卷在角落裡的娃娃拌了一腳，禁不住怒罵起來。

    刀疤被老大的怒罵聲驚醒，連忙爬起身來解釋道：「老大，小乞丐都是這樣，喜歡睡角落。」

    「哦！既然他喜歡就讓睡這兒吧。」老大饒有興趣地瞟了一眼角落裡的娃娃，接著說道：「我也困了，兄弟們都睡吧，養足了精神，明天給老子好好幹活。」說完，便躺在最近的板床上昏睡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謝穌被黃毛老大一群人帶到了附近的菜市場。

    菜市場到處堆著爛葉片和魚鱗，瀰漫著難聞的腥臭味，勤勞的商人們似乎早已習慣惡劣的環境，若無其事地競相忙碌著。在這嘈雜的人群中，又幾雙異樣的眼睛，再時刻瞟向那些鼓起的口袋。

    「讓讓！讓讓！」一位騎著三輪車，四十歲左右，圍著圍巾的婦女叫嚷著從幾雙眼睛旁駛過，其中一雙眼睛精光一現，隨即在稚嫩的娃娃面前指了指掛在裝滿土豆的三輪車上的錢袋。娃娃望了一眼滿臉滄桑的婦女，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大見娃娃竟敢違抗自己的命令，頓時火冒三丈，先是責令刀疤疾步趕上三輪車，順走上面的錢袋，接著拎起娃娃拖到不遠處乾涸的溝壑里。

    溝壑中，老大抓住娃娃的領口，狠狠地甩出了幾米。

    「虧老子之前還看好你，真是瞎了狗眼了，把那娃娃給我拉過了。」暴躁的老大衝著黃毛喊了一句，黃毛一個激靈，連忙把趴在不遠處的小謝穌重新拉到老大腳下。

    此刻的小謝穌，稚嫩的面孔上沾滿著泥土，早看不清本來的面目。而老大絲毫不理會那種狼狽，狂怒地抽出腰間的皮帶。

    「讓你這個小兔崽子倔，敢頂撞老子，真tmd活的不耐煩了！」

    陣陣鞭影落在柔嫩的背脊上，「啪啪」聲穿透整個安靜的天空。娃娃終是抵不過那疼痛，口中發出哭喊和求饒聲，然而皮鞭卻並沒有因為他的求饒停下來，反而抽的更加猛烈急促。

    望著已經鮮血淋淋的嬌小的背脊，即便兇狠異常的黃毛、刀疤等人也陣陣心寒。他們都清楚在性格怪異，兇殘的老大眼中，根本沒有孩子跟成人區別，只要有人膽敢違抗他的命令，便只能接受慘無人道的懲罰。

    「媽媽啊！救救我！爸爸啊！快來救救我啊！叔叔，我錯了，我去偷，你別打了，疼啊……啊……啊……」小謝穌被鞭打的疼痛折磨的幾近崩潰了，眼淚像泉水般嘩嘩流淌在整個泥臉上，小小身軀在地上不停地扭動著，想要躲避迎面而來的皮鞭。

    「奶奶的，你還敢躲，我讓你躲，讓你躲……」老大見爬在地上的娃娃不停地翻滾，似乎更加憤怒了，又加大力度猛抽了幾鞭，這才喘著氣停了下來。

    「老大，你歇歇吧，因為小屁孩，搞出人命就不值當了。」黃毛趁老大休息空檔，連忙上前怯怯地勸阻道。

    瞟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小傢伙，老大似乎恢復了些理智，順著黃毛的話說道：「嗯，老二說有理。算了，打了半天老子也出氣了。把這娃娃帶回去吧，順便買些酒水，咱哥幾個喝幾盅消消火氣。」

    「刀疤，你把這孩子扛回去吧，我去市場買幾瓶白酒去。」黃毛吩咐道，對刀疤打著手勢，示意他去查看一下小傢伙的氣息。

    刀疤點了點頭，用食指觸了一下娃娃的鼻孔，感受到一絲暖氣，便把血淋淋的娃娃扛到肩上，默默地跟上老大等人的步伐。